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递归行动故障》唐千千

6、危险再度升级

　　“老家伙！你也偏向她是不是，我才是齐廉明媒正娶的媳妇！”陈瑜颜双眼猩红，肢体出现痉挛以及纤维化。
　　在场宾客一片哗然，纷纷看向齐父，想看他怎么解决。
　　齐父被气的大喘气，手中的拐杖用力掷在地上，手颤抖的指着陈瑜颜：“你、你、你，咳咳咳。”
　　齐母在旁边帮忙顺气。
　　“这齐家儿媳妇儿是不是疯了？”宾客席里，不知是谁窃窃私语了一句。
　　“谁！谁在背后说话？”陈瑜颜怒吼着，见没人说话，理智逐渐被愤怒侵蚀：“好，你们也想和我抢齐廉是吧，我要让你们通通付出代价！”
　　众人未反应过来，陈瑜颜的尖叫声突然卡在喉咙里，转为高频的机械音。她颈后皮肤裂开，里面冒出密密麻麻的蛛网蓝光，瞳孔缩成针尖大小。
　　“是神经云脑的强制干预协议启动了。”林琳从腰间拿出算法处理器，正准备报告情况；谁曾想一道蓝光蛛网将手中处理器打飞，处理器被蛛网固定在了墙上。
　　“警告：情感过载超过阈值。”冰冷的电子音从她齿缝中挤出，“启动婚姻□□程序。”
　　宾客们惊恐地后退。
　　只见她左手的指甲爆长成数据探针，猛地扎入自己的太阳穴，右手却温柔的抚摸空气：“齐哥你看，这些人都想拆散我们……”被探针插入的皮肤下，芯片纹路如藤蔓般蔓延。
　　“阿颜！你清醒一点！”手中没有武器的林琳，在联系不到其他队员的情况下，为了不让在场的宾客受伤，只能用自己来吸引陈瑜颜的注意。
　　听到声音的陈瑜颜，机械的转动脑袋，如同蛇一样的瞳孔死死盯住林琳：“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阿颜，你看看周围，这被你破坏成什么样了？你不是说你要一场最完美的婚礼吗？！”林琳看着已经被算法同化的陈瑜颜，心里很不是滋味，以往她可是最爱美的。
　　“住嘴！”陈瑜颜生气大喊，“你懂什么，就是因为你！齐哥才不爱我的！”
　　“他一直爱的都是你！不要再被迷惑了！”林琳终于也爆发出来。
　　“不对，就是因为你，齐哥对我冷淡了很多……”陈瑜颜忽然眼神锁定林琳，“只要你死，他就能重新爱上我！”
　　“他已经死了！”此话一出，陈瑜颜散发着能量磁场的手臂，渐渐暗了下去。“早在三年前，他为了救我就已经死了，阿颜，放过自己吧。”
　　林琳声泪俱下，齐父紧咬着牙关，齐母忍不住将头埋在齐父的肩膀上。
　　齐廉葬礼后的第49天；
　　“林琳，这事不怪你，齐廉这孩子从小就有心脏病，前几年去国外作了干预治疗，没想到他会在那个时候犯病……”齐母用面纸擦拭着眼泪，想起自己儿子离自己而去，还是有些接受不了。
　　“对不起伯母，要不是因为我……我对不起阿颜。”林琳哭的声音抽离，整个人抑制不住的颤抖。
　　齐母搂住林琳：“不怪你，不怪你，齐廉和阿颜、还有你，从小看着长大的，不管是谁有危险，我相信你们都会这样做的。”
　　林琳艰难的点头：“那阿颜呢？她还好吗？”
　　齐母为难的摇摇头，叹口气说道：“阿颜前几天在江边祭拜的时候晕倒，被送到神经云脑合作的慈爱医院去了。”
　　“那医生怎么说的，阿颜没事吧？”林琳担忧的问道。
　　“这孩子恐怕是很难走出来了……”齐母顿了顿，“不过，慈爱医院新推出了‘哀伤治疗’，你有时间去看看她。”
　　林琳点点头，目送走了在场的所有宾客；慈爱医院大门外，天空像被一块浸了墨的灰布死死罩住，连风都带着股沉甸甸的滞涩，刮过脸颊时没半分清爽。
　　反倒像谁闷声不响的叹了口气，把所有的光亮都压在了云层底下；
　　路边的树叶也都耷拉着，连平日里最活泼的麻雀都缩在枝丫间不吭声，整个世界都像被按了静音键，林琳按住胸口，道不明的情绪让她有些呼吸困难。
　　进入医院内部，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让人有些头晕目眩，医院的大厅寂静的可怕，来到陈瑜颜的病房门口，小心翼翼的推开，光洁的床单，淡蓝色的被子勾勒出躺着人的形状。
　　“阿颜，我是林琳，我来看你了……”
　　楚遥在酒店外的梧桐树下等到第七片落叶时，终于看到林琳的身影。她脸上还带着清晰的巴掌印，裙摆沾着草屑，像只被暴雨淋湿的幼兽。
　　“齐廉的事……” 楚遥递过温水，指尖触到林琳颤抖的手腕。
　　“三年前的山洪，他把救生衣给了我。” 林琳的声音像被水泡过的纸，“神经云脑用他的记忆碎片拼了个虚拟人，骗了阿颜三年。”
　　她突然抓住楚遥的胳膊，指甲几乎嵌进布料，“你不觉得奇怪吗？为什么偏偏是这场婚礼爆发异常？为什么强制婚姻的算法总盯着情感最脆弱的人？”
　　感情最脆弱的人……楚瑶脑内不停的重复着这段话。
　　这时，楚遥的视网膜突然闪过一串乱码——那是今早张琛元发来的加密报告：日缅所有强制婚姻案例，受害者的脑电波都曾接入过 “慈爱医院哀伤治疗系统”。
　　“慈爱医院吗？”楚瑶抓住林琳的手臂，有些焦急，“林琳，我们一起去一趟。”
　　“没用的，阿颜已经恨透我了……”林琳睫毛垂下去，眼睛里看不出光彩。“昭昭也会为了你而死。”
　　楚瑶猛然间才发现，陆昭昭不在，她什么时候不见的，好像有一些记忆不见了，但又想不起来。
　　“你在说什么呢，林琳，你是不是因为太累了？陆昭昭怎么会在这里？”楚瑶头上渗出密密麻麻的细汗，面上强撑着温柔的询问，眼底闪烁着。

　　“昭昭挡下了那一击，就……”林琳顿了顿，手指头顺着楚瑶的肩膀滑到胸口，“在心脏的位置。”
　　楚瑶随着林琳的话，心脏漏跳了一拍，手不自觉的向上抚摸自己的耳垂。
　　“那陆昭昭，现在在哪？”楚瑶试探性的问林琳。
　　与此同时，酒店后厨的冷库深处，陆昭昭正用指甲抠着冰墙上的霜花。她颈后突然裂开一道微光，露出芯片接口，与三年前齐廉葬礼上陈瑜颜后颈闪过的光斑一模一样。
　　“第 107 次情感模拟测试，目标楚遥共情指数 89%。” 她对着空气喃喃自语……
　　林琳看了一眼楚瑶手腕上的木镯子，“看来你们还没遇到。”
　　槐木镯在腕间发烫，纹路里渗出祖母的 DNA 编码，“槐木辟邪，丫头记住，人心不是代码能算的。”楚瑶捂住发烫的木镯。
　　冷库的压缩机突然轰鸣，所有冰砖开始重组，拼出楚遥童年老宅的模样。陆昭昭看着墙上的黑白照片，瞳孔里数据流与泪水同时涌流，“队长，快逃啊……”
　　楚瑶看着林琳，发现眼前的她既陌生又熟悉，同时，因为林琳的话，一股不安感涌上心头，楚瑶脑内一片混乱，一些机械的嗡鸣声，让她一瞬间头疼不已。
　　“看来慈爱医院的芯片已经植入了。”
　　“什么？！”楚瑶不可置信的瞪大眼睛，但一瞬间又冷静下来，试探开口：“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林琳不紧不慢，悠悠开口：“这很难吗？你对陆昭昭的感情，不论是在什么时期都让人艳羡。”
　　楚瑶沉默不语，只是盯着眼前的林琳。
　　林琳也不慌，瞬间变幻场景，来到酒店冷库的位置。
　　陆昭昭已经冻得瑟瑟发抖，嘴里不停重复着：“快跑……危险。”
　　看到陆昭昭的那一刻，楚瑶身子往前移了一步，这一切都被林琳尽收眼底。
　　林琳忽然发出笑声，眼里情绪复杂的看着楚瑶，“我不明白队长，明明我们才是最先遇见的，可为什么，你每一次都选择昭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楚瑶握紧拳头，随时准备战斗的姿态。
　　林琳冷笑一声，“你不需要明白。”双手举到半空拍了两下，场景再次变幻到慈爱医院，原本还躺在地上的陆昭昭，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被绑在手术台上了，一群穿手术服法医生，手中拿着植入芯片和微型植入器，细细长长的针头完全扎人陆昭昭的脑袋里。
　　看着他们把芯片植入进陆昭昭的体内以后，楚瑶再也忍不住大喊出声：“张琛元！就是现在！”
　　还没等林琳反应过来，手术台前撕开一道时空裂缝；见状，正在做手术的医生全都化身为机械蜘蛛，后劲处闪过无数道光斑，长长的金属触手从里面伸出来。
　　白梓林打头阵，一个侧身飞踢，那一排机械蜘蛛瞬间倒下。
　　“下次谈判的时候，麻烦快一点。”白梓林活动一下身子，一只机械蜘蛛趁机偷袭。
　　机械代码从那人后颈流出，化作密密麻麻的蜘蛛卵靠近，嘴里吐出带毒的蛛丝。
　　“小心！”眼看白梓林就要送人头，楚瑶大喊一声。
　　声音还未传到白梓林那边，一道白色的身影快速闪过，那些小蜘蛛瞬间被切碎，做完这一切的白宝儿，走到白梓林身边。
　　看到大家安然无恙，楚瑶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张琛元才抱着仪器笨手笨脚的从裂缝中进来。
　　“你，你们！”林琳向后退了几步，“你们是怎么知道这不是现实世界的？”
　　原来，三年前慈爱医院推出的“哀伤治疗法”，就是将人强行拉入虚拟世界，让人在虚拟世界沉沦，从而自愿在现实中签订协议，然后通过记忆虫传播到身边人的脑子里，篡改记忆后，由慈爱医院的中心控制部来操控。
　　“这还得感谢张琛元。”楚瑶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张琛元不好意思的轻咳一声：“这都是因为我在排查的时候，发现一切正常，但算法处理器的数据一直在跳动，甚至出现了回溯，一开始我也被回溯了记忆，还好我有记录云端的习惯；竟然看到云端后台有好几个同一时间的备份，我才察觉到的不对劲。”
　　林琳咬牙，恨恨的看着几人：“所以，你们一直在做局来骗我？”
　　楚瑶走上前，语气轻柔的回道：“我虽不知道你是哪个时空回溯过来的，但是，在这个时空的林琳是一个活泼爱笑，纯真的女孩，我们都很喜欢她，我相信她在其他时空也一定被其他人坚定的选择着。”
　　看着林琳没有反驳，楚瑶继续道：“而且，很谢谢你刚才和我说了那么多，在这个时空的我，很开心能遇到不同的你。”
　　林琳的眼中闪过一丝光亮，“我……”
　　就在她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白梓林捡起地上的碎片残骸，正中林琳眉心，随后，林琳倒地没了呼吸。
　　“再啰嗦一下，裂缝就要关闭了！”说完，拉着自己的妹妹头也不回的从裂缝中走了出去。
　　楚瑶从手术台上抱起昏迷不醒的陆昭昭也跟了上去，同时还不忘安慰被这一幕吓到的张琛元：“时空回溯如果没有载体，那么站在我们眼前的人都是数据库的代码，相信她在那个世界也苏醒了。”
　　张琛元恍然大悟，紧跟其后，出去后关闭了裂缝。
　　而裂缝中的灯光开始闪烁，地上的残骸周遭围绕着一圈若隐若现的电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