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暗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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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暗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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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客室
程景明坐在沙发里，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扫描仪一样掠过沈疏的制服领口。他的右手戴着皮质手套，指节有节奏地敲击着金属茶几——频率恰好是离心机3000转的震动波。
"疏哥的实验室还是这么......"他微微勾起嘴角着嗅了嗅空气，"压抑。"
沈疏没有立刻回应。
他的视线落在程景明推来的天鹅绒盒子上——盒盖微微敞开，露出一角碎裂的玻璃。阳光从落地窗斜射进来，在玻璃表面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光，像刀刃划过视网膜。
"程总对香水的兴趣，"沈疏开口，声音比室温更低两度，"似乎比财报更浓。"
程景明轻笑，手套抚过盒子边缘："家父让我物归原主。"
沈疏的指尖触到玻璃的瞬间，嗅觉记忆如潮水涌来——
雪松。伏特加。莫斯科冬夜。
还有......硝烟。
"他说你会想起1989年的雪。"程景明的声音像蛇信，"以及，蓝房子里那台离心机的转速。"
沈疏的睫毛几不可察地颤了一下。
他合上盒盖的力道很轻，但指节泛白："替我谢谢程叔。"
转身时，他听见程景明意味深长的低语："对了，最近有家酒吧......用白兰地复刻了这款香水。"
沈疏的脚步没有停，但后颈的线条绷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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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NEZU实验室
沈疏将程景明留下的碎玻璃瓶放入紫外灯下，荧光在瓶身裂缝处形成奇特的蛛网状光纹——与0923号样本完全一致的发光特性。
他盯着那抹幽蓝的光，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颈间的水晶瓶。瓶中的液体在暗处泛着同样的荧光，像是某种无声的呼应。
"师兄，检测结果出来了。"林晚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刚打印出的色谱分析报告，"瓶内残留物的乙醇同位素比例显示，它确实在'嗅觉实验室'存放过。"
沈疏接过报告，目光落在"雪莉桶陈年特征"一栏。数据精确得近乎刻意——酒液不仅来自特定年份的橡木桶，甚至标注了桶身的编号区间。这种级别的检测结果，不像是对一支破碎香水瓶的常规分析，倒像是……
有人故意留下的线索。
"顾警官刚才来电。"林晚压低声音，手指在平板上划了几下，调出一段监控录像，"那家酒吧的后巷，上周拍到程家的人。"
画面中，几个穿黑衣的男子正将一个金属箱搬进酒吧后门。箱体侧面印着程氏集团的LOGO，但箱盖一角刻着细小的标记——一个被圆圈框住的"Z"。
沈疏的呼吸微微一滞。
那个标记，他只在导师的私人笔记里见过。
"订今晚的位置。"他合上平板，声音平静，"用你表弟的会员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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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嗅觉"酒吧
第三次推开"嗅觉"酒吧的门，沈疏终于注意到了那些被刻意隐藏的细节——
门框上方的气流传感器，不是普通的温控装置，而是能根据客人体温实时调节香氛浓度的精密仪器。
酒柜侧面的弹孔痕迹，被巧妙伪装成装饰性的金属铆钉。
以及，吧台下隐藏的小型气相色谱仪，屏幕还亮着，显示着最近一次分析的酒液成分——δ-突厥酮变异体，浓度0.003%。
"沈先生还是坐角落？"
酒保的声音让沈疏脚步微顿。他从未向这家店透露过姓名。
转身时，那个银灰色头发的男人正倚在吧台边，手里把玩着一枚冰锥。黑衬衫的袖口卷到手肘，露出手腕内侧的纹身——葡萄糖化学式，但羟基的位置被刻意错置，与程景明文件上的错误如出一辙。
"您导师教过您，"男人开口，声音低沉，"真正的雪莉桶陈年会留下C-14同位素指纹。"
他推来一杯琥珀色的液体，杯壁凝结的水珠滑落，在木质台面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就像这杯酒里藏的答案。"
沈疏没有碰那杯酒。
"我们见过？"
"上周四，晚九点十七分。"男人用冰锥在台面上刻下一道细痕，"您站在门口2分38秒才进来，对霓虹灯上的分子式看了7次。"
这种精确到秒的观察力让沈疏的后颈微微发紧。他第一次完整地打量对方——
左眉骨上有一道旧伤疤，像是被某种锐器划过。
右手虎口处的茧，不是调酒师常见的部位，倒像是长期持枪留下的痕迹。
以及，当他微微侧身时，后颈露出的阿拉伯文刺青——
“遗忘之味”。
"周凛。"男人终于自我介绍，手指轻点杯垫。
沈疏低头，发现杯垫背面印着一张微型地图，坐标指向城郊的一处废弃工厂。
"明晚八点，"周凛的声音很低，却字字清晰，"带0923号样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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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验室
凌晨两点十七分，沈疏独自站在标本室最里侧的保险柜前。
他的员工卡划过读卡器时，系统发出轻微的"滴"声。指纹验证通过后，他输入了那串刻在手腕上的数字——7-12-21。
保险柜门无声滑开，冷雾散尽后露出十二支排列整齐的安瓿瓶。每支标签上都用红墨水标注着四位数字，0923号位于第三排第二个位置。
沈疏取出那支安瓿时，指尖传来异样的触感——瓶身上的标签比记忆中的要新。
他立刻将安瓿放入便携式光谱仪。三秒后，屏幕显示出分析结果：表层墨迹形成时间不超过72小时。
有人更换了标签。
"果然......"沈疏的拇指摩挲着瓶身，突然在底部摸到细微的凸起。对着灯光旋转瓶身，他看到一行用针尖刻出的微型字迹：
"真品在离心机"
窗外，一只夜莺突然发出凄厉的鸣叫。沈疏猛地回头，实验室的监控摄像头不知何时已经转向他这个方向，红色指示灯在黑暗中规律闪烁，像某种无声的警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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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黄昏
林晚将车停在距离工厂三公里的树林边缘。她递给沈疏一个黑色金属箱，箱体仅有巴掌大小，却装着足以瘫痪整个安保系统的电磁脉冲装置。
"顾警官说程家最近在收购神经毒素。"她将一枚微型耳机塞进沈疏的耳廓，"周凛的身份很复杂，叙利亚战场退役，有使用生化武器的记录。"
沈疏检查着箱内的装备，突然在夹层摸到一个硬物——是枚黑曜石袖扣，与程景明昨天戴的那对一模一样。
"这是......"
"顾警官在酒吧后巷找到的。"林晚的声音绷紧了，"就掉在那个刻着'Z'的金属箱旁边。"
沈疏将袖扣举到夕阳下，黑曜石内部隐约可见细小的金色纹路，组成一个模糊的数字：7。
他的太阳穴突然刺痛，破碎的画面闪过脑海——
手术台上刺眼的无影灯。
戴着黑曜石袖扣的手举起注射器。
耳边电子音冰冷的报数："杏仁核刺激强度40μA......"
"师兄？"林晚担忧地碰了碰他的手臂，"血压又升高了？"
沈疏将袖扣扔回箱子，看了眼腕表：19:23。
"按计划行动。"他扣上西装纽扣，藏好耳麦，"如果我两小时内没有信号......"
"我知道。"林晚打断他，银灰色发尾在晚风中微微颤动，"烧毁所有样本。"
沈疏最后检查了一遍藏在怀里的0923号替代品——那是他连夜调配的仿制品，真正的样本此刻正缝在他西装内衬的防弹夹层里。
暮色渐浓，远处的废弃工厂轮廓开始模糊，只有那栋蓝房子的屋顶在树梢上方露出一角，像漂浮在夜色中的幽灵船。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暗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