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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有女婿了? ...

  •   傍晚,夕阳渐隐,天边挂着几条橘粉色的残霞,街上的行人皆互相道别,回到自家院落,关上了大门,几只鸟雀扑闪着翅膀从街尾的树冠内飞起,又三三两两的落在了漆黑的屋檐上。
      一位身穿着破破烂烂的粗布麻衣,脸上裹着一块污渍斑斑的头巾,身形佝偻的老婆子拄着一根拐杖,挎着一个竹篮,踉踉跄跄的从街头走来。她一户户的敲着门,乞求有好心人能给她一点吃食,但多被拒绝,那老婆子只好掖了掖有些散开的头巾,继续敲下一家的门,直到有一位杏仁眼的少女笑着将她迎回家里。
      “少爷,福哥来了。”朝芸关上了院门,领着那老婆子来到苏清玉书房门前,轻声说到。
      苏清玉闻言,立马起身请那老婆子到厅堂坐下,问道:“福哥,情况如何?”
      那老婆子在街上还一副畏畏缩缩的可怜样儿,进屋后却挺直了脊梁,连脚步动作都利索起来,这么一看才知道,竟是一个身高八尺的男儿。
      “小窦大人,马府如今已经乱了,按照计划,林大夫隐秘的给马承宇扎了针,一年半载之内,都不能再留恋歌楼酒旆之间了。”福哥先是向苏清玉行了一礼,随后才在桌前坐下,三言两语之间,便将今日马府的情况跟苏清玉说了一遍。
      朝芸给三人端些凉茶过来,闻得此言,笑道:“那马家该好好头疼一阵子了。”
      苏清玉饮了口凉茶,问道:“此事可有疏漏?狄安带去的那个大夫可有发现什么异样?”
      福哥站起身来,双手接过朝芸递给他的茶碗,小声的说了句谢谢,然后回道:“那梁立轩本就对马承宇下了死手,林大夫此事又做的小心谨慎,所以那大夫并未发现什么问题。”
      见苏清玉点头,福哥又道:“还有一事,前段时间一直接济小欣家里的男子的身份,现下也有眉目了。他姓梁名正,是梁直的亲哥哥,梁立轩之生父。”
      朝芸闻言一惊,连忙问道:“梁直的哥哥?可是他们发现了我们所谋之事?”
      福哥摇摇头,道:“不会,此人虽是梁直亲哥,但性子刚毅正直,被梁直从老家接回上京城后常年住在永嘉坊,只偶尔去梁府一次。他应是知道了小欣一家的事,心怀愧疚,想要弥补,所以常接济他们。”
      “虽说如此,亦不可不防。”苏清玉下意识去摩挲左手手腕,却在触及到细滑的肌肤时反应过来,自己常年佩戴的那个岫玉镯子,为了防止身份暴露,已经摘掉了,于是她支着头,思考片刻,道:“你回去与叔父知会此事,让叔父多派人注意梁正动向,若有什么与他平日行为不符的举动,立刻来报。”
      “这些点心和碎银子,拿一半给小欣家里,让她多关注温昭雪那边的情况,剩下一半你拿回家,给家里人买些衣食。”苏清玉说着将桌上一个精美的钱袋和食盒推给福哥,为免得人注意,让朝芸拿油纸将食盒里的豆乳酥等点心包起来,一同钱袋,让福哥放进篮子底下藏好,再由朝芸送他出门。
      院门吱呀一声被重新关上,朝芸落好门闩回到厅堂里,见苏清玉正斜撑着脑袋,看着手中一根做工精巧色泽天然圆润的簪子发呆,朝芸轻轻一笑,也学着苏清玉的样子坐在她对面,问道:“方才就想问了,你这点心,钱袋,还有簪子,都是哪里来的?精美异常,怎么像是宫里的物件?”
      苏清玉闻言,哭笑不得的说道:“这些,都是陛下让窦子佩带给玉娘的。”
      今日在宫里用过午膳后,萧若瑜让官宝将这几样东西放在苏清玉面前,殷殷嘱托道:“有一位苏姑娘,是朕的救命恩人,当时因势所迫不得不不告而别,如今又因深陷政治旋涡,不好与之相交,然朕心中始终惦念这份救命之情,还劳烦爱卿代朕走一趟,看看她们现下过得如何。苏姑娘孤苦无依,与其侍女相依为命,爱卿是男子,此去切莫莽撞,免得吓坏她们。切记,不要让梁直的人察觉此事,为苏姑娘平白惹了风波。”
      说完,萧若瑜仔细的和她说了这位苏姑娘所住之地,“苏姑娘”本人则是又感动又有些好笑,心中还有一些隐秘却不知该如何形容的情感在翻涌,只得装作一切不知,将这件“差事”应了下来。
      在听到萧若瑜还特地交代了若苏姑娘有何话想对他说,一定要向他转达时,朝芸早已笑的花枝乱颤,细小的泪珠从眼角沁出,排揎起了苏清玉:“好啊,看来咱们玉娘未来的如意郎君是有着落了,我要赶紧写信一封告诉老爷,他就要做泰山大人了。”
      苏清玉无奈的揉着额角,道:“阿姐,休要瞎说,陛下只是因为当时不告而别所以心怀愧疚,哪有你想的这么多。”
      “是是是,”朝芸笑道:“其实你不仅救了他性命,还风姿绰约,秀色可餐,更别说腹有诗书,才艺俱佳,陛下会倾心于你,倒是不足为奇。你呢,又素来爱看俊美的男子,我目前可还没见过比陛下更为俊俏之人呢,而他的身份地位自是不必多说,我看啊,你们两这就叫天作之合。”
      看着朝芸已经自顾自的想象开来,苏清玉鼓了鼓腮帮子,恼道:“好了阿姐,陛下岂是能拿来说笑之人,再乱说,我就要把你那些话本子收起来了。”
      一听自己宝贝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胁,朝芸立马闭嘴,还学着苏清玉以前常做的样子,用手往嘴巴面前一拉,表示不再乱说,但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还在滴溜溜的乱转,看到苏清玉一面头疼的揉脑袋,一面耳朵红的滴血,朝芸心里偷笑。
      玉娘真可爱啊。

      晨光不耐夜寒,急急穿过层云。夏蝉深恐时短,噪噪叫醒上京。
      城内街市吆喝四起,烟火渐浓。一家包子铺里,身着麻衣,脖子上挂着一条汗巾的伙计们正热火朝天的擀面生火,对面菜铺里的老板正和一早进城卖菜的老农核算铜钱,对角卖布料胭脂店铺的老板娘正捏着一把团扇坐在门口,招揽着来往的女子,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过平整的青石街道,往街尾一家生意寥寥的茶馆而去。
      坐在茶馆门口的小二百无聊赖的打着哈欠,看马车在眼前停下,立马眼前一亮,殷勤的将马车上下来的两位女子迎进馆里,笑眯眯的问道:“二位贵客,可有预定包厢?”
      一位丫鬟模样的少女说道:“昨儿已预定了春先醉。”
      小二眼里闪过一丝了然,不再多话,将她二人引至二楼角落的一扇门前便自觉退下。
      那小丫鬟在身边女子进去后仔细的观察了馆内一圈,然后小声关上了房门。
      房间内早已有人等着她们。
      小丫鬟身边的那位女子摘下头上的幂篱,看着坐在桌前的那位陌生的老人家,疑惑道:“不知大人有何要事约奴家来此一见?”
      昨日晚间,有人给温昭雪递了话,说是想与她于今日一早在逸香茶馆相见。
      本来温昭雪因前些天在曲江池畔的事情已深觉头疼,好不容易将赶来质问她的梁立轩哄好,已经是心力憔悴,再不想多生节支,可这递话进来的人说又正是为了帮她解决这件麻烦事而来,是以她犹豫许久,还是决定赴约。
      那老人家慢饮一口茶,上下打量了温昭雪一眼,嗤笑道:“果然是国色天香,也难怪我那幺儿竟敢背着小梁大人,与你这贱婢私会。”
      温昭雪闻言脸色瞬时煞白,深吸了几口气才略带颤音的说道:“大人说的什么,奴家听不明白。”
      “听不明白?”马志尚嘲弄的看着她,道:“你倒是好手段,发生了这等事竟还能将那毛头小子哄得服服帖帖,让老夫猜一猜,你定然是将所有责任推给了我那幺儿,说只是被逼无奈,逢场作戏,对吗?”
      心事被人戳穿,温昭雪紧咬着嘴唇,嫩如水葱似的手指互绞,道:“事实本就如此,奴家只是实话实说。”
      “好一个事实如此,不愧是诗风馆大名鼎鼎的青莲仙子,”马志尚眼中嘲笑之意更浓,从怀中掏出几张信纸,一把洒向温昭雪,道:“不知若是小梁大人看到这几封你与我儿之间的情书,会作何想?”
      信纸如雪片般飞向温昭雪,又悠悠然落在地上。温昭雪的脊背好似被这些轻飘飘的纸猛砸了一拳,顿时瘫软在地上,身旁的小欣也吓得眼泪汪汪,不知所措。
      马志尚欲起身,却因前些日子身心受挫大病一场而倍感虚弱,这时一直侍立在旁的小厮立马上前扶着他绕过八仙桌,走向温昭雪。
      “你说,到时候那小子还会被你三言两语就蒙骗过去吗?”马志尚在温昭雪面前站定,他看着眼前这个我见犹怜的女子,眼里的厌恶和憎恨之意欲浓,他猛地踹向温昭雪的肩膀,正欲补几脚,又被翻涌上来的痒意逼的猛咳不止。
      小欣惊叫一声,连忙去扶温昭雪,哭道:“大人,大人,求您饶过我家姑娘,她举目无亲,在这吃人的地方,只是想多一分依靠啊。”
      温昭雪此时也反应过来了,不再嘴硬,立马跪地求饶,娇滴滴的声音里包含着深深的惧意,哀道:“大人,大人,奴家错了,还请大人看在奴家也曾尽心尽意侍奉过马公子的份上,饶了奴家一命吧。”
      “尽心尽意?你可真是寡廉鲜耻,当真侮辱了青莲一词。”马志尚冷哼一声,掏出一包药扔给温昭雪,又颤悠悠回到桌前坐下,喝了一口茶咽下喉咙中的痒意,道:“本官给你一个活命的机会,但就要看你,心诚不诚了。”
      温昭雪闻言立马双膝跪地,爬向马志尚,娇柔柔的想要靠在他腿上,又被一脸嫌恶的马志尚踢开,只好规矩的跪好,道:“大人请说,奴家一定办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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