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日逐光》燊鸟

71、第 71 章

　　在他俩躲进山里的这些时间里，舆论又陆陆续续发酵了两天，对面既不承认也不否认自己是江林传媒学院的学生，只是跟不咕鸟这边一样沉默着。
　　网友们大胆揣测着对面就仅是打算蹭不咕鸟新广告的热度，只是没想到会蹭得引火烧身。

　　周一早上对面突然一套刚看到消息的说辞，然后又甩出了一个别的学校学生证来，但信息页全部码住，只在证件旁边用手举着个自己头像做的徽章做识别。
　　不理智的粉丝自然照单全收，但也有网友在评论区下继续追问。

　　下午时候律师团队终于来告知对方已成功签收律师函，北苗一拍手掌：“看他怎么继续嘴硬。”
　　于是第二天公开道歉信便出来了，对方用诚恳的字句写着忏悔，承认了自己的抄袭行为。
　　网友自然唏嘘咒骂混着臭鸡蛋占满了评论区。

　　江林传媒学院不咕鸟们曾经的老师，也在这段时间联系过来询问过事件的详细情况。
　　校方原打算从严处理，但季子歌他们考虑到对方只是学生，便希望学校能高高抬起轻轻放下。
　　所以紧接着学校官方发布出一条对学生的通报批评公告，以回应网友声讨时，几人是毫不意外的。

　　但网友却炸了锅，讨论热度依旧攀升，毕竟事件的反转的确是精彩有噱头。
　　【用户123：这波流量密码也是被他拿捏住了，二次三次通通社死！哈哈哈哈哈！】
　　【M0M0：怎么也没想到鉴抄的对象居然是我抄袭的对象（狗头】
　　【这瓜保甜：不咕鸟什么来头呀？从头至尾只发过一条回应事情就结束了？】
　　【名匿：我被不是我学校的学校通报批评了（狗头】
　　……

　　不咕鸟这边总算松下口气。他们的名誉挽回了，而且经过网上那么一闹，热度上去，公司直接就收到了许多甲方递来的橄榄枝。
　　几人商量了一下，只挑了三个感兴趣的继续接洽。
　　由于手上还在进行着两个项目，他们分不出人手来开始更多的策划，所以在询问过档期后只接下了一个项目，并且会安排在半个月后正式开始。

　　季子歌惯例又在下班前去找顾程延聊天，商量一会儿的晚饭怎么解决。
　　一般来说，他的下班时间会比顾程延晚半个小时，顾程延就会利用这半个小时提前到餐厅排队或者餐馆打包，这样他人一到基本就能开吃。

　　但自从他俩关系更进一步后，顾程延就总爱下班过来接他，于是两人就商量着提前点好外卖到家，这样一进门也就可以动筷了。
　　不过这会儿顾程延却说他已经叫好了超市外卖，回家后想要试着炒一下大虾，所以今天就不来接他了。
　　季子歌自然乐得对方的好学，下班后自己打车回去了。

　　他坐在出租车上，车外又刮起了风。
　　已经连着许多个晚上下雨了，不知道今晚会不会又是个雨夜。

　　但几天下来也只有周末那会儿的雨特别大，雷声不停，不过那晚他还是沉沉地睡去了，甚至第二天错过了山上的早晨。
　　顾程延说早晨有鸟鸣露水，空气很清新。
　　那会儿他就趴在床上，想不明白顾程延精力怎么这么好，居然还能早起出去晨跑。
　　他爬起来，感觉浑身都要散架。
　　顾程延坐在床边看着昨天抽出来的那本漫画书，发现他迟缓的动作，于是过来将他一把捞起。

　　厨房里热着很饭的粥，顾程延笑得有些尴尬：“要不我们还是自热锅吧。”
　　那会儿他想着不能打击对方做饭的积极性，于是说：“你这正好可以继续做个肉粥。冰箱里还有盒肉沫吧，拿出来加半勺料酒半勺酱油，再切几块小姜进去，腌十分钟。然后往粥里加水倒肉再半勺盐，煮沸了撕些青菜进去就好了，出不了什么错。”
　　顾程延按着做了，最后成品的确也还挺好吃的，况且还被季子歌一顿输出地夸了半天，于是炒大虾的计划自然被加入了日程。

　　这会儿季子歌到了家门，输入密码进去，厨房那边亮着灯，但却静悄悄的，空气中能闻见勾人食欲的蒜香味。
　　他走过去，顾程延正站在灶台前发呆。
　　“你怎么了？”

　　顾程延让了一下，给他看锅里的东西：“我是打算按着教程去虾线的，但不是很顺利，虾肉碎了，现在还和蒜混到了一起。”
　　顾程延炒的应该是蒜蓉大虾，但锅里的确是没见到一个虾形。
　　蒜蓉被切得太大了，能称得上是蒜块，虾肉又全是散的，再加上裹着酱汁，不细看两者还真不太分得清楚。

　　季子歌安慰：“没关系，蒜杀菌的，吃了就吃了吧，而且这闻着还挺香。”
　　顾程延于是把锅里的盛出来，旁边拿出个外卖给拆了：“楼下打包的饭菜，就怕我这儿做失败了。”
　　季子歌哭笑不得。

　　顾程延炒的虾味道的确过得去，就是一口下去蒜太多了。季子歌就着送了一大口饭：“好吃！下次要不别管虾线了，直接炒吧，一定很好吃！”
　　顾程延想了想，有点不想接受：“我再试试吧。”
　　“那你叫我声师傅，我教你。剥虾线我在行的。”
　　顾程延张口就来：“季师傅。”
　　“？”季子歌感觉怪怪的，这称呼一叫出来，他瞬间像个技术工人了，跟仙风道骨一点沾不上边，“算了，还别叫了。”

　　他俩周末去玩的胶片已经被顾程延全部洗出来，扫描进了电脑。
　　季子歌坐在屏幕前翻看着。
　　得益于胶片优秀的画面表现，就算有些焦没对上或是手抖稍糊的，感觉也非常好看。

　　他不仅拍了山水见闻，还拍了很多的顾程延。
　　对方真的很会给角度。
　　抬头间的回眸，不经意间的侧脸，自然又帅气的镜头互动，就算是玩闹间的抓拍，也都非常好看。

　　其实行程结束的时候两卷胶卷还并没有完全拍完。是顾程延要进暗房前把季子歌叫了过去，指挥着他在家里各处拍了几张私房，不过后来被季子歌夺过相机压到墙上，最后来了张接吻的合照。
　　季子歌明显非常喜欢，他指着照片：“这张也洗出来吧，我要放卡包里！”

　　顾程延揉了一把他的头发应下，又准备回暗房干活，季子歌把照片的窗口关闭，却发现当前目录上有个叫泡泡的文件夹。
　　他回头看了眼顾程延，征得同意后便点开了，没想到里面全都是他的照片，而且有很多都是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拍的。
　　岚云的那些照片后，便是从荧光海开始。

　　那会儿的他正蹲在沙滩上玩水，脚边是一圈泛开的荧光藻。
　　还有之后站起来，他张开双臂吹着海风，身上顾程延的外套鼓得他像个稻草人一样。
　　然后是早晨的他看着海上日出发呆。
　　徐林晚的生日上他拿着话筒在唱歌，灯光昏暗，但他的脸是亮的。
　　搬家时候他蹲在一堆杂物里，周围混乱，他一脸懊恼地擦着脑门上的汗。
　　再之后他住进了顾程延家里，照片就更多了。
　　有时候是他在画画，有时候他又趴在沙发上玩手机，还有的只是他坐在床上靠着玻璃墙的背影……

　　季子歌看了眼左下角，显示项目126个。
　　顾程延已经进暗房去了，所以此刻他那些难以言表的情绪便只能由着在心里胡乱冲撞。
　　他在位置上又坐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忍住去敲了暗房的门：“我现在方便进去吗？”
　　“稍微再等一下，已经在定影了。”

　　半分钟后，门开。
　　季子歌便一下就扑到顾程延身上：“顾程延顾程延顾程延……”
　　“我在，我在，怎么了？”
　　他趴在对方心口：“我爱你！”
　　顾程延抱着他：“怎么这么突然？”
　　季子歌摇头：“嗯……就是我爱你。”
　　“嗯，我也爱你。”

　　客厅的墙上后来又多了一个作品卡。
　　是季子歌将胶片重新排版后用稍大一些尺寸的相纸洗出来了一张contact sheets，上面的照片数量只有24张，全都是顾程延。
　　《24fps》季子歌
　　秒秒如此。

　　顾程延突然察觉出来，季子歌不管做什么菜，都是一个流程。所以除开他那几个口味选择的话，味道其实都是一样的。
　　虽然吃起来还不错，但一天天的也有种鬼打墙的感觉。

　　顾程延研究了几天菜谱软件，同时也跟季子歌的外婆交流了一下，学会了不少菜色和做菜技巧，就是刀功一直没有进步，总是大大小小奇形怪状。
　　季子歌就买了个切菜机回来，蔬菜放进去，转动把手就可以切丝切块切片，完了丢洗碗机一起洗掉结束。
　　于是顾程延就正式成为了家里的掌勺人。

　　这会儿季子歌坐在电脑前看番剧，一边还分心看顾程延做菜的背影。
　　对方刚从健身房回来，冲了个澡，没穿上衣。一身充血的肌肉鼓鼓囊囊，看得人赏心悦目。
　　但是感觉还少点东西。
　　于是他开购物软件，下单了条看着十分可爱的围裙。

　　吃过饭后，顾程延从二楼拿了个不小的盒子下来：“拆来看看。”
　　季子歌从手机屏幕中抬起头来：“这是什么？”
　　“你以前私信让我黑箱给你的东西。”

　　“嗯？”季子歌打开来看，里面是Light最近这次粉丝抽奖奖品的升级版，合着一堆眼熟的往期中奖奖品。
　　最近这期的奖品，季子歌这两天也在微博上看到别的粉丝晒了出来，是城市照片做成的透卡和光栅卡，还有万精油的海报和明信片。
　　只是他这里的款式会更多，甚至明信片还装好了相框。

　　季子歌拿了东西在手里细看：“我之前还以为奖品的快递都是你自己发的。”
　　“都是制品厂家代劳了，不用经我手这么麻烦。我最多就只会收到几份样品罢了。”
　　“那之前那次to签不是你亲手写的吗？”季子歌把最新这次的都拿出来摆一起拍照。
　　“厂家把明信片寄过来，我按顺序写完又寄回去，快递依旧由厂家来发。”

　　“那我上一次中奖怎么有那么多东西？”季子歌停下手里编辑的微博，抬起头来。
　　“你的那份是单独寄的。”
　　“那会儿我就这么特别了？”
　　“……嗯。”顾程延靠到沙发背上，一手展开来搭在上面，季子歌就坐在他身侧，“你对我来说一直都很不一样。”

　　“怎么说？”
　　“好像自从遇见你开始，我就会做出很多让自己意料之外的举动。当我反应过来后，也会困惑这个行为的动因是什么。但往往，我想不出答案，于是只能牵强地给自己随便找些理由。”
　　季子歌好奇：“具体说说看？”

　　“比如一开始飞机上的时候，我为什么会拍下你的样子，后来在美术馆，我为什么要邀请你加入拍摄企划……我不知道，就算是现在可以客观地回看，我也还是不知道。”
　　季子歌意外于他的答案，高兴地将腿上的盒子往旁边一搁，翻身就跪坐到了他腿上，然后呼噜他的脑袋：“你这是一见钟情了呀宝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