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斯意

29、我…没死成？

　　《永夜·永劫篇》

　　沈厌在剧痛中睁开眼。

　　祠堂的火盆早已熄灭，他的皮肤完好无损，只有心口插着沈容的半截脊椎骨——青黑的骨节像活物般蠕动着，正往他心脏里钻。

　　"惊喜吗？"沈容的鬼形悬在梁上，腐烂的神经索垂下来缠住他手腕，"我改了主意。"

　　沈厌低头看着骨节没入胸膛，突然笑出声："......你他妈......"

　　"舍不得我死？"

　　沈容的神经索刺入他脊髓时，沈厌看清了那些藏在祠堂牌位后的东西——

　　整整三排玻璃罐，泡着不同时期的器官：二十岁的心脏、二十二岁的肝脏、二十五岁的眼球......全是沈容这些年从他身上一点点替换下来的。

　　"你早就是我的共生体。"沈容的鬼气顺着神经索灌进来，"死？"

　　腐烂的手掌覆上他正被改造的心脏："你连疼的资格都没有。"

　　沈厌被钉在棺材板上接受"治疗"时，终于明白了沈容的意图——

　　那截脊椎骨正在他体内生根发芽，青黑的骨刺从指缝、膝盖、肩胛处破体而出。沈容用沾着尸油的手帕擦拭他额头的冷汗，动作温柔得像在擦拭一件即将完成的艺术品。

　　"很快......"沈容吻了吻他新长出的骨刺，"我们就能......"

　　"——痛觉共享了。"

　　当第一缕晨曦穿透祠堂的瓦缝时，沈厌的惨叫惊飞了满院乌鸦。

　　沈容抱着浑身骨刺暴突的他，轻轻摇晃着哼起儿时的摇篮曲。那些扎穿两人的骨刺正在交融，沈厌能清晰感觉到——

　　沈容腐烂的疼痛。

　　沈容坠崖的疼痛。

　　沈容这三年......

　　每分每秒的疼痛。

　　"乖。"沈容舔去他眼角血泪，"这才叫......"

　　"同甘共苦。"

　　沈家仆人再次推开祠堂门时，只看到满地碎骨。

　　两具人形骨架交缠着坍在火盆里，分不清是谁的肋骨箍着谁的脊椎。唯一完好的是无名指上的对戒，刻着新添的第三行字：

　　「同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