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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条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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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被召见的一个时辰前——
华山派正殿内，仙羽长老正与华山派掌门商讨朝廷形势与江湖大事。
华山派掌门沟壑纵横的面部满脸愁容，又增添一分沧桑，他无名指与中指抚顺起下巴的白色胡须:
“我近日听闻消息，陛下圣体日渐不佳，朝廷暗流涌动，皇室间党争斗争频繁，目前太子党派，四皇子党派和九皇子党派势力略胜一筹。”
“党派之间与江湖门派暗中必有联系。”仙羽长老浅浅一笑，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紫檀木椅扶手，发出“笃笃”的轻响。
“武林大会在即……”
华山派长老话语戛然而止，仙羽长老眼神也变得警惕起来。
殿外侍立的两排弟子，立马把手放在腰间佩剑的剑柄上，神经如琴弦般紧绷，心跳如擂鼓，他们的手心逐渐渗出汗来。
一股不属于华山的威压潮水般席卷而来，正殿内的烛火闪动了几下，几片枯叶从外飘落进来，落在了来人靴履前。
华山派掌门不紧不慢从紫檀木椅上起身:“有客不请自来？”
他宽大的袖袍无风自起，深厚的内力倾刻间把那股威压逼退至角落，留有正气荡存在正殿内外，令无数身体紧绷的弟子放松了下来。
来人站在殿门口外，他身形修长，狭长的眼睛眯起，眼尾上挑，唇角弧度似笑非笑，好似蛰伏在雪地对猎物伺机而动的狐狸。
他玄色衣袍上的蓝绿彼岸花纹在风中如鬼火般跃动，腰带系有雕刻“幽冥”二字的玄铁令牌，令牌泛起冷光，身侧佩有黑色钢鞭。
仙羽长老眉头紧蹙，她一甩袖，也同华山派掌门起身。
不用想便知，这名功力深不可测的陌生男子便是幽冥教左护法——继缘。
左护法朝华山派掌门和仙羽长老弯腰作揖，礼貌行礼:“今日在下前来叨扰贵派华山掌门与长老，事先有话好说，在下并不想动手，只为传达我教大人之意，前来与贵派谈判。”
“魔教中人也配与华山谈条件？”仙羽长老面色不悦，她不耐烦的眉眼间已下达逐客令。
左护法仍笑脸相迎，但温和的语气也冰冷了几分:“配与不配，长老不妨先听听。”
华山派掌门又抚起长白胡须:“你们大人想要华山什么？”
“在下也不绕弯子，只需掌门请逍遥门掌门叶潇洒之女来我教一趟即可——”
“荒谬！”没等继缘说完，仙羽长老便厉声打断，“我派哪有什么逍遥掌门之女？！”
“人尽皆知的事，长老不要着急否认。”
左护法语气压低了几分:“叶掌门之女芳龄12便拜入仙羽长老座下，距今已有8个年头，没人比仙羽长老更知根知底自己爱徒。”
殿里殿外温度骤降，一名弟子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仙羽长老捂住剧烈跳动的心脏，她又坐回紫檀木椅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魔教之人拜访，果真有备无患而来。
“我教大人并非专横跋扈，不可理喻之人，只要贵派交出叶掌门之女，我教可满足贵派任意三个要求，或，让出无数势力所渴求的我教镇教之宝——彼岸刀。”
“什么？！”全场一片哗然，连华山派掌门和仙羽长老都感到不可思议。
十年前，名门正派聚焦各路武林高手，声势浩大，下岭南前往幽林山，以替天行道之名围剿幽冥教，企图踏进魔教禁地，夺取得300年前遗落的神兵之一……魔刃彼岸刀。
当年幽冥教教主与手下使出全部招数，殊死抵抗，整座幽林山尸横遍野、满目疮痍。正派人员伤亡惨重，各派首领与武林高手元气大伤。
即便付出了如此巨大的代价，他们都未能踏进魔教禁地毫米，窥觑魔刃一眼。
如今现任的魔教首领只为华山一名徒弟，便可拱手相让多少人可望而不可即的魔教圣物，何能不让人瞠目结舌。
十分诱人的条件。
华山派掌门原先坚如磐石的内心动摇了，他抚摸胡须的动作急躁了几分，明显对幽冥教提出的条件感到兴奋。
“不可能！一把破刀就能够换我华山徒弟的性命之虞吗？你们魔教未免太过痴心妄想！”
仙羽长老全然没有以往人淡如菊的宁静，她怒不可遏地一掌拍碎了身旁的紫檀木桌，吓得众人脖子往肩膀后缩。
天下谁人不知现任幽冥教首领的心狠手辣……短短三年，便有当年参与魔教围剿的门派相继被血洗，屠戮手法过犹不及，惨无人道，比起十年前的幽林山遭遇还要血腥残暴。
不以为然的左护法收起和善的笑容，他以一种戏谑的口吻:
“我教大人之意在下已传达完毕，大人还告知在下，贵派尽量于武林大会前做出决策，毕竟，大人虽通情达理，但留有贵派的耐心并不多呢。”
恳请之下的威迫。
“毕竟，掌门与长老也不愿见得……华山五峰一日之内从苍翠欲滴变为红枫尽染，落得幽林山十年前那般下场。”
左护法说完，又向正前方几米处的华山派掌门和仙羽长老作揖，便头也不回地消失于一阵风中了。
“……”
偌大空旷的华山正殿如死一般地沉寂，华山派掌门与仙羽长老面面相觑，笼罩在他们心中的那片乌云，久久不能退散。
纸包不住火，因果终将到来，只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我等会儿飞鸽传信给老叶，仙羽，你尽快安排叶儿下山吧。”
思虑片刻，华山派掌门哀声叹息了一下。
“我明白。”仙羽长老面色苍白，一股深深的无力感侵蚀她。
叶与仙羽相处8年，早就不是师徒之情能概括的，这些年来她把叶当做自已的亲闺女来进行教导与保护，自己眼睁睁地让叶被命运推向地狱火海，她无论如何都做不到。
天地间渺小的华山早已成为不了她的避风港，更广阔的地方，需要放手让她去闯了。
羽仙长老眼神从迷茫转向为坚定，她抬头:“越危险的地方越安全，我不见得魔教的手能伸向整片武林。”
华山派掌门赞同地点点头，他一挥袖，严声向殿外惊魂未定的弟子们传达——
“众徒听令，今日之事，不可有其他人知晓！若外界有半点风声，拿你们是问！”
“弟子遵命！”殿外的华山派弟子立马单膝下跪，抱拳示意。
叶离开鹤隐居几分钟后，仙羽长老望向夜幕降临的天空发愣了几秒，她一声哀叹与鸦群鸣声相呼应:
“阿媱，你若在天之灵，保护叶儿在江湖中过得顺风顺水，逍遥自在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