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派他诡计多端》电音妲己

23、第二十三章

　　“燕舞！”柳梦实吓得喊出声。
　　胡沉月回头斥他：“她射得是底下的人，不是你。”
　　上方的沈梅疑惑，她的位置听不见底下的声音，沉月只离她十来米远，她却听得见底下的声音。
　　柳梦实回头：“燕舞，你下次拉箭前能不能说一声啊。”
　　沉月离得近些，也许真的听得见，沈梅再次搭箭，沈南枝再次调动箭矢搭位置，他听见底下的人在移动，沈梅松手，箭再次射出去，人倒地的声音清楚的传来，底下的确有人。
　　沈南枝确认没有其他脚步声，按下沈梅的弓，听见急促的喘息声，“他还活着？”
　　“啊！”柳梦实下意识往胡沉月身后缩。
　　三人不敢再往下，沈南枝、沈梅走到三人身边，只剩来最后一百来米，沈南枝清楚的看见底下的情景，“下面不止一个人。”
　　五人神经绷紧，沈南枝细数底下的人，“一共十三个。”
　　背上只剩下三只箭，沈梅担心的问，“全都活着？”
　　“不。”离得太远，底下又黑，沈南枝看不太清楚底下具体有多少人活着，“除去你刚刚射中的那个，其他的都躺在地上不动。”
　　柳梦实：“我们还要往下吗？”
　　“下去看看。”杜轻容取下头顶的金灯笼递过去，“拿着防身。”
　　柳梦实接过金灯笼：“燕舞，你有弓箭，你走前面。”
　　胡沉月推开他，走在最前面。柳梦实碎碎念，“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胆子这么大。”
　　胡沉月往下走，逐一点燃底下的烛火，视线清明，金光从底下往上蔓延，黄金、玉器、珠宝铺满地，墙上更是垒满金锭、银锭，脚下踩着的梅树更是黄金浇灌而成，五人手拉手围成圆也包不住主树干，整座山体装满财宝，蜘蛛网错落在墙面上。
　　柳梦实吞咽口水：“贺家也太有钱了吧。”
　　杜轻容保持冷静：“下面全是蛛网，说明很久没有人来，也许贺家不知道地牢下有这些。”
　　“不是贺家的，就是沈家的。”柳梦实挤到沈南枝身边，脚尖踮起，右手搭在沈南枝肩上，“以后我就跟着你混。”
　　底下的人还活着，沈南枝没空搭理他，抓开他的手跳下梅树。
　　沈梅接着跳下树，拉弓搭箭，对准底下的人。
　　沈南枝没看错，底下的确是十三人，不过除了刚刚射中的人，其他的人早就成了干尸。十三人身上的服饰各不相同，却都绣着梅花，连同发髻上的玉簪都是梅花形状，底下的人的确是沈家的。
　　沈家全族早在八十年前就死绝了，这里没有食物、水源，根本无法存活，他又是如何活下来的？
　　沈南枝取下后腰的箭，走到还在呼吸的人身边，“转过身来。”
　　他背上、腿上插着箭，趴在地上，慢慢转过身体。他很年轻，约莫二十五、六，他盯着沈南枝流血的手臂。
　　沈南枝不记得沈家有这号人物，他看向沈梅。
　　沈梅走近，仔细打量他的面颊，确认没有见过这人，她抬弓对准他，“你是谁？”
　　他说：“沈敛。”
　　沈梅眉头抽动，沈家家谱记载，沈家初代先祖便是沈敛。沈敛是三百多年前的人物，即便他能活着，也是垂垂老矣，而他，满头黑发，脸无皱纹，他怎么可能是先祖。沈梅否他，“撒谎。”
　　“我没有撒谎，我真是沈敛。”他撑起身体，“这座山都是我造的，你们不信，可以去问柳满儿。”
　　柳满儿是柳家先祖，早就化作泥土了，柳梦实坚信他在撒谎，“柳满儿死了三百多年了，我们找谁问去，大骗子。”
　　“三百多年？”沈敛不敢相信，他重复这句话，“三百多年，怎么可能。”
　　家谱记载，沈家从北边迁移过来，找了座山修建房屋，没过多久，房屋建好，沈家先祖沈敛连同沈家数人失踪，久寻不见人，沈家世代居住在此，若是他们就在下面，先祖们怎能找不到他们。沈梅问，“你和沈乞是什么关系？”
　　“沈乞？”沈敛静下来，挪动身体坐正，沈南枝臂上流出的血滴在他腿上，他细想一会儿才说，“他是我的义弟，他原本在路上乞讨，母亲见他可怜，便把他收为义子，取名为‘乞’，你怎会认识他？他还活着吗？……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肯定不在了。你们又是谁？怎么会认识沈乞？”
　　“你管我们是谁。”柳梦实举高金灯笼，“老实交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柳满儿跟你什么关系？”
　　沈敛：“我与柳满儿是好友，沈、柳两家都是为王室建造地宫的匠师，我们因一份差事结缘，共同为西齐建造地宫，朝夕相处，就成了好友。”
　　杜轻容想起自家坟冢里的立像：“史书记载，西齐朝，铸造地宫的匠师都会一起陪葬，你怎么没在地宫里，反而还出现在这里？”
　　“哎。”沈敛叹息，“西齐气数已尽，当时的大将军在外不敌敌军，西齐末代君王领着王室饮毒药，我们不想和他们一起死，把尸体搬进地宫后，便偷偷跑了。”
　　“顺便卷走了西齐王室的财物。”沈南枝捡起地上的玉玺，欣赏其下的文字，字体走向和杜家坟冢下的文字走势一样，这是西齐玉玺。
　　沈敛羞愧的低下头：“他们人都死了，这些也用不着，我们活着的人有用，不如带走。”
　　胡沉月：“可是我看的野史里记载，西齐王室服下的毒药并不致命，只会让他们假死，而西齐君王齐铭服下毒药前赐重金给殓尸人，让他们带着尸体去地宫，等敌军过境，再找机会带出尸体。”
　　柳梦实打断她：“都说了野史，信不得。”
　　杜家先祖墓碑上的碑文的确记载这件事，沉月说的不是假话，杜轻容插话，“先听完，再判定是否是野史。”
　　胡沉月继续说：“齐铭在宫中供养术士，相传，术士通起死回生之道，只要殓尸人在规定时间内将他们带出，术士就能将他们救活。可不知为什么，术士没去，西齐王室也没能复活。”
　　“她们去了。”沈敛叹气，“只不过，她们遇到了一伙歹人，非但没有救活王室，还被歹人抓走，藏在墓室里的我想去帮忙，结果被打晕，醒来时，王室尸体散落在地，幼太子的双腿被人敲断。”
　　沈梅手上的箭紧紧贴在弦上：“你是说，你醒来时，地宫已经被盗。”
　　沈敛点头：“我醒来时，地宫连同王室宫殿，都被搬空了，连同宫墙上的金饰也被刮了下来。”
　　胡沉月：“我看的野史里也说西齐王室被劫掠，可你刚刚说地宫里的财物是被你拿走的。”
　　五人眼神交叠，紧紧盯着沈敛。
　　他说：“我醒来后，找到其他匠师，追击歹人，抢走了他们掠夺的财物。”
　　“你的手……”谷中常有人砍柴，沈南枝见过他们的手，无不粗燥，十指、手心布满茧，建造地宫更是苦力活，而沈敛的手指纤细，一点茧也没有。
　　沈敛藏起手：“刚刚醒来，没有烛火，不小心被这些树叶割伤的。”
　　“说说，你是如何到这底下的。”底下的其他人全都成了干尸，偏偏他还好好活着，沈梅凝着他，“又是如何醒来的？”
　　“我…哎。”沈敛垂目，“这都是自家的嗅事。”
　　“说出来让我们听听，是不是嗅事我们自会辩驳。”柳梦实鞋尖拱开脚下的珠宝，珠宝下波光粼粼，他抓着沈南枝看底下的水，小声说，“这里居然又水。”
　　沈南枝不理他，继续听沈敛说。
　　“我带着人把抢来的金石融掉，铸成这株金梅，金石玉器铺在地上，在外面铺上干草，种上梅树，掩饰底下的财物。外面则建成普通房屋。原以为我们就可以安安稳稳的过完余生。”沈敛叹息，”而乞弟终日练他的丹药，说什么吃了延年益寿，最后把脑子吃坏了，我和他起了争执，他把我推到这底下，关上门，让我们活活饿死在这儿，我也不知道我为何会醒来。”
　　沈梅：“头顶的地宫也是你们修的？”
　　“嗯，”沈敛点头，“金银财宝太多，平时取用不方便，就建了座地宫，放了一部分财宝。”
　　“除了放财宝，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杜轻容可是记得地宫里放满了各种刑具。
　　沈敛小声试问：“你们都看见了？”
　　“看见什么？”沈南枝装傻。
　　沈敛：“乞弟为了长生，他已经疯了，他居然…居然以人入药，他抓了许多人，投入药炉里活活熬成药渣。我也正是因为这个，和他起了争执。”
　　沈家的确有拿人入药的恶习，这句他倒是没说慌，沈梅放下箭，“沈家没了，你说的乞弟也老死了。洗砚台改为梦鹤山，我们惹了不该惹的人，被抓来这里，既然你建了这里，想必你也知道出去的办法。”
　　沈敛：“整座山外面都是茅草，只要我们拿下墙上的金石，挖开墙，就能到外面。”
　　沈梅与沈南枝眼神交叠，她说，“我们把墙上的东西拿下来。”
　　五人丢下沈敛，各自走到一边，取下墙上的东西，杜轻容摸到一卷画像，满壁金石，一卷画像太过稀奇，他解开绳索，打开画像。
　　画像上是个女人，杜轻容皱眉，这个女人他认识，杜家坟冢里的立像里有人和她长得一模一样，她是齐皇妃明月，右下角的落款写着“寄我忧思，赠我明月”，名字却是“南宫野”。
　　明月是齐皇妃，这南宫野是谁。
　　“小表弟，你在看什么？”柳梦实凑过来，“南宫？我想起来了，贺家先祖就姓南宫。”
　　“你没记错？”沈梅疑惑的看着他。
　　柳梦实：“南宫这个姓氏太少见了，方圆几百里都找不出一个，之前想不起来是因为不常见，所以我不记得，现在我记起来了，贺家改姓前就姓南宫。”
　　“他不会和齐皇妃有什么瓜葛吧？”杜轻容猜测。
　　“西齐将军也姓南宫，这幅画像是他送给齐皇妃的。”沈敛撅着腿靠近，“我们也觉得稀奇，就把这幅画像收罗进来了。”
　　柳梦实溜到胡沉月身边：“你有没有读过关于西齐皇室的野史，例如这齐皇妃和南宫野的。”
　　“我看过，野史上说齐皇妃不是西齐人，而南宫野某次打仗，输得一败涂地，倒在沙漠里，临死之际遇见一过了路的女子，这女子就是明月，她救了南宫野，跟着他回西齐，不知怎的，明月就成了齐皇妃。”胡沉月继续说，“老师给的课本里记载，术士活百年，精通医理，救死扶伤，而在西齐年间，有大量的人假冒术士，骗取钱财。”
　　柳梦实埋怨：“我们在说南宫野和明月，你怎么扯到术士去了。”
　　胡沉月自说自话：“君王齐铭在宫里圈养了大批术士。想来这齐皇妃也是术士，要不然南宫野都要死了，一下就被救活了。”
　　“东说西说，没一句话是想听的。”柳梦实转身继续搬墙上的玉器。
　　胡沉月受挫，移到沈梅身边。
　　沈梅见她伤心，便说：“你说给我听，我爱听。”
　　胡沉月眼里放光，声音依旧如蚊虫，“书上说齐铭养的术士里，有一个就叫沈乞。”
　　沈梅脸上笑容顿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