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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大师和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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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随知许扶着栏杆下楼,伸手接住扑过来的随成玉。
随成玉举起走马灯,灯光摇曳进随知许眼中,“这是你赢来的?”
“嗯嗯!好不好看,没想到范郎君竟然把这盏走马灯当做灯王。”
随知许:“这盏灯怎么了?”
“大概五年前,宣平郡王偶遇了范郎君,觉得范郎君可堪为婿便上门为陆娘子做媒。据说范郎君见了陆娘子一面之后直呼仙女下凡,婚后二人感情极好,春日探春,夏日采荷,秋日狩猎,冬日煮酒。云来楼这盏四季灯便是范郎君拜马大师为师亲手为陆娘子做的,其华美程度不亚于云来楼的任何一盏灯王。可惜三年前,陆娘子一场疾病就去了,从那之后范郎君便把灯收了起来,没想到这盏走马灯时隔三年又出世了。”随成玉娓娓道来,目光包裹淡淡怀念。
“三年前我有幸见过最后一面,当年便对此念念不忘,没想到今年的灯王是它。”
随楚风回忆当年,“那年不太太平,阿娘和姨母不让我们出门。我和成玉还是偷跑出来的呢,哈哈哈,当年只此一面没想到你记了这么久。”
随成玉脸颊微微泛红,把灯递给随知许,随知许愣了一下,接过走马灯。
昏黄色烛光透过画卷印在淡青色的衣裙上,随知许指尖压在木柄上泛着白。
“多年来我一直羡慕姑母和姑父二人之间的感情始终不变。”随成玉视线落在随知许耳边的鲛珠,“一如表姐耳边的鲛珠一般让人羡慕其美好。这盏走马灯画有范郎君和陆娘子的美好过往,就像姑母姑父一样。”
面前的小娘子声音怯怯,“我想赠给表姐,愿表姐顺心如意。”
随知许揉了揉随成玉的头,随楚风憋着嘴,哇哇叫喊,“随成玉!没什么我没有?你往年赢的也不送我啊,呜呜呜,太可恨了,我也需要的祝福的。”
随成玉扭头,脸上的绯红褪去,“你不需要,谁家娘子要是看上你算是倒了八辈子大霉,我一定奉劝她早早脱离苦海。”
“你你你——”随楚风气的七窍生烟,指着随成玉吐不出话。
随知许起头轻笑,嘴角弯起真切的笑容看着二人打闹,周围人善意的目光落在三兄妹身上,满堂哄笑间又给上元节多了一份人间的欢乐与热闹。
范令璋在二楼向下望,娘子提灯而立,美不胜收。他嘴角勾起一抹笑,笑容苦涩。
暗处,宣平郡王扫了一眼淡青色的身影,踏步从后门离去。
黑夜中,宣平郡王带上斗篷的帽子,隐藏于黑暗之中。
“去查查穿淡青色襦裙的小娘子。”宣平郡王挥手招来属下。
拇指上的白玉扳指转动,“等会,算了,不用管她。先把和邈那个蠢货抓回来,竟敢擅作主张破坏宫廷大傩,不仅让寡人给他收拾烂摊子,还打乱了寡人的安排,简直该死。”
“遵命。”
黑衣人不知不觉消失在黑夜之中,宣平郡王拉了拉头上的帽檐,遮住半张脸,独自一人走入巷口外喧闹的人群之中。
“表姐,表哥,快来,我们跟着他们一起踏歌!”
“娘子娘子我们一起去吧!”
丹红和随成玉怼到随知许面前,随知许点点头,临走时扯上了随楚风。
“啊啊啊,不要啊。”
“不是,随成玉你不要踩我脚!不对,这位婶娘您小心些成吗?”
“你说谁婶娘呢?我年芳二八好吗?”狠狠瞪着随楚风又是重重的一脚。
“嗷——”
一片欢声笑语中,随楚风时不时发出尖锐的喊声,随知许姐妹对视,默默远离了随楚风。
太可拍了。
“你们两个没良心的小娘子,哥哥我疼死了。”回去的路上随知许让柳绿扛起随楚风。
随知许平静地道:“你非要喊人家娘子婶娘。”
“自己活该,人家踩你两脚很好了。”随成玉连连点头。
随楚风毫无形象的翻了个白眼,“我只是随口一说,没想说她,真不是故意,我道歉了八遍!那个娘子,哎……没法说,呜!我脚铁定肿了”
“柳绿,你把他扔上去。”
随知许几人上了马车,最后冲柳绿喊。
“还让我坐外面?看在我脚都肿了的份儿上。”
随知许:“没有位置了,若是现在派人去找府上马车,回去就迟了。”
“好吧。”随楚风耷拉耳朵,被迫接受。
“柳绿啊,你轻点,郎君我脚伤着呢。”随楚风嬉皮笑脸和柳绿说话。
“嗯”
柳绿面无表情横抱起随楚风,把他搬到马车上。
随楚风:“……”
他要的不是这个啊!
我!完了,小爷一世英名没了。
随楚风就此沉寂了好几天,直到送随山夫妻二人回荆州,随知许才看见他。
随楚风坐在高大的马上,一扫前几日的狼狈,身后的马车上坐着随山和崔娘子夫妻二人。
随山和崔娘子依依不舍和两个儿子说话,随成玉挽着自己姨娘的胳膊站在一边默不作声。
“成玉啊,你年岁到了一定要在长安城找一门好的婚事,荆州到底不比长安繁华,好人家少。你一点抓住机会,还有你姨娘也交给你了。”随山招呼过来随成玉。
随成玉热泪盈眶,握住随山的手,“阿耶放心,我一定谨遵阿耶教诲,会好好照顾姨娘的,您和夫人一路走好。”
随知许神色冷淡,懒散地靠在门口,她没能用随山试探出来宣平郡王的系统,那个人装的太好了,把随山和一众人哄得神魂颠倒。
她要再想想其他办法。
手放在耳边的鲛珠上抚摸,宣平郡王的大师是同样来自来自月山的人。
“你最近有想法了吗?”随知许心中询问月龄。
“有。”
月龄的话说出来苦涩,“应该是我的师弟和邈。”
随知许:“师弟?”
“嗯,师父收的徒弟不多,除了我从小被师父捡回,我还有一个师弟,比我小上两岁,在我十几岁时拜入月山。他从小家境优渥,后来被仇家灭门,全家只活下来他一个。他一路跑到月山请求师父收留他,师父与他的父亲交情不错便收了他当关门弟子。他性子嚣张跋扈又一心报仇,不惜修炼禁术。大仇得报后遭到反噬变得人不人,鬼不鬼。师父发现后将他功法废除赶出了月山,近百年的时间我一直以为他早就死了,如今看来他可能又习了禁术,机缘巧合下成为了宣平郡王麾下的大师。”
随知许沉思,“可能反噬了灵魂需要鲛珠滋养,但你一直把鲛珠同我安置在道馆,直至我归家。他多年苦于没有机会,得知消息后便撺掇宣平郡王。”
月龄语气闷闷不似往日活泼,“嗯,我想他扶持宣平郡王是想效仿师父借机飞升成仙。”
“师祖真的成仙了吗?”
月龄嗤笑,“没有,尸体还是我埋的,若单单从龙之功便能成仙,朝堂上多了去的大臣们都能成仙了,他修炼禁术,手段残忍,伤害无数无辜性命,成什么仙?邪仙吗?”
“天上掉馅饼可能吗?”随知许手托下巴,视线同远去的马车向外,摇头道,“一般不可能,系统能力如此大将气运转移到宣平郡王身上让他成为气运之子,应该有代价吧?”
“不想做什么?”月龄严肃起来,她听随知许言语间总有不好的感觉。
“他夺了我的气运,如今我重新活过来,他那边该有反应吧。”
“你刚回来气运确定会回来一些,但全回来有些难的,目前他不注意察觉不到的。”
“有些难,你有办法吧。”随知许弹泛着光泽的鲛珠,“那就让他察觉到,看看系统怎么给他找气运。”
“这样你会陷入到危险之中的。”
“那又如何?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随知许眼神凌厉,暖洋洋的阳光洒在随知许眼皮上,她不由眯起眼,仰头看天。
太阳高悬天空,天边万里无云。
“天气不错。”她随口说了一句,转头瞧见随成玉晦暗不明的眼神。
恨啊,杀意啊。
她对这种情绪太熟悉了,如同刻进骨子里的号角,一到敌人来临,号角会惊动整座营地,全身上下皆为之警惕。
“你觉得表妹会杀了舅舅吗?类比你看的后宫大戏。”
“额,后宫佳丽三千的感情和你小表妹的感情不一样吧,她在弑父啊。宫里的妃嫔斗来斗去和家族是捆在一起的,我没见过弑父的,前朝倒是听说弑君的,但是她没成功。”
“巧了!前朝最后一位皇帝是宣平郡王的祖父,我师父说他残暴不仁,荒淫无道,才拒绝接任国师之位跑回月山当道士的。那个妃子呢姓随也是荆州随家的娘子,被强迫入宫服侍死老皇帝,杀他未遂时口中还喊着暴君。我听师父说起过,他面露遗憾呢。”
“弑君弑父,你们随家的娘子们‘离经叛道’的。”
“离经叛道?”
“确实,这个世道下确实‘离经叛道’到了极点。”
随知许想起祠堂的牌位,不同于别家,随家三人留下了自己母亲的姓名,曲秋水,而非随曲氏。反倒没有留下自己父亲的姓名,简单写了随大郎,随知许琢磨不透,他总不能真叫随大郎吧。
“没办法,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我想杀宣平郡王也算是弑主了。”
随知许眸光冒出点点笑意,“我猜舅舅到了荆州过一阵才死,表妹很珍惜自己的羽毛的。”
连上元节的灯王每年都必须拿到手,弑父最先想的是借刀杀人,她怎么会让自己出事。
月龄:“你一开始不喜欢她,觉得她心思明显。”
“我说了,我没有喜好。心思明显也是在我眼中,你瞧她阿耶发现了吗?明显没有。”
月龄哼哼,“别扭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