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突然出现的向导》不眠夜之城

22、厚此薄彼

　　在那群未成熟b级进场后不久我便不得不深深佩服c2037-66的先见之明，居然知道在来之前给我补了份稳定剂，从根源上阻止了所有我可能表露的与c级不符的对抗机会。

　　先是我不仅没有偷吃提供给他们的免费饮品和甜点，也在其中一个c级因为没忍住响亮咽口水和肚子咕咕被拖过去殴打时没有失礼的当场幸灾乐祸笑起来。

　　然后在紧接着，一位高贵的未成熟b级因为我比其他两个看戏乐出声的c级更加乖巧安静，看中了我，屈尊要求我四肢趴下让我驮着他走时，我也第一时间乖乖照做没有留下任何把柄也挨上揍。

　　c2037-66搭过话的成熟b级揪着我的头发把我从地上拎了起来，然后按照惯例训斥了这位临近毕业还性格娇贵的小杂种。

　　他讲话毫不留情，其他未成熟的b级们都不吭声，斜着眼睛围观，小杂种就顾不得对我撒气，低着头灰溜溜的扑进与自己更显亲密的一个兄弟姐妹怀里。

　　那位成熟b级对着还站在一边乖乖微笑的我看了看，又突然抬手给了我后脑勺一个耳光，没事找事说我人恶心，笑的更恶心，让我不许笑。

　　我就收起了笑容，面无表情斜了他一眼。

　　他看见了，好像有些生气，就又让我不许抬头看他，命令我滚到队伍最后边去。

　　我就低着头慢吞吞走到了他们队伍的最后。

　　来参观的都是孵化编号相近的几批，队伍也都按照序号顺序挨个排列，所以落到最后边的不仅基因编号最低，孵化时间也最晚。

　　那位比他的同批兄弟姐妹和其他同级伙伴们更劣质的未成熟b级看上去非常孤独，不仅没有人愿意跟他手拉手走路，还在他一而再再而三想要插言试图融入周围人的谈话时也表现得非常敷衍的漠视。

　　我走过去时他看上去非常高兴。

　　这小杂种想要挑起一些由自己发动参与的有趣话题，便在身上的便携小包里掏了掏，拿出了分配给他的小点心，一边捏碎了一边故意撒的很远给我喂食。

　　小点心很软，用的材料也是中等的昂贵，但为了更符合他们这群还未成熟b级的口味，添加的甜味剂和清香剂种类都对我的舌头，我的鼻子来讲都太过氵农郁古怪，一开始咽下时还好，但他又为了吸引周围注意多喂了我几块，还撒到了清洁机器人刚刚喷过清洁喷雾的地面上，那味道和机油味一混合，再加上入口实在如同淤泥般软腻，我便忍不住恶心的干呕了起来。

　　一开始包括他在内的周围几个都哈哈哈的笑，但过了会见我真的把咽下的一摊重新吐出了一坨，他们就又不哈哈哈了。

　　再加上那位成熟b级，无论是入场欢迎语和参观规定警示都已经叮嘱完毕，也已经带着他们往通往楼上的电梯走去，他们就都摆出一副嫌弃厌恶模样捂着脸躲开去，还顺带着相互瞅瞅，暗戳戳给了劣等小杂种好几个白眼。

　　小杂种觉得丢脸又很难过。

　　不仅把剩下的小点心用力拍在我脸上，还见我在他旁边继续若无其事的屁颠颠跟着，用力踹了我好几脚。

　　他命令我走开。

　　我没搭理他。

　　因为就算进食了稳定剂，我也知道比起未成熟的他们，还是那位已经成熟带领他们参观的b级权限靠前。

　　小杂种很生气。

　　又拿出小点心在我面前晃了晃，让我闻了一闻，然后拆开丢的远远的，想要我走开一点。

　　我觉得难吃，就又没搭理他，还见他比曾经的我在兄弟姐妹之间更加备受孤立冷待，那位领头的b级也没空注意这里，凑过去踮着脚搂住他的胳膊与他亲近，故意把舌头上嘴边的呕吐物全蹭到他的脸上。

　　“……”

　　小杂种被恶心的叫了起来，那还稚嫩的劣质笨脑子根本想不到比起打我踹我更严苛的惩罚，他的兄弟姐妹们也都只是躲得更远了些围观，既不帮他教训我，也不出面安慰他，所以没过一会儿，这家伙便用袖子擦着自己的脸小声哭了。

　　我觉得很有意思，就偷偷用手环录了会儿藏在了自己的加密相册里，还在他哭累了想要停下来体贴的凑过去摇头摆尾着再次跟他亲近，把口水再抹一点到他脸上。

　　直到他们这几批全部进入了第一个巨大的展厅，依旧没有兄弟姐妹或者伙伴与他贴在一起结伴，这小杂种才终于顾不上我的讨好，半是恐惧又半是恐慌的一巴掌扇走了我的脸，只用力拉住了我的胳膊和手，一边紧紧贴住了我，一边望着那些被那嵌在墙上，浮在半空挨个罗列开去的密密麻麻，各种稀奇古怪恐怖畸形标本将抽噎哽在了喉间。

　　作为一个c级，我早已经在幼年体时就接受了课程教导，也早就习惯了那些我们等级不可避免接触到的更加畸形的下等级丑陋模样，所以对那些标本与所有的c级一样都表现出一种近乎漠然的冷静。

　　但这些仅靠着现在参观和未来寥寥无几工作种类才有机会适应的b级们，不仅神经要比我们纤细，情感比我们丰富，语言比我们复杂，还未成熟的他们也在如今显得更加稚嫩，所以不止一个都手握着手，互相贴着抱着，一边听着自己手腕上微型光脑的讲解，一边又厌恶又害怕又嫌弃又好奇的低声窃窃私语。

　　其他三个c级，包括被殴打鼻青脸肿的那个一直在展厅内反反复复来回奔波，不是被这位支使拿这递那就是被另一位嫌弃笨手笨脚训斥，见我始终都被一位b级紧紧拉着贴着，便也没办法催促我。

　　我偷懒乐的自在，就只把他们投过来的眼神当做没看见，依旧维持着标准的面无表情让自己被那位劣等b级依靠，还在对方用光了便携包包里纸巾的时候，动作十分自然的用手背接住了他掉下来的眼泪和鼻涕，然后顺手抹在了经过的礻果露陈列标本从眼眶里长出的瘦弱蜷缩胳膊上。

　　劣等b级一副呆呆模样，直到我们都走过去了才哆嗦着发出一声干呕。

　　我反应非常迅速，不仅牢牢维持住面无表情只让眼神再次流露关照，还五指向上把手放到他嘴边，想要用掌心去接他的呕吐物。

　　结果这废物本来都能吐出来了，见我伸手又一下子硬生生咽了回去，就算是稳定剂效果还在，也真是把我恶心的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