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类》离类水愿

22、第 22 章

　　21
　　“各位总管还有什么话说。”
　　底下的十个总管面面相觑，一致看上了李崇，李崇挣扎了下，“尘儿，我们这么早就对上唐门不好吧。”
　　我摆摆手，“阿爹，这个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你们庄主的主意，你们做你们该做的事情就好了。”
　　大总管站出来，“可是小姐，一年前你派一千七百人潜入丐帮，为了这个，我们江南一半的产业都打了水漂，这个人祸不是那么好整的。”
　　“然后呢？”
　　“小姐做的事情自然不必跟我们交代，只是，小姐，唐门不好惹，虽然有风堂主在，可是---”
　　我站起来，“大总管，风堂主该跟你说过白衣苍狗的事情吧，那你告诉我，这天下最有可能跟这个事情扯上关系的，还能是谁？”
　　“那也不能仅仅凭这个就直接封了唐门的生意，无论在公在私影响都会很大的。”
　　我盯着十张忧心忡忡的脸，慢慢的说，“我才十二岁，是吧，所以事情欠缺考虑那是正常的，可是就算是没有证据，没有理由，没有实力，没有准备，我要你们去做，你们还是得做的吧，差别只在于，你们怎么去策划而已，最后再说一句，要么反抗，要么死亡。”
　　“尘儿--”
　　“阿爹，你别说话了，我不会改变主意的。”
　　李崇沉默了下，“尘儿，你做事情从来都不跟任何人交代，我记得你七岁那年学骑马的时候就跟庄主说要换了庄里的马，庄主带你到狼坨马场选马，你当着人家的面就杀了场主，后来庄主才查出来那场主居然在马的饲料里喂了药，你跟我说你只是测试一下庄主对你是不是真心。”
　　我瞪圆了眼睛，有点意外的看着他，“爹，你怎么在这里说这话！”
　　李崇微笑着，“我一直都相信我的养大的女儿，你做的事情，我都会支持，”顿了一下，“可是他们不一样，他们都是庄主千挑万选出来的人，过去也曾经叱诧风云，如今甘居人下，是因为他们都相信庄主，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白了一下眼，“你们不就想知道我到底想做什么嘛，不想被我指挥就造反。我早说过，我跟你们庄主不同，我从来都不需要忠诚，只需要服从，既然我都肯定你们会服从，又何必浪费我的精神！”
　　六总管摇摇头，“小姐，你在故意激怒我们么，恕在下愚钝，实在猜不透小姐的用意。”
　　“小姐，我们几个人都不是什么好人，但是庄主对我们恩重如山，你不必怀疑我们的忠心，老六算是我们中脑子最好的，他说你肠子都可以拐长白山去了，今天你不给我们个说法，这事情没法做了。”
　　伸手，接过笑笑递来的葡萄，吐出几个葡萄核，“现在这天下局势如何？”
　　六总管愣了一下，“自从十几年前，武林盟主带着各个门派讨伐天游魔教，死伤甚重，中原武林元气大伤，此后倒没发生过什么大的事情。”
　　风笑笑绷紧了身体，脸色发白，了了伸手过去握住她。
　　我看了他们一眼，看来风家的灭门还真是没什么新闻价值，叹了口气，“我问的是天下。”
　　所有的人都吸了口气，六总管神情凝重，“契丹、党项、女真、蒙古环伺左右，虎视耽耽。 ”
　　“那么假如战事一旦爆发，首当其冲的会是什么？”
　　“百姓。”我爹插嘴。
　　“错。”
　　我伸出手指，“首当其冲的会是我们。”
　　剩下的人很有默契的摇头。
　　“我们初静山庄既非江湖也非官场，但是战争是一定会有，国家会派军队，武林各派也会由于所谓的民族大义而派人支援，我是不清楚这个是传统还是惯例，只知道夹在这两者之间的我们会很难看，是吧。”
　　“是，朝廷会将我们所有的粮食都征去，各门派也会派人上门游说我们出人支持。”
　　“于是我们无论情愿还是不情愿，先别跟我说什么国家兴亡的大道理，我对这个国家的将来没有兴趣，将来谁要道德高尚想参军报国我决不拦着，战争一旦开始，我们就会成为他们争夺的牺牲品，无论是朝廷还是武林，他们对我们初静山庄肯定是很有兴趣的，所以他们有足够的理由名正言顺吃了我们，爹，你还别说话先，”我很专注的看着他们，“你们甚至没有理由拒绝，虽然你们都说自己十恶不赦，恶贯满盈之类，但在我看来，你们只是任性的怕别人不知道你们做过什么坏事。我不想讨论人性，只想说，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做过的错事情找理由跟借口，你们只是找了一个自己天生就是个坏坯子来说服自己而已。”
　　大总管舔了舔嘴巴，“小姐，再说清楚点。”
　　我有些烦躁的跳了起来，“吵死了，你们自己不是更清楚自己，杀过人放过火又怎么了，就你，大总管你老婆被人□□了你才将那人碎尸的，说什么不屑跟正道人士解释，不就是知道没人证没物证说了也没人相信才不说的。不在意？不在意怎么会因为我亲爹一句他相信你了你就死心塌地连名字都不要的跟在他身边，真是！！还有你，老七，整天说什么要将谁谁谁家破人亡，到今天除了偶尔看到你因为手痒无聊杀上个把人你哪个地方像个杀人魔头，别整天在院子里睡个觉还听着丫鬟们讨论哪里出现了采花贼，然后隔几天就死了个所谓正人君子却死于花柳的人。你们这些人老说自己杀人如麻，别拿退出江湖那套蒙我，江山易改本性可是难移的。所以要有机会做件全天下都认为是好的事情，你们绝对不会拒绝，然后就告诉自己说是时世所逼，没办法拒绝。别拿那种眼光看我，老九，说中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这还不是你们让我说的。”
　　久久，李崇勉强插了一句，“这跟我们对付唐门有什么关系？”
　　“没有关系。”我很干脆的承认。
　　“尘儿--”爹爹开始叹气了。
　　“好吧，我说实话，我想要他们的“药种”，唐门历经数百年经久不衰，靠的就是它，老实说我很好奇。”
　　底下的人开始骚动起来，三总管好象有点忍无可忍，“就这个还一直藏这掖着，你早说不就行了。”
　　“我觉得因为个人喜好让大家冒险不大好意思嘛！”
　　我无辜的神态没几个人瞧进去。
　　“没错，庄主早该将药种夺过来，在自己手里总好过一直担心他唐门什么时候给我们一下的好。”
　　“只是我们这一开始，后边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想那么多做什么，庄主既然交代我们要听小姐的就一定没错。”
　　“那可真是好东西啊，灭他满门，一定很好玩，哈哈”
　　。。。。
　　七嘴八舌。
　　爹走过来，“尘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很严肃的问我。
　　我摇头，招来四侍，离开了。
　　路上，风逐尘拦住我，“你到底怎么想的？”
　　“你以为呢？”
　　“就你一个懒到连头发都不会梳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好的耐心跟那群大叔说那么多废话，快说！”
　　有点头疼，“我有点后悔了。”
　　“来不及了，谁叫你当初为了收买我们说什么只要我们问得出来你无论如何也会答出来的话，活该！”风了了的嘴巴真是越来越毒了，我很怀念她以前一直致力于隐形的日子啊。
　　“你们这么了解我，不妨就猜猜好了，回去弄点吃的，我们边吃边说吧。”
　　“我先来，第一，你分析天下形势，是暗示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以后作准备？”
　　“中了。”我加快脚步，“笑笑，背我，飞快点回去。”
　　爬上笑笑的背，我继续说道，“那些多余的废话是让他们对我增加点信心，不然我根本使唤不了他们。”
　　“你怎么知道总管的那些事的？”笑笑纳闷的问。
　　“于夫子一直有跟我们说啊，还是你根本就没听？碧渺，你也说几句。”
　　碧渺抬头，脚下却不停，“小姐，你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吧！”
　　我大笑起来，“还是碧渺说得对，确实，我只是有个感觉，觉得很多事情都太奇怪了，可是真正奇怪在什么地方我又说不上来，只能凭感觉走了。”
　　“归尘，你对付唐门，有没有一个原因是为了屈秋？”风逐尘拉住笑笑。
　　我从笑笑身上下来，“你们听好了，我是个很自私的人，不大可能会为了一个理由做什么事情，而我如果要做一件事情，肯定是因为有很多的原因才促使我不得不做，只是现在，连我自己都没理清楚到底什么是主要原因，所以你们就别问了，最多我答应你们，等我理清楚了，一定第一个告诉你们。”
　　风逐尘呆了一下，“这次的事情有那么糟糕吗？”
　　“很糟糕，会比我想象中糟糕。你知道，我真正掌事也就这两年的事情，我亲爹到海外养伤，走的时候甚至连我都没告诉，就留了封信说让我处理庄内事务，我根本没有准备，也不知道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且，我相信外头已经有了流言说是庄主已死之类的，我们现在可以说是黑白两道都想来吃上一口的点心，对于我来说这里实在是食之无味弃之不舍，我倒是想跑出去好好享受人生江湖浪荡，可是，就说你们好了，谁有那个决心现在就抛弃过往一切重新开始？不行吧。”
　　风逐尘有些不满意，“那你至少说说哪里奇怪什么事情奇怪了！”
　　“第一，白衣苍狗，具体不用我说了吧。第二，小秋子家的灭门，要说我初静山庄树敌虽多，但真正称得上有恩怨的人实在是不多，有人肯花这么大手笔来惹我们注意肯定不简单。第三，毒仙子照理说很早就知道碧渺的存在了，我对我们家的保密制度实在是很怀疑，可她偏偏选在这个时候来。这让我觉得，对方蓄谋已久，这次就是给我们一个信号，他们要开始进攻了。”
　　风了了忽然开口，“那我们又要做什么？”
　　我看着风笑笑，“我说笑笑，每次我们谈正经事情你就头低低的，也发表点意见嘛！”
　　风笑笑红着脸，“我脑子不好，别让你们笑话了。”
　　“让你说就说，说不定脑子越简单才越能找出事情的重点呢！你说说看”
　　“我觉得我们应该帮帮小秋子。”最后三个字真是咽到喉咙里了。
　　风逐尘蹙起眉头，“没错，对方好象故意要我们留下他，要找出真相，也只能从他那里下手。”
　　我打了个哈欠，“都差不多了，我想到的你们也可以想到，听笑笑的，碧渺，收拾好东西，明天我们就出门。”
　　“还带什么人吗？”
　　“不了，就算带，真正出事情，能用得上的还不只是你们几个！”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