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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4 骨气 ...

  •   许令邈的唇冰凉刺骨,如同蛇信一般在傅甘泉的脖颈留下潮湿的水印,挤开凤冠垂落的珠滴,发出泠泠脆响。
      “哈……”许令邈吮得太过用力,傅甘泉轻颤着绷直了身子,尚能活动的双手揪紧龙袍,将昂贵的布料扯出一道道褶皱。

      傅甘泉不理解许令邈出于什么心理而为他置办一身皇后才能享受的行头,莫非真想让他这个罪臣正位中宫?
      下一秒傅甘泉就被自己荒诞的想法逗笑,昂起头看向斑驳的顶栅。
      这幅破败不堪的身子,谁要取走便取走就是了,说不定许令邈看到他因药物而强行转化为坤泽的信腺和内腔会被吓得再起不能呢。
      心态向来平稳的傅甘泉自娱自乐地想。

      可惜许令邈不允许他的心思飘往别处。
      已经开始数横梁有多少根的傅甘泉猝不及防地被提着脖颈拎起来,像西域牧民们提着颈后软肉叫卖的小羊羔,扑腾软弱不堪的四肢做着于事无补的挣扎。
      傅甘泉不是小羊,没有被拎着脖子四处乱跑还能安然无事的天赋。强烈的窒息感瞬间裹挟着冲上颅顶,让他苍白的脸涨得通红。
      出于求生的本能,傅甘泉下意识掐住横亘在脖颈间的大手,抠弄许令邈的虎口以求一线生机。但许令邈好像非要给他个教训不可,手上的力度不减反增,让那根脆弱的脖颈发出嘎吱嘎吱的嗡鸣。
      傅甘泉很快便没了力气,双手无力地垂落,随着女式婚服的裙摆在身侧摇曳。
      明明处于生死攸关的瞬间,傅甘泉还在笑,只是笑容看起来格外惨淡。
      “咳……杀了我吧……您还可以……咳咳,可以奸我的尸体……也算是一笔好买卖。”
      许令邈愣了一瞬,眼见傅甘泉那惨白唇瓣翕动片刻,艰难吐出锥心之语,好似临死之前也要狠狠重创自己不可。
      他怒极反笑,力道一松,傅甘泉便如同一只坠落山崖的断翅小雀般怦然落地。

      久违的空气立即争先恐后地涌入傅甘泉干涩的口鼻,近乎停摆的心肺重新复苏。新鲜气体带来的冲力太大,傅甘泉觉得自己的每一次呼吸都有如锥心之痛,这股剧痛迫使他伏在地上半晌抬不起头,咳嗽不止,双眼被生理性的泪水覆满,面目狰狞的许令邈也变成雾蒙蒙的一层。
      五感皆被以粗暴的方式强行封锁,因此当傅甘泉因缺氧而混沌的大脑察觉到一丝凉意时,许令邈已掐着他的下巴将辛辣苦涩的合卺酒粗暴地灌入他的口中。
      合卺酒味苦,在傅甘泉的喉咙里肆意窜逃,进一步刺激着被蹂躏多时的喉头,激得傅甘泉下一刻就伏在地上咳得撕心裂肺,一边咳一边不要命地用手指抠弄喉咙,妄图把食道里的酒液全部呕出来。
      许令邈哪能让他如愿,扯住婚服宽大的领口将傅甘泉的上半身拉起,阻止他自虐的举动,然后往自己口里灌入一大杯酒,渡来一个酒气熏天的吻。
      傅甘泉呜呜叫着摇头,用尽浑身解数企图摆脱许令邈粗暴的占有,纠缠间缀满金玉珠宝的凤冠落在地上,飞出一根流光溢彩的金步摇,点翠鸟羽在狐毛毯上折射出朦胧幻光,一瞬便被卷噬。
      没人在意这造价昂贵的凤冠是否身首异处。傅甘泉被吻得几乎要断气,双唇无力翕张,任由许令邈钻入腹地攻城略池,搅动一池春水。
      他的所有力气已经在刚刚濒死的窒息中耗尽,此时能做的也只有努力让自己绷直的身子放松些,少吃点苦头。
      好在这一吻算不上漫长,因为许令邈片刻便直起身,眸中深色莫测。

      “傅卿,你真香啊,哪里沾染的骚味?”他问。
      傅甘泉一惊,后知后觉嗅到一股浓郁的坤泽信香,来自他后颈的信腺。
      他的信香没有随着性别的转化而发生变化,仍是原本的紫丁香,只是原本冷冽尖锐的气息随着自己化为坤泽,终于沾染上了一股真正的花香——甜腻的,青涩的。
      原本令天乾相见两厌的信香如今化为了对天乾毫不遮掩的诱惑,在傅甘泉的严防死守下,许令邈只能从此人的涎水中尝到些许。

      “傅卿,你变成坤泽了。”许令邈眯起眼,将唇上的涎水抹到傅甘泉的白皙脸颊上。
      坤泽对天乾本能的恐惧让已经趋于逆来顺受的傅甘泉再一次如同脱水的鱼一般挣扎。这点微不足道的反抗和邀请并无差异,许令邈甚至对此颇为受用,将人拦腰抱起,搂在怀中。
      冰凉的手顺着因挣扎而掀起的下摆自上而下,游走于每一寸战栗的皮肤,激起傅甘泉一阵比一阵剧烈的颤抖。

      许久,抖抖索索的美人软成一潭春水,认命般放弃挣扎,如同了无生气的木偶,只从喉头吐出些断断续续的轻哼。
      不过许令邈知道,傅甘泉从来都不是一个逆来顺受的货色。

      果不其然,变故突生。
      傅甘泉不知从哪处摸到了那根被摔出凤冠的点翠步摇,将其无声无息地攥在手中,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捅向许令邈。
      许令邈早有预料,侧身躲避,可惜傅甘泉的爆发力实在太强,步摇的尖端还是划破龙袍,带出四溢鲜血。
      许令邈不以为意地摸了把自己肩部的伤口,将手上的血迹轻佻地抹在傅甘泉的唇角,低笑:“行刺皇帝?这可是诛九族的罪。”
      傅甘泉抖得更加剧烈,如同风中破败的荷叶,口中喃喃:“去死吧……许令邈……老子迟早有一天把你一刀一刀凌迟……我杀了你……”
      被姿容卓绝的美人挂在口中反复咒骂于许令邈来说是享受,因此他丝毫未动怒,而是陶醉地将手上的血一点点抹在傅甘泉白皙的脸上,直到这张脸污浊不堪。
      傅甘泉很适合红色。无论是红色的婚服,还是红色的血,亦或是红色的淤痕,无一不衬得他肤白似雪,恍若天人。
      想为他多添一些红色。这一想法一经出现,随心所欲的帝王立刻便毫无顾忌地循着自己的想法照做。

      强有力的手如同桎梏一般束缚住傅甘泉胡乱挣扎的双臂,迫使他仿佛一只待宰羔羊,战战兢兢敞露肚腹等待屠刀的到来。
      可惜傅甘泉从来不是羔羊。他肆无忌惮地骂,被捆住的双腿胡乱地蹬,逼得许令邈无法近身,只能用膝头压住他的关节,施以全身重量才勉强压制。
      傅甘泉立刻拼了命地推搡拍打许令邈,嘴上不干不净地骂:“你敢如此辱我,一个二个都这般辱我!我迟早有一天会把你们都,都杀了!贱人,滚开!滚!”
      傅甘泉常年马背上征伐,说不出什么文绉绉的话,只能绞尽脑汁用尽一生所学骂些为世家大族所不齿的脏词。气血上头,傅甘泉倒是一时忘了自己面对的是这个天下最有权势的人。
      许令邈虽不在意傅甘泉的垂死挣扎,但也不代表他会逆来顺受。

      下一秒,伴随着傅甘泉凄厉的惨叫,许令邈干脆利落地掰断了他的腕骨。
      脆响后,傅甘泉被铁链拴住的右腕如同死去了一般垂下,摇摇欲坠地挂在镣铐上,仿佛下一秒就会脱离他的身体。
      剧痛让傅甘泉瞬间从满腔怒火中清醒,他呆呆地睁大眼望着靠近他的许令邈,下意识瑟缩躲避,却在下一瞬就被捞着腰拉了回来。
      “傅小将军是不是忘了,你的弟弟和那所谓的未婚妻都在朕手里?”许令邈那冰凉刺骨的鼻尖贴近傅甘泉的鼻尖,口中吐出的热气也是冰凉的,浸入傅甘泉混沌的脑子。
      “忘不了的。”
      许久,傅甘泉垂眸,温驯地回答。
      刚刚的冲动无非是想和许令邈拼个你死我活,大不了一死了之,与家人在地下相见。可他忘了,许令邈岂是会给人个痛快的性格。

      接下来发生的一切傅甘泉没有再做无谓挣扎,他只是呆呆凝望着横梁,好似失去了所有生气。
      许令邈不喜他这样,逼得傅甘泉发出一声虚弱的痛呼,将水雾氤氲的眸子投向他。
      傅甘泉的眼睛像猫儿,眼尾上挑,眼型却圆,瞳孔漆黑,盯着人看的时候就像翘着尾巴讨赏的家猫,亮晶晶的。此时沾上些生理性的泪水后更是漂亮,如同林间最清澈的潭水,在晨晖的照耀下泛起朦胧的雾,闪烁泠泠辉光。

      许令邈看得心颤不已,不由自主地吻上傅甘泉勾人的眸,一点点拭去眼睫上的泪珠。
      不免心痒难耐,他在傅甘泉没受伤的手臂狠狠落下一掌,骂道:“天天就知道勾引人。你说说,你勾搭了多少男人了?”
      傅甘泉抽气似的痛呼一声,很快就强行压抑下去,恨恨盯着他不置一词。被扇了一掌的地方迅速红肿,烙上许令邈最喜欢的颜色。
      “有骨气。”许令邈称赞,眸中却全是讽意。

      可惜,再多的骨气在这里也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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