42、第四十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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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四阿哥去了那边。
我照旧习我的字，只是应姑姑坐不住了，轻轻叹了好几次气之后，终于开口道：“格格，你和四爷昨儿个是不是吵架了？”
我头也不抬地说：“没有啦！”要是好好跟她解释，那她肯定有得教育我了。她又叹了口气道：“格格和宫里那些主子还真是不一样！”
“是么？”
她放下手里的活计，眼神直楞起来。好一会儿才说：“奴婢以前也是服侍过娘娘的•••”
我听了这话，抬起头看着她，轻声说：“你已经不是奴婢了。”
她苦涩的摇摇头道：“我懂格格的意思，只是有些恐惧是留在心底一辈子也消不了的。”
第一次听她提起过去，但却无从安慰。两人静默着，好半天她拾起手里的活计，低着头道：“看我这讨人厌的，说不高兴的事情干嘛。”
“姑姑，我帮你寻个好着落吧••••••”没说完，自己也知道是不大可能的。她猛地转头看向我，眼中储着泪说：“现在的着落已经很好了，我这辈子还没活的这般轻松自在过。只求格格，别打发我走！”
“我不是打发你•••是我想错了，这里原本不一样的•••”我艰难地说，我不是想让她嫁给什么人，我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是自力更生，正正经经的做个人！可是女人，在这个时代怎么可能自立？
一下子心里堵得难受，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当我没说吧，对不起。”我停了停又说：“若是以后你能有机遇，我必不会困住你的。”
她带着泪微笑了，点点头说：“好。”
停了一会儿，她说：“不是什么人都会像格格一样遇到四贝勒，像我遇到格格•••”我笑笑，心想不是这样的。
她接着说：“若是说四爷对格格不好吧，这每次出来都带着您；可是老也不见你们特别的热络起来，又是怪了。”
我说：“这样子挺好的，至少我知道他给我的事我想要的。”
爱是由激情开始，但我和他似乎不是。而由激情开始的爱终会经过一个阶段，过了这个阶段，爱或者能将两人的精神世界相连而升华，或者与漠然相连而死亡。说到底谁都不能真地了解谁，就好像马戏团的天空飞人那样晃来晃去的，想搭上另一人的手似的。只是爱，只有一次机会，要看运气如何罢了。
应姑姑笑着叹道：“咱们女人还能要什么呢？”
我心里同意她的说法，但是这只是限于此时此地。想了想还是说：“你知道么，有一首诗里说：友谊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其实这些根本是无从比较，也都是无法抛却的东西。只是男人若能在他的爱里奉献上自由，这才是最可贵的。”
我至少部分的从他那里得到了，所以也还算好。
但她听了我的话，怔了好一会儿才说：“初听没什么，可越寻思却越有深意。格格哪里看来的诗，我怎么都不知道。”
“道听途说的•••”我解释。她点头不语，在那里自己寻思着。我继续写我的字。
又住了一段时间，想来皇上还是喜欢在草原上吧，他下令出了行宫往北行围，并在草原上驻扎接见蒙古王公。
这对我来说当然是好事，我也喜欢自由点。转眼七月了，我天天跑出去玩儿，平静的日子过得很快。宝贞儿的骑术很不错，我跟她学了几手，常常练着。只是再也不敢接近树林和小山坡之类，只在空旷的能看见人的地方活动。
不过四阿哥就没这么轻松了。他不但得陪着皇上，还得收拾太子的烂摊子。听说太子已经两次打人，还打的都是大臣。他常常过来了也是冷着脸，但我也没办法。
这天照例先去看年氏，她还是老一套：打扮。我坐在一边，随便和她聊着，谁让咱比她晚进门呢！正算计着时间差不多了，我可以出去了。她笑眯眯的说：“昨个四爷说，妹妹射箭很不错，可否教教姐姐呢？”
我看她珠翠满身的样子，怎么学啊？于是说：“年姐姐，这个要换上合适的装束的。否则不大方便。”
她看看自己，笑着点头道：“那就传授我点入门的知识吧，回头我再换了衣服下功夫学。今儿个晌午要陪四爷呢，来不及换了。”说着拉起我，往圈出来给贵妇们玩儿的那个射箭的场子去。
我怎么看她也不是真的要学的人啊？可没想到的是，她不但会而且比我用的弓还要重，准头也更好！我彻底无语了，她自那边还夸我不错•••
好容易她走了，我自己再练一会儿吧。这算是示威还是什么？中午的日头上来，微有些热。我因只带了应姑姑在身边，又不愿回去，就让她回去给我取点水来，顺便牵马来。
出了场子，那边明黄的主帐是皇上的，最大也最豪华。四阿哥他们则一般在周围的几个小帐里等候着，看时不时会有什么事情。
不多是应姑姑拿了水袋，牵了马来。我看她满头大汗的，于是说：“姑姑，我去八福晋那儿。你自己回去歇歇吧，一会她回叫人送我回来。”应姑姑想了想，点头答应了。
宝贞儿的帐子离这不远，我也时常过去的。
喝了水牵着马走过去，大中午的怕惊到午睡的福晋啊、格格啊之类的。不想到了她那边，却热闹的紧。帐子外候了好几个宫女，紧张得等着。里边宝贞儿大喊着：“你越这样•••我也就越要和你吵•••”
••••••
宫女给我行了礼，我问道：“怎么了又？”她摇摇头表示不知道。这时候茜儿掀开毡子出来，一看是我赶紧过来拉住我的手说：“格格，你来得正好，赶紧进去劝劝我们福晋，这•••”
唉！我无奈，只得跟进去。八阿哥坐在那儿，侧边的小桌上只一个茶碗盖子咣咣的晃动，宝贞儿立在一边哭。他看见我，也是一窘，但还是站起身来什么也没说，出去了。宝贞儿想去抓他，我一把抱住她。
松开手，她颓然的坐下。
宝贞儿性格里直接和自然的东西太多，既不可能伪装的如那拉氏一样心如止水，也不可能像年氏那样温婉承欢。但她也绝不是什么泼妇，只是遇上八阿哥，她太在乎了必然失了分寸。
我也没得安慰她，老撞见这样尴尬的情景，若不是她恐怕早就断了往来了。我叫茜儿扭了帕子来给她擦洗，又理理发髻衣饰。她拉着我的手道：“好妹妹•••”声音哽咽得说不出话。
我只得说：“你是嫡福晋，这晚上不定还有什么事儿呢！看弄成这样，眼睛红红的像只兔子，多难看！”她看看铜镜，也道：“是肿了。”
我让茜儿那些茶叶末子来给她敷上，照顾着她躺下了，这才出来。
本来想找她玩儿，这下子只好自己玩儿了。打着马绕过营帐，想往草原上散散步。但是这会儿日头正猛，人都歇午觉了，四下安静。我迟疑着是不是要去，想想实在不想回去干坐着，还是自己走走吧。
没来由的心慌意乱。日头本来还有点晒，但浮云现在遮住了太阳，感觉好点了。我掉转马头打算回去，却没想到一转头看见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立在离我有十来步远的地方，神色怪异的看着我。
感觉很不对劲，他既不行礼也不说话，只是那样看着我。我心里有些忐忑，营帐离此处并不太远，大约三百米左右吧。
他顺着我的视线看看那边，然后咧开嘴笑起来说：“你真是贵人多忘事。”有种阴冷的味道在他语调里。我一激愣，猛地想起他——南巡时候护卫的那个周德！
“周德？”我带着询问的语气，问道。
“正是！看来格格并没忘了小人。”他阴阳怪气地笑了起来。
我点点头，说：“你让让，我要走了。”
“这草原这么宽阔，奴才何尝挡了主子的道了？”他冷冷得说着，并没有移动一步。我这才注意到他刚才并没有自称奴才，现在这声奴才也说得分外刺耳。感觉很不对劲，打马绕开他十来步远的样子，想从他左手边往营帐那儿去。
但就在我准备夹马肚，跑开的时候，他一下子奔过来抓住我的左脚，我惊得险些掉下去。从来没遇到过这样子的‘侍卫’，以前所见的他们都一幅谨小慎微的样子，所以心底泛上来一股恐惧，我有点慌张。喝道：“你干什么！放开！”
但是他只是阴恻恻地笑着，不肯放手。我牢牢抓住马鞍，觉得只要不掉下去就还算好。脑海里转了好多念头，身上并没什么利器，除了弓箭外。
“你要干什么？你不知道这样子做你是要死的么？你放开我，我可以不告诉任何人！”我颤抖着说。
“既然这么做了，就已经是不怕死的了！”他说着看看自己抓着我左脚的手，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看，才发现他那边只衣袖都被血浸透了。
我心里慌张更甚，蹬了两下，但他的手如铁钳一般，我争不开。看我徒劳的努力，他又笑起来说：“你省省吧，这边还要半个时辰才会有人来，你既叫不来人也争不开，别白费力气了！”
现在才觉得后悔，自己老是出来瞎转悠什么啊！看得出来他现在的眼神直直的，狂乱的情绪掩藏其中，好像是处于癫狂边缘的人才会有的。
我说：“你想要怎么样？”
“你！我想要你！”他说。
“你好大胆子！”我喝道，心知无用但仍不能失了气势。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二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