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谁有罪》snowy雪花

12、第十一章

　　1

　　“赵队，当年负责连达案的负责人叫任辉，你要不要给他打个电话了解一下案情，我们无权调取档案。”苏明对赵辉说。此时赵辉正坐在办公桌前写着什么。

　　“你说叫什么？任辉？多大岁数？不会这么巧吧，我的大学舍友也叫任辉。”赵辉抬起头说。

　　“说不定还真是呢？那，这是他的电话。你打看看。”苏明说着递给赵辉一行数字。

　　赵辉也没犹豫，拿出手机就开始拨号。

　　"喂，是任辉吗？"

　　“我是任辉，你是谁？”对方说。

　　“还真是你小子，声音还一点都没变，我是赵辉。”赵辉眉开眼笑的哈哈哈笑着说。

　　“赵辉啊。哎呀，很久没联系了，最近怎么样。怎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对方的声音也高昂起来。

　　“有没有空，我们见面聊，还真有点事找你。”

　　“我现在就在市局有点事，你现在哪里？”

　　“我在静安区刑侦大队。你看，是你来找我，还是我过去找你。”

　　“我的事情快办好了。我过去找你吧。中午必须宰你一顿。”

　　“那必须得，那我等你大驾光临。”

　　中午在一家普通的饭馆里。赵辉，任辉，苏明三个人正坐一起吃饭，桌上点了四五盘家常菜，还有三瓶饮料。

　　一通寒暄过后，任辉笑着说：“说吧，有什么事？太难的事情，我就不吃了。哈哈”

　　“说什么呢，这么见外，我就是打听点事情。”

　　“说吧，想打听什么？”

　　“02年，在桂山村上板，发生了一桩，夫妻被双双勒死的案件，还记得吗？”

　　“当然记得，你问这个干什么？”

　　“别管干什么了。你说说基本情况，有个人可能跟你的这案件有关联。”

　　“哦？夫妻俩被勒死在楼上的卧室。很明显是有预谋的作案。另外，据被害人徒弟叙述。家里的许多待加工以及加工好的宝石被抢劫一空，储藏宝石的地方很隐秘，锁没有被破坏。还是暗格。”

　　“被害人是不是还有个女儿？”

　　“连达他们还有个女儿叫连美文。”

　　“具体案情能说吗？”

　　“不能，呵呵。”

　　“那连美文呢？”

　　"连美文当时在欧洲留学，我们一直联系不上，当时具体丢了多少宝石都无法确定。连达夫妻的尸体一直放在殡仪馆。一直到连美文留学回国，才把尸体领回去。"

　　“你有连美文的联系电话吗？徒弟的名字叫什么？”

　　“电话号码我不记得了。但有记录，我回去帮你找。徒弟的名字还记得，叫黄剑云。”

　　“什么？黄剑云？”

　　“怎么了？哪里有问题吗？还是说你认识他。”

　　“没有，没有什么问题。”赵辉脑海里蹦出在白塔寺里手工艺品底下的作者名字：黄剑云。

　　“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我可要大口大口的吃了。”任辉笑着说。

　　“吃吧，管够。”虽然赵辉的内心已经极不平静，但脸上没有表露出来。

　　在白塔寺内，杜文心还是跟平时一样团座在榻榻米上，伏案抄写着经文。平时，她抄写经文时，认真且注意力集中的，但今天却一直写错字。

　　她知道她今天再也无法认真抄写，于是收拾好桌面上的笔墨纸砚。来到阁楼的外面，站在水池边的露台上。她定定的盯着池里的荷花。

　　仿佛间感觉有人走近。剑云怎么会来呢？心里这么想，却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不是剑云。她索然又转回头看着荷花。

　　“杜文心女士。” 杜文心听到叫声又转回头，这才认真看他，瘦瘦高高三十几岁，头发还是寸头。只见他正对着她微笑。

　　杜文心记得他，他是警察，曾问过她关于美海的事。她没有心情理他，又转回头看荷花。

　　“杜女士，你还记得我吗？”

　　“嗯，又有什么事？”杜文心漫不经心的问。

　　“黄剑云还有来参加禅修吗？”

　　“什么?你怎么知道他的名字。”杜文心心里一惊，好像她和剑云的关系被人曝光了一样。

　　“我还知道，你们一起去特艺城跟李娟交谈过。”

　　“啊？”杜文心顿时有点呆住了，这警察怎么知道这么多，还知道什么？“确实跟李娟交谈过，怎么了？”

　　“你们离开后又去了哪里？”

　　“没有去哪里，我一个人回家了。”

　　“肯定吗？”

　　“肯定啊。”杜文心当然能肯定，因为自从那天后，她就再也没有见到黄剑云。她去他的住处找过，敲门没有反应。

　　“听说是你把他带进禅修班的，您和黄剑云是怎么认识的？”

　　“有什么问题吗？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问我这些问题？”

　　“如果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就告诉我吧。”

　　杜文心没有说话，脸上的表情变得僵硬，满脸怒意的看着赵辉。

　　"请不要生气，我们会保护个人隐私的。请放心，我们会保守调查中的秘密的。”

　　“你的意思是说，小黄跟某个案件有关吗？”

　　“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我们坐到那边亭子里说吧。这里太阳有点晒。” 杜文心看到赵辉点了点头，于是在前面带路往亭子走去。

　　杜文心在石凳上坐下，内心不停的翻滚猜想，剑云的失踪，是跟什么案件扯上关系了吗？是他发生了什么意外？所以忽然消失了吗？

　　“杜女士，请你告诉我，你们认识的过程，或许对你有帮助。”

　　杜文心叹了口气，于是尽量详细地对赵辉描述了，她和剑云相遇时的情景。赵辉认真地记录着。

　　“也就是说，黄剑云的出现，让你避免了被人欺骗，然后你们就开始了交往，”

　　“也不是什么交往，就是一起禅修，吃饭，喝茶而已。”

　　赵辉也不反驳她，接着又问：“在你们认识之前，你有觉得哪里不正常吗？比如被人跟踪。”

　　“没有，没有感觉被人跟踪。”

　　“你现在还有跟他联系吗？”

　　“没有。”

　　“为什么？”

　　“他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

　　“把他的电话号码告诉我。”

　　杜文心说了一遍剑云的电话，反正打不通，说了有什么用。

　　赵辉合上笔记本，站起身说：“谢谢你的配合。那我先走了。”

　　“你在找小黄吗？”

　　“是的，一定会找到他，找到了，要通知你吗？”

　　“不用了。”话刚一出口，她就有点后悔，感觉从此后，他们就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很凄凉，很悲伤。

　　2

　　从白塔寺出来后，赵辉就拦了辆出租车，告诉司机目的地后。他才慢慢地理清头绪。

　　没错，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美文背后的帮手，就是黄剑云，他符合所有的条件。

　　真是无巧不成书，前几天，他经过特艺城时，也没有特别的理由，就是经过了就随口问问李娟，刘丹阳失踪有没有什么消息，即使没有，也表示一下关心。但却意外的得到一个情况。

　　李娟说，大概一个多月前，杜文心也来问了关于刘丹阳失踪的事，还问了一些，她和美海怎么变的亲密的问题。当然这些并没有引起赵辉的注意。是最后，李娟说，俩个人离开后没多久，那个姓黄的先生又独自一个人跑进来问了更详细的问题。李娟说，她很纳闷，那个人为什么会问那些问题。但因为，他是跟杜文心小姐一起的，还是如实做了回答。

　　自从看到白塔寺的手工艺品底下的名字开始，赵辉就开始对黄剑云感兴趣，再加上任辉说，连达的徒弟也叫黄剑云。黄剑云是加良村人。

　　他刚刚又从杜文心那里知道了黄剑云的住址。他用最快速度来到黄剑云的住处。

　　当他到黄剑云的住处时，发现他应该很久没住那里了，门口的灰尘已经堆积了厚厚的一层。赵辉让人查到房东的电话。房东说，房租并没有欠，预交的还有好几个月。他也不知道剑云去了哪儿。

　　赵辉让房东打开房门。一眼看去，房间里就只有简单的生活必需品，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工具或用品。

　　赵辉还是仔仔细细检查了房间里的每个角落。在床下的地板上，和餐桌的桌角找到了几张A4大小的设计稿。赵辉的心头有一阵电流穿过，连美文有一个宝石雕刻很厉害的帮手。确实就是黄剑云了。他仔仔细细的看过每一张设计稿，这些宝石的成品，他在文轩阁里曾经见过。

　　但其中有一张设计稿很特别，不是用电脑打印，是用铅笔在纸上直接画的。是一个匕首的形状。还标有详细的尺寸。像是手艺者的手稿。这匕首设计稿虽然只是黑白平面的。但可以看出手柄的圆滑度和刀刃的锋利。用桂山宝石打造匕首？真是特别的设计。电脑打印的应该是连美文给黄剑云的设计图，这手稿是黄剑云自己画的。他为什么要设计一个匕首？

　　房间里再也找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赵辉开始整理他得到的所有信息。黄剑云接近杜文心，应该也是连美文指示的。连美文想得到什么目的呢？是为了报仇吗？ 为什么黄剑云问完李娟的话后就隐藏起来了呢？是觉得他的身份快暴露了吗？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黄剑云是连美文的同伙，应该知道所有细节才对，为什么要通过李娟来确认？

　　他一只手拿着设计稿，一边坐在椅子上，他坐了很久。他一边整理头绪一边期盼黄剑云能回来。

　　也许黄剑云不会再回来了。赵辉站起来，正想往外走，突然发现门口站着一个女孩。那个女孩看到他也是瞪着大眼睛一副很惊讶的样子。

　　“你是谁？”那女孩问。

　　“你好，我是刑侦大队的赵辉，你是谁？”赵辉反问。

　　“剑云哥，他发生什么事情了吗？”那女孩急切的问。

　　“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你跟黄剑云是什么关系。”赵辉说着，拿出证件给那女孩展示了一下。

　　“我叫颜小溪。我跟他没什么关系。”

　　“那你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我看到他家的门开着，以为他回来了，才上来看看。”

　　“跟他没关系，你上来看什么？”

　　“他之前在我家的加工场上班。如果他在，看看他最近过的怎么样？”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

　　“什么？没有。。我和他没有在交往。”颜小溪羞的脸都红了。

　　“喜欢他？”

　　颜小溪咬紧嘴唇没有回答。赵辉好像得到她的默认一样。

　　“你家的加工场叫什么名字？”

　　“颜震石雕。”

　　“你能猜出他大概会去哪儿吗？”

　　颜小溪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对他不太了解。”

　　赵辉心里嘀咕道，你要是了解他，就不会喜欢上他了。他从笔记本里翻出一张照片，拿到小溪面前问：“认识这个女人吗？”

　　颜小溪看了足足有十几秒，然后摇摇头说：“不认识。”

　　“真的？她有可能化妆，可能乔装打扮。”

　　“你是想问，剑云哥身边有没有这样的女人吗？我一次都没见过。”小溪欲言又止。

　　“怎么了？”

　　“我有见过剑云哥跟一个女人走在一起，但不是她。那个人年龄比她大。”

　　“五十岁左右的？”

　　“嗯，差不多吧，或许更年轻点。”

　　赵辉知道，小溪说的应该是杜文心。赵辉收起照片，合上笔记本。

　　“照片，能让我再看一眼吗？”

　　赵辉从笔记本里又翻出美海的照片，递给她。

　　“她是剑云哥的女朋友吗？很漂亮。”

　　“我不能回答你的问题。”

　　“没关系，我知道，我感觉他心里是有人的。她是什么人？”

　　“我不能告诉你。”赵辉收回照片，又夹进笔记本里：“忘掉他吧。”

　　颜小溪眼睛睁得大大的，“剑云哥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赵辉叹了口气，对着颜小溪笑了笑说：“不是说了嘛。详细情况不能告诉你。如果他会回来，你可以问问他。估计，他不会回来了。” 赵辉正视着小溪说：“我再说一遍，你最好把他忘掉。这对你才有好处。”

　　小溪呆呆的站在原地，不知道该回什么。赵辉转身快步离开。

　　3

　　黄剑云自从李娟那里知道他杀的刘丹阳，是美海策划的阴谋时，他感到被美海背叛后的愤怒。但内心却有另一个声音为美海辩解。她一定有什么原因让她这么做。他恨美海，但却不敢问她为什么这么做，他不敢接美海的电话。所以他的手机一直关机。

　　他正被这俩种想法拉扯的疲惫不堪时，他还是收到了美海的留言。美海说，她被警察跟踪，他们不能再见面。并让他躲好。留在他那里的宝石也藏好。

　　他一边看着美海的留言，一边眼泪止不住流，他感到被人背叛后的委屈。他还是照美海的意思找出还剩最后一块的原石。瘦瘦长长的形状，他跟美海一直都没有很满意的设计想法。此时他突然有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想法，要把它打造成一把匕首。芙蓉石石质坚硬虽然可以成型，但要打造出锋利中带着圆润可不容易。他想在手艺上突破自己，他准备要用这把匕首跟美海做个了解。

　　剑云当天就开始了雕刻，并找颜震帮忙，借他设备打磨玉石。打磨需要花许多的时间，他边打磨，边眼眶挂满泪水。这也许是他此生最后一件雕刻品了，他要用这把匕首了结他和美海之间的恩仇。

　　他心里迫切地还要做几件事，他要回到桂山小村找到师傅的女儿，跟她致歉。最重要的，他要在赵辉找到真相之前，发现美海到底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又回到了桂山小山村。村里窄小的村道变成了宽敞的水泥马路。当年，他父亲接他下班时，出租车停在路上，几乎占了全部的车道。连达家的房子周围长满了很高的灌木丛。门锁着，他徘徊在门口。不知道要破门而入看看，还是就此离开。正当他犹豫不决时，有个老者从他身旁经过。

　　“你找他们家吗？他们很久都没回来过啦。”那老者热情的问询。

　　“您知道，他们家谁回来过吗？”他迎上前。

　　“阿达的妹妹，和他闺女都回来过。”

　　剑云赶紧走到老者身边，殷切的问：“您知道他们现在住在哪里吗？”

　　“这我不知道啊。”

　　“这附近，会有谁知道的吗？”

　　“不知道啊。”老者一直摇着头和手。

　　“那，请问，他妹妹叫什么名字？”剑云看着老头干着急。

　　“阿达的妹妹叫阿云。”那老者好像对阿云印象很深，脱口而出。

　　剑云看到在老者这里问不出什么，道谢后。就走向距离连达家最近的一户人家。这户院子的门敞开着，院子里没有人。他站在已敞开的大铁门前。拍了拍铁门。铁门发出沉闷的金属撞击声。他大声道：“请问，有人在家吗？”

　　“是谁啊？”屋里一个五十几岁的妇女迎了出来。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站在门口问道：“你找谁？”

　　“哦，你好，请问，你认识连云吗？就是原来住在那里的。”剑云指着连达的房子问。

　　“连云啊，认识的。你是谁，找她干什么？”

　　“我师父是连达。”

　　“啊，说着好像有点印象。之前在你师父家见过你几次。”

　　“恩，我也见过你，只是没打招呼。你知道连云师姑现在住在哪儿吗？”

　　“她呀，嫁到长乐后，一直住在长乐市。”

　　“你有她的电话号码吗？”

　　“有的，你稍等，我把她的电话写在客厅的墙上。”说着，她走进去，在客厅的墙上找着。剑云也跟了进去。然后那妇女，指着一个数字说，就是这个。剑云赶紧用笔记下那一串数字。

　　“谢谢，谢谢。你知道我师父的女儿连美文的电话号码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你师父死后，好像只看到她回来过一次。就是下葬那次。后来都没见到了。你就打她姑姑电话，她应该会知道。”

　　剑云道谢后，回到大路上。他立即拨通了连云的电话。

　　“喂，你好。”

　　“喂。”

　　“是连云师姑吗？我是连师父的徒弟，黄剑云。”

　　“哦，剑云啊。有什么事吗？”

　　“师姑，请你告诉我地址，我去找你可以吗？”

　　连云说了声好，然后就告诉了剑云，她现在住的地址。剑云用笔记本记下地址。这还是美海让他养成的记笔记的习惯。

　　连云的家在长乐市，靠着海边。剑云是第二天下午到的。

　　连云和剑云坐在茶桌旁。他们所在的大露台，面朝着大海，一望无际。剑云看着一望无际的大海发现自己是那样的渺小。看得竟有点痴了。连云帮剑云倒了杯茶。

　　“你跑这么远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是想找到师妹，跟她致歉的。当年，师父下葬时，我并不知道，也没参加。心里总是过意不去。师姑，你有师妹连美文的电话吗？”

　　“也不怪你没参加。当时美文就没让我通知多少人。”

　　“一开始，我听警察说，联系不上师妹。后来是怎么联系上的？”

　　“美文在国外没有固定电话可以联系，所以每次都是她打电话回来的。”

　　“那后来怎么联系上的？”

　　“她打电话回家，家里总是没人接电话，一次俩次，她以为爸妈刚好出门了，再后来就觉得有点奇怪，就打给了我。我就把事情跟她说了。”连云说着说着脸色也暗淡下来。她的手，颤抖着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接着说：

　　“她在电话里哭的声音都嘶哑了。她说要马上回来。是我一直劝她。不要回来。她赶着回来，又能怎么样呢？父母亲也不能活过来。实际上她当时连回来的机票钱都没有。我劝她，不要浪费机票的钱，也不要丢了留学的机会。”

　　“后来呢？她的留学费用怎么办？”

　　“是啊，这孩子可怜啊。听说在外面到处打工赚生活费。具体她也不肯说。就说吃了不少的苦。”

　　“我真的太差劲了，什么忙都没帮上。”剑云深感内疚的说。

　　“都过去了。不要想太多了。”

　　“师姑，你有师妹美文的电话吗?”

　　"没有，她说她会给我打电话，不需要我打给她。她二三个月还是会打个电话给我的，但都不是固定的一个电话号码。"

　　“她为什么要这样？”剑云想到谈美海，女人怎么都是这种琢磨不透的想法。

　　“我也不太明白，她说她知道谁拿走了她父亲的宝石，她要加倍的拿回来并为她父亲报仇。”

　　“她知道谁拿走了宝石？她知道谁杀了连师傅？我真的太差劲了。”剑云很激动地说，忽然懊悔得想哭，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没想着去找美文呢？他忽然间想起美海问过他，你会为你师傅报仇吗？

　　“剑云，你怎么了？”

　　剑云大梦初醒似的，他的喉咙有点哽咽。眼眶里积满了泪水。声音都有点嘶哑了。

　　“师姑，你有美文的照片吗？我之前在师母手上看到过一次，但没多大印象了。我想找到她，帮她实现愿望。”

　　“我想想，你稍等，我记得你师父下葬那天，我儿子拍了一些照片。我打电话问问，有没有拍到美文。”连云想了想说。边说边拿出手机拨通了她儿子的电话。

　　“阿娣啊，舅舅下葬那天，你有拍到美文吗？啊。。好。你翻手机看看，看完打个电话给我。”连云用本地方言跟她儿子通了电话。

　　剑云没再继续说话，就这样默默地等着。表面很平静，其实内心已激起千层浪。连云给她的茶杯添了水，他抬手去拿，发现手抖的很。他只好又缩回去。

　　大概几分钟后。连云儿子的电话回过来。说有，好几张里面都只有美文的身影，只有背面，没有正面。并说，他就在回来路上。再等他几分钟。

　　等待的这几分钟，就像过了几个世纪，剑云也不说话，就那样一直沉默地望着大海。

　　连云的儿子，美文的表哥，骑着摩托车回来了。下了摩托车二话不说就翻开手机照片给剑云看。

　　剑云瞪大眼睛，很认真，很认真地看照片。手机像素不高，拍的都很模糊。但他还是看到了美文的背影，但这背影怎么感觉那么熟悉呢？这熟悉的感觉在见到美海时也有，对了，这背影像美海。美海就是美文？

　　剑云表情极不自然的跟连云母子告辞。

　　他很想马上就出现在美海面前，问她到底是谁？是不是美文？如果是美文一切就解释的通了。为什么要冒充她？但他冷静下来后，他知道无论如何都不能出现在美海面前，不管美海是不是美文，他隐藏的越深就是对美海最大的帮助。被警察知道她有帮手，一切就完了。于是，他决定先找了个地方，把自己深深地藏起来再说。一边恨着美海，一边希望美海就是美文。

　　4

　　刘冬坐在已经掉了漆的办公桌前。不停的用右手的中指按着计算器。然后又深深地叹了口气。再怎么算，提成也不会多出来。

　　“冬哥，准备中午吃什么？”

　　“哎，还能吃什么？只能吃最便宜的套餐了。”说着又翻着客户登记本，正想打电话推销。眼角余光瞥见有人进店。赶紧习惯性的站起来，正要说欢迎光临。进来的却是让自己哭笑不得的人。到嘴边的欢迎光临被生生咽了回去。

　　“你怎么又来了。”

　　“我看到你店里没客人才进来的。” 赵辉脸上还是同样的笑容。带着讽刺的笑容。

　　“今天又想问什么？该说的我都说了。” 刘冬哭丧着脸。

　　“走吧，我请你吃饭，我知道你爱吃大道家的牛杂汤加小笼包。如果你不想吃，我在这里问话，也可以。”

　　刘冬被说的不知道说什么好。默默的收拾桌面，和手上的文件夹，用行动表示，他愿意跟赵辉出去。

　　很快，他俩又坐在大道家的牛肉馆里，刘冬依然点了牛杂汤和小笼包。赵辉还是红烧牛腩宽面。 赵辉付了款走到座位时，刘冬已经拿好了空碟。

　　“今天我来找你，是问你跟王迪的关系。”

　　刘冬很明显怔了怔。但还是嘴硬的说：“我跟王迪没什么关系。”

　　赵辉倒了一杯桌子上的免费茶水。喝了几口后看着刘冬说：“如果你今天不想说，那我明天就请你回局里说。我还会像上次那样不停地传唤你回去协助调查。那样的话，你的工作又丢了，可不能怪我了。”

　　赵辉不再看刘冬。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又喝了一口什么滋味都没有的茶水。

　　“你问吧，你问吧。我如实回答就是。”刘冬沉默了二分钟，终于投降了。

　　“对嘛，你就如实回答。有些事情，我也会网开一面。”

　　“你问吧，你想知道什么？”

　　这时候，他们点的餐已经端来放在桌子上。

　　“你先吃，吃完慢慢说，这次你得给我吐干净了。”赵辉冷笑着说。

　　“那我到底吃还是不吃。”

　　“吃吧，我也吃完才有力气问。”赵辉觉得好像自己讲了笑话似的，自己先笑了。

　　俩人竟然都沉默不语，认真地吃着自己面前的食物。终于赵辉先伸手抽了几张纸巾，抹了抹嘴唇，吸了一下鼻涕。把纸巾揉成团丢在桌面上。然后拿出手包里的笔记本。

　　“02年的时候，你跟王迪合伙做了什么？王迪在那一年发了一笔横财，具体是什么？”

　　刘冬怔了怔，但还是把最后一个小笼包塞进嘴里，三俩下就咽了下去。然后把碗里的汤一口喝完，也抽了几张纸巾，擦了擦嘴。又倒了点免费的茶水。才一字一顿的说：

　　“在北郊的山脚，理工学院那一带有许多桂山石的雕刻加工场，桂山石的石农如果要出手宝石，就会在那一带询价，或加工后出售。王迪有个亲戚就在其中的一家加工场里做雕刻工。”刘冬喝了口水继续说：

　　“那一年，王迪收到那个亲戚的消息，说有个石农有石料，但却是外行人。王迪问我敢不敢兴趣。我比较好奇，这外行人，也就是货源来路不明的。倒是有油水可捞。”

　　赵辉看刘冬停下来说：“你知道，王迪那个亲戚的名字叫什么？在哪个加工场，知不知道？”

　　“名字叫黄志标，在哪个加工场，我没太在意。因为那个黄志标见过几次，是个很会敲竹杠的小人。”

　　“你继续说，然后呢？”

　　“王迪和我见到了那俩个石农，其中一个是开出租车的。另外一个据说是他的小舅子。”

　　“这俩个人叫什么名字？”

　　“我们没问全名，我们叫他老黄，和老委。”

　　“知道具体是哪里人吗？”

　　“我知道那个姓黄的是住在加良村，我后面去找美海的老家时，还想能不能通过这个老黄找。结果听说这人自杀了。”

　　加良村，赵辉在笔记本上重重的在加良村画个圈做记号。

　　“继续。”

　　“那姓委的说，别人欠了他一笔钱，但他们家有石头，他们想，如果有人全部买走，他就去硬要了来，抵欠款。我们做石头买卖的，听到石头，俩眼就会放光，怎么可能会错过这样的机会。”刘冬顿了顿又说，

　　“王迪肯定是不会错过这样的机会，于是他哄骗他们俩，说我就是特艺城的收购主管，给的价格肯定是最公道的，让他们放一百个心，也不用害怕特艺城人会不认账，拿了石头走人。”刘冬喝了口水，又继续说，

　　“那次以后，我就没跟王迪一起去见他们，毕竟我还得在特艺城上班。据后来王迪自己说，有一天晚上他跟着他们俩，他坐在车内等着他们，他们真提了一大袋石头，而且都是上好的芙蓉石。王迪自己卖掉了一部分，通过我，特艺城收购了一部分。总之他是狠狠的赚了一大笔。这也是他初期文轩阁能站稳脚跟的原因。”

　　“你还记得他们开的出租车的车牌号吗？”

　　“记得，记得，很好记。南A-SA777”

　　“还真的很好记。”赵辉笑了笑。停顿了一会说：“收购的这些明细，在特艺城能查的得到吗？”

　　“能，这些明细不是秘密。”

　　“你有没有想过，盗窃案里的十枚芙蓉石，是不是跟这个有关。”

　　“啊！。。好像是的。。这。。这十枚都是那次收购的。”

　　赵辉想起美海说过，“这些都是芙蓉石还不够特别吗？” 她在提醒。他想起她对警察不信任的眼光。

　　“文轩阁会有这样的账本吗？”赵辉边记录边随口说。

　　“不知道，我想会有。”

　　“那你跟王迪之间收购时赚差价，会有账本吗？”

　　“啊。。。这。。”刘冬被惊的不知所措。

　　“好啦，今天就到这儿吧，吃饱了没。”

　　“吃饱了，谢谢你的招待。”

　　“ 也谢谢你的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