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乙女]王小姐的漂流人生和精彩可能》Z红瞳黑猫Z

117、115，检查结果

　　岸边露伴的房子门口的车道上，一辆小轿车遮阳贴纸的后面，一个红发男人安安静静坐在那里，左手搭在方向盘上，一动不动。手腕上的手表指针嘀嗒，距离他来到这里，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

　　他还不能进屋去，因为楼上的男女还在继续。

　　花京院想，要不要先离开？可他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这绝不是出于嫉妒，也不只是想尽快、尽可能多得和王乔乔待在一起，而是他今早收到实验室的消息，王乔乔的一项检验结果出现了，这对她很重要，所以要尽快告诉她。

　　当然，如果王乔乔问他：“典明先生，你嫉妒吗？你想我吗？”花京院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回答：“是的，我嫉妒，也很想您。”

　　如果可以的话，他非常想让法皇直接把那个漫画家扯开，丢到一边去，至于他现在是个伤患什么的，既然是个男人的话，受点伤又怎么样？哪怕是断手断脚，SPW也能帮忙装上合身的义肢。

　　如果叫四年前的花京院看见自己现在这副模样，说不定会被嘲笑吧？像个疯子、跟踪狂一样，利用自己的替身趴在墙上听墙角，偷窥自己心仪的女人和别的男人做|爱。

　　但花京院不会因此而羞愧，也不觉得自己疯了，他只会觉得，四年前的自己那样愚蠢，连自己的记忆曾被篡改一无所知，还把自己甘愿用性命做的约定也抛诸脑后，实在不像话。

　　但他兑现了自己的承诺，他找到了她。

　　他用法皇的眼睛看见她的脸颊潮红，用法皇的耳朵听她抖着声音尖叫，用自己的想象和前几日的回忆补充感受，用自己的右手，在方向盘的遮掩下，接受她的引诱。

　　在王乔乔希望他为自己做检查的第一晚，他就请求她引诱了自己，用的借口那样冠冕堂皇——除了检验她的唾液之中有什么，扫描她的牙齿后是否有毒蛇那样的毒槽，他还应该体验一下她的能耐，才能算做出了更完备的评价。

　　王乔乔非常聪明，一个不会被嗜血本能吞噬的吸血鬼不可能不聪明，不敏锐，不勇敢，不坚定，但严格来讲，她所拥有的知识储备仅仅六个多月，简直是个婴儿。每当想到这点，花京院就有种自己在诱骗她的感觉，他的愧疚心在惩罚他，可同时，他又生出一种隐秘的快|感，因为他确凿无疑地成为了她无法摆脱，至关重要的一部分。多幸运啊，他有机会去塑造自己爱的人的人生。

　　王乔乔曾问他：“典明先生，你是一见钟情了吗？真的有这种东西存在吗？”

　　“是的，乔乔小姐，确实有这种机制。曾有学者做过实验，哪怕是完全陌生的男女，在相互不间断地对视几分钟后，都会对对方产生爱意。”

　　他是这样回答的，然后，他成功让王乔乔主动要求与他对视了几分钟。结束后，王乔乔懵懵懂懂，似乎无法说清，自己是否爱上了花京院。但她很快就释然了，“我本来就挺喜欢典明先生的，而且，我是吸血鬼嘛。”

　　花京院朝她微笑，在那几分钟里，他只确定了一件事：自己不是一见钟情，他早已爱上了王乔乔，哪怕那个时候，他还不知道王乔乔的模样。

　　这根本不合理。一向用理性思考，也由理性为自己获得一项项世俗荣誉的花京院很正常地产生了这个想法，但他清楚自己的感情变化，那种本能是不会说谎的。这里只有他一个人，没有人看着他，没有人询问他，他不必自欺欺人地隐瞒。

　　一开始，他以为那只是一阵情绪冲动，就和人在压力大了时想哭，愤怒过头时会挥舞拳头一样，当情绪过去，就会恢复正常。

　　可不论是一天过去，一周过去，还是一个月过去，那种感情都没有消失，反而越来越浓，以至于让他夜不能寐，痛不欲生。他无时无刻不想着那张照片，不得不将它随身携带，想着里面那双脚的主人，每天睡觉前和它聊天，告诉它自己这一天都经历了什么。

　　他还疯狂地回忆过往，一开始用草稿纸写，最终积累了厚厚一摞。他反复推敲每个细节，寻找可以佐证的内容，如果稍有不同，便要穷尽一切办法将其还原。曾有几个星期，他足不出户，不与任何人联络，承太郎以为他遇到了危险，还卸掉了他住的地方的门。幸亏他在SPW供职，否则，他早就丢掉了工作。

　　他推断出，有什么东西会自发抹去照片上那双脚的主人的一切痕迹，甚至包括人的记忆——这也许是某种替身能力。而由于这种替身的一切，包括本体都不清楚，却又异乎寻常的强大，所以，过去的他选择用曲折委婉的方式记录下这些内容，只等有一天，替身的攻击起效，那位不知名的敌人放松警惕，再重新寻找那双脚的主人——曾与他并肩作战，征讨DIO，以至于重伤的吸血鬼同伴；他的爱人。

　　花京院把一切都告诉了王乔乔，包括他梳理出的记忆，他的推理，还有他的心迹。这需要很大勇气，任何一个正常人都会觉得他疯了，更何况王乔乔才认识他两天不到。但她很认真，很安静，很耐心地听完了，什么也没说，只是在路过他之时，用食指点了一下他的额头。

　　这似乎是她的习惯动作。而花京院仅仅因那一瞬间的短暂亲昵，就已经觉得心脏被狠狠攥了一下，涌上一股让人眼眶发热的酸楚。

　　落入法皇耳中的尖叫声已经登顶，花京院加快右手的速度，随后抽出纸巾，将所有痕迹擦拭干净，又找到酒精湿巾消毒，最后开窗透气，同时用一小瓶香水在手腕喷了喷。

　　法皇已经退了回来，花京院理理袖口，扯扯衣摆，确定着装没有任何不妥后，重新来到房门前，按下门铃。

　　“稍等！”里面响起王乔乔欢快的声音，脚步声听起来是上楼，然后下楼，来到门口，拉开门扇。“典明先生，早上好，是来找我的吗？”

　　她的脸颊正透出好看的粉红色，如果不是腮红作用，这对于一个吸血鬼可不算正常。但花京院选择什么都不说，像是刚到这里一样，将自己带来的公文包举到胸前示意。

　　“是的，乔乔小姐，您的化验结果出来了，虽然只有其中一项……但我认为非常必要，所以赶紧给您拿来了。”

　　“这样吗？那……”王乔乔的目光在屋内和屋外来回梭巡，看得出来，她很看重这件事，但不知是在屋里招待他，还是和他一起出去。

　　花京院赶忙说道：“也许，您可以和我一起去吃个午饭？”

　　王乔乔眯眼笑了，“你请客？”

　　“嗯。”

　　“稍等。”她转过头去，拖长嗓子朝楼上喊了一声，没有收到回话。

　　就在花京院将法皇收回去后没多久，露伴和王乔乔之间发生了不快。原本，王乔乔只是在用纸巾清理身体，同时穿上衣服，而露伴躺在被子里，看着她光洁的后背，突发奇想问道：“王乔乔，如果我在你的书上写上‘不能忘记岸边露伴’，你觉得怎么样？”

　　“听起来不是个好主意。”

　　王乔乔的回答让露伴颇为惊讶，他认为，那是个相当不错的主意。

　　“根据典明先生的推测，如果我的失忆真的是由于替身攻击，那么你们两个的替身一定会冲突。”

　　“你的意思是，我会输？”

　　“那我可不清楚，你如果要做，我也拦不住你。只是，我不赞成给自己找麻烦。”王乔乔回眸一笑，“当然，也有可能直接被涂黑。”

　　然后露伴就莫名其妙地不高兴了，直到此刻，王乔乔说她要和花京院一起离开，他也不应声。王乔乔耸耸肩，抱起王德发出了门。

　　在副驾驶座上，王乔乔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随口问道：“出的是什么报告？我的唾液内容分析和人体代谢效率吗？”

　　“一共有两个报告，一个是有关您的DNA……您和JOJO，或者乔斯达先生的基因确实有重合，但并不比您跟我的重合率高多少。我推断，就算你们拥有共同的祖先，但至少相隔七到八代，完全可以说是陌生人了。”

　　“这么说来，我的记忆里那星形的胎记是假的？另一个报告是关于我的出生时间的吗？”

　　“不，是您的头发当中，有一些特殊的化学物质残留，那些物质作用于神经，常见于管制药品，或者……毒|品中。”

　　“哦？”这完全出乎王乔乔的预料。“可是，我除了吸血和抽烟之外，没有任何其他奇怪的瘾。唔……我记得曾经在露伴老师那里读过一本书，上面说，头发可以保留半年甚至更久的吸|毒记录，是吗？”

　　“是的。”

　　“那么是我在半年前……”王乔乔说到一半，又迟疑了。“可毒|品会成瘾，而我没有。化验结果都有些什么成分啊？”

　　“□□、复方地芬诺酯、如安定、舒乐安定、□□、阿普唑仑、芬太尼……”

　　王乔乔露出疑惑的神情，“这是一种包含了不同的成分，还是……”

　　“每一种都是不同的，是许多止咳药、安眠药、止痛药等药物成分，都具备成瘾风险。”

　　“这么多？”王乔乔睁大眼睛，“我都没生过病，上哪搞了这些……”

　　“是的，以您的身体素质，本不该具备患这些病的条件，会引起人类反应的许多病毒在您的日常体温下根本不具备存活条件，这些都是处方药物，购买应该受到严格管制。我确认了很多次，才不得不相信它们存在。不只是这些，您的身体里还拥有□□这样危险的成分，这本该是用在抗抑郁药物或手术麻醉时的东西，我无法想象您究竟是在什么情况下会摄入这种东西。”

　　花京院将车子停在路边，拉好手刹。他想，既然王乔乔要这么早提起这个话题，那么看起来，他们的午餐是泡汤了。他严肃地看着王乔乔。

　　“乔乔小姐，以上这些，还只是您头发里检测出的成分的一部。这里面有一些化合物，我根本没见过，还需要申请SPW总部的援助。但据我带来杜王町的团队中的化学专家所说，那也许是一些全新的物质。”

　　“这有什么影响吗？”王乔乔问道，“我看起来没有骨瘦如柴，神情恍惚，也没有成瘾。在你告诉我这些之前，我甚至毫无感觉。”

　　“会损害您的记忆力。”

　　“这是我失忆的原因吗？”王乔乔点点自己的脑袋，“这里扫描的成像有问题吗？”

　　“没有。”

　　“那我的唾液呢？或者说，毒液？”

　　“那里面是别的物质，只有快速麻醉、放松和催|情的效果，只一时起效，不具备成瘾性，我的身体在被您咬过几次之后，都在二十四小时内将那些物质代谢出去了。”

　　“听起来像是在学习。”

　　“什么？”花京院没有弄明白。

　　“我的身体在储备那些……你可以说是毒素的东西，以备不时之需，然后学习其中的功效，选择有用的部分。我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实验室，怎么样，我觉得有点道理。”

　　花京院拧起了眉头，罕见地露出严肃的神情。“乔乔小姐，请不要随便开这种玩笑，或做这样孩子气的草率推测。”

　　“为什么这么紧张？”王乔乔不解地反问，“我受到的影响微小可控，而你，还有被我吸血的其他人也没有受到伤害，这不是皆大欢喜吗？”

　　“现代医学根本不足以解答人体的全部问题，也不可能做到检查的细致入微……”

　　“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了吧，既然你真的这么紧张，不如给我提供一份可执行的，严谨的医疗建议？嗯？医生先生？”王乔乔靠在被软皮包裹的座椅后背上，挑衅一笑，“你看起来似乎有话不敢说，不如我帮你说出来吧。我的身体就是一座实验场，我是从某个科学怪人的后院逃出来的，我的身体会自发创造出现有世界中不存在的物质，也许会给全世界的人带来致命威胁。然后呢？你要杀了我吗？就和你们对付那个叫DIO的吸血鬼一样？这才是人类该有的反应吧？”

　　“您在说什么啊……”花京院痛苦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却发现自己没办法做出什么反驳。正如她现在所说的：“我是吸血鬼，典明先生。”

　　是浑身谜团，强于人类，永生不死的吸血鬼。永不停歇的时间可以给一切以最严峻的考验，包括他的医学建议，王乔乔的自我意愿，SPW未来的态度，自然，也包括记忆。

　　“你们会忘了我，我也会忘了我。”仿佛读取到了花京院的心声，王乔乔轻声说道，一如既往的轻柔，温和，平静，如同一道来自命运的宣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