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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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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皇弑父登基数载,手段暴戾狠辣,欲除吾,累及妻女臣下,愿周卿怜惜,念昔日之恩情,入京相助,若汝前来,吾必携丹王府上下迎汝。
……
回信送达,沈淮川遂知此路并不太平,与师兄周庭一道前往燕京城。
……
烈日当空,钻心的热,就是穿的不厚,头上也冒着热汗。
沈淮川擦了把汗,扯了扯周庭的衣服,他建议道。
“师兄,眼下已经进了城,我们在这客栈先歇下吧,明天再赶路也来得及,何况,丹王的府门怕是已经关了,要是热坏了,得不偿失。”
“也好。”
遂城,客栈里。
沈淮川背着包袱,瞧见老少妇孺四人艰难进门,也顾不得多想,弯着腰,扶着孕妇,让出一条路,先让这群人过去。
周庭避让一条缝,眯着眼观望着四周,初次前来,客栈又是人多眼杂,顾不得多照看师弟。
老人道谢,四人离去,步子稍稍轻快,孕妇四处看顾,先一步上了楼。
热腾的屋里,让人心也跟着热燥。
沈淮川支着手臂,见人彻底没了影子,才放下心来。
周庭跟了上来,沈淮川正笑着同前台说着,“来两间好点的包厢,两间的距离最好要近些点的。”
沈淮川发觉肩上一重,周庭倚在他身上。
沈淮川笑着朝向他点头,卸了包袱,左右一摸,又深入里面扫着,起初动作还算正常,随着面上脸色的怪异,动作逐渐大了起来。
下半身僵硬着,低头冷着脸翻找着包袱里的银子。
周庭蹙眉:“怎么了?钱丢了?”
“不可能……”沈淮川脸色阴沉,“这一路上包袱就在我一个人手里,谁也没碰过,要是碰了动了,我应该有感觉的。”
“没事,不然,我们直接……”
沈淮川顿了顿,想起刚才矫健的“孕妇”和那三个挂着诡异笑脸的男人,脸色拉了下来。
他暗忖用这种方式偷银子,跟他耍心眼,还偏偏选在这个时候?
“师兄,你先在这儿等着我,我去去就回。”
沈淮川睨了一眼楼梯,将包袱扔给周庭,话音未落,人就冲到楼上。
沈淮川视线在周围扫荡一圈,每个能打开的房间都没放过。
找了一通,最后在一间里面锁着的房间外停下脚步。
里面的男人长躯立在屋内,站在房间外,只能看见背影。
硕长影子,气定神闲地站着。
沈淮川猫着腰,回绕到窗户位置,正好里面的男子打开窗户。
沈淮川就冒着脑袋,漆黑的眼珠一动不动盯着那男人手中绣的图案一般的荷包。
男人平静地把玩着手里的荷包,嘴角噙着笑,瞧着沈淮川的动静似乎没在意,又似乎在看向窗户出神地愣着。
沈淮川趁机一个翻身,从窗户翻了进来,咬着牙,面色冷硬,“小偷,荷包还给我。”
男子侧了身,让出一个位置给他,哦了声,又装作若无其事地摸了摸荷包,反问。
“你怎么证明…这是你的荷包?”
沈淮川瞧着男子脸上几乎毫无波澜的笑容,几乎瞬间确定了男人正戴着人皮面具。
“我跟小偷没什么好聊的,我的就是我的,你以为你换张脸还能故技重施?我还会再吃你这一套吗?”
“你认错人了。”
“你化成灰我都认识。”
沈淮川哼笑出声,边出手边说:“别以为撕了脸上的假面具,就能装出清白模样了,今天敢偷我的东西,明天就还有别的受害者,我必须给你点教训,为民除害,免得你这样的年轻人游手好闲,伪装病弱,取骗取更多受害者的信任。”
“你能不能冷静点?这钱又没多少,这么着急?”
男人冷淡的嘲讽,更是让沈淮川生气,忍不住地出言教育。
“你良心不好,招摇撞骗,巧言令色,这样的人,很难让人相信你口中的话,今天是偷东西,我怎么知道你明天会不会杀人?”
男人动作灵活,只用一只手回避着他的招式。
那人悠悠地开口,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
“有人捡了你的荷包,那个人就一定是偷你荷包的人吗?这天底下,就不能有一样的荷包存在?”
“因为没有佐证的事情,冲动出手,若是你打不过,受伤呢?若是伤了人,这个代价你承担不起呢?还是……你就是这样一个随便的人?没有人教过你要先听解释吗?”
“上来就是动手动脚,根本不听别人解释的话?”
沈淮川沉浸在生气中,一心想着夺回尊严,拿回荷包。
他还嘴道:“我告诉,偷东西的人概断手断脚,我只会更狠,他们知道我的手段,睚眦必报,不敢乱动我的东西,你偷了我的银子,让我师兄大热天等在外,投桃报李,我扒了你的衣服扔到街上作为惩罚。”
“上面的图案独一无二,小偷总是借口多。”
“这种图案真的独一无二吗?”
沈淮川怔了片刻,感觉出他再拖延时间,伸手去扒他的上衣,决定不跟他废话。
几个身形魁梧的人从密室门口突然冒出来,为首的几人用刀正抵着四个人的脖子。
“这几个人才是偷你荷包的人,陛……公子只是拦截了这几个人。”
沈淮川看到那四个人那几张脸,果然是楼下碰到的几人,神色慌张,几人愣了愣,只得在众目睽睽下松开了手,局促地拍了拍手,怯弱地说了声“没了”。
沈淮川瞪了他们几人一眼,拿走自己的荷包,塞进衣服腰间。
他转身看那人,拱手解释道:“兄台,实在抱歉。这是个误会,我还以为这几个人带着假面皮在外招摇撞骗。”
楚昱寒低着头,没吭声,明显露出不想理睬的眼神。
沈淮川看了他一眼,心道,还好没伸出手打招呼,不然更丢人和尴尬了。
沈淮川干咳两声,又狠狠地瞪了跪在地上的几个罪魁祸首一眼。
临走他微微颔首,恭敬地很,朝那人说道:“那这几个人麻烦兄台处理了。”
一阵闹腾,太阳已经下了几分。
沈淮川着急回到楼下,师兄还热着。
沈淮川飞快地跑下去,荷包扔到周庭怀里,讨好似的对着周庭,眨了眨眼,谄媚地笑着,用手细细扇风,“老板,来两间客房。”
老板看了一眼,笑道:“没有了,二楼雅间都订出去了,不好意思,只剩三楼那一间了。”
沈淮川没想太多:“那也行,我跟师兄凑合凑合住。”
沈淮川又从老板那弄了几壶酒,付清银子,端上了楼。
“师兄,你不喝点酒?大热天,喝酒也可以避暑啊。”沈淮川倒了两杯,递过去,又有眼色地收了回来。
“好好好,你要保持清醒,我替你喝,今晚肯定喝够本。”
“别喝太多。”
沈淮川闷了两杯,两杯下肚,舒服多了,丝毫听不进去。
“我的身手,江湖上也是排的上号的,我们都在外面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拘束,有谁能动?有师兄在我身边呢,师兄会护着我的。”
半夜,尿意来袭,沈淮川翻了个身,不情愿地眯着眼开门出去。
只有楼下才有。
沈淮川愣着下了楼,蹬着上了两层,他也没想到回趟房间外面那么多旁观者,顿在原地守着。
沈淮川不清醒,他们想要上手,他自然不会愣在原地挨打,迷迷糊糊跟人打了一架。
没想到那群人们身手不错,切磋可以,但他太困了,今晚不想陪着他们玩。
以后要是有机会,清醒着练练也是乐事。
沈淮川侧开身,跟个泥鳅似的眨眼间就溜了,迅速关上房间门。
体谅师兄睡得熟,没把人叫起来看热闹,头重身轻,掀开被子,一气呵成。
沈淮川睡过去了。
楚昱寒感受到喷热的气息滑扫在耳旁,黑暗的空气中似乎凝结着几乎可以杀死人的冰冷。
他的上半身僵硬,脸色黑着,小心用手钻进枕头中,缓缓行动,准备抽出床头的剑。
沈淮川嗯哼着,觉得后背不舒服,腰下像是硌了东西,翻了个身,将脸转了过来。
那双脸就这样猝不及防闯进楚昱寒的视线里,浓黑稠密的睫毛,就算睡着那秀气的长睫毛仍旧忽闪忽闪着。
阴暗暗的月光隐约透进窗来,似乎要将他整个人的轮廓照出。
乌黑长发零乱飘散,几乎要咬进嘴里,睡姿张牙舞爪,七横八竖地躺着,恨不得抱紧身边人。
男人侧着身睡着,张着小口,呼吸声很轻微,紧闭着眼。
还能看见他眼下的乌青,脸蛋很小。
楚昱寒能够闻到身上浓郁的酒气,虽然醉人,却并不难闻。
那嫣红的嘴角破了皮,还跟没事人一样,嘴角噙着笑,睡着样子也乖巧地很,简直是和下午那个字字珠玑的人判若两人。
楚昱寒把手收了回去,闭上了眼睛。
“师兄,不对,你……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儿?怎么在我床上?”
沈淮川从床上跳了下来,掏出剑,抵在那人的脖颈处,“说!”
楚昱寒无奈地睨了沈淮川一眼。
“这是我的床,这是我的房间,或许……你该问问你自己。”
“啊?”,沈淮川出了房间又重新进来,垂下脑袋,露出羞赫不自在的表情。
摸了摸鼻子,耳根子熟透了。
又正式道了几次歉。
沈淮川想,他的好运气莫非小时候都用光了?
沈淮川很不想承认这个丢脸的事实。
“实在不好意思,我昨晚喝了点酒,走错房间了,下次再碰见,我请公子吃酒赔罪。”
一天之内,两次,还是同一个人。
沈淮川还是要脸的,最多是在师兄师父们面前可以撒娇讨饶,外人面前他可是叱咤风云的人物。
这会儿那脑袋都要低得抬不起来了。
怎么偏偏……
沈淮川四处张望,似乎唇角稍稍扬了扬,眸子闪着暗光。
他看着窗户处的某个洞孔,捂住他和那人的鼻子:“快捂住鼻子,应该是迷香。”
“你怎么样?有没有被这迷香干扰?”
楚昱寒微怔在原地,将几乎脱口而出的话咽了下来,目不转盯地看着沈淮川。
外面的人似乎迫不及待,破门而入。
沈淮川从小不怕迷香,他闻了不会头昏,但嗅觉异常敏感,对此感知得格外快。
见人出了神,许是迷香发作,用身体挡在他的身前,喊了声,“小心。”
突然一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沈淮川攥着拳头,差点要砸上去。
“师兄,是你啊,吓死我了,这是我师兄,没事了。”沈淮川将周庭介绍给楚昱寒。
“楚寒,楚国的楚,寒冷的寒。”
“对,楚兄。”
周庭宠溺的笑着,拍了拍他的脑袋:“我还以为你被绑架了,我想楼上只有这两个房间,没想到你是走错屋子了。”
沈淮川抱住周庭,嘴都快要亲上去了,“我的武功不错好吧,昨晚还跟一群人切磋了下。”
“就是迷迷糊糊没看清楚。”
楚昱寒脸色怪异,静静地看着沈淮川整个人跟个八爪鱼一样抓在那个所谓师兄的身上,几乎要黏在一起。
他的双手还在肆意作乱。
只是师兄?见面需要拥抱亲吻?
沈淮川边走,凑到人耳边问:“话说刚那迷香是你放的?”
“不然呢?迷香对你又没事。”沈淮川还想撒娇,周庭笑着催促:“走吧,快点收拾完我们还要赶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