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君》小尾牙

66、第 66 章

　　楚昱寒没跟他促膝长谈的打算，胜负已分，剩下的，这种人，他不屑于亲自动手，脏了自己的手。

　　“你早就动了心思，想要抄了我沈府，你说得都没错，早知道我就杀了沈淮川，你那么爱他，说不定还会陪着他一起死。”

　　楚昱寒冷冷地盯着他，面如冰霜，眼神狠厉决绝，掐住他的脖子，将人提起来，直到他咽气。

　　楚昱寒松手，眼神阴鸷，转身离开房间。

　　“这就解决了？”

　　沈淮川就站在门外。

　　楚昱寒怔住。

　　“路上恰好碰见宋仁，他带着我进来的。”

　　“厉害啊。”

　　“本来就是一群成不了什么气候的东西，留着也没什么用。”

　　沈淮川拍了拍他的肩膀，指了指他的脸上的血。

　　楚昱寒用袖子擦去，骤雨初歇，房间外站着的将士退下，他温和地问：“你怎么来了？”

　　“我见到师兄了，他们都还活着。”

　　“他们跟我说了，是你救了他们，把他们安置在安全僻静的地方。”

　　“谢谢你。”

　　“小心——”

　　楚昱寒拦在人的前面，剑不过咫尺，他用身体挡在沈淮川的前面。

　　刹那间，沈淮川听不见周遭的声音，脑海中忽然迅速闪出无数的画面，各种的声音齐齐地涌进他的脑海里。

　　地上用树枝画出的各种小人，图案，各种飞禽走兽。

　　地上捡的漂亮石头可以戴在脖子上。

　　嬉闹的笑声犹如悦耳清脆的铃声，连绵不绝，却戛然而止。

　　当着楚昱寒的面，沈淮川被人扔进水里，反复浸泡在水里，那水没过头顶，鼻腔里充斥着苦涩的咸水。

　　楚昱寒同意了，沈淮川不知道他们交易了什么，后来，丹王说，因为他，楚昱寒成了怪物，每天要接受高强度的训练，要和各种猛兽对战，要成为父王的替身，因为他，楚昱寒接受成为一个没有感情的傀儡。

　　锋利的剑直入楚昱寒的胸膛。

　　苦涩的鲜血在沈淮川嘴里发酸。

　　沈珍的脸扭曲着，阴冷地笑着：“楚昱寒，我要让你也尝尝重要的人死在你面前的滋味儿。”

　　“哥！”

　　沈淮川抱住楚昱寒，将她掀翻在地，看着楚昱寒苍白脆弱的脸色，他眼神冰凉，带着浓浓的恨意。

　　“沈珍，你找死？”

　　沈淮川抽出楚昱寒的短刀，刺向她。

　　“淮川公子，现在最重要的是陛下，太医——”

　　宋仁高呼：“快叫太医来！”

　　太医进去，沈淮川就守在门外。

　　“淮川公子，你是个好人，求你饶了沈珍小姐！求你派一个医师去看看沈珍小姐吧，她快要撑不住了。”宋仁俯地磕头。

　　沈淮川揉了揉眉心，连眼皮也没掀。

　　不管宋仁来找他是因为他妹妹的恩情，还是因为心悦沈珍。

　　上一次，或是因为他的无意求情，让沈府幸免于难，或许冥冥之中就已经打乱了哥的计划，想到这，他就懊悔不已。

　　他把玩着手里的短刀，警告宋仁道。

　　“我不是宫里的人，难道是因为这个给了错觉，觉得我是个好人？”

　　“我们江湖人，向来是有仇报仇，有怨报怨，沈家谋逆，本就当诛，我和她曾有过交集，也拿她当过朋友，但我不是个圣人，会救一个杀人凶手。”

　　“这一剑，我是替哥哥还给她，她应该庆幸她拿剑不稳，没有刺中要害，你现在带她马上滚出楚宫，我保证，下次再碰到她，她一定没有这个好运，我手中的剑，杀人向来一击必中。”

　　“多谢淮川公子！多谢淮川公子！”

　　宋仁又磕了两个头才从地上爬起来。

　　宋仁前脚刚走，太医就从房间里出来。

　　“怎么样？”沈淮川急不可耐。

　　沈淮川问完情况，得到太医首肯后，他才进屋里。

　　楚昱寒的伤口已经包扎好，方才楚昱寒一直醒着，沈淮川原来想一直陪着他，楚昱寒不许。

　　楚昱寒：“你都想起来了？”

　　沈淮川点了点头：“哥哥，我回来了，哥哥！”

　　若不是楚昱寒身上有伤，沈淮川都想环着腰紧紧地抱住他，告诉他，这辈子，无论是什么都不能再将他们分开。

　　沈淮川眼睛雾蒙蒙的，眼眶发红。
　　他的眼泪要是真落下来，那场面怕是控制不住，眼泪就跟断了线的珍珠一样。

　　“你做什么？”楚昱寒要动，沈淮川先一步制止，“别动。”

　　“受伤需要好好休息，太医说了，这两天你就老实地修养着，我会看着你的。”

　　沈淮川：“怎么不说话？”

　　“都听你的。”楚昱寒微笑道。

　　“你也过来。”

　　楚昱寒拍了拍床右边的位置。

　　“忙活了那么久，你也累了。”

　　“我没…”

　　楚昱寒：“上来。”

　　“我睡左边吧，右边会碰到你的伤口。”

　　楚昱寒往右让出空位，沈淮川才小心翼翼地爬上床。

　　楚昱寒：“你全想起来了？”

　　沈淮川：“嗯。”

　　“什么时候？是你师父告诉你吗？还是你自己想起来的。”

　　“不……就在刚才，那把剑穿过你的胸膛……”沈淮川顿了下，眼神摩挲着他的每一寸皮肤。

　　楚昱寒唇角稍稍压了下：“那你是因为愧疚留在我身边的吗？”

　　“我承诺过，会一直陪着哥的。”沈淮川说道。

　　沈淮川睡得很安心，次日一早起来，床的左边却是空的，他没穿鞋就跑下床，找了一圈楚昱寒。

　　“哥，你在哪儿？”

　　“怎么不穿鞋？”楚昱寒叹了声气，将人拦腰抱起来，抱到床上，沈淮川大惊失色，“你的伤！哥！”

　　“乖点儿。”楚昱寒轻拍了小腿一巴掌，然后温柔地为他穿好鞋子。

　　沈淮川还盯着楚昱寒，欲言又止。

　　楚昱寒净手时，沈淮川就乖巧地站在一边看着，“放心，你很瘦，没花多少力气，伤口没事。”

　　沈淮川松了一口气，亦步亦趋地跟在楚昱寒后面。

　　入目琳琅满目的画像，挂满了整个暗室。

　　楚怀宫，还有个这样的暗室？这样的地方？沈淮川震惊于这个从未发现，却忽略了那暗室上面挂着的一副副画像。

　　“这些是…我？”沈淮川脱口而出，目光投向一旁站着的男人：“哥”

　　“这是什么？”

　　楚昱寒眼神晦涩，并未解释，将那个短刀递给他，“你把这个短刀插进去。”

　　沈淮川将短刀插进孔里，它的正上方一个格子突然打开，里面放着一个鎏金的匣子。

　　沈淮川偏头去看楚昱寒。

　　楚昱寒：“拿出来。”

　　沈淮川取出匣子。

　　楚昱寒：“打开它。”

　　沈淮川心脏处麻麻的，小心翼翼地打开它。

　　“这么神秘。”

　　左侧是两道圣旨，右边是兵符。

　　“这？”沈淮川向楚昱寒投向疑问。

　　楚昱寒微笑，鼓励他继续：“打开看看。”

　　沈淮川将匣子放回去，将两道圣旨拿出来。

　　为首的第一道圣旨。

　　传位于太子楚淮寒。

　　另，楚景王沈淮川，封北云王，食邑北地千里，爵禄世袭罔替，后世楚王永不得擅兴兵戈犯之。

　　其二。

　　若太子楚淮寒继帝位后，行止暴戾，失德乱政，楚景王可即废黜；

　　若楚淮寒敢兴兵伐北地，则楚景王有权诛此逆子，以正纲纪。

　　这两道圣旨，是去年楚昱寒准备送给沈淮川的新年礼物，只可惜，那次还没过年，他和沈淮川就分开了。

　　若他活着，楚国之内，无人敢动他，若他死了，这两道圣旨和兵符就是他的护身符。

　　这是楚昱寒对沈淮川的承诺，他会安排好一切，不会再让淮川陷入绝境。

　　北方有最大的草原，自由且浪漫，他会喜欢的。

　　沈淮川手指微微颤抖，他小心地将两道圣旨放回匣子里。

　　他坦然地面对楚昱寒。

　　“哥，谢谢你。”

　　沈淮川明白楚昱寒的意思。

　　楚昱寒现在将这些东西交给他，是将选择权交到他的手里。

　　若是他要走，楚宫的事情他也安排妥当，若是他留下，他也是楚国的景王殿下。

　　沈淮川轻轻地环住楚昱寒的腰，小心避开他的伤口，轻声道。

　　“哥，我答应过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楚昱寒摸了摸沈淮川的脑袋：“小傻瓜。”

　　沈淮川最后将选择权还给了楚昱寒。

　　“这两个没有冲突，你去哪，我都在，我的计划和安排一定会有你。”

　　楚昱寒微笑着，慢慢地引导他。

　　“你只需要告诉我你的决定，无需考虑其他，无论你想做什么，都有我兜底。”

　　沈淮川思忖片刻，“那好，我们先留在楚宫，等太子能够独当一面，我们再走。”

　　楚昱寒嗤笑：“有杜汝修亲自辅佐他，若是他现在还没这个实力，就没这个资格坐上这个位置，就算被我们扶持上去了，后面还有一堆大小麻烦。”

　　沈淮川笑了笑：“哦，他的这个名字，你起的？从哪找来的小孩？”

　　楚昱寒：“随便挑的。”

　　“哦？名字也是随便起的？”沈淮川揶揄打趣道。

　　楚昱寒纵容地笑着：“如你所想。”

　　沈淮川摆了摆手，冲他摇头。
　　一双明亮的眼睛眨来眨去，傲娇地说道。

　　“那我暂时还没想好，头疼头疼，一大早就让我做选择，我饿了，要罢工。”

　　楚昱寒嗯了声，宠溺地笑着：“这个问题不着急，你可以想一辈子。”

　　——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