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尘劫·尘缘》十月天蓝

2、织女遥

　　一身伤痕，衣衫褴褛的女子，一点点爬到了尘缘宫门口，细若蚊蝇的声音，暗哑地哭诉：“尘缘世尊再上，小女织女遥，于三月前被歹徒偷了伴生羽衣，四处求告无门，求世尊怜悯，为我寻回羽衣。”
　　尘缘宫大门禁闭，那女子便一步步爬，虚弱的声音虽然很小，但字字清晰。尘缘世尊感受到一道携带无穷憎恨的愿力，突然缠上了自己，不由得惊醒。掐指一算，便明了因果，只好出关了。
　　“天下，你去把宫门口的女子请来。”
　　“诺！”天下领命而去。
　　尘缘宫大的很，就算开了大门，等那女子自己爬过来，不知要到何时。尘缘世尊也没有端架子的习惯，自然是遣自己的大弟子去请了。
　　不多时，天下便将人拎了进来。
　　见女子伤势颇重，尘缘世尊便先出手，为其治好了伤。
　　女子伤势一好，便立刻双膝跪地，哭诉道：“世尊，我的伴生羽衣，不知被谁偷了，没了羽衣，我会法力尽失，不再长生，求世尊怜悯，为我寻回羽衣。”
　　“你是织女族？”
　　“是，小女织女遥。”
　　“织女族伴生羽衣，生来便有大神通，然，羽衣若失，便蜕仙入凡，不再长生，可是如此？”
　　“正是。”
　　“你这羽衣可有妙用？”
　　“只有织女能用，于他族而言，不过是件衣裳。”
　　“你是在何处丢的羽衣？”
　　“我在山间清泉洗漱，完毕后找不见羽衣了。”
　　“领我去。”
　　“是。”
　　尘缘世尊带着天下和无双，跟随织女遥，来到了她洗漱的地方。这里确实是个风景秀丽，清静的好地方。自从永恒有了万族以后，便很少见如此清静的地方了。
　　“你怎么跑这么偏僻的地方来洗漱？”无双皱眉，“因果相生，你丢羽衣是真不冤。”
　　织女遥眉头一拧，正要怒怼，却见天下淡然地瞥了过来，织女遥忙咽下怨气，低声道：“我知道错了，如今我羽衣已经丢了，再改也来不及了，还请费些心思，为我寻回羽衣吧！”
　　“泉中有龙，我且叫出来问问。”尘缘世尊并未在意这些小动作，掐了个印，把泉水中的十爪黑龙拘了出来。
　　“小的龙沧元，拜见世尊。”一个黑衣黑发黑瞳的小正太，努力板着一张冷脸，冲着尘缘世尊作揖。
　　“龙沧元，织女遥说在你这里丢了羽衣，你怎么说？”尘缘世尊沉声问道，顺便释放了一点点威压。
　　龙沧元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我确实看到了，一只神俊的大鸟，把她的羽衣叼走了。”
　　“你既然看到了，为什么不提醒我。”织女遥悲愤吼道。
　　“我凭什么要告诉你，你几次三番跑来我这里洗澡，打扰我修行，我说什么了吗？”龙沧元亦是愤愤不平，“你自己丢了羽衣，那是你自己的事情，与我何干。”
　　“我以为这里没有别人……”织女遥羞恼。
　　“别以为我瞧得上你，浑身光溜溜的，连鳞片都没有，泥鳅都比你好看。”龙沧元一肚子怨气，“我要不是打不过你，我早就把你赶走了，至于每次都小心翼翼地躲起来吗。”
　　织女遥：“你既然在这里，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大可以去别处洗漱。”
　　“你现在倒是会这么说了。”龙沧元眯了眯眼睛，“你现在没了羽衣，弱鸡一个，但要在当时，我看你会直接抢了我的洞府。”
　　“无端猜测，血口喷人。”织女遥唾沫星子横飞，显然激动极了。
　　“你是人吗？喷你咋地，就你现在这样，你能拿我怎样，你来打我呀！”龙沧元得意地挑衅，“你打我撒，你打我撒，你打打打打我撒。”
　　“够了，都住嘴。”尘缘世尊揉了揉太阳穴，只觉得头疼，人一多就是这样，毕竟住得近，难免会有摩擦。
　　而且……尘缘世尊看了看双方，无奈叹息……性格都差的要死……
　　“是怎样一只鸟，如何神俊法？”尘缘世尊无奈地问。
　　“不知道。”龙沧元一脸无辜道。
　　“哎！你不是看到了吗？”织女遥几近抓狂。
　　“除了漂亮的母龙，我其它的一律不感兴趣，懂不懂。”龙沧元眉毛一挑，得意洋洋道，“丟羽衣又不是我，我看那么仔细干嘛！”
　　“你能不能有点同情心啊！没了羽衣，我就废了。”
　　“废的是你又不是我。”
　　“龙沧元，你别得意，今日是我丢了羽衣，鄢知来日会不会轮到你。”
　　“你敢咒我。”龙沧元撸起袖子，“别忘了，现在的你，就是个废物。”
　　“住手。”尘缘世尊呵斥。
　　龙沧元忙收敛了性子，乖巧道：“世尊，附近有羽族，我们可以去问问羽族。”
　　“也好。”尘缘世尊微微点头，正打算找过去，永恒意志找来了。
　　“尘缘，你不是在闭关吗？怎么跑出来了。”永恒意志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织女遥，把织女遥吓得躲到了尘缘世尊身后。
　　感受到织女遥的恐惧，尘缘世尊皱紧了眉头：“天理，有织女丢了伴生羽衣，此事事关重大，不可不查。”
　　“不过些许小事罢了，交给我来查吧！”永恒意志温婉一笑。
　　尘缘世尊看向织女遥，只见她又往自己身后躲了一些。
　　永恒意志又道：“我可是创造万灵的母神，整个永恒都归我管理，就算有织女丢了羽衣，也该来求助于我才对，怎能劳烦妹妹呢！”
　　合着在点我多管闲事呢！尘缘世尊心中暗道，但已经出手了，就不能半途而废，于是道：“姐姐，我知道永恒诸事皆归姐姐掌管，但此事既然闹到了我跟前，我也无法视而不见。”
　　“这样吧！此事还是姐姐来管，我只管看着便是。”尘缘世尊不想闹得难看，便选择了退上一步。
　　永恒意志的眼底闪过不悦，但她还是温柔一笑，道：“那妹妹就一起吧！”
　　一行来到羽族，羽族族长早早的就得了消息。只见左右各站着一排化形羽族，各个都是俊男靓女，皆手捧一个托盘，其上是各种天材地宝。
　　羽族族长带着得体的微笑，迎了上来。他身后有着六对黄金羽翅，头发是浅金到玫红的渐变色。一直拖到了脚踝。头上带着桂花树枝编织而成的花环，一身金灿灿的华服，在光明之下，格外闪耀。
　　尘缘世尊揉了揉快被闪瞎的眼睛，心中无奈吐槽：“眼睛都要被闪瞎了，所以啊！讨厌出门。”
　　永恒意志说明来意，羽族族长不出所料的喊冤，但他没有把矛头对准两位女神，而是向龙沧元发难：“正所谓，谁揭发，谁举证，龙族，你说我羽族偷了羽衣，你可有证据。”
　　龙沧元道：“我只看到一只神俊的大鸟叼走了羽衣。”
　　羽族族长：“那只神俊的大鸟呢？在哪里？”
　　龙沧元无奈道：“我只是实话实说，既不是我丢了羽衣，也不是我偷了羽衣，我攀咬你能有什么好处，你在这刁难我做甚？”
　　羽族族长：“若没有你攀咬，我族又怎会担上偷羽衣的污名。我不过让你拿出证据，你还委屈上了。”
　　龙沧元气急：“世尊开口，我敢撒谎吗？明明看到了说没看到，我以后还要不要混了。”
　　“那羽衣除了织女能用，对于我羽族而言，不过一件衣裳罢了，还是很丑的衣裳，吾等叼来何用？”羽族族长也气红了眼睛，“羽族喜欢华丽的色彩，你又不是不知道，织女的羽衣一片雪白，那可是最丑的颜色。”
　　羽族族长指着龙沧元，爆喝道：“你说我羽族偷了一件好看到爆的衣裳，我还会犹豫一下，但你要是说我羽族偷了一件丑到爆的衣裳，我不仅不信，我还想打爆你的头。”
　　“够了。”织女遥突然爆发，潸然泪下，“被偷了羽衣的是我，你们能不能先帮我找到羽衣再说，就算是丑到爆的衣裳行了吧！那也是我的羽衣啊！与我一同而生，是我一辈子的依靠。”
　　“没了羽衣，以后我怎么活啊！”织女遥掩面痛苦。
　　羽族族长和龙沧元也不吵架了，现场也一片寂静，过了好一会儿，羽族族长叹息道：“也罢，我把所有的族人都叫回来，你们查吧！但只破例这一次，我羽族可不是好欺辱的。”
　　龙沧元瞧遍了羽族所有的鸟儿，却没有一只符合。羽族族长松了口气的同时，特意命自己的大儿子凤皇天陪同。这凤皇天本体是一只十彩天凤，也是一身金闪闪，走到哪里，哪里就闪耀着黄金一般的光芒。
　　尘缘世尊除了叹气，就还是叹气：“如今看来，只能从事发地开始，一圈圈往外搜了。永昼就这么点大，总能找到的。”
　　“尘缘，这么一来，影响太大。一件羽衣而已，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永恒意志却只想把事情压下去。
　　尘缘世尊道：“天理，此事必须要查，这是个恶性事件，一但偷羽衣的人，没有受到惩罚，以后类似的事情，会只多不少。只有恶有恶罚，才能维持更稳定秩序。”
　　“哦！是吗？”永恒意志的眼底闪过一抹讥讽，“尘缘，既然你非查不可，那你就查吧！”
　　经过好几天的排查，尘缘世尊竟然查到了一个人头上，准确来说，是住在泉水附近，一个永恒人族中最底层的贫穷男人。等尘缘世尊查到他的时候，他因为恐惧，已经把羽衣给烧了。
　　永恒意志眼底闪过一抹笑意，而后便一脸悲痛地看向尘缘世尊：“尘缘，没想到，竟然是人族。当初你说人族并无不堪，如今看来，还是尘缘你护短了。”
　　尘缘世尊不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永恒意志趁热打铁：“反正织女遥的羽衣也没有了，没了羽衣，她也跟人族一样孱弱，也会生老病死，不再长生。我看，不如就把织女遥配给这个男人吧！也不失为一个归宿。”
　　“那是不是以后想要老婆了，就都去偷羽衣了？”尘缘世尊冷脸反问，语气里藏着怒气。
　　“也不能这么说，织女族还是有男性的，只是比较少而已……”永恒意志本来侃侃而谈，但被尘缘世尊吃人一般的目光吓到了，顿时也不敢说下去了。
　　“此例不可开，善有善赏，恶有恶罚，既然偷了羽衣，又毁了羽衣，自然是要赔命的。”说罢，尘缘世尊便要一掌拍死男人。
　　永恒意志忙拦住：“尘缘不可，你又没教过，如今骤然重罚，恐人心不服。”
　　“怎么别人不偷，就他偷了，恶，就是恶，没有任何借口，必需受罚。”尘缘世尊勃然大怒，不顾永恒意志的再三劝阻，强硬的拍死了男人。
　　尘缘世尊带着织女遥等人愤然离去，见到尘缘世尊匆匆离去的背影，永恒意志的嘴角微微勾起。
　　人族是群居的，尘缘世尊这一番作为，自然被其他人族看在眼里。如今的人族还没有明辨是非的能力，只知道最高位的女神，杀死了一个族人。
　　一时间，皆是噤若寒蝉，这是被吓的。
　　永恒意志对着剩下的人族道：“你们触怒了你们的母神，她已经抛弃你们了。如果你们现在开始信仰我的话，我会庇佑你们，把你们当成亲生的孩儿一样疼的。”
　　一众人族忍不住窃窃私语，永恒意志的嘴角不可抑制地上扬，AK都压不住：“以后我会保护你们，就算是她，也无法再对你们动手，我说到做到。”
　　永恒意志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众人也不再犹豫，纷纷拜了永恒意志，山呼母神慈悲。永恒意志终于忍不住，肆意地大笑起来。
　　回到尘缘宫，织女遥可怜巴巴地瞅着尘缘世尊：“世尊，我没了羽衣，以后可怎么办？”
　　“就算没有羽衣，你作为织女族，也有不俗的修行天赋。没了那件衣裳，你照样能成为强者，不必太过忧虑。”
　　“以后你为我记名弟子，在我宫中修行。只要你足够努力，早晚也是能入道长生的。”尘缘世尊压下心中的怒火，强制冷静道，“当事人我已惩戒，还希望你，莫要再怨恨了。”
　　“是，老师，弟子定努力修行，不负老师期望。”织女遥破涕为笑，盈盈下拜，尘缘世尊微微点头，认下了这份因果。
　　随后，尘缘世尊看向龙沧元和凤皇天，许久后，叹息一声，道：“你们也为我记名弟子，也留下来修行吧！”
　　“天下，无双，把他（她）们安置下来，记住，男女分开住。”
　　“是。”天下和无双同时领命，带着三人退下。
　　我从角落的阴影里走出来，笑着道：“本尊，你好像被算计了。如今人族，怕是不再信任你了。”
　　“我不在乎被算计，我只对此感到厌烦。织女遥确实被毁了，为了一场算计。”尘缘世尊坐在华丽但坚硬的椅子上，只觉得高处不胜寒。
　　“所以你明知道杀人会对你不利，你还是动手了。”我嘴上笑着，心里却五味杂陈。
　　“红尘，织女遥是受害者，那人也确实犯了死罪。”尘缘世尊叹息，“看来，我要赶紧把基础规则创造出来，给与万灵约束。”
　　“那又由谁来执行这些规则呢？你创造的规则就一定是对的吗？”我说，“而且，永恒意志这般贪恋权柄，你觉得，她知道这些规则以后，会不会恨你？”
　　“红尘，我要复刻你的红尘大道，注入永恒。就让这滚滚红尘，来执行这些规则吧！”尘缘世尊似悲似叹，“规则对不对不重要，只要能保护大多数，就可以了。会有善思者完善规则，所以，我只要定个底限就好了。”
　　“大概会好吧！是吧！红尘……”说到最后，尘缘世尊自己都不自信了。
　　我说：“是的，会好的。”
　　心里却道：“随你怎么折腾吧！我会给你兜底的，谁让我是你的本命魂宝呢！有我在，谁也杀不了你，我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