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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不过没你大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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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都洗完澡,快中午了,时载还是第一次大白天一直在家待着,本来今天要到下面的村子收破烂,这还去什么呢,老婆孩子热炕头……啊不,男人小鸟陪说笑,嘿嘿。
思及此,时载预备留出三四天的时间,今天明天在家教他们使用各种东西,后天周一带他们去医院。再往后……走一步看一步吧。
收拾完浴室,时载一到客厅就见两人都在窗边,一个扒在玻璃上用手指头乱画,一个坐在旁边的方凳上,仍是背脊笔挺,都被他穿上了新买的衣服,简简单单的短袖短裤穿在他们身上却是一个活泼可爱一个玉树临风。尤其是壮汉,猛地从僧裤换成普通衣服,淡漠禁欲感收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更想让人亲近的温暖感,叫时载忍不住在心底又呢喃了个“哥”。
男人真是奇怪,被仰云叫什么“太子”,又一副修行装束……在时载看来,其实是老古董。
捡了个老古董,也是真的老古董。
细雨不知什么时候停了,在窗沿下滴答滴答,挠得人心跳也跟着噗通噗通,仅剩几日花期的玉兰花瓣更显娇艳,衬得同花树对望的人亦格外美好。
宽肩另一面就是精壮温暖的胸膛,不用看就知道窝进去很舒服,但,不可以。
所以说,没吃过糖也没条件一直吃糖的小孩子不要开这个口,否则难以收场,这滋味得让时载惦念许久,大概一生都忘不了吧。
就像破戒。
时载进了厨房,余光里,窗边笔挺坐着的人似是微微动了下,所以时载脚步一顿,一边笑着一边返回窗子这边,眼尾的红迅速散去,到两个人跟前,已是大大的笑脸:
“和尚,小鸟,你们看我做饭吧?”
仰云看了眼叔仰阔,点点头:
“好呀,可是怎么看?”
“用眼睛看啊!哈哈哈你真好玩。”
“我是说……厨房好小,看不到。”
声音越来越小,仰云自觉又说错话了,赶紧抬起脸嘻嘻一笑。
时载怔了怔,不觉尴尬,反而说:
“是让你们看我!难道饭比我好看?!”
“……嘻嘻,小哥崽最好看!”
时载被仰云的称呼弄得一笑,转过头去看叔仰阔,男人对小鸟这称呼没什么表情,似是置若罔闻,他在心底叹口气,还是小孩子更好哄啊,让叫小哥就叫。
挨个把人弄到厨房门口,排排坐,时载把门大大开着,让两个“小朋友”能看到全部的自己。
第一次做饭做得兴致盎然,中午要做大餐!准备做一道豆腐枸杞芽汤、萝卜丸子、槐花蒸菜还有凉拌黄瓜,早上还剩下了二十二个包子,怎么也够了。
时载一边切菜,一边时不时看他们一眼,都很乖地盯着自己,不过被自己回视之后,小鸟会弯着眼睛笑,男人却是要避一避视线,真有趣。
用脆生生的白萝卜刻了只小鸟递给仰云,时载逗他:
“吃吧,脆甜脆甜的。”
“谢谢小哥崽。”
“不过——”
“什么呀?”
“是不是跟你一样大?”
怔了好几秒,仰云才红着脸“呸呸”起来,时载太变态了!!
时载仰着头笑起来,接着赶紧拿了纸递给仰云,让他别吐,说是开个玩笑,被小鸟撅着嘴瞪了好几眼,哈哈哈哈,太好玩。
余光里,叔仰阔无动于衷地坐着,盯着自己似在出神,时载调皮个没完,指了下案板:
“和尚,这是黄瓜,好吃的,吃吗?”
“……”
见男人回神,时载把一整根粗黄瓜递给他:
“不过没你大呢。”
“……”
叔仰阔接过黄瓜的手还没收回去,耳根通红,连带着脖子都有点儿红,完全不知如何应对。
见他这样,时载比刚才笑小鸟还愉悦,哈哈好一阵,才拿回叔仰阔手里的黄瓜,放在案板上哐哐哐拍了,再咚咚咚切片。余光里,老古董看着黄瓜淡淡拧眉的表情太好笑,哈哈哈!
时载从没这样过,很早就开始装老成,让自己能扛得住事,但今天就忍不住逗他们,他不是真变态,非得拿人家的鸡说事,就是觉得说这个会引起两人比较大的情绪波动,喜欢他们因为自己有情绪起伏,哪怕一丝一毫也可以,更重要的是,让他们不再绷着、放松一些。
能注意到,两人在陌生环境里比较紧张。不过时载也不急,毕竟才相处半天。
吃完收拾完,时载让他们坐沙发,自己去铺另一张折叠床。
折叠床是给仰云买的,他自己要跟叔仰阔睡一起,谁让男人是从自己床上醒来的呢。不过对时载来说挺宽敞的床,再睡一个宽肩高大的男人就有些挤了,但,挤就挤吧,挤挤暖和。
床有些短,他把一张放杂物的小矮桌放床尾,铺块毯子,再重新铺上干净的床单,这张床看着就够用了。被子也是一床,三月底有些热了,随便盖一下就可以,时载换了最大的薄被。
刚忙完,客厅里手机响了,巨大的《开门红》欢快唱着。
时载一边跟着哼“开门红呀个红四方”,一边走出了卧室,瞬间钉住,男人和小鸟仿佛吓了一跳,皆是双眼圆睁,四处寻着声音的来源。若是猫,估计都炸毛了。
时载赶紧走过去,挨个抱了下,从沙发缝隙里扒出自己的手机:
“和尚,小鸟,别怕别怕,这叫‘手机’,可以跟外面的人说话,等会儿我教你们用哈。”
“……”
谈埙的电话。
谈埙是杂志社主编,偶尔找他帮忙拍照片。
按了接听键,果然又是“约拍”,大后天,时载一口答应。距离上次拍照才半个月,按往常时载是会拒绝的,他并不热衷拍照,自己也有一笔小小的存款,够吃喝就行。
但,眼下他有别的心思,准备开始努力。
尤其是一早上就花了他自己半月的生活费,不赚钱可是留不住人啊,这二位看着还很娇贵。
挂了电话,对上两人一直好奇的目光,时载一边教他们如何使用手机,一边琢磨着后面给他们买个手机,如果男人坚持去寺庙的话,至少还能打电话联系吧,哎。
教完,时载又拨通了谈埙的电话,按了免提:
“哥,我让……两个朋友跟你说下话哈,他们没用过手机。”
“呦我们小载都把朋友带回家了,谁啊?你房子不是只有我跟自擎才能去?”
“……嘿嘿,你怎么知道我在家?”
“啧,一听动静就是,你要在外面什么时候不是忙得呼哧带喘?”
闻言,时载笑起来:
“哈哈哈哈,说得好像我体力很差一样.”
“差不差的,我可不知道。”
“……正经点吧哥!怎么跟蒋自擎一样一样的?!”
电话那头大笑起来,时载也笑了,他好朋友不多,就谈埙和蒋自擎,谈埙三十二岁,平常是挺稳重的一个人,但也时不时开个玩笑,跟蒋自擎学得怪烦人。
说笑完,时载把手机放男人跟小鸟跟前,让他们试着说话。
等了半天,没人吭声,都垂着眼看着手机,不知在想什么。
电话那头开始连声“小载”上了,时载刚要拿起来说话,叔仰阔的手忽然动了动,挂断。时载愣了愣,谈埙很快来电,他赶紧接起来解释了两句,重新挂了电话,笑着朝叔仰阔说:
“和尚,你刚按错了,通话的时候不能按挂断。”
“……”
“没事,下次就会了。”
“抱歉。”
冷不丁又听见叔仰阔说话,时载怔住,转瞬就心软,不就是挂错了?咋还道上歉了?赶紧往前抱了下,没想到,竟被推开了。时载已经抱他们好几次了,这还是第一次被有些凶地推开。
眨眼功夫,男人竟撑着沙发扶手站起来,要往卧室走。
小鸟也不活泼了,扁着嘴跟在后面摇摇晃晃地走。
时载立即一手抱着一个,一手搀着一个,把他们弄回卧室床上:
“想睡觉啦?那你们睡,我陪着你们。”
两人很快都闭了眼,时载站在原地,低着头挨个看一会儿。仰云的折叠床一放进来,两张床之间只剩下脚的地方,时载没有睡午觉的习惯,干脆一屁股坐在大床边,就这样盯着他们睡觉。
很怕他们睡着睡着……又没了。
搞不懂两人突然的情绪变化,像是闹小脾气?可是为什么?不会用手机,觉得自卑?不愿跟外界交流,怕跟外人说话?或许都有吧,时载忍不住又心疼起来。
他们若是长久,时载准备带他们见见外面的人。
就这样一动不动地盯着,两人看起来似乎都睡着了。不知过了多久,叔仰阔紧紧拧眉,时载猛地心慌,很怕他从梦境里去往别的地方,立即低头凑近,轻轻抚平他的眉毛。
但,皱得更紧了,似乎很难受,高大身躯也轻轻动起来,手还抓了抓胸膛,有些用力。
余光里,仰云也皱着眉,乱动的幅度更大,还小声哼唧着,嘀咕着“痒”。
时载猛地反应过来,轻轻掀开叔仰阔的衣领,触目一片红!这是……怎么回事?!转过头再掀开仰云的肚子,也已经被抓红了?!时载立即明白,这是过敏了!
可是,对什么过敏了?时载低头去看叔仰阔的胸膛,一片一片的红,不均匀,猜不出来。
随着他的动作,两人瞬间醒过来,叔仰阔一睁眼,就见男孩又凑在自己的胸口,眼皮瞬时一跳,立即捏着时载的手放到一边……心中说不清楚的情绪。
时载没在意,顿了下,心中已有琢磨,立即跑到外间拿了手机,仰云也醒了,哼哼唧唧,双手不住乱抓……时载跑进来,心疼坏了:
“别抓了,我给你们拍张照,拿去诊所看一下,等会儿给你们抹药。”
“好痒好痒好痒……”
“我知道我知道!”
说着,时载整个掀起仰云的短袖,前胸后背竟然都是红,后背最多,拍了张照片,仰云又说腿也痒,时载扒开看了看,果然大短裤下面好几片红,拍了照,顿了顿又问:
“裤衩里面痒不痒?”
“……我感觉一下……不痒!”
时载应了“好”,又给叔仰阔拍照,老古董很不配合,抓着裤腰不给他看,时载就从裤腿往上翻起来拍了照,前胸后背估计跟仰云一样,他就没坚持,感觉男人的眼睛都要羞红了。
没功夫逗,时载抓了钥匙和锁就往外跑,幸好诊所离家就一条街。
呼哧带喘地跑过去,给大夫先看图片,如果判断不出来,再把俩人弄过来面诊。
却没想,大夫只看了一眼就下了诊。时载拿着药往家跑的路上,一面心疼,一面想笑。
真是两个娇气宝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