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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当街蒙拐 ...

  •   季承文的病好得差不多了,我要开学了,但我依旧不敢去见魏楮堂。

      也不知道算不算巧,魏楮堂过几天因为公司的事,要外出出差一个多月,之后不能接我放学了。

      但他跟许琦素说,要是我嫌回家太远,周末的时候可以住在他家,像之前一样。
      而我趁着许女士正在忙的时候,我向她提了些要求。

      我说,还有几个月这届高三就高考了,学校现在允许高二和高三的学生一起周末留校,我周末要是回不了家,可以住校,我要是想回家,也可以自己一个人坐公交。

      我不是一个会喜欢多想的人,但这次我依旧忍不住多想,我怕魏楮堂是有意避着我,就像我怕露馅,不敢碰见他而有意避着他一样。

      许琦素考虑了一阵,还是答应了,又说:“不过你这周还是先去魏楮堂家一趟,要是他还在家,你得亲自去跟他说一声,顺便道个别,而且你不是还有些日用品在那吗?趁这次顺便一起拿了。你说得也对,不能老麻烦他这个大忙人。”

      许女士又一次被我说服。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做对了,也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后悔,但我还是这么做了。

      我需要短暂地离开这个人,起码让我有一个喘息的余地,让我恢复到从前的状态。

      为了不用苦等公交,我晚了二十分钟才出课室门,走到公交站又要花五分钟。
      二十五分钟里,校门口的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我似乎也避开了学前路的小晚高峰。

      我畅通无阻地走向公交站,途中看见一位行乞的老人坐在巷子口处。
      落日打在他枯槁地脸上,他殷殷地朝我招手,似乎在哀呼着什么。

      换做以前,我看见这些人是没有怜悯之心的,毕竟那时的我没有怜悯人的资本与情感,怜悯了他人,却没人来怜悯食不饱腹的我——虽然现在也不算特别有。

      我本来想装作没看见的,但不知怎么的,一股力量驱使着我,我还是过去了。

      老乞丐呜呜哇哇了几声,似乎无法说话,我弯下腰凑过去,试图听清他所说的话语。

      可惜语言不通,他表意不明,我依旧无法得知他的意图。
      我直起身,看见老乞丐身上多了个影子,像是有人来了,我本想转身请求他的帮助,却被来人的一块白布罩住了我的口鼻。

      我下意识屏息,瞪着那老乞丐。

      他忽然哇地一声叫了出来,眼里含泪,双手合十不断地鞠躬拜我,嘴型像是在说“对不起”。

      我肺腑内的氧快要耗尽,我在缺氧中爆发出潜能,支起手肘向后怼去,手肘撞到了来人的腹部。

      他吃痛地弯了腰,手上的动作轻了些,我曾经抓下他的手臂,折断树枝一样,把他手肘磕在我的膝盖上,完成了一个响亮的脱臼动作。

      来人吃痛地倒下,我扶正了书包,转身就跑,把老乞丐的呜哇鬼叫甩在了身后。

      我忽然觉得,自己放学回家的路简直就是难如唐僧取西经,九九八十一难里我不知道见过了几难。难难不一,难难都别有新意。

      我逃过一个路口,里面突然闯出三个人,似乎朝我这个方向追来,我吃了一惊,连忙调转方向,向另一个路口跑去。

      我不清楚他们的动机,也不清楚实际情况,我只是条件反射地逃,就像小时候在巷子里被人围堵,我下意识拼命反抗一样。

      我像某款逃亡游戏一般,我排除万难,跑进一条我颇为熟悉的小巷,盘算着怎么能以最快的方式甩掉这些人。

      我弯弯绕绕,拐进巷子口,还没出去,就看见一群黑衣人。
      我意识到我被人遛了,心下一凉,只能停下脚步。

      “沈吟招,沈公子,请跟我们走一趟吧,您的奶奶在庄园等您。”

      我有点不解,“谁?”
      一时间,我反应过来了,但还是说:“我没有奶奶。”

      “您去见一面,就自然知道有没有了。”

      我心里浮现出一个不确定的答案,我的脸色暗沉,“我要是拒绝呢?”

      “那我们只能冒犯了。”

      我背着光,垂眸时,看见身后的黑影越靠越近。
      我估摸着算了一下,有十多个人。

      我心想可真是好大的阵仗,也深知我的挣扎不过蚍蜉撼树,只能妥协,“那……就麻烦带路了。”

      为首的黑衣人拉开了车门,做出了手势,“请。”

      我面色不变,缓步朝车门走去,进入了车厢。
      结果一双手蛮狠地把我双手制住,拐向后背,手铐落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我的眼顿时被黑色的带状布条蒙住。

      一双手在我身上频繁地摸着,像是在搜查什么。

      “你们!”

      “抱歉,这是规定,请不要让我们为难。”

      我的语气不卑不亢,“照你们的话说,我去见亲人,也得被绑着去?”

      声音像是从副驾上传来的,是个颇为苍老的女声,她的语气冷漠,“您什么时候真正进了沈家大门,就不必担心被蒙住眼睛了。”

      她转而吩咐道,“开车。”

      我终于觉得,许琦素他们的担忧是对的,毕竟我难得自己放学一次,就被一群人给蒙着眼给拐了。

      阵仗很大,估计他们已经伺伏很久了,才找到机会下手。

      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下我一朝被蛇咬,我自己倒觉得没什么,但估计许琦素之后见着井绳也得忌惮几分了。

      下车的时候,天色已暗,我在车上粗略地数着心跳,他们用了大半个小时才到了沈家老宅。
      听他们的意思,应该是沈老太的常住处。

      老宅四面绿植蓊葱,花朵艳芳,建筑有中式园林风。墙体主调为白,屋顶养着成簇的花,垂落下来,垂雪如瀑。

      那些人拆俄罗斯套娃一样,打开一层又一层的大门,带着我进去,越走到里面,我就越想退避。

      我本能感受到自己融不入这里,那是一种很别扭的感觉,我把粗略它归类为,深埋在骨子里的不适。

      但又或许不是,魏楮堂的家在本质上也是这种豪宅庄园,但在他家,我并不会有这种局促感。

      带我进门的人相貌很是年轻,他告诉我说,沈老太太还在后花园跟老朋友叙旧谈天,叫我先上楼洗漱更衣,等下再下来跟家里人用晚饭。

      我不知道吃饭前洗澡换衫是什么规矩,但还是应了。

      他又说,许琦素已经知道了我在沈家,叫我不用担心。

      但担不担心不是他一句话就能算了的。我的手机在上车的时候就被他们拿走了,我得先给她报个平安。
      “能让我给家里打个电话吗?”

      “这……”那人支吾一阵,“我们没得到指示,但应该是可以的。”
      他没把我的手机还给我,而是把他的手机给了我。

      我先给许琦素打了个电话,说我被姓沈派来的人接走了,但她似乎并不意外,看来他们还是说到做到的。

      许琦素还嘱咐我,说在别人家要守规矩点。
      我暗自赞同她的说法,这里确实是“别人”家。

      下楼的时候,我被他们带到饭厅,我以为我会在今晚见到我所谓的亲生父亲。

      但事实是,并没有,我只见到坐在红木圆桌旁的一位老太太。

      她很端庄,皮肤很白,一头整齐的灰发被她挽在脑后,脸颊微微圆,有点福胖。看起来慈眉善目,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之家。

      那是一种很陌生的感觉,我找不到词汇来形容,也不知道要怎么称呼这个女人,只能跟其他人一样,喊她“沈老太太”。

      “来了?”
      她笑了,笑得慈祥,“叫什么沈老太啊,这么生疏,该叫声奶奶才对。”

      我学着她的模样笑,生硬地喊她奶奶。

      “诶——”她笑着应了。

      “据说你现在在绥南一中读?”

      “是。”

      “好,真好,那可是这里数一数二的好学校。”

      饭桌上,她一直问我些关于我的事。
      她语气温柔,表情温和,但都是点到即止,从不深究,很符合一个长辈的形象。

      而我从她的话里,隐约感觉到了她的疏远,她像是在对待一位年轻的客人,而非一位别离多年,刚接回家的亲孙子。

      不过我细想也是,在我过分好的记忆里,我清晰的记得十年前,是她毫不避讳地把离婚协议书拍在我和我妈面前,叫我妈签字离开,并没有避开我的意思。

      她当年亲手赶走的人,自然就没有回过头来对我热情似火道理。

      想通这点后我突然就放松了,这种疏远正是我想要的,要是她佯装得过分热情,用力过猛,反倒会让我难堪。
      这样是最好的,也是最体面的。

      “听说,魏家的那个孩子,叫魏楮堂,这几年一直都有在关照你们母子俩?”

      我心里一惊,惊讶于她似乎什么都知道,那种无处可藏的感觉漫了上来,让人很没安全感。
      但我也不好隐瞒什么:“……嗯,是。”

      “你从小就跟他接触,有感情基础在,他待你好也是情理之中——他是个好孩子。”

      她又说,“我们沈、魏两家一直是世交,他也是看在我们两家这么久的情意上,才对我们多加照料,但到底怎么说,他总归是个不相干的外人,这不是他的义务,他照顾了我们沈家的孩子这么多年,是我们欠他一个人情。”

      “……他确实帮了我们很多。”我随口应和道。

      我其实并不能从主观上理解她这话里暗含的意思,但也不知是不是我多想了,我这会儿下意识地去做阅读理解。

      她这话的意思放直白点,就是说魏楮堂这么多年照顾我和许琦素,是因为我姓沈,我沾了沈家的光,魏楮堂是看在我这个姓氏的面子上才对我好的。

      她传达出的信息让我心里一凉,我不知道她还要暗暗地告诉我什么,也不知道她说的话的可信度有多少。
      我只知道,我现在不想再和这人聊下去了。

      幸好她没再说什么,而是优雅地用餐巾擦嘴,笑说,她年纪大了,胃口不好了,一顿吃不了多少,还说我年轻,叫我多吃点。

      “瞧着你这胳膊,瘦得都没几两肉。”她的语气放轻,“这些年……你妈有亏待你吗?”

      “没,她照顾得我很好。”我说,“只是我随她,光长个不长肉。”

      她敛了敛笑容,样子像是没得到她想要的答案,她抿了口茶说:“她模特出身,是瘦得很漂亮。”

      “你长的像她多一点,除了这双眼睛,像你爸。”

      “是吗。”

      她说:“你见了就知道了,你们的眼睛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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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最纯恨那年跟死对头睡了》,感兴趣可移步专栏!」 指路: 第一卷:书文 第二卷:欲吻(暗恋线,追求线) 第三卷:文与吻(正式在一起) 觉得进展慢的可跳着看,感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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