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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市井藏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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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春的雨,淅淅沥沥落了三日,将将军府的青石板冲刷得莹润发亮。
庭院里的栀子花吸足了雨水,花苞胀得饱满,似要撑破绿意,吐露芬芳。
沈星落坐在画室的暖阁里,手里握着那支羊脂玉笔,却久久没有落下——窗外的雨丝如愁绪,缠绕着她的心。
谢惊寒这几日愈发忙碌,天不亮便进宫议事,深夜才归,眼底的青黑日渐浓重。
李尚书联合几位官员弹劾他的奏折,如同一颗巨石投入平静的湖面,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虽有皇后娘娘暗中支持,但那些伪造的“证据”——所谓沈星落通过画作传递消息、讨好皇后结党营私的书信,以及“证人”含糊其辞的证词,仍让不少朝臣心存疑虑。
“小姐,您都对着宣纸坐半个时辰了,笔都没沾墨呢。”春桃端着一杯温热的桂花茶走进来,放在暖阁的小几上。
“将军说了,让您别操心朝堂上的事,安心画画就好。”
沈星落回过神,看着宣纸上一片空白,轻轻叹了口气:“我怎么能不操心?那些人针对的是他,可导火索是我。”
“若不是我在宫宴上出了风头,若不是我画的那些画,李尚书也找不到借口弹劾他。”
她拿起茶杯,温热的茶水滑入喉咙,却暖不透心底的微凉。
她不是傻,更不是只会躲在男人身后的菟丝花。
谢惊寒护着她,不让她沾染朝堂的污秽,可她心里清楚,夫妻本是一体,他的危难,便是她的危难。
她不能只做那个被他保护的人,她也要为他做点什么。
“小姐,这怎么能怪您呢?”春桃急了,“是李尚书他们心思歹毒,故意找茬!”
“您的画那么好,皇后娘娘喜欢,大家也喜欢,这不是您的错!”
沈星落没有说话,只是拿起桌上的一张废纸,在上面随意勾勒着。
她画了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却在老虎的身边画了一只小小的兔子,兔子虽然弱小,却眼神坚定地站在老虎身旁,仿佛要与它并肩作战。
画着画着,她的眼神渐渐变得清明——她或许不懂朝堂权谋,但她有自己的专长,或许,能从那些“证据”中找到破绽。
傍晚时分,谢惊寒终于回来了。
他浑身带着一身雨气,玄色朝服的下摆沾了些许泥点,面容疲惫,却在看到沈星落时,眼神柔和了许多。
“怎么还没休息?”他走过去,脱下湿漉漉的外袍,递给一旁的丫鬟。
“等你回来。”沈星落站起身,接过丫鬟递来的干毛巾,轻轻为他擦拭着鬓角的水珠。
“今日朝堂上,情况怎么样?”
谢惊寒握住她的手,指尖微凉:“还能应付。李尚书的奏折虽然看似有理有据,但很多地方经不起推敲。”
“陛下英明,没有立刻下定论,让我三日后带着证据上殿辩驳。”
“那些伪造的书信,你带来了吗?”沈星落抬头看着他,眼神里带着一丝坚定。
谢惊寒愣了一下,随即点了点头:“带来了,放在书房。你想看?”
“嗯。”沈星落重重地点头,“我或许能帮上忙。我画画多年,对笔墨纸砚颇有研究,或许能从那些书信上找到破绽。”
谢惊寒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化为深深的赞赏。
他从未想过,她会主动提出帮忙,更没想到她会从这个角度寻找突破口。
他握住她的手,力道紧了紧:“好,我们一起去看看。”
书房里,灯火通明。
谢惊寒从书架后的暗格里取出一叠书信,放在紫檀木书案上。
“这些就是李尚书他们所谓的‘证据’,上面的字迹模仿你的笔迹,内容都是些暗示你与皇后娘娘传递消息、商议朝政的话。”
沈星落拿起一封信,仔细端详起来。
信纸是普通的竹纸,墨色是常见的松烟墨,字迹确实与她的有几分相似,笔画间刻意模仿她的灵动,却少了几分她独有的舒展与力道。
她轻轻抚摸着信纸的纹路,又凑近闻了闻墨香,眉头微微皱起。
“怎么样?”谢惊寒站在她身边,目光紧紧地盯着她。
“不对劲。”沈星落抬起头,眼神里带着一丝笃定,“这信纸和墨,虽然都是我常用的种类,但有两处破绽。”
“第一,我平时画画、写信,用的都是江南进贡的竹纸,这种纸质地更细腻,纤维更均匀,而这封信上的纸,虽然也是竹纸,却是普通的市井货,纤维粗糙,还带着些许杂质。”
她顿了顿,又拿起另一封信,指着上面的字迹:“第二,我的墨,都是谢将军你送我的徽墨和松烟墨,墨香醇厚,且我习惯在磨墨时加入一点点蜂蜜,让墨色更温润,也能让字迹保存得更久。”
“你闻,这封信上的墨香,虽然也是松烟墨,却带着一股淡淡的刺鼻气味,显然没有加蜂蜜,而且墨色干涩,笔画边缘还有轻微的晕染,这不是我的习惯。”
谢惊寒凑近闻了闻,果然如她所说,那墨香中确实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刺鼻味。
他又拿起信纸,仔细对比了一下他书房里沈星落平时写的便签,发现纸张的质地确实有差异。
“还有吗?”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兴奋。
“还有字迹。”沈星落拿起笔,在一张废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又与书信上的字迹对比。
“你看,我的字迹虽然灵动,但在写‘星’字时,习惯将上面的日字写得略扁,下面的生字竖画会微微向□□斜;而这书信上的‘星’字,日字是圆形的,生字的竖画笔直,这是模仿者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她的目光锐利,分析得条理清晰,丝毫不见平时的怂萌,反而透着一股专业的严谨与从容。
谢惊寒看着她认真的侧脸,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的小姑娘,总是能在不经意间给她惊喜。
她或许不懂权谋,却能凭借自己的专长,找到别人看不到的破绽。
“你真厉害。”谢惊寒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语气里满是骄傲,“这些细节,连我都没有注意到。”
“有了这些,三日后上殿辩驳,我们就多了几分胜算。”
“只是这些,够吗?”沈星落有些不确定,“李尚书他们既然敢伪造证据,肯定做了充分的准备,或许还会有其他的‘证人’或‘证据’。”
“够了。”谢惊寒摇了摇头,眼神坚定,“这些已经能证明书信是伪造的。只要能推翻这些核心证据,其他的‘证人’和‘证据’,自然不攻自破。”
“而且,我也找到了一些李尚书他们私下勾结、收受贿赂的证据,三日后,正好一并呈给陛下。”
沈星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那就好。我就知道,你一定有办法。”
“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谢惊寒握住她的手,温柔地说,“还有你的功劳。若不是你细心,发现了这些破绽,我们也不会这么快找到突破口。”
“星落,谢谢你。”
“我们是夫妻,谢什么。”沈星落脸颊微微泛红,避开他的目光,“我只是做了我能做的。”
看着她娇羞的模样,谢惊寒的心里暖暖的。
连日来的疲惫,仿佛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有你在身边,真好。”
接下来的两日,沈星落依旧每天在画室里画画,但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画笔下的线条也变得愈发灵动。
她画了一幅《风雨同舟图》,画面上,一艘小船在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航行,船上的一对男女并肩而立,眼神坚定,共同抵御着风雨。
她把这幅画送给了谢惊寒,希望他能明白,无论遇到什么困难,她都会与他并肩同行。
谢惊寒收到画后,十分感动,把它挂在了书房最显眼的位置。
每次看到这幅画,他就充满了力量。
他知道,无论朝堂上的风浪有多大,他都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这两日,将军府也并不平静。
谢老夫人召集了府里的管家和下人,严厉地告诫他们,不许传播任何关于朝堂风波的流言蜚语,更不许与外人勾结,泄露府里的任何消息。
谢老夫人虽然年事已高,但心思清明,她知道,这个时候,将军府内部必须团结一心,不能给敌人可乘之机。
“星落,你是个好孩子,”谢老夫人拉着沈星落的手,坐在庭院的凉亭里,看着远处的雨景,“惊寒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也是我们将军府的福气。”
“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祖母,您言重了。”沈星落恭敬地说,“我是将军府的儿媳,为将军府分忧,是我应该做的。”
“而且,惊寒他一直在保护我,我并没有觉得辛苦。”
“你懂事,哀家知道。”谢老夫人点了点头,“但哀家也知道,你心里肯定不好受。那些人针对惊寒,说到底,还是因为你。”
“不过你放心,哀家已经让人去查了,李尚书他们背后,还有更大的势力在支持,他们想要的,不仅仅是打压惊寒,更是想动摇陛下的根基。”
沈星落心里一惊:“祖母,您是说,李尚书他们背后,还有别人?”
“嗯。”谢老夫人点了点头,眼神变得凝重,“是二皇子。二皇子一直对太子之位虎视眈眈,惊寒手握兵权,又深得陛下信任,是他上位的最大障碍。”
“李尚书是二皇子的岳父,自然要为他效力。这次弹劾惊寒,表面上是因为你,实际上是二皇子想借机削弱惊寒的势力。”
沈星落终于明白了事情的真相。
原来,她只是这场权力斗争中的一个棋子。
她的心里有些发凉,却也更加坚定了要帮谢惊寒的决心。
她不能让自己成为他的拖累,她要成为他的助力。
“祖母,那我们该怎么办?”沈星落问道,“二皇子势力庞大,我们能对付得了他吗?”
“放心,”谢老夫人笑了笑,“惊寒早就知道二皇子的野心,这些年也一直在暗中准备。”
“陛下心里也清楚二皇子的所作所为,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好发作。”
“这次李尚书的弹劾,正好给了惊寒一个机会,既能自证清白,又能借机打击二皇子的势力。”
沈星落点了点头,心里的担忧又少了几分。
她相信谢惊寒的能力,也相信陛下的英明。
第三日,天终于放晴了。
阳光穿透云层,洒在将军府的庭院里,驱散了连日来的阴霾。
谢惊寒穿着一身崭新的玄色朝服,身姿挺拔,面容沉静,看不出丝毫紧张。
沈星落站在门口,为他整理着衣襟,眼神里满是担忧与鼓励。
“放心,我会平安回来的。”谢惊寒握住她的手,语气坚定,“等我回来,我们就去郊外踏青,去看你最喜欢的栀子花。”
“好,我等你回来。”沈星落点了点头,强忍着眼眶里的泪水,“你一定要多加小心,凡事不可逞强。”
“我知道。”谢惊寒俯身,在她额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然后转身,毅然决然地踏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
马车缓缓驶离将军府,沈星落站在门口,一直望着马车消失在街角,心里忐忑不安。
春桃陪在她身边,轻声安慰:“小姐,将军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
沈星落没有说话,只是握紧了拳头。
她回到画室,坐在画案前,拿起画笔,却怎么也画不下去。
她的心里,全是谢惊寒的身影,全是朝堂上可能发生的各种情况。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他能平安归来,祈祷这场风波能早日平息。
皇宫里,朝堂之上,气氛凝重得让人窒息。
李尚书和几位支持二皇子的官员,站在大殿中央,慷慨激昂地弹劾着谢惊寒,列举着他的“罪状”,并呈上了那些伪造的书信和“证人”。
谢惊寒站在大殿之上,神色平静,面对众人的指责,没有丝毫慌乱。
他等李尚书说完,才缓缓开口:“陛下,臣冤枉。李尚书所呈的书信,皆是伪造的,并非臣的夫人所写。”
“陛下,谢惊寒狡辩!”李尚书立刻反驳,“这些书信上的字迹,与沈氏的字迹一模一样,还有证人可以作证,这些书信确实是从沈氏的画室里搜出来的!”
“李尚书,你口口声声说书信是真的,那你敢不敢让臣当众揭穿这些书信的破绽?”谢惊寒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
陛下点了点头:“准奏。谢惊寒,你若有证据,尽管呈上来。”
谢惊寒从袖中取出沈星落平时所用的纸笔和那叠伪造的书信,一一呈给陛下和各位朝臣看:“陛下,各位大人请看。”
“臣的夫人平时所用的纸,是江南进贡的竹纸,质地细腻,纤维均匀;而这些伪造的书信所用的纸,是普通的市井货,纤维粗糙,带着杂质。”
“臣的夫人平时磨墨,习惯加入少量蜂蜜,墨香醇厚,墨色温润;而这些书信上的墨,不仅没有蜂蜜的香气,还带着刺鼻的气味,墨色干涩,笔画边缘晕染。”
他顿了顿,又指着书信上的字迹:“再看字迹。臣的夫人写‘星’字时,日字略扁,生字竖画向□□斜;而这些书信上的‘星’字,日字圆形,生字竖画笔直,这是模仿者没有注意到的细节。”
“此外,臣的夫人画画多年,手指上有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且习惯用左手扶纸,而那些所谓的‘证人’却说,看到沈氏写这些书信时,是用右手扶纸,这与事实不符。”
谢惊寒的话条理清晰,证据确凿,让在场的朝臣们纷纷点头。
陛下拿起书信,仔细对比了一下,又让身边的太监闻了闻墨香,脸色渐渐变得阴沉。
“李尚书,你还有什么话说?”陛下的语气带着一丝怒意。
李尚书脸色惨白,浑身发抖,却仍不甘心:“陛下,臣……臣也是被人蒙蔽了!这些证据,都是臣的手下呈给臣的,臣以为是真的,才会贸然上殿弹劾谢将军!”
“被人蒙蔽?”谢惊寒冷笑一声,“李尚书,你以为这样就能推卸责任吗?”
“你与二皇子勾结,收受贿赂,意图削弱臣的势力,为二皇子上位铺路,这些事,陛下早已有所察觉。”
“今日,臣还要向陛下呈上一份证据,证明二皇子与李尚书的阴谋。”
谢惊寒从袖中取出另一叠奏折,里面详细记录了二皇子与李尚书私下勾结、收受贿赂、培养私兵的证据,还有他们密谋推翻太子的谈话记录。
陛下看完奏折,勃然大怒,拍案而起:“岂有此理!二皇子胆大妄为,李尚书助纣为虐,真是罪该万死!”
朝堂上一片哗然。
支持二皇子的官员们脸色惨白,纷纷低下头,不敢说话。
而支持太子和谢惊寒的官员们,则纷纷上前,请求陛下严惩二皇子和李尚书。
最终,陛下下旨,将二皇子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李尚书被削职为民,家产充公;其他参与此事的官员,也都受到了相应的惩罚。
一场轩然大波,终于在谢惊寒的从容应对和沈星落的细心助攻下,彻底平息。
傍晚时分,谢惊寒终于回来了。
他一身轻松地走进将军府,脸上带着久违的笑容。
沈星落看到他,立刻飞奔过去,扑进他的怀里,眼眶里的泪水终于忍不住流了下来:“你回来了!你没事就好!”
“我回来了,没事了。”谢惊寒紧紧抱着她,感受着她的体温和颤抖,心里满是心疼与愧疚,“让你担心了。”
“不担心,我知道你一定会没事的。”沈星落抬起头,擦干眼泪,脸上露出了灿烂的笑容,“陛下怎么处置他们了?”
“二皇子被贬为庶人,流放边疆;李尚书削职为民,家产充公。”谢惊寒笑着说,“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找我们的麻烦了。”
沈星落开心地跳了起来:“太好了!我们终于可以安心过日子了!”
谢惊寒看着她开心的样子,心里暖暖的。
他知道,这场风波,不仅让他摆脱了危机,更让他和沈星落的感情更加深厚。
他俯身,轻轻吻了吻她的嘴唇,温柔地说:“谢谢你,星落。若不是你,我也不会这么快找到证据,自证清白。”
“我们是夫妻,不用谢。”沈星落脸颊泛红,依偎在他的怀里,“以后,无论遇到什么困难,我们都一起面对,好不好?”
“好。”谢惊寒紧紧抱着她,“我们永远在一起,互相扶持,互相信任,再也不分开。”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在将军府的庭院里,将两人的身影拉得很长。
庭院里的栀子花,在经历了连日的风雨后,终于竞相开放,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香气扑鼻。
黑豹趴在旁边,安静地看着他们,尾巴轻轻晃动。
沈星落靠在谢惊寒的怀里,看着眼前的美景,心里充满了幸福与安宁。
她知道,这场风波虽然惊险,但也让她成长了许多。
她不再是那个只会躲在他身后的小怂包,她学会了用自己的智慧和才华,为他分忧解难,成为他可以依靠的伴侣。
接下来的日子,将军府重归平静,甚至比以前更加温馨。
谢惊寒不再像以前那样忙碌,每天都会抽出时间陪沈星落画画、散步、聊天。
沈星落的画,也因为这场风波,多了几分成熟与厚重,更加受到人们的喜爱。
京城里的人们,再也不敢小瞧这位将军夫人。
他们敬佩她的才华,更敬佩她的智慧和勇气。
那些曾经议论她的人,都对她刮目相看;而那些一直支持她的人,更加坚定了对她的认可。
沈星落依旧保持着她的活泼与通透,每天开开心心地画画、逗黑豹,和谢惊寒过着幸福而充实的生活。
她知道,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新的挑战,但她不再害怕。
因为她有谢惊寒的爱和守护,有自己的智慧和才华,有家人的支持和朋友的信任。
她拿起画笔,在宣纸上画下了一幅《盛世安宁图》。
画面上,阳光明媚,国泰民安,人们安居乐业,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她希望,这样的安宁与幸福,能永远持续下去。
而谢惊寒站在她身后,看着她认真画画的样子,眼神里满是宠溺与爱意。
他知道,他的小姑娘,已经成为了他生命中最珍贵的宝藏。
他会用自己的一生,守护着她,守护着这份来之不易的幸福与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