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案钟声落双人》误判

2、蝴蝶银链与天使的堕落2

　　警笛撕裂城郊的寂静，警车如黑色猎豹般急刹在警戒线外。肖清遥门而出，腰间配枪随着动作轻晃，黑色制服上的金属纽扣在勘查灯下泛着冷光。警戒线外早已聚集了里三层外三层的人群，喧闹声混着此起彼伏的快门声。
　　附近村落的村民穿着拖鞋挤在最前排，脖颈伸得老长，手机镜头不断对准那具被白布半掩的尸体；几个衣着时髦的年轻人举着自拍杆直播，亢奋的解说声刺破夜色；更有小贩推着零食车穿梭其中，“矿泉水、面包”的叫卖声与现场的凝重格格不入。
　　“都往后退！无关人员禁止逗留！”肖清遥的声音如重锤砸向人群，他亮出警官证，目光如炬扫过围观者，“这是犯罪现场，干扰公务将追究法律责任！”身旁的警员迅速拉起新的警戒线，驱散试图靠近的人群。随着骚动渐息，现场终于腾出一条通路，男主低头钻过警戒线，腐肉的腥臭味混着河水的湿气扑面而来，他蹲下身子，目光紧锁尸体上狰狞的伤口，新一轮的侦查，就此展开。
　　肖清遥的橡胶手套刚触到白布边缘，一股酸腐腥臭便如浪潮般涌来，混合着河水的腥涩与尸氨的刺鼻，令他胃部一阵抽搐。随着布料缓缓掀开，一具高度腐败的尸体暴露在勘查灯下，在场警员不约而同地倒抽冷气。
　　尸体因巨人观呈现出骇人的异变：头颅肿胀如篮球，表皮泛着青灰色，半透明的皮肤下密布暗红血管，像爬满蚯蚓的烂泥。原本的五官被挤压得扭曲变形，双眼暴突如乒乓球，角膜浑浊发白，渗出黏腻的腐液；鼻孔被浓稠的黑褐色组织物堵塞，嘴角撕裂般咧开，外翻的嘴唇上结着暗红血痂，灰黑的舌苔垂在口外，蛆虫成群结队地钻进爬出。
　　膨胀的躯体几乎撑破残破的衣物，圆滚滚的腹部高高隆起，表面泛着诡异的油光，仿佛随时会因内部腐败气体的积聚而爆裂。尸身下的河滩泥土被渗出的黄白色尸水浸透，形成一滩浑浊的腐液，在灯光下泛着泡沫。四肢肿胀得如同充气的橡胶管，手腕和脚踝处的皮肤因过度绷紧而裂开细小的口子，腐烂的指甲参差不齐地翘起，部分已经脱落，露出暗红色的甲床。
　　更令人不寒而栗的是，尸体表面不断有气泡从皮肤下冒出，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腐败气体冲破表皮时，会溅起细小的腐肉碎末。一只苍蝇落在肿胀的面颊上，瞬间被粘稠的尸液黏住，徒劳地挣扎着，却加速了表皮的破损。男主皱眉用镊子夹起尸体衣物碎片，布料下露出狰狞的外伤创口，在腐败组织的侵蚀下，伤口边缘早已模糊，只留下深可见骨的恐怖空洞。
　　肖清遥摘下沾满腐液的橡胶手套，指尖在防护服上蹭去黏腻感，目光却仍紧锁着尸体。勘查灯将现场切割成惨白与阴影交织的棋盘，法医团队已经开始准备转运尸体，金属担架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刺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他深吸一口气，从战术腰包里摸出便携式物证袋，弯腰时瞥见尸体扭曲的嘴角似乎凝结着诡异的弧度，这抹似笑非笑的表情让他脊背发凉。
　　“把尸体右手指甲缝里的组织液优先送检，可能存在与凶手搏斗的痕迹。”他对着记录员下达指令，镊子精准夹起尸体手边半截烟蒂。过滤嘴上沾着暗褐色污渍，烟头处还残留着灼烧的牙印，“这个要做DNA比对，注意别破坏唾液残留。”说话间，他的战术靴碾过河滩碎石，循着拖拽痕迹走向堤坝。腐液在地面留下的黑色轨迹像条腐烂的巨蟒，中途几次被杂乱的脚印覆盖，直到水泥堤坝下方三米处的排污管口戛然而止。
　　“调红外热成像仪过来。”他趴在管口边缘，手电筒光束扫过内壁，潮湿的管壁上黏着几缕深褐色毛发，“这不是第一抛尸点，尸体是从管道里推出来的。”话音未落，身后传来年轻警员的惊呼。循声望去，技术科小张正僵在半米外，探照灯照亮他脚边——那是个婴儿奶瓶，瓶身布满裂纹，奶嘴处干涸的奶渍中混着暗红血迹。
　　“扩大搜索半径到两公里，排查所有下水道出口。”男主扯下颈间的毛巾擦了擦汗，目光扫过围观群众逐渐散去的方向。几个醉汉仍在警戒线外晃悠，其中一人脖颈处的紫色胎记让他瞳孔骤缩——和三天前珠宝劫案监控里嫌疑人的特征高度吻合。他不动声色地掏出手机，将画面传给情报科，同时注意到河岸芦苇丛中有团白影若隐若现。
　　拨开齐腰高的芦苇，防水布包裹的金属箱赫然出现。箱体表面焊接着生锈的锁链，缝隙间渗出暗红液体。男主屏住呼吸用撬棍撬开箱盖，浓烈的福尔马林气味扑面而来，浸泡在防腐液中的，是七张泛黄的老照片——每张照片里的年轻女性都穿着同款碎花连衣裙，脖颈处的淤青在药液中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队长！”对讲机突然炸响，“无人机在下游三百米发现漂浮物！”他攥紧照片塞进证物袋，橡胶手套在金属箱边缘刮出刺耳声响。夜幕彻底笼罩河面，搜救艇的探照灯劈开浓重的雾气，照亮漂浮物苍白肿胀的面孔——那是具同样呈现巨人观的女尸，手腕上的蝴蝶银链与先前发现的耳钉遥相呼应。寒风吹过，男主裹紧风衣，望着泛着磷火的河面，意识到自己正站在漩涡中心，而这起案件的真相，远比想象中更加深不见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