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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教育”游手好闲的爸和重男轻女的妈4 ...

  •   时金靠着一把子力气,在村子附近的工厂混了个临时工。此时他正准备上工。“时金,赶紧的,你妈又出事儿了”,时金下意识的反问:“怎么可能,昨天还看了医生,开了药,早上我妈还能走动,我看着她吃完早餐才来的”。时金的反问让过来传话的同事怀疑自己搞错了,毕竟这厂子里挺多人都是时家村的。于是他纠结道:“可是你们村大队长还在厂子门口等着。不如你去看看。”时金一听到大队长亲自来找,心里直打鼓。时家村大队长以前当过兵,40岁左右,对比其他村那些50多岁的大队干部,他算年轻的。但别看他年纪轻,但眉眼间不怒自威,时家村的那些刺头们在他面前都不敢太过放肆。时金来不及细想,扭头对旁边的同事道:“再跟领导帮我请个假吧,我家里有点事。”说完,急匆匆的往厂门口跑去。
      林兰12点左右便已经肚子饿的咕咕叫了,翻箱倒柜的找了点零食,剔除过期的,就只有过年时炒的花生还能吃。林兰印象里时柠一般和张二妹是2点开始午睡。张二妹是个内向的,结婚几年,也没在村子里有几个玩得好的妇人。林兰不想让时柠看到奶奶和自家父母吵架的样子。她耐着性子等到了两点,被派出去确认时柠和张二妹是否熟睡的黑猫也回来了,时桑连个人影都没见。

      “林兰,你可得赶紧起来呀,这日头晒,人真的会出事的”“咋啦,林兰咋啦?“那泼妇又干啥了,又和谁吵架了”好些人在时桑家门口围了一个圈,众人叽叽喳喳讨论着躺在时桑门口的林兰。林兰身旁最近的妇人是时家村的妇女主任张银花。张银花偏黑微胖,平日里见人三分笑,家里家外有个吵架的,都愿意找她调解。这时候外头的地面被太阳晒得滚烫,树叶也被晒得焉焉的,没了精气神。黑猫蹲在墙头的树荫处,洋洋得意的看着被自己引来的这些人。心想,林兰到时候住进大房子可得给我做好吃的,再搭个美美的窝。张银花见围着的人越来越多,赶紧喊道:“赶紧散开点。”高翠花挤开人群,拿来碗盐糖水过来。张银花一手扶着倚靠在大门的林兰起来,一手端着碗放到林兰嘴边,道:“林兰,你可得赶紧把这水喝了,若还是不舒服,就找人送你去医院了。”可不能送到医院去,家里本就没多少钱了。林兰想了想,转动眼珠子,眼皮子如承重千斤般艰难的颤颤巍巍张开,就着碗,小口的喝了几口,躺在炽热的马路上才2分钟,嗓子便干的冒烟,哑着嗓子道:“张主任,我们家时桑怎么还不回来?我就是想他了,他是不是见我腿脚不便,就不要我了,我真怕见不到他最后一面呀。”见到以往泼辣面貌示人的林兰,如今这脆弱的样子,张银花心里不得劲,道:“怎么会,大队长已经去找你两个儿子了。”高翠花因为林兰及时还钱,对她印象稍微好点,劝慰道:“医生不是说你好好养着,别干重活,过个十天半个月的就好了。什么见不见最后一面,你别想那么多。”张银花昨天干农活累着了,就听别人说了一嘴林兰受伤了,但没来得及问具体情况。她现在听高翠花说了医生的诊断,再加上林兰人也清醒了,立马松了一大口气,不过手依旧软的厉害,浑身无力的瘫坐在地上深呼吸,衣服已被汗水湿透,分不清是天热还是惊吓的缘故,或者两者都有。

      大队长时胜利三下五除二的将林兰的事情说了,详细问了时金关于林兰昨天的身体状况。当听到时金说林兰的身体不碍事,半个月就能好时,心里将时桑骂了个狗血淋头,自己妈生病了,也不知道去看看。

      时间退回2点。张银花、时胜利几人的房子都在村口,距离时桑的房子也就几步路的距离。张银花是被凄厉的猫叫声引出家门的,而时胜利是被张银花的尖叫声引出家门的。张银花出了自家大门,就见到林兰面色苍白的躺在时桑门前,一只黑猫守在林兰的身边,她看那黑猫就像在等着林兰断了气似的,顿时一股冷气从脚底直冲脑门,来不及细想,边跑边喊道:“快来人呀,救命呀,出事了。”周边的几户人家都出来了,时胜利也在其中。大家见林兰那苍白的脸色,身子动也不动的躺在马路上,就怕林兰真就突然不好了。时胜利当机立断安排张银花照顾人和找高医生,自己和其他几人分头找时金和时桑俩兄弟。时桑哼着歌,心情极好的往家里走去。今天他鱼没钓上,但是破天荒的打牌赢了5块钱。要知道,时桑往常是十打九输。日头正晒,没有树荫遮挡的路面上的温度高到能穿透鞋底,让人感受到它的炽热。时桑一路尽可能地在路边的树荫底下走。“嗡嗡嗡”自行车的声音传来,时桑是个爱凑热闹的,心中纳闷,这么热的天,竟然还有人出来干活。他顺着声音瞧去,自行车经过扬起的尘土不由的让时桑眯了眯眼,再定睛一看,骑单车的那个背影怎么那么像自家大哥时金。时桑高兴喊道:“大哥,停一停,载我一下。”一路埋头往前开的时金听到时桑的喊声,立马刹车,老旧的单车瞬时发出一声尖锐肃叫。

      大队长时胜利也听到时桑的声音,回头看时桑那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样子,心中不由的来气,原本舒缓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严肃的八字眉挂在黑黝黝的脸上。好一个黑脸阎王。时桑兴冲冲的脚步在见到时胜利立马来了个“急刹车”,昂着的头也低了下来,活脱脱一个“乖小孩”。时金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扭头,喘着粗气,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是说中午就会去看妈?这都快三点了,你怎么还在这?你去看过了没?早上给你的买菜钱,你用到哪里去了。”若不是时胜利在,时桑听了这质问,必定高声反驳几句,再说点好话把这事糊弄过去。可惜时胜利那锐利的眼神盯着自己,哪敢再辩解什么,只恨不得将头缩进衣服里,谁都看不进。
      早上,时金一离开,时桑接过时金的钱后,顺手将钱全部塞进自己的口袋里。李槐花见状,嘴甜道:“桑哥,给我点钱,不是说去看看婆婆,给婆婆做饭吗?”时桑还记着林兰昨天在医院花了自己20块的事情,道:“有啥好看的,饿不死,妈又不是完全动不了,她能自己弄点吃的。”李槐花昨天晚上见时桑脸色不好,也没敢多问婆婆的身体,道:“那如果不去,大哥不就知道了?那我们还拿钱。大哥会不会生气?”时桑有恃无恐道:“怎么可能生气,时柠我们都给他养了,他对我,亏欠大了。”李槐花闻言,不再多说什么,时柠和自己不亲,准备等会就买点零嘴去逗逗娘家侄子,自己老了可得靠着侄子。时桑夫妻俩一吃过早饭,出了门,将照看林兰的事彻底忘在脑后。
      林兰此时躺在张银花家的躺椅上。白色的电风扇边转动边发出嗡鸣声,送来轻盈的微风,驱散夏日的炎热。时金几人一进村子,便被人喊去了张银花家。张银花见他们到了,起身关门,将看热闹的人赶走。林兰想了想地府里那些老妇人哭诉的样子,嗯,此时适合扮演一名垂死老人想要实现最后的心愿--和自己最爱的儿子住在一起。时金见到蓬头垢面、面色枯槁的林兰,一时间有些不敢认,早上出门还好好的,一个上午,怎么就这样了?时胜利见林兰这样子,打消了回来路上对林兰装病的猜测,道:“兰嫂子,身体好点了没?还需要去看医生?”林兰听了,连忙摆手,准备起身来证明自己身体好点。她的手用力撑着座椅把手,上半身僵硬而缓慢地起身坐直。许是起身的过程中腰伤发作,只见林兰起身过程猛地停顿一下,随后疼的额角青筋暴起,面色苍白的脸上浮起不正常的陀红。待林兰起身坐稳后,滴滴冷汗止不住的从脸角落下,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仿佛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张银花见状,赶紧扶着林兰让她躺在躺椅上。林兰道:“起身就好了,医生也说了慢慢养。我总不能躺一辈子。今天给大家添麻烦了。”村子里的老人一般都和自己的儿子住在一起。若是分开住,也就是前后屋,不超过10米的距离。林兰如今一人独住,房子离两个儿子都还有上百米的距离。这有个事了,喊人也不好喊。张银花道:“那你今天怎么会昏倒在时桑门前的大马路上?”张银花在扶着林兰进自家屋子的时候,就问过这个问题,可是林兰避而不答。如今当着大队长时胜利和时金两兄弟的面,张银花还是觉得有必要问清楚,不然下次再出现这种情况,可不会如这次幸运有人能够及时发现。夏天正午的太阳可是能晒死人的。林兰陷入思索,眼眶渐渐泛红,仿佛想明白了什么事情,带着破釜沉舟般的语气道:“我们家时桑说好今天上午回来看我,可一上午都没有个人影。我上厕所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跤,一下子就动弹不了。那时候我是真怕呀,怕我死前都看不到他。”话语中带着悲戚,接着道:“我家时金虽说是个临时工,但好歹也算有份工作,养活自己不饿死,是没问题的。可时桑不行呀,他整日里游手好闲,结了婚,房子是用我棺材本起的,老婆孩子都是我辛辛苦苦种菜、卖菜赚钱养着,我每个月都给他400块的生活费,就这样,他哥也时不时救济一下。你们说说,我要是现在早早去了,真的是死不瞑目呀。”时金听到林兰对时桑的担心,神情复杂,心里不是滋味。他不能有娃,时柠出生后,时桑便提出让他们家来照顾时柠。那时候,时金是感激的,也动了心思给时桑介绍份临时工。但随着时柠一日日长大,时金越来越舍不得让时柠回到时桑家,想着自己若是一直养着时桑这一家子,时柠就能一直待在自己家。时桑只觉得被林兰当众扯下了遮羞布,认为众人的目光中必定带着谴责和鄙夷。他连忙低下头,看着地面,维护着自己最后那摇摇欲坠的体面。时胜利静静看着时桑兄弟俩的反应,微不可查的朝着张银花点了点头。张银花与时胜利工作搭档了好几年,早已熟悉彼此的工作风格。张银花想帮林兰一把,道:“以前就说过你太惯着时桑,迟早会坏事。他现在立不起,也有你的原因。”林兰顺着话,连连点头道:“所以,我现在真的是知道不对,打算让他立起来。”张银花感兴趣道:“你想怎么去做?”林兰道“他那两层楼的房子是我出棺材本建的,理应是我的,那我现在去住这房子。便是理所当然”林兰见众人听着,没反驳,继续道:“原本我生病,应该是两个儿子轮流照顾,但是时桑每个月除了从我这拿钱,还时不时从他哥那里拿钱。”说到这,林兰变得强势,目光灼灼盯着时金,道:“老大,你之前给时桑的钱,想过要回来?”时金有些不敢正视林兰,害怕母亲知道自己原本不地道的想法,道:“没想过,都是一家人,给了就给了。”林兰道:“你们兄弟俩结了婚,就有各自的小家,你弟弟有手有脚的,不用你养。既然你没想法,那么我就做主,当做你提前花钱请时桑照顾我。”张银花这会儿对林兰有点改观了,这是真想让时桑立起来,不做混混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对村子里好的。张银花顺着递话道:“你就只打算让时桑照顾你?”有些话一次性说清楚比较好,更何况大队长和妇女主任都明显的偏着自己。林兰道:“时桑现在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就先在家好好照顾我,同时把卖菜那摊子生意替我继续做下去。到时候还请您和大队长监督我这不成器的儿子。”原本不当回事,只当林兰发完心中那口郁气,就此了结的时桑,听此,彻底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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