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讨厌之名》期尔遇

5、第 5 章

　　这个信息的爆炸性程度对于她来说过大，以至于反应了好久，她才整个人被抽干一般回到教室。

　　路过二班后门拐角，她愣愣地正准备走进去时，余光中忽瞥到前方迎面走过来两人。
　　这一层是专门为强基的两个班和教师办公室设置的，二班前面，那就是一班。

　　几乎是下意识的，沈寓朝前方看去。
　　果不其然，前几天被她抢了面的那人正走在一个女生后面。

　　少年身高优越，站在人群里很显眼，换上了校服后板板正正的，身材修长，倒是没有了穿着黑色t恤时的傲气。却偏偏双手插着兜，那没完全扣住的领口扣子，脸上有些不耐的神情，让人不敢靠近。

　　靠，还真是。
　　沈寓心里不由倒吸了一口气。

　　这算缘分匪浅吗？
　　可能算吧。

　　少男少女一前一后与沈寓擦肩而过。

　　女生沈寓倒是有些眼熟，刚刚听到那老师说的名字叫柯苓，在脑海里搜刮了一遍，才有了印象。好像就是和她一起从外省招进强基班的女生，之前网络会议面试的时候有过一面之缘。

　　看到陈晏宣头也没回，即使从身边路过也没有分给她一点眼神的时候，沈寓终于是认命了。

　　得，这人还真是不认识她了。

　　她默默无声叹了口气，重新回到座位。手托着腮帮子看着前方，内心怅然，说不出来的涩。

　　难道真和她姑姑说的一样，她这十年来变化太大了？

　　但她不是也告诉他名字了，怎么还能记不起来呢？
　　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就是在陈宴宣心里她没那么重要。

　　可是这十年来她都还记得他呢，还偶尔会想起他们三人小分队。这就不记得她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负心汉吗这不是！！

　　几乎越想越气，搭在桌子上的手都不自觉攥紧闷闷捶了一下桌面。

　　等过了一会儿，她正想把头侧躺压着手臂放空时，突然发觉身边有些不对劲，只见有不少目光正朝着她这个方向望来。
　　“？”

　　但又看着不像是对着她，倒像是对着另一个对象——
　　窗？

　　视线几乎下意识地和思绪同步转移。
　　“……？”

　　她有些奇怪，正欲偏头看看发生了什么，顺便和陆婷婷搭话。却见她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快将半个身子探出窗外了，聚精会神的，不知道在看什么。

　　看着她探头探脑的样子，沈寓疑惑道，“看什么呢这么认真。”

　　但莫名不知为何，看着她看的方向，沈寓心里有股直觉。
　　指向了一副长得十分招摇的脸。

　　果不其然，陆婷婷转头回来兴奋地看着她，嘴里振振有词地说着，“陈宴宣，刚刚经过那个，沈寓你看着没？”

　　“……”这名字像晴天霹雳一样劈在沈寓头上。
　　她就知道。

　　“你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过那个被学校挖来的市第一没有？就是他。”
　　陆婷婷完美立住起她万事通的人设。
　　“刚刚你被叫去办公室谈话的时候，我隔壁班的姐妹就偷溜过来和我说那人有多帅多帅。我还寻思着能有多帅呢，好家伙，刚刚见了一眼，这哥们长的是真顶啊！”

　　谈及陈宴宣的相貌，沈寓并没有多吃惊，他能长成什么样，当初在小学的时候就可以窥见一角。
　　三人一起走时，经常有不知名的小朋友横道跑过来拉他们去玩沙包。
　　当然，能有这份殊荣都是他俩沾他的光。

　　见面前的沈寓没有多惊讶，陆婷婷又继续输出，“就这么会儿时间，一班出了个长得又帅成绩又好的市第一的消息都已经快传遍我们这层楼了。不出我所料，今天这哥们就得上学校表白墙。”

　　沈寓仍无动于衷，这下陆婷婷吃瘪了。
　　“……”
　　“不会吧，沈寓你年纪轻轻就这么不贪美色清心寡欲了啊，美男舆论都毫不在意。”

　　“难道你以前就听说过他了？也不对啊，你不是刚转学来的吗？”

　　沈寓将头偏回来收拾着桌肚里的书，听着旁边陆婷婷的自言自语，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

　　何止听说过啊，那是玩了一年的铁哥们交情！

　　鉴于陈宴宣现在对她翻脸不认人的态度，沈寓最后还是没有将实情说出来，“不认识，不过挺帅的。”

　　“看吧我就说，这哥们长得也不算太小众的审美。”陆婷婷满意地将身子重新钻到窗旁，继续探脑看外面的状况。

　　还没等她开始观察，不远处一道声音忽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响彻整个走廊。
　　距离虽远，震慑力却惊人。

　　中老年粗壮浑厚还带点口音的声音几乎整个一班二班都能听到。
　　“你们一班二班都探头探脑地在干什么！现在到下课的时间了吗？领完书不会好好预习是吧？”

　　“你们自己看看你们现在是什么样子，有点重点班的样子吗？！都给我滚回去自习！”

　　众人皆被吓得一震，连忙将头和身子都缩回来。

　　沈寓心里头清楚，陈宴宣虽然长的好，但是也不至于兴师动众到引得众人围观。
　　无非就是对比效应，刚来学校大家的心都收不回来，总想找点新奇的事情，于是再无聊的八卦或者桃色新闻也都会被津津乐道。

　　就算是万里挑一的省里出来的尖子生也不为过。

　　不过比起帅，她更相信是市第一的头衔比较吸引人。毕竟强者总是更容易欣赏强者。

　　陆婷婷动作快，马上就钻回来驾轻就熟地拎起旁边一本书随便翻了几页就开始看。
　　等巡查的声音渐渐远了之后，她才捂着胸口开始大喘气，“我靠，这老鲁，吓死我了。”

　　“老鲁？”沈寓想了想后道，“你之前给我提过的我们现在的年级主任？”

　　“对！就是他！鲁裕。他上一届刚带了六个省前十出来，现在正是威风凛凛上任三把火的时候呢。”

　　“那成绩还挺不错的。”沈寓顺着答应。

　　当初孟梧找了很多关系才让她参加了同榆实验附中的面试，看重的就是实验的高考高分录取率。

　　“那肯定啊，实验也算省里名校top，平常能争的也就只有省中和文星，其他的学校都不在话下。”说起这个，陆婷婷又将话头转回来。

　　“听说那陈宴宣报志愿的时候本来是打算要报省中的，结果被实验捷足先登将他捞过来了。”

　　省中？沈寓好像有点印象，离实验挺远的。

　　如果陈宴宣在省中……
　　是不是她就见不到他了？

　　“是吗，那他还挺厉害。”
　　她敷衍地随口回答了几句陈宴宣的新闻，正想用手拍拍陆婷婷回归正道，好好学习。
　　窗外话音却忽然又启，打破了两人对话。

　　“同学，这个给一下沈寓同学。”
　　这次是一个女生。

　　听到自己名字，沈寓下意识将头转过去，映入眼帘的就是刚刚路过她身边的柯苓，还有一抹转瞬即逝的蓝色校服身影。

　　扎着高马尾的女生正笑着看向她。

　　这是沈寓第一次认真看清柯苓的长相。
　　少女五官挺立，笑容和煦，如冬日暖阳般明艳动人。

　　“……”
　　沈寓不由怔了怔，才反应过来女生给她递过来一个文件袋。

　　柯苓道：“这是你们班主任让我帮你送过来的。”

　　那是一些入学的注意事项。
　　唐诗然担心她接不上轨，提前把学校的一些强度透露给她，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啊，谢谢谢谢。”沈寓连忙接过去，感激道。

　　“不用，先走啦。”柯苓又朝她笑了笑，随后跟上去，对着前面走的很快的人喊道，“喂，陈宴宣你等等我。”

　　沈寓慢半拍地反应过来——
　　柯苓和陈宴宣关系似乎很好。

　　陈婷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哟？这两人关系看着挺不错的？男帅女美。等等，我靠，他俩不会是一对吧？”

　　青春期的少男少女心理很直接很青涩，正处于情感的朦胧阶段，但凡看到两个走的近的男女，总会下意识地认为两人谈恋爱，莫名其妙的桃色新闻就此多出一茬又一茬。

　　沈寓也内心大震，眼睛瞪的很大，“不知道啊。”

　　这倒是她真不知道的。

　　时光荏苒，早已物是人非，就譬如陈宴宣这十年来发生的故事和遇到的人都是她不为所知的。

　　他们两个人就像曾经短暂相交过的直线，有了交汇点。但又很快慢慢移动，重新回到彼此的轨道，几近平行。
　　然后，或许再无相交的可能性。

　　“……”

　　这下沈寓才真正意识到，原来时间是真的快将一切消磨了。

　　她又再次叹了口气，将文件袋放入书包里。
　　相比刚刚的叹息，这次是有点彻底的无奈和落寞。

　　本整理好的书包被放进去的文件袋忽然占去些空间，莫名挤出了几个凹凸不平的角，沈寓轻轻按了下将其恢复平整。

　　正如将波涛汹涌的思绪一点一点重新归为平静。

　　算了，人都把她忘了，那还能咋整？

　　正好此时下课铃响起来。
　　四周拥挤而出的人群，桌子移动的刺耳声与喧哗声不绝于耳，把她从思绪拉回到现实中，找到接下来要做的事情。

　　没劲，爱咋样咋样吧，现在该吃午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