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序章：奉旨成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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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梁王朝，庆元六年。
连续半月的鹅毛大雪，晋陵城已然被雪淹没，通往皇宫的夹道两侧人山人海，一看望去一片欢呼雀跃。
喜庆的红花漫天飞舞，长长的迎亲队伍吹吹打打，锣鼓震天，好是热闹。
林家幺女林残奉旨入宫，与登基不过六载的北梁王闻卜琇成婚。
她端端正正地坐在雕琢着百鸟朝凤的马车内，昏黄的霞光透射过窗幔倾洒在她身上。
红盖头之下的她容色微凝，朱唇也抿得紧，不过是轻轻地攥了一下裙角，似是断线一般的泪珠便落了下来。
她哭了，不明原因的落泪。
马车外头的锣鼓声越大，人声笑语便更像是锋利的刀刃狠狠地扎在林残心头上，隐隐作痛的感觉几度让她窒息。
马车一路平稳，徐徐驶入皇宫。
“庆元六年冬至日，吾朝武明帝闻卜琇迎娶北渭侯幺女林残！”礼官身披大红礼服，站在大殿的平台上，望着从远去徐徐而来的马车，高亮的声音如钟响遍皇宫：“吾朝百官，诸国使臣，恭迎！”
在一片锣鼓吹打中，武明帝闻卜琇负手从大殿中走出来，她一身大红喜服，稍施粉黛的脸上没有喜色，细眉微蹙，朝着那架马车徐徐而走下台阶。
一个台阶，两个台阶，三个......她眉眼仍是清冷如水，孤身一人到马车前，被金冠高束的长发随风而舞。
“拜见陛下！”
随嫁的侍女们纷纷跪下身。
她淡漠地瞥了眼跪在身前的侍女们，随之目光朝向马车，对里头的人，淡声道了句：“朕闻卜琇，来接皇后入殿成婚。”
马车内的人稍沉默一会，迟迟不现身：“陛下为何要亲自来接我？”
得了这话，闻卜琇也不隐瞒，站在马车前，道：“这是朕第一次娶亲，自然是要上些心。”
马车里头的声音明显顿了一顿，听出了一丝不情愿：“陛下如此上心，妾身惶恐。”
“出来。”
闻卜琇似是没耐心地说道。
林残得了这话，沉重地呼吸一声，只将左手缓缓地探出，极不能压抑的颤声在闻卜琇心里荡漾：“我要陛下牵着我的手，入殿。”
盯着她的这只手，闻卜琇干咳几声，再向前一步，轻柔地牵住了林残的手，嗓音冷中有柔：“慢些下来。”
“好。”她轻轻地回应着，随后从马车内缓缓现身，一身嫁衣如火，凤冠霞帔，那顶凤冠更是前朝皇后佩戴过的金丝镂空凤鸟冠，嵌着无数珠宝，长长的凤凰步摇一步一微晃动，在霞光中金灿灿的，好是风光体面。
她们彼此牵着对方的手，朝着大殿走去。
她们走得十分缓慢，每一步都走得郑重。林残微微抬起头，透过红盖头的红纱，盯着那张看不清的侧颜，见她一路都不吭声，心下一紧，竟脱口而出问了一句：“陛下，您的手好是冰冷。”
闻卜琇得了这话，牵着她手的右手突然收紧了下，脸上没有半分表情，眼底也流露出了晦暗不明之色：“你就不该答应这门亲事。”
“妾身不认为嫁给陛下是件坏事。”
闻卜琇不惊反笑：“那你也知道，你入宫的原因是什么。”
“陛下有此决定，不过也是想牵制我父亲。”林残复道：“我也很好奇，陛下到底是从哪位大臣口中得知，我父亲有逆谋之心？还是说......陛下有心利用此谣言，想除之北渭？”
闻卜琇看了一眼林残，不说话。
风雪交加之中，林残明了，原来闻卜琇是在谋划。或许她知道，北渭侯德高望重，迟早声望会压过她，北梁换主也是早晚问题。
这般的人，城府太深，即便是将门之后的林残，也难以心安理得地留在她身边。
......
夜幕不歇冬雪，窗户被凉风忽地拍开，桌案上那张被写满端正秀丽篆字的薄纸被风吹落在地。
她们完成拜天地之后，闻卜琇没有进入林残的寝殿，而是换上常服，去了一处人迹罕至的林中竹屋。
那张薄纸被人捡起，看了眼纸上秀丽的字，似是在斟酌言辞，半刻后，才张口问：“你当真要这般决定？”
“只要她能平安无事，我的这般选择也不见得是件坏事。”闻卜琇望向窗外的大雪，风让满林的树枝晃动。她道：“阿郁，我听说鹿霖鄞要登基为新帝了，想必沈悦是要对你动手了。”
“我知道。”鹿霖郁将这张纸归还给她：“你也要时刻提防着她，她会答应这门亲事，必定是受了北渭侯林镇的指使。”
闻卜琇轻轻地嗯了一声：“你何时离开？”
“今夜子时。”鹿霖郁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递到她眼前：“保管好，别让她偷了去。”
闻卜琇接过竹简没有及时翻阅，盯着鹿霖郁看，像是记起何事那般，淡声问她：“阿郁，你何时成婚？”
得了这话，鹿霖郁唇角微微扬起一个弧度，笑着说：“未遇良人。”
“良人难得。”闻卜琇忽而想起还坐在寝殿红榻上，未被她揭去红盖头的林残，许是心生愧疚，深重地叹息：“难得......”
鹿霖郁瞧出她心事：“夜色深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序章：奉旨成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