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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好久不见 ...

  •   柳云桥这边默默无闻地吃着菜,许文宣那边一言不发地听着劝。
      大约半小时后,两人对视一眼。
      许文宣当即会意,求救似的给谭陆发了个消息催促,对方很快回复:“在过去。”
      他长舒一口气,直言:“抱歉,谭陆在过来了,我得下去等他。”
      此话一出,各位股东自然没有阻拦的道理。
      “哎好,那路上小心。”
      几人放下筷子,把两人送出包间,又你来我往地客套了几句。
      许文宣正心道:这破电梯怎么这么慢,还要等到什么时候!
      “叮——”
      电梯门稳稳打开。
      两人带着笑容走进去,等门再关上,那公式化的微笑唇一下子垮了下去。
      许文宣扶额:“呼……他们这压根不是想拉拢谭陆,是明晃晃地看上房家了。”
      柳云桥没什么表情,规避话题,“嗯,你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担心那一屋子alpha的气味冲撞到许文宣。
      许文宣摇摇头,“没有,就是有点困了,昨晚上没睡好。”
      “孩子不乖?”
      “臭小子每天白天睡得跟猪似的,一到晚上就来劲。”
      柳云桥眉眼柔和,玩笑说:“这孩子时差没倒过来啊。”
      许文宣也笑,走出电梯,问他:“过两天百日宴,你来吗?”
      原本许文宣是想直接把百日宴请柬送到梧桐路的,但谭陆那边必然会邀请房檀,他怕柳云桥不自在,便先过问他。
      柳云桥缓下脚步,敛眸半晌,叹了一口气。
      “去吧,去给孩子塞个红包就走,饭就不吃了。”
      许文宣没劝,“那行,你到时候早点过来,我带你看看孩子。”
      柳云桥微微颔首。
      百仙门灯光璀璨,照在墙壁上,像贴了一层金箔;空气里混杂着香水的沉意和酒精的兴奋,让来到这里的人们□□。
      许文宣还想说些什么,突然听到大门“哗啦”一声打开。
      路过的服务生被吓了一跳,险些将托盘里的酒水洒出来。
      柳云桥循声看去,一时间,瞳孔剧缩。
      急冲冲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在饭桌上讨论的那只“脱壳金蝉”。
      房家二少生有一副好看的皮囊,剑眉星眸,潇洒不羁,让人看一眼就永生难忘,更别提柳云桥是实实在在与他谈过一场风月——即使化成灰,也认得出来。
      那人今日穿了身银黑色长款大衣,走动时,衣摆稍扬,如虎添翼。
      柳云桥下意识后退,脑子里明明灭灭,只有一句话——
      太快了。
      房檀找来得实在太快了。
      短短几秒钟,房檀的身影越来越近、越来越清晰,最后他在柳云桥的面前站定,像是怕人逃跑一样,握住了他的手腕。
      柳云桥肉眼可见地慌乱了几秒,心跳声却在对视中逐渐淡出耳廓,变成一汪死水。
      良久,柳云桥敛眸,苦涩道:
      “来得挺快啊,二少。”
      房檀看着他,“好久不见啊,柳先生,原来你会回来。”
      柳云桥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怕是不好收场,索性卸了力,任由房檀抓着他的手腕,没再挣扎。
      “外面下雨了,我送柳先生回去吧。”
      房檀一口一个“柳先生”,险些喊得柳云桥起鸡皮疙瘩,他看了一眼身旁略显局促的omega。
      “我得等阿宣——”
      “谭陆到了。”
      话音刚落,又有一位少爷大步流星从门外走进。
      一时间,沪市声名远扬的两位少爷齐聚一堂,饶是顶奢的洲荣酒店,都少见这等场面。
      谭陆走到许文宣身侧,“抱歉,我来晚了,你们……”
      他本想问许文宣“你们结束了吗”,扭头却看到房檀一副恶狼扑食的模样,十分自觉地拉过许文宣。
      “那我们先走了,房檀你……有话好好说。”
      “……”
      许文宣恨铁不成钢地瞪了谭陆一眼,被后者无情带出门。
      柳云桥见许文宣离开,也不好再说什么,主动道:“二少,上车聊吧。”
      大庭广众之下,房檀要是做出什么出格事,那可就令人贻笑大方了。
      房檀明显也知道这一点,他把大衣脱下来,披到柳云桥肩上,不容置疑:“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百仙门。
      外面在下大雨,噼里啪啦的,像在放烟花。
      柳云桥停下脚步,这才反应过来,房檀怕不是把大衣当雨衣了。
      漂亮的alpha徐徐扭头,看向傲慢的少爷,“二少,你这衣服,我可赔不起。”
      面料是VICUNA骆马绒,保守估计,五位数。
      房二少蹙了蹙眉,把大衣拎起来,给柳云桥盖头上,“不用你赔,我差一件衣服吗?”
      柳云桥放目看向路边,黑色幻影如同鬼魅一般在等候着主人,车门扶手处分明就有劳斯莱斯自带的雨伞,但凡他的主人肯按个按钮,都不至于摧残一件大衣。
      柳云桥没戳破他,坐上副驾,把头上的大衣拿下来挂在臂弯,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最后无奈叹了口气。
      主人自己不珍惜,再好的面料也废了。
      房檀上车见他抱着衣服,脸上浓重的阴霾似乎散了些,“你现在住哪儿?”
      “梧桐路。”
      老房子了。
      房檀没说什么,“嗯”了一声,挂挡起步,汇入车流。
      沪市彻夜通明的灯火在大雨里淡去色泽,霓虹灯在窗外扭作一团,看不真切,车厢内只有雨刮器呼啦呼啦摆动的声音。
      柳云桥靠在座位上,鼻尖依稀能闻到房二少不小心渗出的一点点白檀木信息素,可能是因为刚才情绪波动。
      “什么时候落地的?”房檀率先打破沉寂。
      “中午到的。”
      “刚回来就去百仙门那种地方,柳先生勇气可嘉啊。”
      柳云桥不满他语气里的阴阳怪气,冷哼一声,“我去哪里,跟你有关系吗?”
      房檀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紧,“是,跟我没关系。你一个alpha,刚回国就陪着一个omega去那种地方,最有关系的人,应该是谭陆吧。”
      此话一出,柳云桥脸色微变。
      下一秒,就听见房檀口不择言:“需不需要我跟谭陆说一声,柳先生对他老婆情根深种,芳心暗许——”
      “你tm在胡说八道什么!”
      柳云桥被惹得气血上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房檀会说出这么丧心病狂的话。
      不知轻重的二少却乐得看他恼羞成怒的样子,微微扬起嘴角。
      他正打算继续不饶人,却突然听见一声闷哼。
      只见身侧的柳云桥触电般地抖了抖,整个人骤然间蜷缩在副驾驶上,攥着大衣发喘。
      房檀一愣,面上的笑容自然也维持不住,他缓缓踩下刹车,将幻影停在路边。
      “你怎么回事?”
      房檀迅速解开安全带,伸手把副驾驶座椅调平,让柳云桥得以躺下去。
      “你别告诉我,你在国外躲了三年,染上了什么病。”
      无数种可能出现的坏结果在房檀脑子里滚轮般地过了一遍,越滚越是心焦。
      此话一出,柳云桥气笑了。
      “二少……收起你脑子里那些龌龊的想法。”
      “你到底哪里疼?”
      房檀问完,突然意识到什么,右手抚上柳云桥的腰肢,感觉到后者又难受地颤了颤。
      “你……腰疼吗……”
      他的目光波动,很快又沉下去。
      三年前,两人分手时,柳云桥出了一次车祸,腰椎骨折,软组织损伤,直到现在,一直存在慢性腰痛。
      一方面,是柳云桥当时没有好好养伤而落下了病根,另一方面,他也实在没空去医院做什么复健,就这么一直拖,拖到现在成了顽疾。
      柳云桥蹙着眉看他,“把手拿开!”
      “我帮你按按。”
      房檀的手是滚烫的,像个热水袋一样,力道位置都恰到好处。柳云桥猜测,他可能在三年前跟着康复科的医生学过。
      “明天我带你去医院吧。”
      房檀的语气缓和下去,率先低了头。
      柳云桥似乎舒服了一些,伸手握住他的小臂,将他的手从自己腰上挪开。
      “我明天想在家休息。”
      没有反驳一句“不需要”,说明他自己也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房檀抓住机会:“那后天。”
      “后天要去公司对接。”
      房檀啧了一声,可能是嗓子有些痒,声音不稳地咳了咳,“咳……讳疾忌医可不是好习惯。”
      柳云桥惯会察言观色,这会儿听见他咳嗽,察觉不对。
      刚刚在百仙门,有灯光晕染,柳云桥看不出什么异样,这会儿车内只有氛围灯,倒是能清晰地看清房檀的脸色——惨白得跟鬼一样。
      “二少,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柳云桥抬手,想在他额头上摸一摸,却被房檀一把握住,“我没事,你躺着,我先把你送回家。”
      柳云桥咽了咽口水,难得沉默下去。
      三年时间,过去即使有天大的恩怨,都能被磨得失去部分情绪。
      柳云桥此刻就是如此,他甚至有些记不清分手那段时间的细节,只记得很简略的一部分:
      他们的第一次争吵,是因为他的易感期。
      那是他第一次在房檀面前暴露出晚香玉信息素,他以为这会成为他们突破关系的一大步,结果二少在闻到他信息素的那一刻,丢下一句:“真令人恶心。”就扭头离开了梧桐路。
      而他像一条沙漠里的鱼,垂死挣扎着,最后只能自己打120叫救护车。
      再次见面,柳云桥提了分手,房檀不答应,将他囚禁在房家老宅。
      三个月后,柳云桥意外怀孕,身体每况愈下。他偷偷联系许文宣,准备出国堕胎,却在高速公路上出了车祸,司机当场死亡,柳云桥重伤流产。
      等他从病床上醒来的时候,许文宣坐在床边,轻声安慰他说:
      “阿桥,等你伤好了,我就送你出国。”
      他当时脑子一片混乱,听到这话只有一个念头:
      他可以离开了。
      接下来复健、出国、一个三年。
      他甚至没在住院那段时间里见到房檀,他以为是许文宣的手笔。
      但等他出国之后,在Y国的独栋别墅里细想那些事,才意识到,凭许文宣一个人,根本不可能将他从沪市带出去。
      许文宣能送他走,意味着房檀放手了。
      但至于为什么放手,是因为孩子没了,他一个alpha没了利用价值,还是因为房檀玩腻了想换个人,这些都已经无从考究。
      柳云桥记不得当时的细节,分不清住院时见不到房檀究竟是失望多一点还是庆幸多一点,他把所有混乱的情绪一股脑扔下了飞机,一走就是三年。
      幻影的氛围灯随着车辆启动而渐暗,柳云桥闭了闭眼,抛去杂念,复又睁开,看着房檀的侧脸。
      “为什么来找我?”
      他问得很轻声,含糊得连他自己都没怎么听清。
      房檀没有看他,但声音很明显地有些发抖,“你呢?为什么回来?”
      柳云桥对这个问题没什么情绪,“分公司缺人,我暂时调过来协助工作。”
      “我在社交媒体上看到了你的照片,就找来了。”
      “嗯?”
      房檀深吸一口气:“陈家小姐给大嫂发了张照片,说是看到了帅哥,想问问大嫂认不认识,正好被我看到了。”
      柳云桥还有些没反应过来,听到房檀反问:“你以为只露个后脑勺,我就认不出来了吗?”
      这时,柳云桥才想起来,自己在电梯口遇到的那两位小姐。
      原来……那是陈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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