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一刀》离人尖尖

21、嫌疑人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梦到了过去，梦到了我娘，她是一个笑起来特别好看的女人，街坊邻居都喊她九娘，从我记事起我就没有见过我爹，每每当我问起我娘我爹去哪儿时，我娘就会说，你爹很忙，他要去救苍生，是个大英雄。
　　小小的我在想，若妻与子都照顾不好，算什么大英雄。
　　我娘没读过什么书，脸圆圆的，眼睛总是亮晶晶的的她生出我这么一个三白眼的孩子，也没有嫌弃，还夸我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好看。
　　我娘笑起来时总是有两个酒窝。
　　我突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会喜欢小师妹，是因为她也有两个酒窝。
　　我娘靠做香囊养活我，她做的香囊绣工精美，香料好闻，放到集市上摆摊总是能卖出很多。但是好景不长，我八岁那年，修仙界和魔族的战火殃及凡间，我和我娘居住的楼山城也遭了殃，有钱有背景的人都搬走了，留下一堆寻常百姓，魔族放的一把火烧了我娘种香料的山田以及周遭平民的农田，因此，这一年百姓们颗粒无收，人们常常为争一个馒头而大打出手，逐渐楼山城没了秩序，人们为过活烧杀抢掠之时仙门众人在抗衡魔族，他们要管的事情太多，自然没功夫管到我们这个小山城里的人，我娘也没了谋生的路子，她用家里仅存的铜钱买了一把刀给我防身，这刀刀柄红红的，我叫它小红刀，后来一语成谶，生了绣之后就全红了。
　　屋漏偏逢连夜雨，坏事总是一茬接着一茬来，楼山城被一鬼修盯上，鬼修要把所有人炼成傀儡，他用邪术散播死疫，使人死后变为尸鬼供其操控，我娘不幸染上了这在百姓看来无药可救的病，这死疫会传播人，当时的整个楼山城都充斥着绝望和恐慌。
　　我娘日渐消瘦，把自己锁在了里屋，怕传染给我，不准我和她见面，她身上一点点腐烂，纵使生疮流脓，我都未曾听到过我娘的哭声。
　　我娘当然不会哭，因为她自杀了，用她送我的那把小红刀。
　　我想她是害怕我变得和她一样。但我不怕，她做尸鬼，我是小尸鬼，我照样是她儿子，她照样是我娘。
　　她死后一日，轩辕城轩辕家派人来除掉了散播疫疾的鬼修，顺带救了中死疫的百姓。
　　我好恨，我好恨他们为什么不能早来一日。
　　我好恨，我好恨他们怕继续传染他人不顾我的意愿就烧掉了我娘的尸体。
　　我好恨，我好恨我弱小无能。
　　轩辕家的人原本也要烧掉我的小红刀，只因为上面沾染了我娘的血，但我这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东西了，我抱住小红刀，求他们不要拿走，或许是带头的看我可怜，亦或许是这凉透的血早就不具备传染性了，总之，我守住了小红刀。
　　再后来，轩辕家收留楼山城的百姓，美其名曰是收留，实则是用一两银子买人命，给人种下剖心蛊把人当牲畜使用，八岁的我无力抵抗，被邻居卖给了轩辕家为奴隶，邻居霸占我的家和田地，赚了钱之后举家迁户去了归属天下朝的帝都离川，因此飞黄腾踏改了命。
　　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只因三年后我陪轩辕错去过一次离川，冥冥之中相遇了，我与他一家擦肩而过，我的邻居成了离川的贵户，而我是被轩辕错用绳索牵着脖子的狗。
　　我时常会怨恨命运不公，因为上苍从未眷恋过我。
　　我的梦被一泼凉水泼醒，待我醒来之时，我躺在草席上，周围黑漆漆的。
　　这是哪儿？头好痛…怎么回事，闻人殓不是附身我了吗？我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醒了？”盘发青衣的女人出现在我的眼前，这人是…执法堂的长老…南宫…鸢？
　　她怎么会在这里？
　　只见南宫鸢拍了拍手，我的视线中又出现一左一右的两个弟子，他们把我架到了清泽宗弟子用刑的刑架上用铁链捆住了我的双手双脚。
　　这时，我才意识到我身处之地是…清泽宗的戒律堂。
　　“老实交代，与你勾结的魔族是何人？”南宫鸢质问我，我有些愣神，“什…什么？为…为什么要锁我？”
　　“祝钦，到这个时候还不愿意承认吗？仙长们已经搜到宗主的金丹就在你的身上，金丹上还留有你和魔族之人的气息，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开口说话站我右侧的女弟子令我很眼熟，这人分明就是先前想要克扣我俸禄的雪颂师姐，全名叫林雪颂。
　　难不成，闻人殓…暴露了？他不是说不会被发现的吗？又为什么金丹上留有的气息不是我和晏祁寒的，明明他才是第一个碰金丹的人。
　　一切的一切都让我理不清头脑。
　　我努力让自己冷静，一脸茫然地看向南宫鸢，“弟…子…弟子不知…仙长在说什么？”
　　“装糊涂。”南宫鸢冷冷道完这话后召唤出她的本命武器藤萝百丈，一条紫色的藤鞭，据说这鞭子能延伸百丈之长，鞭子上密密麻麻都是刺，打在人身上只会比司问的那把尺子更疼。
　　“呃…弟子…真不知…真不知仙长所说何意…”
　　南宫鸢朝我的身上挥下一鞭，鞭子落在我的侧腰上，藤鞭上的刺直接刮破了我的衣服刺伤了我的皮肤，我的血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哼…你知不知道你身上有魔界之人的气息，想必早就和那魔人苟合了。”
　　“气…气息？”我瞳孔震颤，在想是哪个环节出错了，突然想到了…闻人殓入侵我识海之事，难不成…他那是在……
　　一个可怕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内，他居然和我神交了，还把气息印在了我的灵魂中。
　　“我没有…没有！”我摇晃手臂双脚，试图挣脱开这束缚住我的铁链，但我越是挣脱，这束缚我的铁链就锁得越紧。
　　“嗬…”我粗.喘着气地瞪着这未查明真相就对我动刑的南宫鸢。
　　“问尘仙尊能有你这种败类徒弟，真是令他蒙羞。”我身侧的男弟子朝我“呸”了一声。
　　“没有十足证据，我们怎么会将你关进戒律堂，本尊问你，是否采集过棘髓草？”
　　这和棘髓草有什么关系？
　　我察觉到其中有什么猫腻，慎重地没有直接承认，闭口不谈。
　　“你洞府之中，本尊已派人查过，在床角发现了一袋棘髓草，问尘仙尊也证实了你曾采过棘髓草，且在宗主遇害住处三百米外的草地上发现了你的弟子外袍，清泽宗每一个内门弟子袖口缝边上都写着名字，最关键，宗主身上的伤口是刀伤，内门中只有你是刀修。”南宫鸢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垃圾，一直听闻她和顾明朝关系好，现在看来是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