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格》墨香六合

4、第 4 章

　　阳光透过白色窗帘照在室内，电视新闻播报：迹心文娱发生火灾，造成3人死亡，62人受伤，初步调查显示，事故是由插座过载引起的。请广大市民注意用电安全，以防止类似意外的发生......

　　“关掉，好吵。”床上的男人蒙住头，发出含糊的声音，简约单调的房间角落，梳妆台上摆满了化妆品。

　　年纪大约在二十左右的廿封刷着牙从厕所走出来，拿起遥控把电视机关掉，而后回到厕所洗漱好，将地上的女性衣服捡起来放在脏衣娄里。

　　廿封坐在他旁边，说：“邻麟，我下午下班后如果赶得上车，我要去找下隐真，将一些特产带给她。你晚上不用等我，自己先睡哦。饭给你预点好了，想吃的零食我都放在冰箱里，起来记得去吃。”

　　说完拉下蒙住头的被子，亲了亲邻麟的额头，邻麟不耐烦地重新拉上被子盖住头：“好烦啊你。”

　　在听到廿封离开关门的声音，邻麟蒙着头继续躺了一会，起身洗漱后坐在梳妆台前，细致地给自己化妆，戴上长条银耳饰。

　　邻麟低头拍着粉饼，他一直觉得粉饼很不好用，手上使了劲压，压碎了。

　　邻麟喃喃：“一直都这样。”他抬起头，镜子里变成苍老的样子，五彩的妆容显得愈加诡异。

　　邻麟拿起肮脏的粉扑拍着脸，喃喃：“才几年，怎么老成这样了。”

　　敲门声传来，邻麟站起来去开门，门口站着两个警察。

　　陈帆出示证件，问：“邻麟，是你报的警，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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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办公大厦，白日。

　　电梯里挤满了人，站在角落的却隐真捏了捏挂在挎包上的小狐狸玩偶，穿着暖色格子衫，搭配杏色半裙，脸上还有些稚嫩，她目不转睛地注视着电梯缓缓上升，直至停在16楼。

　　却隐真跟着人流出去，走进迹心文娱，和先到的同学们汇合打招呼，脸上满是对未来的期待和兴奋。

　　穿着白色西装套装，化着淡妆的女性负责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带她们进来一个四面都是玻璃的空会议室。

　　她给每个人分了劳动合同和实习协议两份，笔和一盒红泥。

　　女性负责人说：“你们喊我Anny就行，两份文件都要签名盖手印哈，我先去忙，你们签完喊我。”说完就关上了门离开。

　　却隐真翻着合同，面露疑惑，她看不懂，看了下同学们，见她们都在看，也就认真地一条一条看过去。

　　坐在她旁边的女同学戳了戳她的胳膊，却隐真看过去。

　　女同学询问：“我看不懂，你看得懂吗？”

　　却隐真摇了摇头：“我也看不懂，要不要问问老师？”

　　女同学拒绝，问向另一个同学，却发现其他人已经签了名，正在按手印。

　　其中一个高高的男生说：“能校推的公司，学校肯定都背调过了，不会乱搞的。”

　　却隐真和女同学见班长的肯定，本着相信学校，也签下了名。

　　却隐真按了手印后，打量着办公室的环境，看到门口站着一个中年女性，亚麻色的短发，穿着棕色西装，搭了一双红色的高跟鞋，脸上画着浓妆，两人对上视线，她笑了一下朝另一边大喊：“Anny。”

　　会议室内所有人都看向门口。

　　先前的女性负责人走了过来，疑惑：“刘总，怎么了？”

　　刘总指了指门内的学生们：“这些就是来实习的吗？”

　　Anny点头承认。

　　刘总脸上的笑容欲烈，推开门走了进去，说：“年轻真好啊，好好干！都签好了的话就让你们的Anny前辈带你们去熟悉下环境。”

　　实习生跟着负责人走了一遍环境后，被分配到不同的小组，各自坐到了指定的工位上。

　　却隐真从包里拿出本子，前面的微胖男人扭头递给她一个面包，却隐真婉拒。

　　微胖男人坚持将面包放在她的桌子上，认真说：“没事，吃吧，你是我们组唯一的女生，之前那个来了几天就走了，希望你可以坚持久一点，祝你好运。”说完就转了回去。

　　却隐真疑惑，这时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过来，拎起脖子上挂着的工作牌说：“黄晨，我是A组组长，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来问我。”

　　却隐真也自我介绍，黄晨点头，随手拉了把椅子，让却隐真往边上一些，然后坐在电脑前，开始示范，他开了好几个加速器，再转开多个游戏，自动登录了许多账号。

　　黄晨说：“这是之前的人弄得，我直接用这个和你说，就是你要先把账号练到20级，同时也要关注新服有没有开，有开就马上抛弃旧服去新服，创公会。”

　　却隐真看着黄晨点开各个内容，疑惑：“工作内容就是练号创工会吗？”

　　黄晨否认，解释：“当然不是啊，你创公会后要去频道拉新成员，就是活跃的新账号，但是也要分辨是不是假玩家，假玩家就是我们这样，如果找到新玩家的话，就加好友，邀请对方进公会，然后加上现实的联系方式，和对方成为朋友，聊一段时间后引流向我们公司的游戏，让对方来玩来充钱。”

　　却隐真感到有些不对劲，但说不上来：“这样吗？”

　　黄晨继续说：“是啊，我们公司和其他公司不一样，其他公司会男扮女去加了然后聊乱七八糟的，但是我们公司男的不能用女的身份去聊，只能用自己的身份，不然要被扣钱的，所以你要好好发挥你的身份。”

　　却隐真更加感觉不对劲，她说：“我的身份？”

　　黄晨说：“女生啊。”说完带椅后退，让出空间，指着靠近左门写着C组的小组，说：“看见C组了吗？上个月导了个玩家，流水三百万，每个人直接一个首付了。”

　　却隐真问出自己的疑惑点：“为什么要去别的游戏找玩家？”

　　男人被她的问题逗笑，说：“这叫挖掘潜在客户，就像房产中介买卖房子一样，行了，你今天先熟练下游戏，明天再给你话术上手。”

　　却隐真看着他离开，看着屏幕上多个游戏的界面，兴奋期待的情绪再次上涌，压下了疑惑不安的思绪，她将椅子拉回原处，坐到电脑前开始熟悉游戏。

　　夜里下班后，却隐真和女同学分在同一个宿舍，宿舍里是四人位，两人住在上铺，下铺只有一个年纪二十三左右的女生在收拾着东西。

　　她边收拾边疯狂吐槽：“神经公司，你们被骗了，这个就是个骗子公司，一开始说这个合法那个正规，到后面直接用你的信息去加其他人，然后男扮女去聊天，号直接被拿去用，一点隐私都没有！”

　　却隐真和女同学一起探出头看向她。

　　对方看向却隐真她们，问：“你们也是校招进来的？”

　　却隐真说：“啊，是啊，你也是吗？”

　　她说：“对啊，我前两年来的，你们是哪个组的？”

　　却隐真回A组，女同学回B组。

　　她继续吐槽：“我C组的，我真的无语死了，你们组长应该都有和你们说C组上个月流水吧？”

　　却隐真和女同学面面相觑。

　　她冷笑一声：“上个月三百万不还是聊擦边来的，结果组员才分两万，真够抠的！昨天我半夜三四点还在回信息，不及时回就扣钱，我真的，真的，真的受够了！你们自求多福吧。”

　　却隐真缩回头，侧着蜷缩在床上，床帐隔开了所有，围出一个小天地。

　　下铺的人还在吐槽，听着她的话，白天压下的疑惑不安从心底发出芽，兴奋期待反而成了它的肥料，让它迅速成长包裹住心脏，毒素瞬间侵透。

　　学校不会骗人的，老师也不会骗人的。
　　她拿出手机，平躺着搜索推广员这个岗位，看到一条条的涉嫌犯罪的信息，手有些拿不稳手机，砸在了脸上。

　　痛觉让她视线模糊，思绪找到了破口，去找老师询问，但老师没有回复。

　　等待的时间煎熬，信息来了，却隐真赶紧拿起来看，是妈妈，妈妈在问她适应吗？

　　却隐真咬了下下唇，又侧着蜷缩，敲出妈妈，我好像被骗了。在要发出的时候又一个字一个字地删掉，回了个爱你的表情包。

　　次日上班的时候，组长黄晨要拿却隐真的微信，说指导她怎么聊。

　　却隐真拒绝，表示：“我觉得我不适合这个岗位，我昨天已经和我老师说了，老师还没回。”

　　黄晨感到疑惑：“怎么了？这么突然？”

　　却隐真说：“我昨天去搜了，这个工作内容不是合法的吧？”

　　黄晨像是无奈的表情，他说：“妹妹，我们是有营业执照的，再说，什么是合法，什么是不合法，我又没男装女去骗人，如果你还要坚持的话我就带你去见我们组的总经理，你和他谈谈？”

　　却隐真同意：“那麻烦你了。”

　　黄晨带着却隐真七拐八弯后到总经理办公室，让她站在门口等着，自己先进去。

　　却隐真低头看着自己的鞋，沉默等待。

　　过了会，黄晨出来让她进办公室后就离开了。

　　办公室内坐在一个体型肥胖的男人，男人说：“我知道你，你老师和我们说过你，全段唯一一个成绩全优毕业的学生，我一直很期待你在这边发挥你的优秀，因为我们组后面是要扩大的，按照我的规划，是让你上手熟练做一段时间，就让你做副组长的。”

　　却隐真没说话。

　　男人不在意，继续说：“刚刚黄组长说你要离职，是吗？”

　　却隐真承认。

　　男人有些疑惑，说：“方便说说是为什么吗？”

　　却隐真再次说出不合法的原因。

　　男人若有所思点点头，然后开始说起自己的经历：“我刚来这个公司的时候我比你还要小一些，我十六岁来的，我家很穷，我连电脑都不会开，还不会说话，好几次面临被开除，都是我师傅保我，问我要不要留下来，我说要，就让去锻炼说话，于是别人下班我还在加班，有时候我在公司好几天都不回宿舍的。我现在26岁了，十年了，我做到了总经理的位置，当然，我说我的过去，意思就是说没有岗位去适应人，都是人去适应岗位，不知道我这样说你懂了吗？”

　　却隐真依旧坚定自己的想法，说：“我懂，但涉及违法了，我不做。”

　　男人轻笑，从抽屉里拿出一叠百元大钞，说：“钞票从制钞厂出来走了一遭到你手里，你怎么知道你手上这张不是犯法的呢？谁都没法说清自己手上的钱是不是违法的。但我要提醒你哦，却同学，你昨天签了合同，而且我没记错的话，你这个岗位和毕业证挂钩，你也不想拿不到毕业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