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类》离类水愿

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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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病得很厉害。
　　整天整天的说着胡话，意识似乎被人强行架到烈火上烤，然后回忆，像放电影一样，迅速而清晰的在我的脑子里放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醒来的时候,已经物是人非。
　　在一个我绝对有权利认为落后的时代，假如出现了妖怪之类的人，会有什么下场，又假如，那个妖怪是我的话，又会怎么样？
　　然后，我在他们眼里，发现了我久违了很久很久的眼神，是恐惧，排斥，还有厌恶。
　　他们，终于也成他们了呢？
　　常预晏说，他对不起我，这么说的时候他眼神明亮，坦荡而直率，虚弱苍白的脸，有的居然是心疼。
　　我呆呆的开口，“你早知道我有这个能力么？”
　　他摇头。
　　“就算知道也没有用了，我这次用力过度，身体根本负荷不了，恐怕再也没办法窥视人心。”
　　他上前，对着我，一字一顿的说，“我从来没想过利用你的能力，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不用现在就试探我！”
　　我流下泪来，缩着身子，“我不相信你们，不相信你们，绝对不相信你们。。。。。”
　　李崇冲进门，一把抱住我，哄着我，“不怕不怕，尘儿，我们回家，我们再也不出谷了，我们马上就回去。”
　　“到底怎么回事？”听到一个声音问。
　　“一年前尘儿第一次发病，当时我还在牢里，出来的时候尘儿根本只剩下一口气了，可我怎么问她都不说话，后来惜花楼差人找我，飞月才告诉我，原来当日她宴请太守，尘儿就站在一旁，席间忽然倒下，之后发烧说着胡话，将太守最令人忌讳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包括飞月自己的陈年旧事，说了整整一晚上。”语气有点哽咽，“飞月说，这孩子定吃了很多苦，要我好好疼她，我竟这么没有用么，连自己女儿都保护不了，连家中的生意，都要她小小年纪操持。。。”
　　两个没有说话。
　　许久，一只手抚上我的脸，我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不怕，没有关系的，那些人，不会有一个人有机会说出去的，我保证，父亲就把这个当礼物送给你了。”
　　等我真正恢复清醒的时候，当日在场的人几乎都消失了，我知道，除了于夫子跟四侍，他们都被同一个理由冲撞了小姐赐死，即使是地位仅次于庄主的十大总管。
　　我的威信在一夜之间确立。
　　而我的四侍，也开始常年累月的习惯，习惯保护我，照顾我，关心我，这是常预晏一早就开始策划的，他要让他们的身体跟灵魂，都有服从我的本能。
　　我不知道习惯是不是真的是一件好事情。
　　很久很久的以前，那个遥远的千年时空中，一个年幼的小孩，在高高的围墙里哭得声嘶力竭，她不知道为什么说出了别人想说的话有什么不对，更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被关在那样一个小房子里，等她开始沉默，再也不再理会任何人的时候，居然就有了在阳光下奔跑的机会，再也不用回去。
　　想起我的过去，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变得贫乏跟无味，我讨厌那样的生活，却拼命压抑着压抑着，用各种各样的理由压抑着。
　　我习惯的压抑着。
　　我从来都不是个聪明的人，我比谁都清楚，所我活得比谁都心虚，我不知道我什么时候会窥视人心，什么时候会不小心就知道我不该知道的东西。
　　不知道到了什么时候，我开始力不从心，越来越吃力，到最后，我开始吐血。
　　那个时候我知道了，上天都是公平的，我的能力要用我的健康来换。
　　我什么都不在意，对我好，对我不好，即使是哭泣，我也是为达到某种目的而流泪。
　　我以为我就会一直这么下去，安分的读书，毕业，找个工作，成家，我的灵魂一直都在我的头顶，冷眼的看着我毫无感觉的做着习惯做的事情。
　　但是我死了，又重生了，我真的想重新开始的。
　　我以为我摆脱了那个该死能力，没有料到，不是摆脱了，只是要付出的代价更大了而已。
　　我一直都避免着去看任何人的心，可是那个晚上，整个房间的人我都看到了，跳动的心脏，每时每刻申述着连本人都不知道的痛苦，最刻骨铭心的，痛到连自己都放弃自己的，嬉笑怒骂，人生百态。
　　我看到于夫子扑在一个女人的身上，叫着她的名字，“鸿影，鸿影，鸿影，鸿影。。。。。。”一遍又一遍，然后镜头一换，他对着一个白衣飘飘的人大骂，“常预晏，你敢死给我看看，你欠我的，就想着赖掉么！！”
　　风家兄妹站在红色的血腥里，小小的身子发抖着，一直抖着。
　　还有四个总管，那个唠叨的神医，熟悉的，陌生的，全部都不是我的回忆的影像，在我的脑子里闪了很多天。
　　等我真正恢复过来的时候最惋惜的却是，可惜当时常预晏失去意识了，不然顺便看看他想什么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