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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第四十章 ...

  •   曹旭忍着腕上剧痛,急道,“不行!总裁做这一切就是为了保你安全,他和安全局有协定,他们不敢至他于死地!还有一个月总裁就会回来,你不要节外生枝!”
      陈浩宇眸子里渐渐浮起悲凉,他摇头,“……你根本就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曹旭挣开陈浩宇钳制,说:“你和总裁的身世他已经告诉我,还有玉牌的秘密……”他顿了顿:“他临走时要我好好照顾你,要你永远都别回国,这是我承诺总裁的事,我必须做到。”
      “两个月,到底都约定了什么?!”陈浩宇凝起眉,咄咄逼问。
      “就是,就是配合政府进行一些实验,总裁身上有种特殊物质,就是和那玉牌里的能量一样的东西,政府想要研究那种物质。”
      “他还说过些什么?有没有提到过雪山和矿?”
      曹旭低头想了想,“没有。不过他曾吩咐我把三个一样的密封袋存入瑞士银行,说万一两个月后他没有音信,就让我把东西交给他的伯父和杨娇。”
      陈浩宇凝思片刻,对曹旭道:“你快把那文件袋拿来!”

      曹旭被陈浩宇阴鸷盛怒的样子骇到,他迟疑着,不知如何是好,可他知道,这个人对萧奕而言是比命还重要的,再者曹旭本就担心萧奕的安危,对这两人之间的秘密,他并不是完全知晓,听陈浩宇话里的意思,萧奕接下来的行动是连他也隐瞒的,这让他没了坚持的底气。
      “你哪都别去,等我回来!”曹旭出去时将顶层通道大门全部关闭,他怕陈浩宇冲动之下跑出去添乱。20多分钟后,他带着东西返回了卧房。

      陈浩宇迫不及待拆开密封袋,一叠纸张在他手中似乎变成了生铁,沉重到难以负荷。那协议的条款,每一条上几乎都有他的名字,每一条都是为了保证他的安全。而那些看似隐晦的语焉不详的所谓“实验”,让陈浩宇紧紧攥着文件的手不停的发抖,全身凉透。他从无一刻心会这样痛,这样煎熬急迫。他往后翻,那些古尸出土的报告跟图片,震得他脑中轰响。再往后,便是陈浩宇十分熟悉的萧奕的笔记,漂亮的斜体英文像在提醒他那段时空错乱的经历绝非幻觉。那一打笔记后面附着地图和照片,上面有萧奕的圈点标注,陈浩宇镇定心神仔细去看,才发现竟是关于“葱岭”上那矿藏位置的推断,也不知道萧奕是怎么搞到大熙王朝当时的疆域图。突然,他脑中响起了一个声音——

      “欲解三生劫,当去不周山。”

      “不周山……”陈浩宇兀自呢喃,他又翻开那些资料,终于明白慧律禅师话里的意思。
      他只觉喉咙灼痛,气血汹涌,他低声对曹旭道:“……那玉牌里的能量,本是帕米尔高原雪山上一个亚空间的矿藏,安全局已经知道这个秘密,一定会威胁萧奕去寻那个矿。他曾经对我说,要想安心过活不被人追杀,只有毁了那东西才行!我当时和他想的一样……可是,即便真的能毁了那个矿,下场也很可能是同归于尽……”他转头注视曹旭,目光灼然而悲伤,“那地方,是我前世第一次出征时遇到的,我身体里一直都埋有那种能量。后来,也是我把它带出来,引到了萧奕身上…...”
      曹旭目瞪口呆,陈浩宇却视若无睹,自顾自道:“他一定是想把那些人引到雪山去,想把他们困死在那个空间里,可他自己呢?还出来的吗……”压抑的痛苦自声音里倾泻,使他哽咽难言,“你怎么能自作主张,怎么能一个人去……”

      曹旭这才反应到事态严重,萧奕竟有这样极度冒险的计划,那他现在究竟怎样了?他后悔不迭,怎么当时就那么听他的话,一点都没阻拦呢!如果萧奕真的出了事,他母亲,还有整个SEJ,都得崩溃。只是为了一个陈浩宇,就因为他一个人!
      不待曹旭愤懑的情绪表露出来,陈浩宇再次询问他安全局的联络方式,曹旭拿出手机却没有递给他,只是咬着牙沉思了片刻,才拨出去。
      安琥与萧奕交涉用的电话,一直都处于转移状态,根本无法接通。陈浩宇沉默不语,忽然抢过曹旭手中电话,编起了简讯……

      2010年9月16日,15:00,新疆喀什机场。
      一班普通客机在四周都是黄褐沙漠的机场降落后徐徐滑行,停下后率先走出来的是两个身着黑衣的壮汉,引着身后一人走下旋梯,那男子戴着墨镜,身材修长,他双臂前拢,缠搭着一件风衣,看不见手。在他身后还跟着一人,正是安琥。几人迅速上了一辆车,驶出机场。

      窗外烈日炎炎,干燥蒸腾。萧奕脸色苍白,薄唇有些干裂。他始终不发一言,靠坐在不知名的房间里,四壁涂白,空无一物。他盘算着如何保住性命的同时,又能将那些臭虫甩在雪山里冻死,或者,哪怕是关进那个空间,永世不得超生。即便自己再也回不去,至少陈浩宇不会再有危险。他已想不起过了多少时间,那些残酷的试验已将他的耐性磨光,他只想尽快了解。
      铁门哐啷响了几下,萧奕冷眼瞥过去,又回过头继续看窗外。安琥端来餐食放到桌上,四下看了看。
      “什么时候动身?”
      “你倒是比我还心急。”安琥哼笑一声,拿出手机看了片刻,面上阴晴不定。
      他走近萧奕,眼光已变得犀利狐疑,“那个亚空间矿藏是陈浩宇发现的,根本不是你,你压根就不知道它在什么地方!”
      萧奕明显被他的话震到,却竭力保持着淡漠神情,他扭头审视安琥,想从他脸上发现什么蛛丝马迹,而安琥也用同样的目光紧紧盯着他,气氛顿时变得冷凝。片刻后,萧奕不屑的笑了笑,望回窗外。
      安琥阴着脸也回敬他一声冷笑,“你以为拖住我们就没事了?”他从怀里掏出那半块残缺玉牌,示威般朝萧奕晃了晃,“你朋友比你诚实多了,他正在赶来途中,要带我们去找那个矿,这回是他来换你,”安琥忍不住笑出声来,毫无意外的看到萧奕闪身站起,脸上满是不可置信。
      “你说什么?!”他再也掩饰不住震惊惶遽,以为自己听错了。
      安琥嘴边仍噙着一丝嘲弄笑意,他向前踱了两步,冷声道:“不过可惜,这次我不会再跟你们做任何交易。你和陈浩宇,都去给我找矿吧!”

      铁门在安琥身后哐的一声关上,萧奕喘息着惊愣抬头,一时间竟反应不过来。
      什么意思?!
      他说陈浩宇?陈浩宇知道了?怎么会!!
      曹旭?!你竟敢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还不到一个月,怎么搞成这样!!
      他真的来了?真的来了……你是个白痴吗!!
      他气怒交加,只觉眼前发黑。
      陈浩宇你到底长不长脑子!你为什么总是做愚事?非要死在一起你才甘心么!
      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脚下虚浮。他忽然冲到窗前,双手砸向布满铁条的窗,一声尖利的金属碰撞回荡在空气中,他手腕上是明晃晃的手铐。他用额头抵着窗棱,半晌才平复些许气痛,取而代之的,却是一直压抑着的,痛入骨髓的思念和感动。
      他到底还是在乎他的,哪怕生死未卜,哪怕有来无回,他还是没有放弃他,义无反顾要来救他。萧奕忽然笑了一声,眼睛却早已酸涩难忍。他将脸压在手臂上,听凭自己耳膜内鼓动有力的心跳,一声声,急缓不定,且乱且麻。

      以曹旭为首的30名保镖从香港、上海、巴基斯坦等口岸绕道前往新疆。这个时候,他们也只能听从陈浩宇的调遣,因为除了他没人敢断言萧奕的去向。这些人带着登山装备,从秘密地点取出枪支武器,以小队分散姿态潜入喀什境内。就在同一天,陈浩宇抵达喀什,接待他的人,自然是安琥。
      一道道回廊空旷静谧,只有脚步声沉重而单调。冰凉略带霉味的气息让戴着眼罩的陈浩宇感到是进入了地下室。金属碰撞的声音,然后,只听到吱呀一声,厚重的铁门打开了。

      他听到前面突然发出一些响动,夹杂着有些粗重的喘息声,他定定的站在那里,眼前一片黑暗。手铐被打开,身旁押送自己的人在身后鱼贯退出,随着脚步声渐渐远去,四周围陷入一片死样的寂静,甚至连刚才那轻微的呼吸声,也消失了。
      陈浩宇抬起微颤的手,缓缓拉下眼罩,没有任何意外的,他看见了对面的男人。
      萧奕正定定的、怔怔的锁着眉头,目不转睛的看着他。

      刹那间,他忘记了呼吸,就像那个人一样。

      千年前,他们也曾这样相望。

      那个柳絮飘飞的春天,那一个转身,改写了命运。
      他眼中的痛苦不甘,愤恨绝望,就是这样纯粹,这样的清晰。

      他其实早就懂了,却一直逃避。
      他本来应该懂的,却一直忘记。

      他们彼此,无论分开还是在一起,都一样痛得鲜血淋漓。
      可就是如此,仍不能分手。即使纠缠永生永世,用尽全心全力。

      眼前早已模糊成海,涤荡着残缺不全的记忆。再不需要遮掩,再不需要假装坚强。那些无谓的荣辱恩怨,在爱情面前根本什么都不是。
      再睁眼时已撞入怀中,紧紧抱着,不留一丝缝隙。感受着他的心跳和温暖,他的气息,就这样牢牢的抱着他。这一刻,他在梦里盼了许久,现在竟觉得有些不真实,于是他更狠的搂紧了男人,害怕这一切只是幻觉,直到萧奕因为疼痛发出一声轻微的呻吟,陈浩宇才从他肩膀上撤开了头,直起身仔细凝视他。
      萧奕的眼睛在昏暗的光线下明亮晶莹,刚才那些怨愤似乎只是幻觉,此刻他眼中只剩下温软深情。他轻轻叹了口气,没有松开蹙着的眉头。他摩挲着陈浩宇消瘦的脸颊,却被对方一把攥住。那个英俊的男人,此刻满面泪痕,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萧奕的眼睛,他一声不吭,只是紧紧攥着他的手,直到发现异样的冰凉,陈浩宇低眼看去,才发现萧奕戴着手铐。

      “你真傻……”萧奕轻声呢喃。
      “有你傻吗?”男人低沉带沙的声音,一如记忆中那般悦耳。
      萧奕轻笑一声,也不答他,揽住他脖子吻上了他的唇。

      一触便再也分不开。缱绻交缠,无尽思念,这一刻他们都盼了那样久,即便就这样死去,也不愿再分开。只有这样抱着,吻着,就像两个发狂的野兽,疯狂得不知如何宣泄那如暴风疾雨般猛烈的情意,满心满身的爱恋,总带着沉沦绝望的味道。
      陈浩宇忽然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来自灵魂的震颤,那痛楚自心底而起,径自从脖颈直冲脑顶。他爱的太痛了,可他也终于明白,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下这痛的,它早已是习惯,早已根植在他的血肉灵魂里。

      这一刻,所有的言语都不需要,所有的怨恨猜疑都化作乌有。一千多年了,他终于肯诚实的面对自己,面对自己的心。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第四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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