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案7：审判剧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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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引路人”的邀请函：审判开幕
“他……来了。”
凌昀那句近乎绝望的低语，如同冰水浇在沈屹心头。警局内网被强制劫持、莫比乌斯环符号的冰冷炫示、非人电子合成音的恐怖宣告……“潘多拉”不再隐匿于阴影，它撕下了伪装的最后一角，以最狂妄、最挑衅的姿态，向刑侦支队，尤其是向沈屹和凌昀，发出了“终局之章”的死亡邀请函。
“‘引路人’……”沈屹盯着屏幕上残留的漆黑，眼中怒火与寒意交织，“这个杂碎，到底是谁？！凌昀，你刚才说你知道！”他猛地转向凌昀，声音因压抑的暴怒而嘶哑。
凌昀的脸色依旧死灰，身体微微颤抖，仿佛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他避开沈屹的目光，手指用力抵着太阳穴，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我……我需要时间……”他的声音破碎不堪，“现在……不是时候……他动手了……”
仿佛为了印证凌昀的话，刺耳的警报再次撕裂了支队的死寂！技术组小陈的声音带着极度的惊骇从扩音器中炸响：
“沈队！凌老师！暗网！‘深渊回响’论坛！一个加密最高权限直播间被强制推送！标题……标题是——‘审判剧场：罪人的狂欢与正义的处决’！正在接入！”
所有人心头一沉！“深渊回响”——全球最臭名昭著的暗网巢穴之一！沈屹和凌昀几乎同时扑到技术组的主控台前。
屏幕上，一个经过高度渲染、充满中世纪宗教审判庭风格的虚拟空间正在加载。阴森的石墙、燃烧的火盆、高耸的审判席……而“被告席”上，三个戴着沉重黑色头套、手脚被电子镣铐锁住的身影正在剧烈挣扎！他们的个人信息被冰冷的字幕打在下方：
1.“被告A：张宏达，男，49岁。罪名：非法集资诈骗，致数百家庭倾家荡产，三起自杀案关联者。逃脱法律制裁。”
2.“被告B：刘艳，女，37岁。罪名：恶意传播艾滋病毒，致多人感染死亡。利用法律漏洞逃脱重刑。”
3.“被告C：王志强，男，32岁。罪名：连环虐杀流浪动物，传播血腥视频牟利。心理评估显示极高社会危害风险。”
三个名字，三个在现实中因各种原因逃脱了应有法律惩戒、引发巨大民愤的“罪人”！
直播间观看人数正在以恐怖的速度飙升！来自全球各地的匿名ID疯狂涌入！弹幕如同决堤的洪水，充斥着各种语言的谩骂、诅咒、狂欢和病态的期待：
[杀了他！杀了这些杂碎！]
[正义终于来了！]
[投毒！凌迟！火刑！]
[潘多拉万岁！审判者万岁！]
[快开始！等不及看畜生哀嚎了！]
一个戴着纯白色、没有任何五官、只露出下巴和嘴唇的陶瓷面具、穿着黑色长袍的身影，如同幽灵般出现在虚拟审判席的高台上。他/她的声音经过变声处理，低沉、威严、带着一种非人的冰冷，正是之前在警局广播中出现过的声音！
“欢迎来到‘审判剧场’，诸位寻求正义的陪审员们。” “引路人”的声音回荡在虚拟空间，也如同重锤敲在每一个观看者的心上，“法律的天平已然倾斜，无辜者的血泪在深渊中哭泣。今日，我们将以‘民意’为锤，以‘正义’为刃，对这些被世俗法庭‘赦免’的罪人，执行最终的审判！”
他/她缓缓抬起手，指向虚拟空间上方悬浮的巨大倒计时：
“审判规则：”
1. “陪审团投票：每位注册陪审员（需通过‘深渊回响’特殊认证）拥有一次投票权，选择对每位‘罪人’的处决方式（选项将在倒计时结束前公布）。”
2. “票高者执行：得票最高的处决方式，将被‘神圣’执行。”
3. “全程直播：正义的降临，不容错过。”
4. “特别提示：本次审判，特邀两位特殊‘观察员’——沈屹队长，凌昀顾问。期待你们的……‘公正’评判。”
倒计时开始跳动：00:59:59！
“畜生！”沈屹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目眦欲裂！这是赤裸裸的绑架！是裹挟民意的私刑狂欢！更是对法律和警方的终极嘲弄！
“他们的位置！能不能定位直播源？救人！”沈屹咆哮。
“直播信号经过多层强加密和全球跳板！物理位置完全隐匿！反向追踪至少需要几小时！”技术组长绝望地喊道，“而且……他们被关押的地点，可能根本不在现实世界的同一处！甚至可能……就在这个虚拟空间里被‘处决’！”
“引路人”仿佛听到了沈屹的愤怒，陶瓷面具转向屏幕“外”，那光滑的下巴似乎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沈队长，不必徒劳。享受审判吧。或者……你们也可以尝试阻止。用你们引以为傲的……智慧和正义？” 话语中的嘲讽之意溢于言表。
凌昀死死盯着屏幕上那三个挣扎的身影，以及“引路人”纯白的面具。他的身体颤抖得更厉害了，呼吸变得急促而紊乱，仿佛正被无形的恐惧扼住喉咙。他猛地捂住嘴，发出一声压抑的干呕，脸色惨白如纸。
“凌昀！”沈屹一惊，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他。
“别碰我！”凌昀如同受惊的野兽般猛地后退一步，声音嘶哑尖锐。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息，眼神中充满了混乱、痛苦和一种近乎崩溃的挣扎。“我……我需要接入……那个审判厅！”
(二) 深渊博弈：虚拟与现实的绞索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如同悬在受害者脖颈上的绞索在缓缓收紧。直播间人数已突破百万，弹幕的疯狂达到了顶点。倒计时进入最后十分钟。
“处决选项公布！” “引路人”冰冷的声音响起。虚拟审判席上方，每个“罪人”头顶浮现出三个残酷的选项：
张宏达： 1. 金融绞索（模拟债务缠身窒息）。2. 黄金熔铸（活体浇筑）。3. 数据洪流溺毙（意识层面）。
刘艳： 1. 病毒注射（模拟艾滋病变）。2. 血液净化（抽干）。3. 群体唾弃（精神凌迟）。
王志强： 1. 野兽反噬（虚拟猛兽撕咬）。2. 感官剥夺（永恒黑暗）。3. 以牙还牙（体验被虐杀）。
投票通道开启！代表不同选项的进度条如同贪婪的毒蛇，在三个“罪人”头顶疯狂飙升！直播间彻底陷入疯狂！数字即是生死，民意化为屠刀！
“凌老师！你要怎么接入？”技术组小陈急问。
“给我最高权限接口！我要进入那个虚拟审判厅的数据核心层！”凌昀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冷静，他强行压下身体的异样，坐回主控台前，双手在键盘上化作幻影。屏幕上是令人眼花缭乱的代码流和网络拓扑图，他在试图绕过“引路人”设下的层层壁垒，直接侵入虚拟空间的后台系统！
沈屹则如同困兽，死死盯着屏幕，大脑飞速运转。现实位置无法锁定，虚拟处决无法阻止？“引路人”的目的绝不仅仅是杀死这三个人！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表演”，一场对社会秩序、对司法体系、更是对他和凌昀的公开处刑！
“目的……他的核心目的是什么？”沈屹强迫自己冷静，“制造混乱？宣扬‘私刑正义’？测试技术？还是……逼迫我们现身？逼迫凌昀……” 他猛地看向凌昀。
凌昀的额发已被冷汗浸湿，敲击键盘的手指快得出现残影，嘴唇紧抿成一条苍白的线。他正在与“引路人”进行一场无声的、凶险万分的虚拟攻防战！
“沈队！凌老师好像……在尝试篡改投票数据流！”小陈惊呼。屏幕上，代表某个选项的进度条出现了极其细微、不自然的波动！
“引路人”显然察觉到了入侵！虚拟审判席上，那纯白的面具猛地转向凌昀“入侵”的方向（尽管在直播画面中看不到）：“哦？有‘观察员’试图干扰‘神圣’的审判？勇气可嘉，但……徒劳。” 他/她的声音带着一丝冰冷的戏谑。
瞬间，凌昀面前的多个屏幕疯狂闪烁红色警报！无数数据包如同狂暴的毒蜂，沿着他建立的入侵通道反噬而来！强大的攻击流几乎要冲垮支队的防火墙！凌昀闷哼一声，手指在键盘上划过一道残影，强行切断了几个次要通道，集中防御核心节点，嘴角溢出一缕鲜红的血丝！
“凌昀！”沈屹心胆俱裂！
“别管我！阻止投票！”凌昀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他的核心算法有逻辑死循环！在投票结束前0.5秒，所有选项的优先级判定会重置！那是唯一的机会！干扰它！用……用最高强度的垃圾数据流，冲击投票服务器的时间校准端口！快！”
沈屹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向技术组下达指令：“照他说的做！所有资源！冲击时间校准端口！现在！”
技术组全员如同战士，将支队所能调集的所有带宽和算力，化作一股狂暴的数据洪流，狠狠砸向凌昀指定的那个隐藏在无数伪装下的脆弱节点！
虚拟审判庭内。
倒计时：00:00:03！
票数即将锁定！
“引路人”抬起了手，准备宣布“神圣”的判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整个虚拟空间猛地一滞！如同卡顿的电影画面！代表投票结果的进度条疯狂闪烁、扭曲！
“什么？！” “引路人”那毫无波澜的电子音，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惊愕波动！
(三) 终局之章：面具下的回响与冰封的熔岩
就是这0.5秒的卡顿和重置混乱！
凌昀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他的手指如同最精密的仪器，在键盘上输入了一串极其复杂、蕴含着特定数学韵律和逻辑悖论的指令！这指令如同无形的病毒，顺着“引路人”反击时暴露的、最核心的一条数据通道，逆流而上，狠狠刺入！
“呃啊——！” 虚拟审判席上，“引路人”的身体猛地一僵！那纯白的陶瓷面具上，竟瞬间爬满了蛛网般的、闪烁着幽蓝光芒的数据裂纹！他/她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混合着电子噪音的痛吼！
与此同时！
砰！砰！砰！
虚拟空间内，三个“罪人”身上的电子镣铐突然同时失效！束缚他们的虚拟牢笼也瞬间瓦解！直播信号被强行切断！屏幕陷入一片漆黑！
现实世界，三个不同地点几乎同时传来消息：
“报告！城西废弃工厂发现张宏达！昏迷但生命体征平稳！”
“报告！南郊出租屋发现刘艳！被注射了镇静剂，无生命危险！”
“报告！北区仓库发现王志强！被锁在笼子里，精神受创但无外伤！”
人救出来了！审判被强行中止！
支队里爆发出劫后余生的欢呼！但沈屹和凌昀却丝毫未觉轻松。
凌昀如同虚脱般瘫倒在椅子上，剧烈地咳嗽着，指缝间满是鲜血。刚才那场巅峰对决，几乎耗尽了他的心力，那强行输入的反制指令，似乎也对他自身造成了某种强烈的反噬。
沈屹冲到凌昀身边，看着他惨白的脸和嘴角刺目的血迹，心中翻涌着复杂的情绪——愤怒、担忧、后怕，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震撼。他刚想开口询问凌昀的状况。
滋啦——
刚刚恢复正常的支队所有屏幕，再次被强制切换！依旧是那片深沉的黑暗。
一个画面缓缓浮现。
不再是虚拟空间，而是一个光线昏暗的真实房间。一张冰冷的金属椅子放在中央。椅子上，坐着一个人。
当看清那个人的脸时，整个支队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沈屹如遭雷击，瞳孔骤然收缩！
凌昀猛地抬头，看到屏幕的瞬间，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眼中充满了极致的惊骇、难以置信以及……深不见底的痛苦！他死死捂住嘴，才没有再次呕出来。
屏幕上的人，被蒙着眼睛，堵着嘴，手脚被绑在金属椅上。但他那张脸，沈屹和凌昀都无比熟悉——那是凌昀的脸！
或者说，是和凌昀长得一模一样的一张脸！只是更加苍白，更加瘦削，眉宇间带着一种长期囚禁的虚弱和深沉的阴郁。
“引路人”那经过变声处理、却带着一丝诡异愉悦感的声音，如同毒蛇般在死寂中响起：
“精彩的演出，凌昀顾问。哦，或许我该称呼你……‘零号’？”
“你的‘兄弟’似乎很想念你。作为‘终局之章’的序幕，这场兄弟重逢，是否足够……惊喜？”
“‘潘多拉’的舞台，永远为特别的‘演员’预留。我们……很快会再见。”
画面消失。屏幕再次陷入黑暗。
死寂。
凌昀死死盯着漆黑的屏幕，身体如同风中的残叶般颤抖。他眼中的痛苦、恐惧和挣扎，在这一刻达到了顶点，冰封的面具彻底碎裂。他猛地转向沈屹，那双总是深不可测的眼眸里，此刻充满了绝望的、如同溺水者般的求救信号，以及……一种即将彻底崩溃的疯狂边缘。
“沈屹……”凌昀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泪的重量，“那是我……那是我以为……二十年前就死去的……双胞胎哥哥！”
案7的终结，非但不是胜利，反而将所有人推入了更深的、令人窒息的黑暗深渊。“审判剧场”只是序幕，“引路人”的面具下藏着更恐怖的真相。而凌昀那深埋二十年的、关于“零号”、关于“潘多拉”、关于他失落的双胞胎兄弟的秘密，如同被强行撕开的、血淋淋的伤口，暴露在沈屹和整个世界的面前。那冰层下的熔岩，终于彻底喷发。终局之章，已然翻开最血腥的一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