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无趣（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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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多少还是带着可惜。
“哎，你这个傻子。”
“因为你和天道的眼神一模一样，或许我更应该称呼你为，小天道，不是吗。”
“你的母亲想驯服我，你也想。”
一念之间，他来到我身边。
只因为我允许了，所以他可以。
我轻轻笑了一声，抬起他的下巴，吻了一下他的眼睛，犹如万年前。
荷塘夜色温柔的那月，是开始。
“但你比我先心动。”
今日，是终结之吻。
我对他们的爱恨都浅尝辄止。
“所以，从一开始，你就失败了。”
也是因为他比我先心动，所以方皎不甘心，后面三番五次地闯进我的梦中。
他还是那么的不服输。
“你就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好贪心啊，蠢宝宝。
我看着他，张牙舞爪地想要扑过来，哎，就不让。
“我早就给过你很多机会了。”
“方皎，你想要我留下，直到你像她一样在十万年后消亡，你想带着我一起死，可惜，你爱上我了。”
可我并不深爱他。
他的爱、他的恨，都比我更多。
可是，爱本来就是很奇怪的东西，谁都无法奢望，不是吗？
我就是无法对他付出对等的爱意。
“我试过爱你了，可是没成功。”
“我也试过和你说实话，但你总是捂住耳朵，捂住眼睛，不愿意听。”
“那你把我当成什么？玩物、笑话、还是情人？或者敌人？”
尤其是在已知，他想利用我的情况下，我只可能将此当成一场游戏。
“曾经是恋人，现在是陌生人。”
“你的爱和恨可以，我陪你玩玩。”
“但我的梦不是游戏场，输家就是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你要付出的代价，便是永生永世都不会再见到我。”
“彻头彻底的失败，你是输家。”
我没多恨他，因为方皎连算计人都算计不明白，他只是个拙劣的模仿者罢了。
他模仿天道，试图围猎我、消磨我。
他爱我，可这份爱，更掺杂了这方世界对我的束缚，还有利用，所以。
凭什么，我要成就他？
我将他丢出去，方皎不愿走，紧紧攥住我的衣袖，声泪俱下：
“舒君！我不要走！”
直到最后，发现再无回旋余地。
他在出梦茧前，再次问。
“你可曾爱过我？”
这个问题的答案，不重要。
我不是想要他痛苦，我只是想要自由，我想，惩罚够了，毕竟，输家是无法做下一任天道的哦。
似乎看起来，我没有想要驯服他，他却主动地，心甘情愿地，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成为了我驯服的一只小/小/鸟。
我不想要他。
我笑着看他即将迈向平凡。
出去后，方皎便要过轮回，失去所有记忆，做个彻头彻底的普通，众生之一。
方皎，这是我给你最后的礼物。
“你好狠的心，许苒。”
他说我狠心？
我不在乎。
这场梦，这个人生，若我不对他们狠心，若我不对自己的欲望狠心，那我便活不下来，我也成不了现在的许舒君。
我为什么不能狠心？
送他去轮回。
是我和他母亲，现任天道的赌约之一。
这场梦中，当然不只是困住了如方皎的赌徒们，也困住了被滞留在这里的攻略者们，他们的残念和魂魄，很虚弱了。
几乎和死亡差不多，
般若不属于这个世界，她一出我的梦境就会死亡，她也本该死的。
可是毕竟是朋友。
即使她恋爱脑发作过一段时间，我们几个都差点劝不住她，但毕竟她是般若灵吉，是我的朋友，我不可能看着她死。
她还小，我们几个可以原谅她。
暂时而言，我仍旧找不到如何把她送回如今都心心念念的家里，她现在也无法离开我们的世界。
但至少，在我飞升前。
我替她找好退路，作为一个朋友，自然优先考虑坑过我们的母子俩了啊。
般若恰好精通衍算，专业也算对口。
劝她反水后，好糊弄多了。
给她找到这么合适一个继任者，天道不该有什么不满意。
唯一的问题，就是别让她知道那件事情，知道其实也没关系，反正到时候我和踏浪、阿琮都跑了。
嘻嘻。
当然，我和天道赌约反面，是：
若任何男人用爱，将我骗住，我真的为他们而动摇，忘却我要做的事情，体现方式，无论是殉情，还是什么，只要我成为他们的依附。
困于情网。
那我就永生永世不得离开这个世界，我要永远地为这个世界的所有人付出，我的灵气躯体，将成为这个世界循环的养料。
天道为我设置出来的情劫最终目的，从万年前我便有所察觉。
可已经够了。
我说我所付出的。
无论是对他们，还是回报天道这个亦敌亦友的恩人、仇人。
我都问心无愧。
你说我没爱过吗？
那些情劫对象。
“来，让我再抱抱你。”
他还是乖的，尤其是在现在，发现自己什么都改变不了后，很乖。
我提溜着他，一抖，就把所有藏着的利器符纸都抖落了，这才是乖孩子嘛。
“为什么嘛……”
方皎委委屈屈地靠在我的手臂里，或许已经知道了自己的结局，知道了可能再也不会见到，再也不能见到我，一言不发，我任由金色的泪水浸湿衣裳。
很难说不想带着我一起死，但很显然，我更老奸巨猾一点。
压抑的哭声逐渐变大。
“呜呜呜呜呜呜呜………为什么我又输了………许舒君………舒君………我呜呜呜呜呜呜呜呜……我真的爱上你了啊……”
我爱过的。
爱过，只是他们的心思太多多杂，所以，不配有除了我以外的任何人，得到我全部的爱。
我爱过。
但，是肤浅地爱一下漂亮皮囊。
我对他们的内心，对他们的悔恨不屑一顾，与其探究那些晦暗的原因，他们自己都想不通，我更喜欢划过他们的胸膛，攥紧他们的下巴，看看他们呜咽的模样。
哎呀，多恨的男人，都比不过哭的时候漂亮，我可以原谅他们，仅此。
看他们在下方，眼巴巴地等待着我给予他们温暖、痛苦，明明更有趣啊。
我并不好奇他们的真心。
因为我知道，大家都是骗子。
只我棋高一筹罢了。
真心在我这里并不稀有，我也只回应最真挚的心，谁说爱只能是爱情、只能是情/欲？踏浪、阿琮，是我最好的朋友。
她们的真心从来都没有变过。
当然啦，我也不是没有翻车过。
“我也曾经真的信任过你的真心，方皎，你知道吗，那一次我真的被你骗过去了，就是哥哥复活后……”
被骗了也没关系，反正我又不怕。
“那次，你在我的院子，和妙骄一起做衣服，玉兰还没有变成妖。”
“我想过……”
我真的想过，要和谁过一辈子。
但是后来我发现，不可能。
真情太难维持在一瞬了。
后来，他暴露了。
我看清方皎真心。
“我不爱你了，方皎。”
我替他擦了擦流到下巴的金色泪水，他委委屈屈地埋在我的怀抱里，他不想听，犯错了也不想听。
还是依旧捂住耳朵，用我的袖子。
所以，我也没有说了。
还会有人来。
“我不要走。”
那那些并不是为天道、千暮雪效力的男人们呢？比如厉昏陆、楼阴、玉清？
真心一片。
我不想要。
厉昏陆那只小蜉蝣？
他不是我故事的参与者。
他只是爱上了他神化过的我罢。
我知道，他是真的心甘情愿为我承担痛苦，我也知道，他的心是最洁白的，对我的爱，如同开在悬崖边的木香。
开在悬崖边的木香，没有其他可能性，他的眼里只有我，我成了他的唯一选择，无论是爱情、友情还是亲情。
这份爱纯白而沉重。
“前辈，怜真愿意替您承受。”
不必。
他穿着轻纱为我跳祈神舞，我看见了更年迈的他在茶蘼边看我，那是另一个他，也是更沉重的爱恋。
【比起爱我，更希望你自由。】
即便厉昏陆无怨无悔。
没有品尝过自由的人，自愿蒙蔽自己的双眼，我垂怜他的真心，却可惜他。
我会让他有真正的人生，让他体验过更多的感情，蜉蝣便不会再只记得朝生暮死间，那一瞬的动魄惊心。
我问心无愧。
如果，他不想忘记我，那便不忘记。我不喜欢做强迫别人的事情。
那么，多汁的合欢宗宗主，没有血缘还硬是要喊我母亲，追着我，要我抱他的那一串串，“楼明”？
或者，楼阴。
芜绝只是想要我的认可。
万年前，把他那样赶出去，也的确不留情面，他恨我，恨我不爱他，独独不给他一点点情面。
他要我的爱怜，要我的怀抱。
不惜用秘法一遍遍分出不同的自己，再夺舍，他已经疯了，可惜我就是不太喜欢，无论是哪一个。
疯子。
这是他的执念，我陪他后面玩玩就算了，还要我怎么上心呢？
我问心无愧。
我可爱又可恨的玉清，微生怜？
他替我管了梦外的抱扑那么久，我承认对他的要求是高了些，对他的野心滋生也该付一点责任，毕竟人都是会变的。
给他的梦，不到五十年，也要破了。
我该同他好好说开。
白皮芝麻馅汤圆。
咬一口，就流汁。
毕竟是我带大的小孩。
好好告个别的事情罢了。
我同样，问心无愧。
我生天地间，为何要给别人让路？
他们说爱我，我就要感动得为他们而停留吗？只是因为爱？他们的爱？
我不要。
我生逍遥，俯仰天地，无愧于心。
晃了回神，天道就出现了。
“来了。”
我第一次看清楚她的脸，那是一张非常平凡的，可能随时出现在这个世界的女子的脸，无喜无悲。
我怀里的方皎，似乎睡着了，一声不吭，又或许是不想说话。
“你好狠的心，当真不喜欢他吗？”
耍完方皎，他的母亲来了。
说话时，她的语气带着一丝疑惑。
我挑了挑眉，我当真没有喜欢过方皎吗？喜欢？或者不喜欢？
“喜欢？”
我喜欢过他，可他太懦弱。
“我还是喜欢过他的。”
懦弱到我给过他机会坦诚，他也不敢，所以，事到如今，他会因为自己的不坦诚而痛苦。
“那为什么………”
天道看起来有些疲惫，她问我为什么要让方皎那么痛苦，问我吗？
“为什么你的爱那么短暂？”
其实，在她将方皎送给我时，便要做好这个心理准备，不是吗？
我从没说过自己是好人。
“或许，因为我是坏女人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