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星少女：爱与现实》星猫夜

10、章10北极：雪原夜话

　　广袤大地上，难得的晴天。
　　暖炉的火光温抚着棕色斗篷的前片，红莲微斜视线，黑色发丝平静未动，她脱下兜帽，略抬清冷的脸庞，看向身边，雪绒丘陵下方的车辆，感觉车队围成的挡风方阵像她自己一样徒劳无功。
　　“贝比，很多事情不是输与赢的问题，目标在东边，结果却在西边。”
　　大腿的长度让黑色过膝靴过分贴近暖炉，贝比按习惯的坐姿，被火烤的不适，、将军长袍的前片挡在腿间，叉腿坐着，又感觉胸前灼热，金发都飘出焦味。
　　“可酒馆里都在议论你输了，胜败乃兵家常事，不说那事了。我最不明白，你为什么放着第五城区的将军不当，去博物馆都市当平民，刚才，你的队员都来送行，哭哭啼啼的，让我烦躁。”
　　“你和黑白就是为了将军的地位而留在岸防连城吗？”
　　“不知道她，我是喜欢高阶层的圈子，主动性在我手里。”
　　“主动啊。”
　　红莲说完，接过队员递来的热水，询问了车内晴灯和橡树的情况，他俩似乎只愿待在温暖的环境里，她想每个人的个性竟然如此不同。
　　“贝比不喜欢当平民吗？”
　　“不知道红莲小时候什么样，我在贝家是个异类，这凹凸的身体不适合灵能进化，还被她们嘲笑，我爱打架每天被安保机器人电击。”
　　“我小时候吗？每日病痛缠身，觉得人生像一场噩梦，只有死亡能让我醒来。这噩梦的恐怖感又让我难以安息，我就懂了，无论我死活，它都不让我安心，我只能愤怒的抵挡它。前往博物馆都市也是我反击命运的一步。”
　　突如其来的震动。
　　雷霆炮响驱使全员做出战备反应，狂风自北向南灌涌，几乎将暖炉熄灭。
　　贝比和红莲登上雪白丘陵顶部俯瞰内陆，几万台岸防机甲在东西战区组成连绵不绝的战线，火花与炮弹爆炸的闪光在机甲群中闪烁，蛛网形布满雪原。炮弹流星雨般划过夜空，无数支援车为超大规模作战输送补给。
　　没人为这强大的攻势而喝彩，因为大家知道今天有几十万人要埋骨雪中。
　　人们闷头整理行装，四辆支援车依次出发，红莲下坡急跑几步抓住末尾车辆的外侧把手，她看出指挥这场大作战的黑白将军听取了她的意见，还发现擦身而过的后续机甲没有装甲，外露的钢制骨架内部也缺乏线束，原来这些机甲未装配涡扇发动机，就连臂内火炮都只有一侧，更别说臂刀了。
　　红莲的小臂被谁握住，回头看才知道车尾门掀开了，里面的队员握住红莲胳膊，将她拉进车内，行进了有2个多小时，暖风把人们的身体由外向内的温暖着，众人却注意到车速渐渐放暖，前窗口明亮的白光里，晃动着无数黑影。
　　两个队员趴窗张望，红莲拨开她俩，前方原本应该是空荡的内陆雪原。
　　现在，却充满了铺天盖地的工程机械，还在向南移动，似乎是从博物馆都市伸出的要吞没整个北极的机械巨蛇的蛇口。
　　“末车变前车，其他车辆雁阵跟随，我去和天家交涉。”
　　众人面带茫然的看着红莲整理衣冠。
　　红莲拿起大檐帽帽时，看向同样茫然的贝比。
　　“这个，请你还给黑家主大人吧，这身黑色制服我很喜欢，再穿一段时间，你先坐在车里等我，也许还需要你。”
　　贝比点头，她被这急转而下的紧张局势震慑住了。
　　车队完全静止了，红莲披上斗篷独自跳下车，没等她向北走，面前经过一队比厂房还高的甲虫形工程机械，与岸防连城工厂区研发区的机械是同一型号，这队还没过完，它身后又冲过两队工程机械。
　　红莲往近处看，它们下方的空隙间奔驰着密密麻麻的蜈蚣型多足运载平台，每节平台上间隔装载着轻型四足机械底盘和重型四履带战车底盘。
　　她转身贴着车厢向前走，大风吹掉兜帽，黑发抚满脸颊，红莲刚想用另一只手捂面前进时，指缝间竟看见，一辆蜈蚣列车冲向了自己。
　　红莲侧身，贴紧车厢，才明白这辆蜈蚣形列车是要贴着她行驶。
　　她继续走着，脑中闪过一丝诧异，再看身旁这辆蜈蚣列车上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载具，鹦鹉螺形状的机体内部有着巨大的开口空间，可能是乘员和武器的装备位置，机体背部折叠着四对长短不一的机翼，
　　红莲推测这是一种能短距离飞行的机体。
　　她想到飞行，看一眼天空，却没有天空了，黑幕中摆满了银亮的半身侍灵，它们手臂上伸，高速交替抓握着一个螺旋桨，实现空中悬停。腹部被圆锥形装置包覆，装置还没适配武器，线束从开口淋下，像极了被切断下肢的肠子。
　　这邪恶的飞行军团组成一张铺满夜空的银花魔毯，让观者不寒而栗。
　　红莲摸着车厢，一步一停的前行，感觉周围是充斥暴力的现实，自己形单影只。
　　不要去想，像大家一样逃避，活一秒算一秒吧。
　　红莲摸到车头时，只能背对一个警示灯狂闪的巨物，她用额头顶着车前冰冷的钢板，在黑色长发的遮掩下，在无人知晓的空间中，眼泪倾泻着。
　　这就是祖先们想要的结果吗？
　　我微不足道，逃无可逃，螳臂当车只能挽救我自己的意志。
　　红莲轻缓的扭转身体，低头抚平斗篷的褶皱，看到黑色紧身裤和靴里陷满积雪，混乱的气流也不允许她整理长发。
　　她可以肯定，自己面对的是某种飞行巨舰，扁宽的舰首前部有三个凹槽，似乎是子机的港口，舰下部被黄色脚手架支撑起，密集的履带底盘托运了这艘巨舰，下部空隙里，战舰底部有一片巨大的半圆球，球面看起来光滑无比。
　　红莲轻按袖口。
　　“贝比吗？”
　　“我在。”
　　“通知晴灯和橡树，下车吧，你们跟在我后面，不要害怕，让车队回去吧，堵住路了。”
　　红莲独自在前，偶尔还扶着脚手架休息，她看母舰身上部有着几个大小不一的旋转基座。
　　她缓口气，继续向前走了不知道多久，舰尾后方停着大量的支援车，车型与岸防连城的车辆不同，托运的是一个居住舱。
　　她已经无心清点这些车辆的数目了，远远的瞅见了熟人，两人同时挥手靠近。
　　“红莲大人，是你们堵住车队吗？我正要上前疏通。”
　　“元，天家主要灭了夜星吗？”
　　元噗嗤笑了，又赶忙接住脱力的红莲，向后看到三人，有被其他两人扶着前进的晴灯。
　　“天家主大人也很烦躁，似乎在等你，详情我无权细说，红莲你最好振作起来，做你想做的事吧，以后的变化谁也预料不到了，我安排个车，接你们到博物馆都市。”
　　无论谁看，无论何时，一身白衣的元都像身形矫健的美少年，给人奇特的自信感。
　　红莲在车队的空隙间穿行，撞开堵路的侍灵，走到离护卫队还有20米距离停下，拍打掉腿上的积雪，把斗篷重新系端正，再挥掉头发内的雪块。
　　天家主走出侍灵护卫队，笑说：“我以为你要趁登陆南极的机会逃走，哎你怎么还穿着岸防队服？留恋将军之位吗？”
　　“你这是搞什么呢！”
　　“哦?”
　　红莲抬头看天家主一身白衣，白色马裤上还是那种泡泡袖衬衣，衬衫外披着件白绒皮毛短款披风，胸前的波浪领口高挺，领间有金丝编制的束带。
　　不用说，肯定是贝家主给的赠品，这时代还能用的起皮毛和金饰的只有贝家。
　　白色发卷间也还是面带轻浮笑意的绝美脸孔，她等红莲站直，就转身向车厢走去。
　　“替神办事呀~我只是个运输队长，呵呵，灵能会想在我的地盘搞军备，天空城离我的博物馆不到100公里！嗯？我就觉得？博物馆都市和岸防连城之间有这么大一片空地呢，被机械生物占着多浪费呐？那7个实验城市快被机械生物包围了，140万人我没地安排呀？不如让她们为夜星尽点力，帮我腾出地方安装这些工程机器。”
　　她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完，红莲才知道北极这几个月来的巨变都是她轻描淡写的计划。
　　“也就是说，你亲手让灵能会在两城之间，钉下军事基地这枚钉子。”
　　“呵？我有那么？哈哈！我的演员小红莲这演技越来越好了，上车聊吧。”
　　全身银衣的侍灵让道，两人进入一个车载居住舱，内部只有3把宽大舒适的椅子和一个酒柜，她两脱掉披风挂好，红莲倒了两杯饮料喝了，还倒了一杯天家主喜欢的甜酒。
　　天家主看红莲坐好了，却还没递给她，于是微皱一下眉，自己取杯，喝着也说着。
　　“算啦~天家主大人我就是这么宽宏大量~你小时候，那么小却~不卑微的样子！就让我觉得好笑！我感觉带你在身边，一定能给我很多乐趣！”
　　“实话说，你的饮料好喝极了。”
　　红莲拿来瓶子边倒边喝，天家主手托着腮，另一只手在扶手上点动手指。
　　“我没兴趣拿你当外人，红莲，你也越来越熟悉我的想法了。这？嗯？暂时先叫灵能会载具工业带吧，我想搞懂天狼星的科技总得接触的到，夜星从古到今只有我善于在人类和灵能会之间周旋呢。我的自动机械！占工业带设备总量的85%！进可攻，退可守。”
　　“打掉你的在线AI系统，你就全完了。”
　　“啧，是是是。”
　　天家主假装愁容并起身倒酒，其实她另有计划，只要慢慢破解南极海岸上的机械兵团团长咖啡的控制权，咖啡本体就是一个性能很好的在线AI系统，秘密调回北极，指挥这片工业带所制造武器，不过天家主需要时间破解，有一个难熬的过度期。
　　“所以我也想学黑家主啊？搞一支自己的队伍，我看这清除机械生物大作战，你们指挥的不错，应该能剩点有战斗经验的市民。可是！指挥官的人选嘛~”
　　“市民们不恨你吗？”
　　“她们几十代人的价值观都是见利忘义~哪懂什么叫恨呢，哈哈。”
　　“那我推荐一位有相同价值观的指挥官吧。”
　　“喔？谁！”
　　天家主又双手抱拳顶着下巴，装成期待惊喜的甜美少女。
　　“贝比。”
　　贝比的名字从天家主的左耳进入，迅速联想到所有关联信息，老家博物馆都市也需要一个指挥官，首先红莲的价值观不够稳定，她和黑家主走的太近，不适合工业带这个位置，还是带在身边守家比较好用。
　　原本想让元兼任灵能会载具工业带的指挥官一段时间，但如果博物馆都市遇上要事只能由自己出面，缺乏回旋余地。
　　天家主以前谋划削弱黑家主的时候，就研究过贝比这个人，她有贝家血统里根深蒂固的利益思维，又是岸防连城将军之一，因贝比每天被仇视天家的队员们包围着，才不好下手，自己甚至退而求次的考虑过黑白的副官。
　　天家主用很短的时间反复思考贝比这个人。
　　“好啊~那她以后就是我的小贝比啦~带这个人来见我！”
　　“元安排她们上车了。”
　　“喂，元吗？你那有个叫贝比的人吗？让她来见我，嗯？哦！好的。小贝比大概被工业带这气势吓傻了！上错车了，哈哈，笑死了，我们等等她，哎？小红莲！我最近找个好东西。”
　　天家主说罢，扔给红莲一块木片，木材在这个时代极为罕见。
　　橙红纹路的木面上以银线写字，内容的是：
　　A之书
　　0
　　只有我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1
　　灵魂的密码就在基因里
　　狂躁被软弱中和
　　所以随机□□后的世界，从来是混沌的
　　然而恶更容易使自身变强
　　到了只剩恶的年代，世界本身已经毁灭了。
　　我终于明白了世界为何从未改变
　　因为世界从来都同一波人循环。
　　2
　　自然的本质是只读
　　暴力的本质是改写
　　3
　　只要永生技术突破，物种就会自我毁灭。
　　这条定理包含了生命追求确定性的悲哀。
　　4
　　想发现新世界，就不要从已知中找证据
　　不要惧怕毁灭，所有旧事物都是牢笼
　　不要建立规则，所有规则都无法触及智慧
　　5
　　这颗星球最真实的样子，没有白天，只有黑夜。
　　“这是什么？像某个中二病的狂言。”
　　红莲说完，将木片还给天家主。
　　她拿木片扇风，闭着的眼睛似乎转个不停，说道：“你想知道什么是灵能会吗？”
　　“你会告诉我吗？”
　　天家主表情暗淡下来，用鼻息寒气的同时摊手。
　　“我也不知道什么是灵能会。”
　　两人沉默了3秒，天家主每整理一下思绪，就叹一口气，这很反常。
　　“我是灵能会成员，却不是会员，成员就是打杂的，贝家主和黑家主也是灵能会成员。我知道的，不比历史书多多少，哎哎~”
　　天家主继续说：“新元1056年，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组织——灵魂能量促进协会，突然取代永生计划基金会，总商会，世协这三大世界级组织，开启灵能永生进化时代。可实际呢？哪有横空出世的组织啊！今年是新元4027年，我们用的是新元317的技术，海里还有新元773年的血肉！一切都是连绵不断的，只不过是你放方唱罢我登场的关系，凡事要用动态的眼光看啊，小红莲。”
　　这些正是红莲想要的情报，便问：“您的意思是灵能会早在新元1056年之前就存在了？”
　　“正确！灵能会在天空城里有个纪念馆，里面展示着8000年前的灵能会文物。”
　　“它从人类文明诞生之初，就主宰着世界吗？”
　　“哈哈，怎么可能？”
　　天家主仔细端详木片后，继续科普。
　　“我仔细研究了每一件文物，发现在新元300年之前，灵能会不过是神神叨叨的研究神秘学的古老组织，充其量就是一帮鬼迷心窍的神棍！但在某人成为会长后~世界以她为节点，潜移默化的发生了巨变。”
　　“会长是什么意思？灵能会内部的组织架构吗？”
　　“嗯！有24个座椅，座椅的主人是会员，会长叫A，就是这木片的主人，可能？也不叫A，因为似乎所有会长都叫A，可这位A就名垂千古。”
　　红莲又抢回木片，仔细研究和阅读着。
　　“你是说，这位A？从永生技术尚未出现的新元300年一直活现在？还在天空城里管理着夜星？”
　　“不清楚，我说了自己知道的不多，一切不过是我研究文物后做出的推测。天空城里，我能随意进出的地方只有灵能会历史纪念馆。这个木片，还给我，嗯，看文物标签说是A的私人笔记内容之一，被其他成员抄写在这个木片上。我们来玩个游戏吧，小红莲？”
　　“怎么玩？”
　　“A之书从0到5一共6句话，我们每见一面就对一句，各自做出点评。”
　　“我现在就能一口气说完！”
　　天家主将木片收入衬衫内兜。
　　“哎？我刚说过要用动态的视野看问题，这6句话明显不是在同一个时代写的，来吧，回忆一下第0句。”
　　A之书：0，只有我觉得，这个世界越来越疯狂了。
　　红莲：“0，生命的意义早被名利抹杀了。”
　　天家主点头表示满意，红莲能领悟到第0句写于新元300年并推想当时环境。
　　“孤独是站于顶层者所必经的苦难，古代贤者说，人需要别人当镜子，照清自己，而全世界都是我的工具。”
　　“我是你的镜子？”
　　“对，因为没有人认同真正的你，红莲。”

　　旧时代的遗孀
　　元带贝比上天家主所在的车时，红莲正在雪地上操作起重机卸掉一辆支援车运载的居住舱，她和元简单交谈后，就独自驾驶空载的支援车向博物馆都市进发，她希望能追上晴灯和橡树，一起通过正门的检查。
　　车辆冲出大型支援车队尾，迎接红莲的是永恒无际的朦胧白色，雪毯正如冰冷却气息尚存的自然母亲，温柔的拥抱着大地和山脉，还有她。
　　驾驶室的三面玻璃窗能清晰的看遍北极内陆的简单地理环境：正前方横占大部分内陆的超大透明穹顶像豪华餐桌上的半球形餐盖，美好缤纷的博物馆都市就是穹顶下的美食。这道美食后方的山脉之中，发的金光就是贝家的金山堡。西部冰山之间闪烁的灯光就是科考站要塞，山体遮挡着无法看清它。再往博物馆都市东部看，全是高耸入云的山脉，一个扁平的圆圈悬停在山谷口，这个突兀的东西就是传说中的天空城，城下若隐若现的白色，那是神力开凿的东部山谷入口。
　　整个北极以博物馆都市为中心，城市呈十字形分布，有种非常强烈的人工制造感，因为北极就是人工技术开发的地区。
　　几十万台建设工业带的机械驶过雪地留下的痕迹，已经被风雪所掩盖、
　　似乎一切都是徒劳，红莲看着车前被雪吞没的踪迹，后仰查看驾驶室，竟然如此整洁，侍灵用过的东西像新的一样，没有任何生命存在过的感觉，她想把帽子放在副驾驶座，却发现没有戴。
　　红莲渐渐觉得，自己掌握命运这个目标，可能无法实现了。
　　她被一只大手蒙蔽，所有努力，不过是为其服务，不仅被骗，还染上了说谎这病毒。
　　“我要清除它，做回我自己。”
　　生命总被闪闪发亮的东西吸引，博物馆都市穹顶外大约30公里的雪原上渐近渐闪着一条金光带，像贵族胸前佩戴的金饰。
　　金带随着红莲的支援车向北前进变的清新，比大型支援车还宽两倍的扁平履带车辆周身被金线与金花装饰，这些金车围向红莲。
　　一座移动的黄金堡垒，庞大无比的复古车身上装满了各类机炮，就连炮管都用金纹贴满。金车队围堵住红莲的车辆，使她不能脱身，金车侧开步梯走下近百名金发人，她们名手持金枪，队列有序，像古代仪式，就这样在红莲的车附近站成6排。
　　红莲看此阵势，打算在车里睡一觉，半闭的双目缝隙，闪着刺眼的金光，单手遮眉，看堡垒高处开启一个巨门，下方渐渐变成了宽大的黄金步梯，直到雪面。
　　门内先是出现两个金发人，缓缓出现一个豪华的机械轮椅，椅子上坐着一位头戴花藤金冠的女子，金发卷成一条条螺旋卷束，每个卷以金丝做束带，面相可爱至极，明亮的大眼睛有甜美的卧蚕，滑嫩的鼻型与脸蛋，嘴唇小巧富有肉感，抬手用金扇子遮住口鼻，以高视低的角度使她眼中充满轻蔑，全身是古典的深褐色蓬蓬裙，裙上有着难以辨识的复杂金花和金丝图案。
　　黄金堡垒的主人出现后，红莲就不得不下车，抓着车侧扶手，缓缓放开，走到黄金台阶前，半跪向她行礼，随后起身戴好兜帽，人们沉默了30秒。
　　“下面站的黑发人，你叫什么名字？”
　　“红莲。”
　　“知道我是谁吗？”
　　“贝家主。”
　　“真无礼！”
　　人们能听到堡垒高处，她收扇子，击打轮椅的声音。
　　又僵持了10秒。
　　“我听说你和一个叫晴灯的负责研究机械生物动力，有成果了吗？”
　　“不说。”
　　红莲身边的金发人们分秒不差的同时举枪。
　　“跪下！”
　　这句也齐声，红莲顺从的半跪着，高处的贝家主稍感愉快，熟练的一抖金扇。
　　“黑家主派你到南极干什么？”
　　“不说。”
　　“可笑的东西！你觉得你有天家罩着，竟敢如此无视我！以后呢？呵呵。”
　　沉寂2分钟后，可爱的金发少女又开口了。
　　“天弧搞这么大动作有什么目的？”
　　“不认识。”
　　“天家主运这么多工程机械到中部雪原有什么目的！”
　　“不说。”
　　金扇收起的声音，稳缓的脚步声，贝家主双手提着蓬蓬裙，每走一步金发螺旋卷也优雅的跳动，裙下的白色南瓜裤不慎显露，红莲就低下头。
　　贝家主来到雪面，近到裙摆贴住红莲头发，金扇狠狠按住红莲头顶，红莲感到金扇传来的怒气，有对她的，也有对整个天家的。
　　不久后金扇的力道放松了。
　　“卑贱平民的脑浆弄脏我第几把扇子了？我记不得了，你懂吗？普通的红莲？”
　　“懂。”
　　“我这次出访，避开了所有眼线，绕了一大圈，专门等你，因为你有点用处。”
　　红莲仍然不说话。
　　“我的密探刚才拦住一辆车，听司机说上面坐着晴灯，博物馆都市有一半人是我贝家的，你能开口了吗？”
　　红莲说道：“让我顺利，我就给你顺利。”
　　“死硬的武人都这么小心眼啊，也罢，等你进入我的笼子，不怕你不顺从，我有需要，会派密探找你，你不要再不识抬举，懂吗？”
　　“懂。”
　　“哈欠，启程回金山堡，你们一会扫静台阶的雪花，雪里都是平民的恶臭。”
　　昂贵的金车启动声很小，移动后的噪声在复杂减震机械作用下也变轻微，只有那台黄金堡垒受限于结构复杂，噪声仍然响亮。
　　红莲等到声音渐远，长叹后站立，看那车队熄灯，分成两队，向东西驶去。
　　她驶入巨大穹顶下方的停车区，步行通过侍灵执勤的检查站，走入一个洁白的宽阔长廊，内部暖风很热，红莲脱下斗篷，挽在小臂上，走着，看到字幕指引，就靠近东侧大厅门口。
　　门在红莲的脚靠近时收入，厅内的办公长台后坐着4名白衣白发的人员。
　　“编号HZ178901，特许入城，身份名片的备注写什么？”
　　“什么是备注？”
　　“旧名称！”
　　“红莲。”
　　“有私人物品吗？”
　　“这身衣服。”
　　“呵呵！行吧，到西侧体检大厅更新身份信息名片，站上体检圆台，清洗身体，领取两套天家制服，在密封机打包旧衣服，带过来清消。”
　　“什么是清消？”
　　“啧！清洗！消除衣服的智能系统！这里是天家！怎么可能让黑家的系统进入！”
　　“噢，在我之前有两个人，备注是晴灯和橡树，她们进去了吗？”
　　“今天就三个人！有个女的还用啥黑家主随从身份免检！衣服得清消啊！和我吵半天，我查查，嗯！进去了，和你是邻居。”
　　红莲做完所有入城流程，看着玻璃门映照出的自己，一身白色直筒过膝长裙，肉色长袜与白色低跟鞋，她轻按领扣，呼出了全息面板，显示着住址和许多菜单，最显眼的一个按钮是评分7信息库，注视久了，自动弹出语音识别框。
　　她关闭领扣，单手提着密封的岸防士官制服和斗篷，向长廊深处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