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中乱》斯意

22、番外二：让我进去

　　晨光透过纱帘洒进卧室，在地板上勾勒出窗格的形状。

　　云澈睁开眼，发现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只留下微微凹陷的枕头和几缕黑色长发。他伸手摸了摸，床单上还残留着些许体温。

　　厨房传来轻微的响动。云澈揉着眼睛下床，赤脚踩在微凉的木地板上，循声走去。

　　玄霄站在料理台前，黑色睡袍松松垮垮地挂在肩上，露出大片白皙的背部。他正试图伸手去够高处的咖啡杯，却因为某个不可言说的原因而动作僵硬。

　　"我来吧。"云澈上前，轻松拿下杯子，顺势在玄霄后颈落下一个早安吻。

　　玄霄微微侧头，异色瞳在晨光中格外明亮："醒了？"

　　"嗯。"云澈将咖啡杯放在桌上，目光落在玄霄不自然的站姿上，"腰还疼？"

　　玄霄的耳尖瞬间红了："没事。"

　　云澈忍不住微笑。自从两周前那个雨夜，他们从图书馆相识的校友变成了同居的恋人，玄霄身上那些不为人知的一面逐渐展露——比如他喝咖啡必须精确65度，比如他睡觉时会无意识地蜷缩成团，再比如...他在亲密关系中的惊人青涩。

　　"去沙发上躺着。"云澈推着玄霄的肩膀，"我来做早餐。"

　　玄霄皱眉："我能行。"

　　"我知道你能行。"云澈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但昨晚是我太...激动了，理应由我善后。"

　　这句话让玄霄的耳根红得更厉害。他轻哼一声，却还是顺从地走向客厅，姿势仍有些别扭。

　　云澈打开冰箱取出食材，眼角余光瞥见玄霄在沙发上小心地调整坐姿，心里一阵柔软。那个在图书馆冷若冰霜、在学术讨论会上言辞犀利的玄霄研究员，私下里竟有这样一面。

　　平底锅里的煎蛋滋滋作响，培根的香气弥漫开来。云澈熟练地翻动着食物，思绪却飘回昨晚——玄霄在他身下紧绷的身体，因为不适而皱起的眉头，还有那双盛满复杂情绪的异色瞳...

　　"咖啡，65度。"

　　玄霄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吓得云澈差点把锅铲扔出去。转头一看，玄霄不知何时站在了厨房门口，手里捧着两杯冒着热气的咖啡。

　　"测过温度了？"云澈接过杯子，忍不住调侃。

　　玄霄白了他一眼："红外测温仪。"

　　云澈笑着抿了一口，温度刚好，苦度也刚好——就像他为玄霄泡的每一杯咖啡一样精确。这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让同居生活充满了细小的惊喜。

　　"蛋要焦了。"玄霄提醒道。

　　云澈连忙抢救即将过火的早餐。两人坐在餐桌前享用食物时，阳光已经填满了整个餐厅。玄霄吃东西的样子依然优雅，每一口都像在进行某种仪式。云澈看着他，突然想起一件事。

　　"今天下午有空吗？"云澈问，"我想去趟图书馆查些资料。"

　　玄霄放下叉子："灵魂医学部的藏书？"

　　"嗯。"云澈点头，"关于...印记的。"

　　自从他们发现彼此身上的胎记与纹路能在亲密时刻产生共鸣，云澈就对这种神秘现象产生了浓厚兴趣。更令人不安的是，每次共鸣时闪回的那些记忆碎片——战场、誓言、悬崖...它们真实得不像幻觉。

　　玄霄的表情变得复杂："你知道那些资料不对普通学生开放。"

　　"但我有特别研究员男友啊。"云澈眨眨眼，"走后门不行吗？"

　　玄霄的嘴角微微上扬："...下午三点，图书馆侧门等我。"

　　这个回答让云澈心头一暖。他伸手覆上玄霄的手背，轻轻摩挲着那修长的指节。玄霄没有抽回手，只是低头继续用餐，但云澈注意到他的睫毛微微颤动，像是蝴蝶轻扇的翅膀。

　　早餐后，玄霄去浴室冲澡，云澈则收拾餐具。水流声隔着门板传来，伴随着偶尔的闷哼——看来玄霄的腰部确实不适。云澈内疚地放下抹布，从药柜里找出按摩精油。

　　当玄霄擦着头发走出浴室时，云澈已经铺好了按摩毯。

　　"趴下。"云澈晃了晃手中的精油，"专业理疗，免费体验。"

　　玄霄挑眉："医学院高材生的特殊服务？"

　　"仅限VIP客户。"云澈一本正经地回答。

　　玄霄哼了一声，却还是顺从地趴下。睡袍滑落，露出线条优美的背部。云澈倒出精油，双手贴上那紧绷的肌肉，立刻感受到掌下的身体微微一颤。

　　"放松。"云澈低声指导，手指沿着脊柱缓缓下滑。

　　玄霄的呼吸逐渐平稳，肌肉在熟练的按摩下一点点软化。云澈专注于每一寸肌肤的反馈，力道恰到好处地揉开那些淤结的节点。当他的手来到腰际时，玄霄突然绷紧了。

　　"疼？"云澈立刻减轻力度。

　　"...不是。"玄霄的声音闷在枕头里。

　　云澈这才注意到自己的手正靠近那处金色胎记。上次他们亲密时，这个胎记曾发出奇异的光芒，并与自己锁骨下的纹路产生共鸣。他试探性地轻触胎记边缘，玄霄的身体立刻有了反应。

　　"敏感带？"云澈好奇地问。

　　玄霄转过头，异色瞳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只有你能让它反应。"

　　这个回答让云澈心头一热。他俯身亲吻那处胎记，感受到唇下的肌肤立刻变得滚烫。玄霄发出一声压抑的呻吟，手指抓紧了毯子边缘。

　　"云澈..."他警告道，"下午还有课..."

　　"我知道。"云澈笑着起身，"只是做个标记。"

　　玄霄翻身坐起，睡袍松散地挂在身上，露出大片胸膛。他的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黑发湿漉漉地贴在额前，与平日一丝不苟的形象大相径庭。云澈忍不住凑上去，轻吻那微启的唇。

　　"我去冲个澡。"云澈起身，故意在玄霄耳边低语，"要一起吗？"

　　玄霄推开他，但眼中带着笑意："...快去。"

　　图书馆的灵魂医学部位于地下三层，需要特殊权限才能进入。玄霄刷卡开门时，感应器发出轻微的"滴"声，红光扫过两人的证件。

　　"跟紧我。"玄霄低声说，"别乱碰任何东西。"

　　云澈点头，跟着玄霄穿过长长的走廊。两侧的玻璃柜中陈列着各种古老的手稿和器物，有些看起来像是医疗器械，有些则明显带有巫术色彩。最深处的一个独立房间门上标着"灵魂印记研究"。

　　玄霄输入密码，门锁应声而开。房间不大，但摆满了书架，中央是一张宽大的阅览桌。角落里甚至有个小型实验室，里面摆放着各种精密仪器。

　　"这些都是..."云澈惊讶地环顾四周。

　　"我父亲的研究成果。"玄霄走向一个特定的书架，"灵魂印记是罕见的遗传现象，通常出现在有前世羁绊的个体身上。"

　　他从架上取下一本厚重的典籍，封面上烫金的文字已经有些模糊。云澈凑近看，认出是某种古老的文字。

　　"《灵魂契约考》。"玄霄翻译道，"记载了历史上所有已知的灵魂印记案例。"

　　云澈好奇地翻开书页，里面密密麻麻的记录中穿插着插图。有些图案看起来与他和玄霄身上的印记极为相似。

　　"这些人都...像我们一样？"云澈问。

　　玄霄点头："印记成对出现，持有者会在特定条件下产生共鸣。"他翻到某一页，"最著名的案例是12世纪的一对医师伴侣，他们的印记分别在左肩和右肩，形状互补。"

　　云澈仔细阅读那页内容，惊讶地发现那对伴侣的描述与他们惊人地相似——一个温和耐心，一个冷峻严谨，两人都是医术高超的医者。

　　"这...太巧合了。"

　　"不是巧合。"玄霄的声音低沉，"灵魂印记意味着前世羁绊。我们...可能已经相遇过很多次。"

　　这个认知让云澈心头一震。他想起那些在亲密时刻闪回的记忆碎片，那些真实得不像幻觉的画面...

　　"你知道我们的前世？"云澈直视玄霄的眼睛。

　　玄霄的异色瞳闪烁着复杂的光芒："只有片段。"他犹豫了一下，"我父亲的研究表明，印记持有者通常会在生命危急时刻做出相似的抉择..."

　　"什么抉择？"

　　玄霄没有立即回答。他走向实验室，从保险柜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后，里面是一枚古老的铜镜碎片，边缘刻着细密的符文。

　　"青冥镜碎片。"玄霄解释道，"能激发印记持有者的前世记忆。"

　　云澈接过碎片，触手的瞬间，一股微弱的电流窜上手臂。他惊讶地看到镜面上浮现出模糊的图像——一个与玄霄长相相似的男子站在悬崖边，怀中抱着什么...

　　"这是..."

　　"我们的某一世。"玄霄轻声说，"你死了，我...带着孩子跳崖。"

　　这个残酷的画面让云澈胸口发紧。他放下碎片，突然迫切地想要触碰玄霄，确认他的存在。玄霄似乎也有同样的想法，两人的手在桌面上不约而同地相触。

　　"所以那些闪回..."云澈握紧玄霄的手。

　　"都是真实发生过的。"玄霄点头，"灵魂印记让我们能在特定条件下看到前世记忆。"

　　云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的？"

　　玄霄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十六岁。印记第一次觉醒时，我看到了几个片段。父亲这才告诉我关于印记的事。"

　　"所以你一直在...找我？"

　　玄霄点头，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三年前在图书馆，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就认出来了。你的眼睛...和记忆里一模一样。"

　　这个告白让云澈心头一热。他想起玄霄在图书馆那些看似偶然的"偶遇"，那些总是恰到好处出现在他需要的参考书...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们会..."云澈比了个手势。

　　玄霄的耳根红了："理论上，印记持有者最终都会...但时间不确定。"

　　云澈忍不住凑近，轻吻那微红的耳尖："我很高兴是你找到了我。"

　　玄霄转头，两人的唇在古籍与铜镜的见证下相触。这个吻温柔而坚定，像是跨越了时空的确认。当分开时，云澈注意到玄霄的左眼金色更加明显了。

　　"印记在反应。"玄霄轻触自己的眼角，"你的也是。"

　　云澈摸向锁骨下方，那里的纹路微微发热。他突发奇想："如果我们现在...会不会看到更多记忆？"

　　玄霄的表情变得复杂："理论上可行，但..."

　　"但？"

　　"实验室不太合适。"玄霄一本正经地说，但泛红的耳尖出卖了他。

　　云澈忍不住笑出声："研究员大人也有害羞的时候？"

　　玄霄瞪了他一眼，却掩饰不住嘴角的笑意。两人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时，云澈突然被书架角落的一本小册子吸引了注意。

　　"这是什么？"他拿起那本薄薄的册子。

　　玄霄看了一眼，表情突然变得古怪："...双修手册。"

　　云澈翻开第一页，里面是详细的经脉图和灵力运行路线，旁边还有密密麻麻的批注。更令人惊讶的是，这些批注的字迹与玄霄的一模一样。

　　"你写的？"云澈惊讶地问。

　　玄霄别过脸："...理论研究。"

　　这个回答让云澈心头一热。他快速浏览内容，发现这是一本关于如何通过亲密行为激发印记共鸣的指南，里面的描述既学术又...撩人。

　　"所以那天晚上..."云澈晃了晃小册子，"你是按这个来的？"

　　玄霄一把抢过册子，塞回书架："只是参考。"

　　云澈从背后抱住他，下巴”搁在玄霄肩上："要不再参考一次？我保证这次会更...顺利。"

　　玄霄转身，异色瞳在昏暗的灯光下熠熠生辉："回家再说。"

　　这个承诺让云澈心头一热。他牵起玄霄的手，两人十指相扣走出图书馆。夕阳西下，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交织在一起，如同那些跨越时空的羁绊，再也无法分开。

　　—全文完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