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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改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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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慢点，食堂现在肯定还有很多人在排队，不急。”江淮无奈地看着拉着他走的沈砺，后者脚步渐缓，却仍紧握江淮的手。
“刚刚那个人是你女朋友吗？”沈砺冷不丁问道。
江淮一愣，熟练回答，“学校不允许早恋。”
“要是允许，你会和她谈恋爱吗？”沈砺立刻追问。
“我们才高一，你在想些什么？”江淮轻笑。
“那要是你毕业了，年纪再大几岁，你就会和她在一起，对吗？”
江淮简直被问笑了，“她是我们班主任的女儿，只是因为物理竞赛来问我题。而且，我现在又怎么能代表几岁之后的我呢？沈同学，你今天问题怎么这么多？”
沈砺沉默片刻，语气又染上些落寞，十分认真担心的模样，“我只是怕你以后和女生谈恋爱了，肯定就没有那么多时间，不能再教我学习，不能和我去吃饭，也没时间陪我去医院了，说不定就不会和我这样的人做朋友了……”
“不会。”江淮拍了拍沈砺的肩膀，“等我有女朋友，你肯定都已经大学毕业了，现在就一心放在学习上，别想谈恋爱的事。”
“不说我，你初中不是交了个女朋友？”江淮脸板正地瞧他，有些严肃，“你这才是真的早恋。”
这次换沈砺满脸迷茫，疑惑地看着江淮，“什么女朋友？”
“秦晴晴。”江淮提醒道。
沈砺更迷茫了，拧眉，“谁是秦晴晴？”又思索了片刻，终于在某些支零模糊的记忆找到这么个人曾对他自我介绍过。
“她不是我女朋友。”沈砺眉头蹙得更紧，不自觉抓紧了江淮的手，“只是初中同班过，谁说她是我女朋友了？”
江淮笑不出来了，他仿佛意识到更大的问题，“你真的没有和她交往过？那初三她芭蕾比赛的时候，你为什么给她订酒店？还想要亲她？”江淮没有把话说完，就看着沈砺脸色骤变。
他确实给秦晴晴订了酒店，但却不是因为她是他女朋友……
上初三有一段时间，秦晴晴一直跟他走得近，跟在他后面噼里啪啦地说个不停，尽管他很不耐烦，但却因为能从她嘴里听到琐碎又零散的关于江淮的事情——江淮是她同班的班长，这让他很羡慕，也很嫉妒……
所以他才卑劣地存了心思，没有赶走她，只默默地听着，听到江淮的事就专注地听着，他也知道有些人窃窃私语说他俩是情侣，但他完全不在意。
毕竟，他都甚至没有记住她叫什么琴晴晴还是什么芹晴晴，只记得她总是提到他们班长又受到老师的表扬夸奖，或是拿了什么竞赛第一，或是又代表班级向家长们、领导们发言，或是又收下某封情书然后私□□面拒绝人家……
就连那次给她订酒店，也仅仅是因为她说他们班长江淮会去看比赛，而比赛需要门票——他才作为她的“朋友”，给她订了酒店，拿到了门票……没想到那天秦晴晴却在酒店对他表白，他没同意，秦晴晴恼羞成怒，哭闹了一场，还报了警……竟对着警察哭诉着指责他想侵犯她，沈砺百口莫辩，只能仍由他们批评教育，还叫来沈德海，沈德海问都没问他便训斥骂他杂种，不务正业，当着所有人的面扇了他一巴掌，最后脸色铁青地将他领回家，狠狠抽打了一顿……
沈砺阴沉着脸，沉默不语，眼神黯淡，抓着江淮的手也缓缓松开，却被江淮反手握得更紧，“你解释，我只听你的。”
沈砺怔愣一下，眼底似乎升起亮光和一丝希望，“你相信我吗？”
“对，你说什么，我都相信你，所以你和我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从来没人认真听他解释，更没人相信他，沈砺早已习惯，他以为他会完全不在乎所有异样的目光和冷言冷语，但方才江淮质问他的那一瞬，心底竟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楚和不堪。
可江淮竟然对他说，他只相信他。
沈砺稍稍偏头，声音微哑，“嗯……我那时只是有事求她才帮她定的酒店，她却误会了，以为我喜欢她，对我表白……我拒绝了，她情绪失控，报了警，对警察和我爸说了很多我的坏话，他们没有一个人相信我……”沈砺说着眼眶微红，声音哽咽，“所以，江淮，你相信我说的吗？”
“信。”江淮轻轻揽过沈砺的肩膀，抱住了他，他们此刻站在僻静的楼道走廊，周围已渐空无一人，没有人看到这一幕，也没人知道沈砺的心跳多么剧烈——
晚自习，江淮继续去19班上晚修，督促沈砺学习，19班的学生和老师也已经习惯江大神出现在他们最差班最后一排，由于他们班基本没人听课学习，除了他们那个短发女学委偶尔会攒几道题害羞地过来问他，绝大部分就是沈砺的“一对一”辅导“老师”。
在后面几次高一各种小测试考试中，沈砺的成绩也有所幅度地提升，有几科老师也开始注意到他的进步，当全班点名表扬了他。
日子久了，江淮没发现，19班的某些学生也开始翻开课本学习，晚上也安静了很多，直到坐他右边座位的经常汗津津转着篮球回教室的高个子男生，拿着一张英语卷子走到他们面前，挠着头，“学霸，你能抽空给我讲几道题嘛？”
高个子男生叫郝荀路，性格爽朗，平时只热爱篮球，对学习很不上心，江淮很乐意地接过卷子，耐心通俗地给他讲解，而郝荀路一边认真听讲，一边顶着江学霸旁边那个冷脸阴沉的视线——
“谢了，学霸！你讲得真清楚。”郝荀路恍然大悟好几次，感激好几下之后回了座位。
郝荀路开过头之后，坐他们前面的李浩也转过头，“江淮学霸，那你也能给我讲几道题吗，今天化学老师讲的那个氧化还原反应，我琢磨了好久都不明白。”
江淮笑着点头应他，李浩开心地给他看题，“你看，为什么Na和Cl2生成NaCl是氧化还原反应？明明一个氧都没有，而且，为什么偏偏生成的是NaCl，不能是NaCl2？”
“氧化还原反应不一定要有氧元素存在，氧化还原的本质是电子转移，也就是发生化合价变化，就属于氧化还原。这个反应中，Na和Cl2原本化合价都是0，反应之后，Na变为+1价，Cl变为-1价，电子从Na转移到Cl，所以属于氧化还原反应。”
“至于为什么不生成一个Na两个Cl的结构，这就和离子电荷稳定性原则有关，+1价的Na和-1价的Cl只有1:1结合才是稳定的化合物，化合物是电中性——这是必须要记下的知识点。”
李浩有些恍然又懵懂，笔记上密密麻麻地记下江淮的讲解，嘴里还念叨着重复，江淮失笑，“不理解没关系，课本多看几遍，多做些题，化学这学科是要慢慢找到感觉的。”
李浩重重地点了点头，转回头继续钻研化学深奥的文字去了……
陆陆续续有几个同学也来找江淮请教问题，江淮也会耐心解答，渐渐这边形成一个学习小圈子，连值班老师又惊讶又宽慰地笑笑点点头。
又隔了一段时间，一次期末前的模拟大考过后，隔了一个周末，周一基本所有科目的试卷都发下来了，甚至分数排名都在晚上赶出来张贴到学校长长的公告栏上。
夜晚有些微凉，两位老师正一人举伞一人张贴着打印的高一成绩排名表，周围只有三三两两的学生奔跑着回教室，偶尔有人驻足看几眼，而江淮举着伞在旁边耐心地等老师贴完最后一张成绩单，才走到公告栏尾处。
江淮在淅淅沥沥的雨中认真在张贴布告栏的全级排名搜寻着某个人的名字，最后在895名——看到沈砺，423的分数，江淮脸上不自禁露出满意的笑容，扯了下书包，便往最后一栋教学楼走去。
江淮将伞收好挂在教室外墙上，轻快走进19班，李浩和郝荀路像是准备好似地就立刻迎了上去，郝荀路兴奋地说：“学霸，你猜我这次考了多少分？”
“370分，进步很大，很棒。”江淮毫不吝啬地夸赞。
郝荀路更高兴了，从背后掏出成绩单，张牙舞爪地展示在江淮眼前，语气十分得意，“太牛逼了，学霸，我英语整整提高了30分，是30分耶！要知道我以前连30分都考不到。学霸你简直是我大大的贵人！”
“等我爸知道成绩后，一定会奖励我给我换一个新手机！到时我有钱了，一定请你们出去吃一顿大餐！”
李浩也凑过来，拿着化学卷子，语气难掩喜悦，“江淮，你看我化学考了60分，我化学竟然能及格！”
江淮笑着拍了拍他们的肩膀，鼓励道，“不仅是英语和化学，其他科只要你们肯下功夫，成绩不会说谎，你们一定能取得更大的进步！”
“我靠，学霸，你和杨雷公完全不一样，他只会一味地说教我们还拐弯骂我们又蠢又没出息，要是你当我们的班主任，我这种被鼓励型的人才，肯定早就是年级前十了！”
“你还真能编。”李浩不屑地对郝荀路撇了撇嘴，“你要是年级前十，那我就倒立洗头！”
郝荀路扣住李浩的头，调侃道，“你这么胖，你倒立洗头那还不得压塌水池啊！你小子还是承认我这个学术界的潜力股吧！哈哈哈哈哈哈……”
“放开我！我最讨厌别人说我胖了！”李浩脸涨得通红，挣扎着和郝荀路扭打在一起……
江淮刚想上前制止拉开他们，忽然手臂被人拉着，回头一看，是沈砺，自从沈砺一丝不苟穿校服之后，剪短额前头发之后，露出冷峻的五官棱角分明，少年感更甚，江淮有些怔愣地看他——他发现沈砺真的变了很多，也许未来真的能改变……
沈砺望着他，微微拉着江淮的手臂往回扯了下，嗓音有些低沉，“别管他们了，我试卷有好多问题没弄懂，回我座位教教我？”
“嗯。”江淮回过神，对他笑着点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