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肮脏隐秘》困困困

27、第 27 章

　　“妈，今天是我带鹿鹭第一次来咱家，您看……”

　　陆南汐一个劲地向母亲使眼色，可触及到其冷冰冰的目光后，气势不觉弱下来。

　　“就是因为你是第一次带人，所以我才要好好把关。”

　　陆瑛放下手中文件，优雅地从沙发上起身，一步步向着门口走来。

　　她只穿了一件简单的素白家居服，没有戴任何首饰，金丝框眼镜遮挡下的双眼呈现出不怒自威的凌厉。

　　站在她面前，饶是鹿鹭专门挑了外婆的一件标价在五位数的衣服，仍然觉得要矮对方一头。

　　可她仍然保持着得体的微笑，不让自己露出怯意。

　　“你是鹿凌翠的外甥女。”

　　陆瑛仿佛对她的信息了如指掌，语气淡淡，“我认识你外婆，你跟她长得很像。”

　　“坐吧。”

　　这一声令下，房间内凝滞的空气总算开始流动。

　　陆南汐拉着她的手，在沙发上坐下。鹿鹭配合地向其靠了靠，两人看上去很是亲密。

　　“你对谁都是这般吗？”陆瑛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我看见你还出现在南洵的车上。”

　　她的语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说一件无关大雅的小事。

　　可这一句话差点将鹿鹭辛苦维持的笑容摔得粉碎。

　　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侧女人，连忙搬出准备好的说辞，“伯母，我和陆南洵只是朋友。那天在车上不止我一个人，她是送我朋友回家的。”

　　“是吗？”

　　“嗯，那天我朋友的车坏了，我们才一同蹭她的车回去。”

　　说完，她明显感觉到陆南汐的情绪平复下来。

　　可是陆瑛仍然是那一副冷淡表情，看向她的目光夹杂了少许似笑非笑：

　　“我收回之前的话，你和你外婆一点都不一样。至少她的优点你半点没继承，除了这张脸。”

　　“……”鹿鹭面色苍白，她从未遭到过如此直白的奚落，仿佛要将她撕开般狠狠攻击。

　　“妈，您——”

　　陆南汐想说什么，可是被女人一个眼神吓得闭嘴。

　　“也许，你以为你伪装的很好。但在我看来，你的手段也只够骗骗我这两个涉世未深的女儿。或者说正因为她们对于感情抱有某种期望，才会落入你的圈套。”

　　陆瑛轻轻将茶杯放下，双腿交叠，语调仍然慢悠悠的，“我没有一开始将你从南希身边赶走的原因是，我觉得她需要这份历练。若是没有你这种捞女的出现，她将来遇上段位更高的，只会被人彻底拿捏。早一点碰到，花点钱买个教训也不错。”

　　此刻，客厅里安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鹿鹭眨了眨眼睛，试着让眸底浮现出丝丝水雾。她吸了吸鼻子，努力为自己争取，“伯母，我真不是您所说的捞女，我对南汐是真心的……”

　　“呵呵，真心？你跟我聊这个。”

　　陆瑛洒然一笑，唇边的嘲讽加重几分，“本来我还看在你外婆的份上，给你留一份薄面。但显然，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你之所以在南汐和南洵她们之间犹豫，并非是在为谁能争得家产下注。恰恰相反，她们无论谁赢对你来说都无所谓。你很清楚，需要争夺的东西才是有价值的。”

　　“只要你时刻让她们处于危机感中，随时可能失去你，她们便能在讨你欢心的前提下适时送上你想要的东西。比如你收下的几车礼物，抑或是帮你父亲安排工作。”

　　她每说一个字，鹿鹭就感到手中热气消散一分。最后，坐在气温适宜的客厅中，她却觉得手脚冰凉。

　　她无往不利的扮乖、装顺从，像是遇到了克制的天敌，被轻飘飘地戳破，一丝体面也不给她留。

　　余光瞟见陆南汐关切的目光，她扬起唇，勉强挤出个微笑，“南汐，可否让我和伯母单独谈谈？”

　　她怕再说下去，她之前所有的努力都会白费。

　　“行啊，正好我有些劝告想告诉你。”陆瑛向女儿使了个眼色，“前几天你忙着约会，攒了好几份文件没看。现在赶紧去书房，待会要交一份心得体会给我。”

　　“是。”

　　很快，空荡荡的客厅只剩她们两人。

　　“我说的有错吗？”

　　陆瑛推了下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如同利刃，直直刺向她。

　　“您说的很对。”鹿鹭没有否认，而是抛出一个问题，“那么之前您为什么不阻止我接近南洵？”

　　“您不阻止我接近南汐，是为了给她历练。那么不阻止我接近南洵，又是为了什么？”

　　“你不妨猜猜看。”

　　“……我猜不到。”此时，鹿鹭心中已经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念头，但她不敢确认。

　　“很好猜吧，我就是想毁了她。”

　　陆瑛从包里取出一张黑卡，轻轻往前一推：

　　“我给她开同样的价格，也给你200万。”

　　“但这个钱不是让你离开她，而是让你跟着她。”

　　“我、我不明白您的意思。”这一刻，鹿鹭是真的感到凉气自下窜入心底。她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母亲，或者说她自诩经历坎坷，已经看透了人性的阴暗，却没有想到还有超出她认识的存在。

　　“我会安排南汐出国。等她镀金回来后，会有一份门当户对的亲事。”

　　“而南洵仍然会留在国内，你可以继续和她交往。我相信你总有办法留下她，让她对你情根深种。呵，你也不需要做什么，只需要和现在一样，沾花惹草，继续让她将全部注意力放到你身上，而非对公司动歪脑筋。”

　　说完，女人稍稍后仰，总算露出今天和她见面后的第一个愉快的笑容，“你会接受的吧？稍微一算就知道，这是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

　　鹿鹭没有说话。

　　不约而同的，两人的目光都落在桌子中间那张一动不动的黑卡上。精美的纹路闪烁着淡淡金芒，如同诱人坠入深渊的恶魔在发出邀请函。

　　足足过了五分钟，鹿鹭终于回神。

　　她慢慢伸出手，食指和中指触碰到冰凉的卡面，稍稍用力。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