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射》应墨

2、第 2 章

　　尹然的头缓缓扭过去，眼睛瞪大，看着她勾起的嘴角，感觉有一口气喘不上来，马上就要憋死。
　　为什么？因为你是个臭小偷！

　　尹然咬着后槽牙，忍着怒火：“尝试猜一猜！”

　　祁行想了一会儿，摇摇头：“猜不出来。”

　　“因为你特别令人讨厌。”
　　“而且长得还丑。”
　　尹然说完这两句话得意的瞟了眼旁边，准备欣赏她气炸的表情。

　　祁行听了她说的话表情略停滞了一下，憋住笑意，玩心大发。
　　她叹了口气：“尹然同学，嘲笑别人的容貌是不对的，你这样要别人怎么和你好好相处啊。”

　　尹然飞过来一个眼刀:“Yes and.”

　　“我觉得你应该好好珍惜我，你看像你这样的人，除了我谁还愿意和你交朋友啊。”祁行目光真挚，语气真诚。

　　尹然在心里念着这几个字，嘲讽的神色涌到脸上。
　　“nyeah.”

　　“不好意思啊，我听不太懂英文。”祁行皱了皱眉。

　　听不懂?那刚才不是白骂了？
　　尹然赶紧解释:“就是对你表达反感的意义。”

　　“但我说的是对啊，你也不想交到外表好看但是性情不佳的人吧。”祁行身体向前倾，往那边挪了挪。

　　“走开啊！”尹然浑身上下都表示抗拒。

　　祁行眉眼弯起来，嘴角勾起一个标准的弧度：“我觉得我们之间可以好好谈谈。

　　“我不想接收到你讲话的声音！”她捂着耳朵闭着眼。

　　没多久，旁边没动静了，尹然睁开眼，看到旁边的人托腮端详她，嘴角还似有似无地勾起。
　　看着这张脸，浮躁的心突然镇静下来，像烧得正烈的火被泼了一桶水。

　　这短暂的缓冲让她回味了一下当下的处境，一块大石头被投进湖水，委屈汹涌。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她，打不了球，家也破产，回国还碰上这种人，自己又没有做错什么......

　　祁行看尹然安静了准备接着说就看到两滴眼泪从眼眶里滑出。

　　泪水重重砸进心里，让她束手无策。

　　尹然抽抽噎噎：“不准再惹我，我、我大人......像我这种成熟的人是不会和你这种邪恶的人计较的。”

　　“不是.......”祁行自乱阵脚，手忙脚乱地从口袋里掏纸巾递过去。

　　“不要不要，走开走开！”尹然用手背摸了一把脸，又恢复了扎人的表情。

　　祁行伸出的手慢慢收回，脸上不是往日的玩味而是布满了疑云。

　　经过这件事，宿舍安静不少，尹然过了两天安生日子，但还是能发现那人有时候偷偷瞟自己。
　　说不定是又想偷什么，为了防着这个室友她时不时就要清点自己的东西。

　　祁行看着她巡视着自己的领地，叹了口气，揉了揉眉心。

　　周四下午有体育课，尹然报的是羽毛球。
　　天空一片阴郁，空气很闷，闻着让人喘不过气，同学们稀稀拉拉地聚在操场，尹然坐在长椅上透过人群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

　　祁行身影细长，在人群中很出众。

　　看到这个人尹然心中的火焰又翻腾起来，眉头忍不住拧起来。
　　这人无论怎样骂她总会黏上来，和胶水一样怎么甩都甩不开。

　　体育老师来了，先让大家跑圈，同学们叫苦连天，几个月没有活动四肢了，跑两圈几乎累到虚脱。
　　跑完步老师开始演示没过多久就让大家各自练习。

　　祁行拿着球拍四处转了转也没找到人，这个时候体育老师过来巡堂祁行怕老师抓她就先和别人打。

　　对面那个似乎是练过的，一个高远球把球打出千里远，祁行只好去捡球，她来到一棵很大的树旁边弯下腰，看到树的另一面隐隐露出的鞋尖，心中一动，绕过去看。

　　尹然靠坐在树下，眼睛里泛着泪光，手指一遍一遍拨弄着球拍的网。

　　“咔擦”一声，警觉的目光瞬间射过来，一扭头就看见那张令人生厌的脸。

　　祁行一脸凝重，眉头微皱。

　　“你到底要干什么？”她慌乱地抹了抹眼睛。

　　“捡球。”祁行说完扭头就走。

　　“等等。”尹然在后面叫住她。

　　这个地方尹然来的时候观察过，树大庇荫挡住不少视线，而且人烟稀少还没监控。
　　这可不能怪自己，谁叫这家伙招惹了自己还这么烦人的，给点教训吓唬吓唬以后估计就不敢了。

　　尹然攥起拳头趁祁行扭头的时候打过去。

　　只是一瞬间，她的脸就贴上树皮粗糙的纹理。

　　祁行一只手抓着拳头，一只手扼制住脖子，靠近耳朵轻轻说：“我练过格斗术和拳击。”

　　“放开我，听到没有！”尹然大声嘶吼，拼命挣扎。
　　要是在自己身体好的时候一拳就能把这家伙干死。

　　“那你和我道歉。”祁行的鼻息挠着耳朵，让它露出浅粉色。

　　咒骂声立马传出来：“你......Damm！”

　　“听不懂，说中文。”祁行手上的力气不断加重。

　　“Damm!Damm!Damm!”

　　祁行手上的力气越大她骂得就越大声。

　　“不要闹了好不好。”祁行眉眼柔和下来把手松开。

　　尹然拍了拍袖子：“以后离我远一点，不准靠近我！”

　　“好啊，那我走咯。”祁行面色如常，跟没事人一样扭头就走。
　　等回到操场就找不到刚才那个搭子了，她就只能四处乱晃。

　　体育老师注意到她，向她走过来：“同学，你怎么不练啊。”
　　“找不到人。”

　　“找不到人？正好那边就有一个。”体育指着不远处，尹然在那里挥着球拍。
　　“好主意，谢谢你老师。”祁行飞快跑过去，出现在尹然的视线里。

　　“我都说了，不要......”她话没说完就被体育老师的身影刹住。
　　转眼看向祁行：“你是要跟我打羽毛球是吗？”

　　“是的。”

　　尹然的神情变了：“哦~”

　　祁行退到几十米之外，尹然发球，撕裂空气的清脆声响起，羽毛球像子弹一样飞过去，她喘着气眼神和剑一样锐利，每一击都使尽全力。

　　没想到有一天可以和她打球，祁行浑身的细胞都在兴奋，尽全力接下每一次进攻。

　　她们把周围的同学都吸引过来，有一个人和旁边的同学耳语：“她们这样是要把对方打死吗？”

　　下课铃响起她们都没停下。

　　体育老师发话：“下课了，大家可以回去了。”

　　......

　　这两个没人理他。

　　球又飞回尹然这边，她刚起跳，身体就像触电一样疼。

　　羽毛球摔在地上，她也是。

　　“啊！”尹然蜷缩着，感觉全身要裂开。

　　“没事吧！”祁行丢下球拍赶紧跑过去。

　　她捶着地板，喘气声很大像抽泣，祁行挡住别人的视线蹲下来，影子笼罩着尹然“要不要去医院。”

　　体育老师看状况不对赶紧过来问“怎么了？”

　　尹然赶紧强撑着坐起来，用手捂着脸：“没事。”
　　等缓过劲就用球拍支撑自己站立，祁行马上去扶。

　　“不准碰我。”冷冷的声音传过来。

　　祁行对上和尖刀一样的目光，扶着她胳膊的手没有松开：“真的不用去医院看一下吗？”

　　“不用！”尹然用力甩开她的手，自己一瘸一拐地往外走。

　　祁行就在后面不远不近地跟着，前面的人发现了步伐加快，结果一不留神跌倒。

　　“别过来！”尹然在地上喘着气。

　　“我不过去，你走慢点。”祁行不敢往前。

　　尹然颤颤巍巍站起来，那家伙真的没有跟过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落日把她的影子拉长，看起来像一尊雕塑立在那里。

　　回到宿舍躺在床上想缓一会儿，结果睡着了但是眼睛没眯上多久就被路上汽车的鸣笛声吵醒。
　　她坐起身，手摸着闷沉的大脑。
　　正在缓冲的时候，宿舍门突然打开了。

　　一看见祁行进来尹然就受不了，立马离开宿舍，走的时候还刻意绕着，生怕自己的一根汗毛碰到。
　　祁行的余光跟随着，鼻尖在空气中索取她留下的气味。

　　尹然逃到外面，肚子发出鸣叫。
　　她摸了摸肚子，好饿啊，刚刚运动完能量都消耗光了，
　　可是在饭点无论那家店人都爆满，本来打算等等的，但是晚上还要上课，不过在她的寻找下找到一家人少的店。

　　肚子的叫声越来越猖獗，尹然感觉胃要被饿穿，只祈倒能快点上菜。
　　可是越着就越慢，能吃上饭的时候离上课就只剩20分钟，她狼吞虎咽地吃下，食物是什么滋味根本没尝出来。
　　一放下碗筷就夺命狂奔，踩点地赶到教室，里面的座位已经被占满，不过还好有她的室友帮她占座位。

　　祁行眼巴巴地看着她怨气冲天地走过来。

　　“烦死了。”尹然冲她做口型。

　　这堂课一开始尹然的肚子就有点不对劲，先是动静不小的肠鸣再到灼烧感的绞痛，她摸着自己的肚子想用意志力强行压下去，可是翻涌的不适让冷汗直冒。
　　腹部的疼痛使眼前一片模糊，尹然压低声音大口喘气试图保持清醒。

　　“怎么了？”祁行看着这边很久了忍不住做口型问她。

　　尹然没搭理，把头埋在臂弯，手指甲嵌入手心。
　　没事的，宿舍有药，吃了睡一觉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