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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4、生日礼物 ...

  •   这老头哈哈一声,没否认。
      “找我买东西,这么信得过我?”

      “信你。”我反将一军,“不过,谁说我要买的了?”

      “你这小子。”季承文手指点点我,“打算用什么换?”

      “晓晓那份另算。我卖身帮你看店一个月,还帮你磨珠子,也差不多能换条手串吧。”我说,“季老板财大气粗,应该不会跟我计较这些零头。”

      季承文被气笑:“行行行,还给你缀颗青白玉当主珠,你把今天的账记了。”

      “成交。”

      他可能是职业病犯了,转头就问我玉上要雕什么。
      我想了一会儿,拿出手机搜了一下图片,递给他看。
      “楮树花配楮叶,可以做吗?”

      “花红叶绿……可能要用红翡。”季承文嘀咕着幸好他有收边角料的习惯,刚好可以弄颗稍大点的珠子。

      我想了想说:“我来画图,你帮我改改,然后按我的图案雕,怎么样?”
      他点了点我,拉长着声音说可以。

      虽然交易协商过程很顺利,但我转而遇到一个更大的问题——我不会画画。

      我随手扯了张素描纸,用铅笔临摹了图片上的画,被路过的季承文瞟见了,突然让我有一种小孩偷写日记被长辈看见的错觉。

      后来实在不行,我转而用数学的方法测量了花与叶的比例,按照比例缩小、描点,最后用曲线将其连成形。

      我删改多版,历时多日,终于找到一版满意的,才把图纸递给季承文。

      季承文抖着纸说:“画画拿圆规和尺子,我差点以为你是在画什么精密仪器构造图呢。”

      我:“……”

      “诶,你是不是忘了标注比例尺了?”

      “……”别骂了。

      我被季承文的嘲讽弄得不服,转手就把那张草稿图收了回来,第二天就打电话约了郭瑞齐这个美术生,向他取经。

      听他说,他暑假在一家画室教小朋友画画,他下班的时候正好有空。
      我找了他所在的画室,门没关,有小孩陆陆续续出来。

      我探了半个脑袋进去,这间画室氛围温馨,墙上挂满了画,画中是色彩明艳的花,有幼稚的涂鸦,也有细腻的写实画,像乐园,也像花园。

      我执手轻叩了下门。
      却见重重画板之下,一个人转过头,一张清俊温和的脸出现在我面前。

      我随即一愣,他也一愣。

      “沈……吟招?”

      我走进画室,也试探地喊出我记忆里的那个名字,“梁渊。”

      他温和一笑,说,世界真小。
      我也笑,说,世界是个圆,兜兜转转,我们又相见。

      “转眼你都这么大了。”梁渊欣慰道,转而说,“可别来告诉我,你现在连孩子都有了,来这么一趟是为了接孩子的。”

      “不是,我来等朋友。”我说,“郭瑞齐,你们画室的老师。”

      他点点头,说他去整理画架了,待会儿就来。

      我寻了一张空凳子坐下,看见他面前的画板上,是一朵色彩明艳的向日葵,色彩叠得很厚,仿佛下一秒就要溢出画纸。
      这幅似曾相识的画触动了我,“你和贺尧还好吗?”

      “还不错。”他像是想起什么,“那会儿,我好像没跟多少人说过我跟他的关系……”

      我自然不会跟他说,我当初撞到了他们接吻的场景,这场面,一度成了我肖想魏楮堂的情事案例,成了曾经的我夜里逃脱不了的魔。

      “……看出来的。”我轻咳几声,转移话题,“我还记得,当初你定了颜料,我送到你家,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了,这么想来,我们店铺还欠你几罐颜料呢。”

      “小事,下次去你们店里,记得给我打折就行。”

      我笑说:“你光想着找我跑腿打折,怎么就没听出来我在怪你不告而别?”

      他一愣,说话很缓,“当时情况紧急……我脑部的癌症恶化,只能把病房当家来住。”
      怪不得从前他极少出门,唇色淡白。我知道这触及到他的个人隐私,便识趣地不再问了,只是礼貌地微笑着。

      说话间,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师兄,新画架搬好了。”

      我一扭头,发现郭瑞齐站在门口,我遂起身同他道别。
      他却拉住我,眼神探究地问我,所以,你到底是不是?

      在这句话来的实在没头没尾,但我依旧知道他在问我的取向。
      不过我未曾对除魏楮堂以外的人动过心,样本过于小,也难以概括出普遍性。
      我说,我想,我应该是的。

      “那贺尧当初没猜错诶……”他嘀嘀咕咕地说,继而一拍我的手臂,“小朋友,下次把你的对象带来啊,哥哥帮你把把关,我看男人挺准的。”

      “看谁?”一个厚沉的男声从我身后传来。
      梁顿时嘘了声:“……”

      贺尧长了张凶脸,虽然革履与西装磨减了他的戾气,但瞧着还是挺凶。
      梁渊默默撤去了搭在我手臂上的手。

      “哟,贺哥,又来接我师兄啊。”
      “嗯,”他却看着我说,“挺巧。”

      “你还记得他啊。”梁渊说,“我还以为你早忘了。”

      贺尧回:“这张脸很难让人忘记,不是你说的?”

      “诶?都认识啊,那都不用我介绍了。”
      郭瑞齐这顺直加神经大条似乎不明白我的窘境,还大大咧咧地找了张凳子坐下,大有种熟人一同唠嗑的意思。

      我牵着脸皮僵笑着,走上去拽了拽郭瑞齐的衣袖,示意他赶紧走,他诶诶了两声,问我不是要学画画吗,怎么这么快就走了。

      “……换个地方。”
      我很贴心地把画室的门带上,把那片花园关在身后。

      我转而寻了个较远的画室,问他可不可以用。

      “可以,都一样。”

      我终于放松下来,问:“梁渊是你师兄?”

      “他本来只是我的老板,后来我才知道我们是校友,他还是我直系师兄,我觉得喊师兄更显亲切,所以就叫顺嘴了。”
      他拿小刀削着铅笔,“他也挺不容易的,听人说,因为他性取向的问题,他大学刚毕业,他家里人就跟他大吵了一架,彻底断绝了来往,之后跟贺哥在外打拼,却因为身体不好,几进鬼门关。不过他们好歹是挺过来了,这感天动地的故事啊……”

      我听罢,有一下没一下地走着神,直到郭瑞齐叫了我的名字。
      “怎么?”

      “……这笔都要给你削秃了。”

      我看着露出来的一大截笔芯,愣了一瞬,“还能用吗?”

      “我可以用,但你这一身牛劲,这笔尖刚碰到纸估计就得断。”
      他嘀嘀咕咕地说,削笔都给你削出了要砍人的气势,美术生的崩溃只需要一支笔和一瞬间……

      我搓了搓墨黑的指尖,哦了一声。

      ***

      我的虚心求教还是有成果的,起码季承文没再对我那朵花发表什么意见。
      工作日的时候,文玉斋没什么客人,只有几位老人家有闲情来这喝杯茶,方渐曈招待得过来,于是季承文就把我拉去后院的小屋里车珠子。

      季承文说:“手伸出来我看看。”
      我不明所以,但还是把手伸了出去。
      他左看右看,“你这双手煞气太重,去后院摘两片柚子叶煲水,然后洗洗这手。”

      我一蹙眉,看着我这双除了掌心有道疤,没什么特别的,寻思自己也没干什么事,“您还信这个?”

      “叫你洗就洗,这么多废话。”
      老板在上,我只好照办。

      划线、切丁、磨角……精打细磨了多天,感觉我的手心和指尖都糙了一层,可算把这串东西给完成了。

      他生日那天,我跟季老头告假,提前下班。
      “吟招哥?”方渐曈眨着一双水灵的眼,看起来是在问我要去哪。

      “啊,我有点事要去办……”

      她却抢一步问:“你要去见魏哥吗?那我今晚要做你的饭吗?”

      在寒暑假,我和方渐曈会轮流做饭,我一三五,她二四,周末两天许琦素下厨。今天是工作日,双数。
      我一愣,下意识掩饰说:“谁跟你说我要去见你魏哥了?”

      “猜的,原来不是吗?”

      我没明说,反笑说:“不用了,我自己在路上解决吧。”

      待我到魏家,摁响门铃,扑进魏楮堂怀里后,那种偷情的感觉又缓缓漫了上来。

      “这么主动送上门来。”他笑说,“有什么好事?”

      我跟孩子一样,撰着两个拳头,送到他面前,眨着眼问他选哪个。
      他还真的愿意陪我玩这种游戏,观察了半天后,用指尖点点我的右手。

      我张开右手,空的。
      继而张开左手,也是空的。

      他无奈一笑,用指背剐蹭我的鼻尖,“小孩学会骗人了?”

      我把揣在口袋的木盒子拿出来,打开,把里面的长手串拿出来,细致地缠在他的左手手腕上。
      “生日快乐,楮堂。”

      我观察他的神色,见他眼露讶然之色,而后垂眸,眼神如同深吻。
      倏忽间,我感觉天旋地转,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被他扛在了肩上。

      落地时,入目的便是书房。
      “什么意思?”

      “听说过蛇一类的动物,会把猎物整个吞下,然后遁入巢穴中,慢慢消化吗?”

      我心说这可是魏世泽当年惯用的书房,满书房的古董大都是魏家好几世积累下来的,在这行事,堪比在祖宗的藏宝库里撒野。
      “这是你的‘巢穴’?”

      “不算是,二楼太远,这里刚好。”

      我戒备地往门口一瞥,没别的,上次在这里被人看了个全,我还是有点心虚在的。
      但转眼一看,这拱形内门外立了张漆金山水屏风,把里间的风光挡了个完全,应该是魏楮堂在事后加上的。

      我倒在这张大紫檀案上,粗糙的宣纸垫在我的背后,我恍惚看见这桌上还摆着湿润的羊毫笔,和盛了墨的金星宋砚。香炉上还有未尽的烟,在渺渺升起,满屋香气。看样子,他刚刚是在书房里待过。

      他执起笔,笔尖落在我心口的肌肤上,“猜猜是什么字?”

      二十三画,不用想都知道,是“楮堂”。
      “楮”要左窄右宽,左右同高,竖为垂露,撇点错位,长横伸展,折带暗钩,横画平行稍齐;“堂”要上宽放,中窄,下扁宽。

      我不会告诉他我写过多少次他的名字,不会告诉他我给他写信时,会看着他那两个字发多久的呆。
      我却故意说:“‘老流氓’。”

      “错了。”他挺腰使劲,落下一罚,“两个字呢宝贝,认真点。”

      我一抖,“……楮堂。”

      “这么聪明。”

      不聪明点,我迟早死在这儿。

      却见他不知从哪取了只玉章,粘取印肉,帝君玺印一般,在那墨字旁落下一章,明明只是个落款章,他却像盖章确认归属。

      玉是潮的、凉的,颤抖间,我指尖寻到了砚里的墨汁,抬手,在他脸上左脸上画了个叉。

      我把指上余墨揩拭在他结实的胸膛上,更像是在擦手,“同是二十多画,谁分得清‘老流氓’和‘楮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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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公告
    「下本开《最纯恨那年跟死对头睡了》,感兴趣可移步专栏!」 指路: 第一卷:书文 第二卷:欲吻(暗恋线,追求线) 第三卷:文与吻(正式在一起) 觉得进展慢的可跳着看,感谢各位的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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