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要被污染了》纸梧

11、幽灵列车（十一）

　　话音落下，站台内陷入诡异的寂静，她垂眸看向手机当前的时间，继续道：“还有4分16秒。”

　　空气中仿佛有种莫名的威压，刺骨的寒意从车厢内涌出，却没有丝毫减缓林晚之脸上的笑意。

　　她在心底默数着时间，当时间归为零的瞬间，车厢门关闭，列车缓缓驶离……

　　破窗锤重重砸在安全玻璃的左上角，蜘蛛丝纹般的裂缝布满整面玻璃，又一锤砸下，整面玻璃碎裂，玻璃渣碎了一地。

　　“之之，你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秦玥玥一路小跑过来，学着林晚之伸头往下看。

　　手机上的手电筒被打开，林晚之举着手机照向铁轨深处。

　　铁轨处一大片黑乎乎的球状物体堆积在一起，这东西似乎有趋光性，感受到光源后纷纷朝有光的地方蠕动，时不时露出底下惨白的面容。

　　秦玥玥当即面色苍白。

　　铁轨上密密麻麻的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正是那群无头尸的人头。

　　人头追逐着灯光一路翻滚，露出了地下金属制的轨道，这时，林晚之看到在轨道正中央，一团白乎乎的东西正对着她张牙舞爪。

　　白色的，蜘蛛？

　　没等林晚之问出自己的疑惑，秦玥玥忽然大喊一声，晕倒在地上。

　　“玥玥。”
　　林晚之急忙查看她的情况，还有呼吸，只是san值太低昏过去了。

　　刚抬头，一团白色的东西猛然朝她飞来，扑在她脸上，眼前一片白色。

　　她一个踉跄撞在安全门玻璃上，双手试图扯下这东西，可它就像一块儿口香糖死死粘在脸上扯不动。

　　“污染你，污染你，污染你……”

　　耳边响起重复的电音，林晚之勉强睁开眼，意识到声音似乎来自她脸上这个东西。

　　啪。

　　一小段白色像章鱼触手的东西盖住了她的眼睛，声音继续。

　　“污染，污染，污染……”

　　“快晕倒，快晕倒，快晕倒……”

　　确认这东西除了会说话毫无攻击性后，林晚之试探性伸出一只手，在它身上掐了一下。

　　这家伙抖了一下，继续埋头吸附。

　　软乎乎的，手感像解压玩的捏捏乐。

　　再掐一下。

　　“噫！”
　　这家伙动作一停。

　　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的它稍稍退开几步，对上林晚之清澈的双眸时忍不住大叫一句。

　　“卧槽，你咋没被污染？”

　　“你扑在我脸上就是为了污染我？”
　　林晚之反问。

　　“不然呢，你以为我喜欢你想亲你吗？”
　　白色触手状长条在空中打了个圈，尾端搭在腹部，下面的触手小幅度拍打着林晚之的下巴，像一个人在恰着腰跺脚。

　　有意思。

　　林晚之对这东西产生了好奇。

　　“蜘蛛变异后原来长这样。”

　　跺脚的小家伙停了，然后浑身的触手开始长牙舞爪。

　　“蜘蛛？我活了169小时3分54秒，第一次听到有人叫我蜘蛛，上次那只肮脏的死蜘蛛头都没敢这么说我。”
　　“你有没有上过学，九年义务教育合着把你漏掉了是吧？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吗？知道一加一等于几吗你就来污染区，愚蠢的四脚兽。”

　　林晚之微微睁大眼睛，没想到这个巴掌大的小东西骂起人来气都不带喘。

　　可是，它没有嘴巴怎么还能发出声音？

　　污染空间里迷惑的事情太多了，她已经数不过来了。

　　“不好意思认错了，对不起章鱼先生。”

　　林晚之真诚道歉，没想到对方更破防了。

　　一根长长的触手伸在空中，尾端轻轻搭在她眉心处。

　　滋。

　　微弱的电流穿透眉心直通头盖骨，林晚之惊讶地看着眼前的小东西。

　　这家伙会放电。

　　“嘿嘿嘿，知道我的厉害了吧？这是你得罪我的代价。”
　　污染物得意洋洋。

　　空气中是久违的沉默，如果污染物有眼睛，便是和林晚之大眼瞪小眼。

　　“噗嗤。”
　　林晚之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点电量跟冬天毛衣起静电差不多，不痛不痒。

　　听到笑声，这只污染物彻底绷不住了：“笑屁啊！没文化的四脚兽，见识还没头发长，你就是踩了狗屎运误打误撞找到这里，不然我早就把你的头拿来收藏……诶，诶，诶，轻点，轻点，触手要被你拽断了。”

　　这只污染物个头小重量不大，林晚之单手就把它揪了起来，看了一圈，蒋晴和秦玥玥都在陷入昏迷，最后她只能把希望放在这只污染物身上。

　　“说，怎么从这个鬼地方出去？”

　　如果污染物此时有眼睛，一定可以看到它震惊的目光。

　　“你是不是有病，你以为我会告诉你吗？想屁吃呐！”
　　“污染污染污染，我要你死，然后拿你的头当窝……”

　　一把锤子贴在污染物脸上，它闭嘴了。

　　“不说，我就打死你。”
　　林晚之在笑，眼神却格外冷漠。

　　“好，好，好，我说，我说还不行嘛！”
　　污染物举起触手表示投降。

　　话音刚落，背后迎来一记重击，林晚之踉跄两步，忽然脚下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整个人摔在地上。

　　“哈哈哈哈哈哈，笨蛋，老虎不发威当我是病猫吗？你们四脚兽最大的缺陷就是脑袋后面没长一颗眼睛。”
　　“污染污染污染……”

　　污染物趁机逃脱，叽叽喳喳的声音吵的人耳朵发疼。

　　林晚之这才看清袭击自己的东西是什么。

　　是人头。

　　人头像一颗颗篮球蹦蹦跳跳冲过来，牟足了力气往她身上砸。她举起锤子砸向袭来的人头，又有下一颗人头撞了上来，完全应付不来。

　　这时，远处忽然亮起灯光，地面震动，人头纷纷侧目看向地铁深处。

　　列车到站了。

　　望着驶来的列车，林晚之很快想出了一个解决办法。

　　没有丝毫犹豫，车厢门打开的瞬间她一个翻身进入站台。

　　身后的人头盯着眼前的车厢，无措地在地上滚动。

　　空气中传来污染物愤怒的声音。

　　“快上啊，蠢蛋。”

　　人头一个接一个进入车厢，砸在地上，车厢抖动的像是要散架，林晚之没着急往前跑，而是站在原地等了会儿，直到人头冲过来，拿起包里的样品砸向离她最近的那颗人头。

　　她上车地点在六号车厢，列车末尾处，不一会儿人头便把小半个车厢占满。

　　这些人头和无头尸不一样，力气，行动力都比不过那群尸体，更独特的是，它们具有趋光性，一进车厢便往头顶的灯上撞，只有少数争不过其它人头的，才勉为其难对林晚之发起攻击。

　　灯管在接连受到撞击后，终于发出砰的一声，爆了，人头便调转方向，纷纷朝下一个灯管砸去。

　　“蠢啊，愚蠢。”
　　污染物看到这一幕在外面气得直跺脚。

　　砰，又一个瓶子砸在人头脑门上，在包中摸索了半天，都没找到下一个瓶子，林晚之这才发现背包空了。

　　周围亮起的灯光所剩无几，人头纷纷调转方向朝她滚来，她一个侧身躲开突袭的人头，低头看了眼时间。

　　还有一分钟。

　　一颗颗人头袭来，全被她挥起的锤子击飞，不知不觉间她已经跑到了三号车厢。

　　三十秒。

　　林晚之在车厢内狂奔，身后人头接连撞击车厢，灯管，车厢，座椅被砸出了一个个凹陷。

　　十秒。

　　一颗人头撞在她的小腿上，林晚之急忙抓住眼前的扶手才没有倒下。

　　顾不上疼，她在心里默数着倒计时，飞快往前奔去。

　　三秒。

　　两秒。

　　一秒。

　　倒计时结束，林晚之一个飞扑，整个人重重摔在车厢外，就在这时车厢门哗啦一声关闭，人头一个接一个撞在紧闭的车厢门上，青紫色的五官被挤压到狰狞。

　　林晚之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冲身后的人头招手。

　　在她微笑的目光中，列车载着人头始向远方。

　　直到连尾灯都看不见，她才捡起地上的锤子。

　　解决完这些人头，她自然也不能忘了在一旁看戏的小家伙。

　　“该轮到你了。”

　　正准备潜逃的白色污染物浑身抖了一个激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