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第八十三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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吹风机的嗡嗡声持续了很久，久到夏御雪以为九一永远不会关掉它。
九一透过镜子，看见夏御雪背对着，侧躺进被窝，可能睡了。
热水壶咕嘟咕嘟，九一倒了杯热水，放在床头柜上。
九一坐在桌前，去整理文件，窗外偶尔传来嘻闹声。
“你不在的这些日子，”夏御雪开口，“安源他们都很想你。”
九一继续整理文件。
“张豪每天都在问，'我们的领队什么时候回来'。东隅把你临走前给他们规划的训练计划背下来了。”
文件被整齐地摞成一叠，九一拿起钢笔，在最后一页签上名字。
“叶浅予的新小说写完了，安源说要第一个给你看。”
“夏队长。”九一翻动纸页，“您该休息了。”
夏御雪拿起那杯已经温下来的水，一饮而尽。
水很苦，像泡了太久的老茶。
她在疼痛中醒来，窗帘已经被拉上了。
朦胧中，九一站在床边，她换下了睡袍，正低头慢慢拆着一片暖宝宝。
夏御雪阖上眼，控制呼吸频率，假装还在熟睡。
她感觉到九一小心翼翼地将暖宝宝贴在她小腹的衣料上，温热渐渐扩散。
确认贴好后，九一俯下身来。
微颤的呼吸拂过她的唇，但这个吻没有落下。
只是停在那儿，很近很近，近得夏御雪想伸手把她拉入怀中。
但她不敢。
她怕睁开眼，九一会被吓走。
然后，她听见九一很轻很轻地说了一句：
“对不起。”
一滴滴液体坠入床单，灼穿夏御雪的心脏。
晚饭时，一行人来到石濑校区附近的特色餐厅。
九一走在后面，看着那根褪色的红绳若隐若现。
“石濑的山菌是帝国一绝，石濑菌汤又属这家出名。”萧清棠拉着夏御雪坐在主宾，自己挨着坐下，“御雪姐一定要尝尝。”
夏御雪微微颔首，看向叶着霜身旁的九一时，九一避开她的视线，挨着叶着霜坐下。
服务员很快端上一大锅热气腾腾的菌汤，各种山菌在汤中沉浮。
验熟取样过后，萧清棠迫不及待给夏御雪盛了一碗：“御雪姐，小心烫。”
服务员也适时为每个人盛汤，九一看着面前那碗被推过来的菌汤，胃部一阵抽搐。
九一夹了几根青菜和几片肉，在旁人察觉不到时，用白水涮过，随后小口小口地吃着。
饭桌上的谈话声此起彼伏。萧梦和叶着霜讨论着工作近况，
还有萧清棠的搭话：
“御雪姐，这个竹荪超级嫩，你尝尝。”
“御雪姐，你觉得这和我们前几天吃的火锅哪个好吃？”
“御雪姐，我下周休假，想去秦川玩，能不能住你家？”
“御雪姐......”
九一余光瞥见旁边的安源和叶浅予埋着头，不知道在手机上发什么东西，但战况异常激烈。
『安源』：啊啊啊她太嚣张了！九一姐就在这坐着呢！
『叶浅予』：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
『安源』：怎么可能不急！我磕的cp不会要be吧！！！
『安源』：九一姐怎么那么淡定啊！
『叶浅予』：才怪，她已经用白水涮了三次同一片肉了。
『叶浅予』：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很在意！
『安源』：好多了，叶大夫真是妙手回春。
“九一，”叶着霜低声问，“你怎么不吃？”
“在吃。”九一咀嚼着菜叶。
叶着霜皱眉：“就吃这么点？”随后给九一夹了一大筷子。
对面的萧清棠不知说了什么，夏御雪微微勾起了嘴角。
九一盯着自己没动过的菌汤碗，将菜吃完。
“九一，”萧梦关切地问，“不合胃口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没有，很好吃。”九一看向萧梦，“发呆了。”
就在这时，萧清棠倾身，用筷子夹起一块蘑菇送到夏御雪嘴边：“御雪姐，这个超级好吃，啊——”
九一的手机恰时响起。
“失陪。”她站起来，关掉闹钟，“有人打电话。”
不等众人开口，九一已经快步走出餐厅。空气清新许多，她深吸一口气，试图压下胃部的不适和那股酸涩。
“...！”不远处的灌木丛动了动，接着跳出来一个人，身上还粘着小叶片。
“祖宗！”馒头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九一没有回头，但放慢了脚步。馒头气喘吁吁地追上她：“怎么了？饭都没吃完就出来了。”
九一警告他：“别在外面这样叫我。”
“知道错了。”馒头赶紧捂着嘴，声音嗡嗡的，“不开心吗祖宗？”
九一没有回答，只是加快脚步。
馒头小跑着跟上：“是不是萧清棠的问题，我看她一直缠着夏大小姐，都快贴身上了。”
“闭嘴。”九一冷冷地说，“她没有问题。”
“好的。”馒头缩了缩脖子，“别不开心了嘛，我买白面馍馍给你吃。”
“我不吃馒头。”九一停下脚步。
“那个......”馒头小心翼翼地开口，“其实夏大小姐一直都在看你。”
九一没说话。
“真的！”馒头信誓旦旦，“不管萧清棠跟没跟她说话，她都在看你。我在外面偷看的清清楚楚！”
“她的妆特别漂亮。”馒头继续补充，“你为什么就是不看她一眼啊？我觉得她是专门画给你看的。”
九一盯着馒头：“自从我拆穿你是女的，你说话是越来越会胡扯了。”
馒头撅起嘴：“那是因为以前要装男孩子嘛。”她绕到九一前面，“现在多好，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和祖宗讨论哪个女孩子漂亮。”
九一无语，继续往前走。馒头跟在她身边叽叽喳喳：
“我这辈子没见过那么漂亮的人。那身制服，那个腰线，还有暗红色号——”
九一打断她：“你再看那些小说我就给你丢了。”
“我、我没有看小说！”馒头涨红脸。
“是吗？那为什么我在镇北黑市的安全屋里发现了《冷面部长爱上我》《关于那位通缉犯成为我老婆这件事》？”
馒头瞬间蔫了：“祖宗，你怎么能翻人家东西。”
“你就放在茶几上。”九一淡淡道。
“茶几？不可能，我从来不在沙发上看书。”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赶紧捂住嘴。九一抱臂打量她：“所以承认了？”
馒头辩解：“那是学习资料，我在学习怎么人际交往。”
九一懒得拆穿她，继续往前走。馒头跟上：
“夏大小姐就是很像小说里的女主角啊，高冷强大又漂亮，只对一个人温柔。”
“你再说，我就告诉小说作者你在黑市倒卖他签名照的事，他现在就在里面。”
馒头赶紧闭嘴。
两人沉默地走了一段路，最后在能看见餐厅出口的位置停下。
馒头再次发问：“祖宗，你是不是吃醋了？”
“没有。”
“夏大小姐肯定更喜欢你。”馒头头头是道，“你看啊，她给你补衣服，为你破例，还为了你——”
“猫...”馒头突然颤抖起来，死死攥住九一的衣服，“祖、祖宗...”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同时划破夜空。
九一迅速将馒头拉到身后：“今天什么日子？”
“满、满月...”馒头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祖、祖宗，是黑猫...”
黑猫的瞳孔收缩成一条细线，目光死死锁定九一，它的左前爪内侧，刻印正泛着暗红色的光。
九一苦笑。
这种感觉就像是贷款给对象买最新款手机，分手了分期还没还完。
“跑。冲我来的。”
“我不走！”
“听话。”九一从腰间抽出匕首，“找祝七来。”
馒头转身就跑：“祖宗你撑住！我叫人来！”
黑猫飞快扑向九一。
寒光闪过，黑猫被划开一道口子，喷出一团黑雾，汇聚成另一只黑猫。
更多的金色瞳孔在黑暗中亮起。第二只、第三只......数百只黑猫从各个角落走出，将她彻底堵死。
“安言。”为首的黑猫开口，这次是无数人声的混合，“终于找到你了。”
月光下，刻印开始流血，滴落在地上，腐蚀出洞。
“周明月就这点本事，派些畜生来打招呼。”
“周大人只是想问问你，为什么要在安府禁区阻止她的计划？”为首的黑猫歪头，调转了90度。
“用下三滥的蛊术剥夺他人性命，周明月也配当帝国常任理事？”
黑猫的嘴角咧开：“你这种弑亲叛族的畜生，不配谈手段高低。”
“周明月躲在江南太久，”乌云聚集，遮蔽了满月，“脑子都被水泡烂了。”
黑猫群瞬间炸毛，发出刺耳的嘶叫，为首的那只眼睛完全变成血红：“放肆！你还以为能像在江南——”
没有任何前兆，一道雷光从天而降。
密密麻麻的雨点砸落下来，狂暴的电流瞬间扩散，将黑猫全部笼罩。
四周弥漫着焦糊气味，被直接击中的黑猫发出凄厉的惨叫，扭曲着倒在地上。
“不可能！”剩余的黑猫惊惶后退，却被电流硬拽回，“你现在怎么可能有异能？”
她踢开脚边一只抽搐的黑猫：
“我上次就问过你，周明月，你是不是活腻了。”
黑猫尽数化作焦炭，为首的黑猫被电流摁在地上：“安言！周大人不会放过你！”
她缓步走近，雨水顺着下巴滴落：“回去告诉周明月。”蹲下身，“让她乖乖等着我。”
电流窜入黑猫体内。
“我会把千灯渡江底的水抽干，然后电死她。”
黑猫发出哀嚎，消散在雨中。
站起身。
代价来得很快，剧痛从骨髓深处炸开，眼里像有针在游走。
她扶住旁边的枯木。
“祖宗！”
馒头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九一扭头，看见馒头带着祝七和成群的小狼面具飞奔而来。
小狼面具们赶紧将黑猫收纳进隔离舱。
“怎么来这么快？”
馒头抢着回答：“我跑了一半就遇见祝七大人了，他说感觉到这边有异常能量波动。”
祝七单手稳住她，检查她的状况：“你用了异能？”
九一擦掉嘴角的血：“一点点。”
“放屁！”祝七掀开她的左臂袖子，露出蔓延的黑色纹路，“禁术反噬都出来了，这叫一点点？”
馒头在一旁急得直转圈：“怎么办？要不要叫医生？祖宗会不会死啊？”
“不会。”祝七掏出一个小瓶，倒出几粒药丸塞进九一嘴里，“咽下去。”
又哽在喉咙了。
该死的祝七，肯定是故意的。
“黑市实验室的样本全暴走了。”祝七说，“就在你释放异能的同一时间。我们的猜想完全正确。”
祝七直起身，雨水顺着他的面具滑落，“有个好消息是，那边短期内应该不敢轻举妄动。”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第八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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