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月修神记》阿拉小丁

13、第 13 章

　　"哗啦——"
　　洞穴深处突然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那声音像是有人拖着沉重的镣铐在石板上摩擦，每一声都让人牙酸。
　　一个佝偻的身影缓缓走出阴影。它穿着破烂的神官袍，布料已经腐烂成缕，露出下面灰绿色的皮肤。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它手中晃荡的提灯——玻璃灯罩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火焰，每次晃动都在岩壁上投下扭曲的影子。
　　阿卡莉亚的圣光杖突然"咣当"一声掉在地上。
　　"那是...雷恩导师..."她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带着我从未听过的颤抖。
　　提灯的光晕扫过岩壁，我们终于看清了真相——那些所谓的"钟乳石"，全是倒吊着的、被蛛丝包裹的干尸。它们像风铃般随风轻轻摇摆，有些已经风化成骨架，有些却还保留着惊恐的表情。
　　"现在明白了吧？"翔哥的剑刃突然燃起炽白的斗气火焰，照亮了他面甲下紧绷的下颌线，"这根本不是什么天然洞穴..."他一剑劈开扑来的游尸，腐肉在高温下发出"滋滋"的声响，"是魔王军的养尸场！东申释放魔王时召唤的大军就是打这里来的。"
　　"见鬼！这些玩意儿比训练场的木人桩还灵活！"我喘着粗气后退，短刀在游尸的胸甲上又留下一道无用的划痕。那东西腐烂的脸上居然露出个嘲讽般的表情——如果半边烂肉抽搐也算表情的话。
　　阿卡莉亚的圣光杖突然扫过我的后脑勺："蠢货！用火油！"
　　"哦对！翔哥给的..."我手忙脚乱地翻背包，三瓶火油在混乱中叮当作响。远处京子正用长弓点射游尸的膝盖，每支箭都带着嘶嘶燃烧的火棉，像是一颗颗微型流星。
　　瞄准最前面那个缺了条腿的护卫队游尸，我抡圆胳膊投出火油瓶——
　　完美的抛物线！精准的落点！如果这是训练考核，教官绝对会给我满分。
　　如果...瓶子没像打水漂的石子一样在它额头上弹飞出去的话。
　　"漂亮。"京子幽灵般闪过我身边，箭矢穿透两只炸毛鼠的脑袋后钉在第三只的屁股上，"你成功激怒了一具死了三个月的尸体。"
　　游尸以一种扭曲的冲锋姿态扑来，那条断腿丝毫不影响它的速度。我慌不迭补上第二瓶，这次总算在它肩甲上炸开一团粘稠液体。
　　"火！火！谁给个火！"我拍着空空如也的口袋大喊，眼看着游尸沾满火油的手爪已经快够到我的鼻尖。
　　京子的火箭姗姗来迟，却在命中瞬间引发剧烈爆炸——原来第一瓶没碎的火油终于被引爆了。气浪掀飞了游尸的天灵盖，燃烧的脑浆像烟花般四溅，有几滴还落在了我的嘴唇上，尝起来像是烧焦的咸鱼。
　　"咳咳..."我从硝烟里爬起来，摸到自己少了半边的眉毛，"下次...能不能提前说一声这玩意儿会爆？"
　　京子搭箭的姿势优雅得像在拉小提琴——这把"琴"每次弦响都能在三十步外精准射爆恶魔眼球。我亲眼看着她一箭射穿三只炸毛鼠，最后钉进某只红皮恶魔的鼻孔时，箭尾的羽毛还在微微颤动。
　　"看什么看？"她头也不回地甩手一箭，擦着我耳边射爆了只偷袭的游尸，"专心挨你的打。"
　　地洞最深处，那个被称为"雷恩导师"的怪物正用看食材的眼神盯着我。它腐烂的眼眶里跳动着幽绿色的火苗，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满口发黑的尖牙。更可怕的是它的速度——上一秒还在十米开外提着那盏诡异的灯，下一秒带着腐臭味的利爪就已经撕开了我的皮甲。
　　"你们倒是......哎哟！"
　　我一个懒驴打滚躲过横扫，捡起的双手剑差点脱手飞出去——这锈迹斑斑的玩意儿沉得像是用秤砣打的，剑柄上还沾着可疑的黏液。更糟的是，剑身上刻着的"圣庭第三护卫队"字样提醒着我，这很可能是某个倒霉护卫队员的遗物。
　　"雷恩导师"的利爪再次袭来时，我闭着眼抡圆了大剑。金属碰撞的轰鸣震得虎口发麻，睁眼发现剑刃居然卡在了对方肋骨里。那些发黑的骨头硬得像精钢，剑锋只能砍进去两寸就再也动不了了。
　　更糟的是，因为用力过猛，我像个链球运动员似的被甩飞出去。大剑带着"雷恩导师"划着弧线直奔阿卡莉亚面门——
　　"铛！"
　　圣光杖精准格挡的瞬间，我确信看到了她眼中闪过的寒意，比洞穴深处的阴风还要冷上三分。杖尖凝聚的圣光差点击穿我的天灵盖，在最后一秒才险险转向，把挂在剑上的"雷恩导师"炸飞出去。
　　"精彩。"翔哥靠在岩壁上鼓掌，面甲下的声音闷闷的，"这是我见过最富创意性的友军攻击——用敌人的尸体当投掷武器。"
　　京子不知何时已经绕到了怪物身后，她的箭袋空了，此刻正用匕首在岩壁上刻着什么。当"雷恩导师"踉跄着后退时，正好踩中她提前布置的陷阱——
　　"噗嗤！"
　　一根削尖的钟乳石从地面突起，精准地捅穿了怪物的天灵盖。黑血和脑浆喷出三米高，溅在洞顶那些倒吊的干尸上，发出"滋滋"的腐蚀声。
　　阿卡莉亚踢了踢还在抽搐的尸体，转头对我露出核善的微笑："知道吗？圣庭历史上第一个差点用自己武器杀死自己战友的见习骑士......"
　　"停！我请宵夜！"我赶紧举手投降，却闻到满洞窟飘散的烤肉味——哦，是那些燃烧的游尸。这个认知让我胃部一阵抽搐，看来未来三个月都对烧烤敬谢不敏了。
　　京子慢悠悠地走过来，从"雷恩导师"尸体上拔下我的剑："你的剑法......"她顿了顿，"很有创意。"
　　"再彻底搜查一遍山洞，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打扫战场撤退。"翔哥的命令在洞穴中炸响，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睛扫视着满地狼藉的战场，巨剑在肩甲上磕出火星，面甲下的声音突然压低，带着某种默契的暗示，"记住——能用的全部回收，能烧的全部烧掉！"
　　听到"打扫战场"四个字，我的耳朵立刻竖了起来。捡钱？这可是我最爱的环节！这里的货币体系与我的故乡截然不同——在我的世界，轻飘飘的纸币早已取代了沉甸甸的金属货币，而这里依然沿用着古老的金、银、铜三级货币制度。1枚金光闪闪的金币可以兑换10枚银币，而1枚银币又能兑换100枚铜币。不过圣庭那帮家伙更习惯用宝石交易，那些晶莹剔透的小石头根据品相和属性的差异，价格从几千到上万金币不等，简直令人咋舌。
　　"叮——"
　　一枚沾血的金币从某具游尸的护腕夹层里滚出来，在岩地上转出炫目的光晕。我的瞳孔瞬间放大成铜钱状。
　　按照规矩，战场上缴获的盔甲武器都要上交，但货币可以留下一半。当然，若是发现什么特别的好东西，悄悄藏起来不被人发现也是常有的事——比如现在这枚嵌着红宝石的戒指，正卡在某具干尸的牙缝里闪闪发光。想到这里，我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手上的动作也越发麻利起来。
　　"你翻尸体的样子..."京子幽灵般出现在我身后，箭尖挑走我头发上粘着的腐肉，"像极了饿了三天的食尸鬼。"
　　我没空搭理她的嘲讽，此刻正全神贯注地撬开一具红皮恶魔的甲壳——这些狡猾的生物总喜欢把财宝藏在最恶心的部位。当匕首挑开它腹部的鳞片时，十几枚银币"哗啦啦"地掉出来，其中还混着颗鸽子蛋大小的紫水晶。
　　"这些钱币他们都看不上？那都归我，统统归我！"我一边嘀咕着，一边将战利品塞进腰间的皮袋里。金币在碰撞间发出悦耳的叮当声，这声音简直比最动听的音乐还要美妙。
　　阿卡莉亚的圣光突然扫过我藏戒指的手："护卫队守则第七条？"
　　"呃...不得私藏战利品？"我讪笑着交出戒指，却悄悄用脚后跟碾住那颗滚落的紫水晶。
　　"是不得私藏未申报的战利品。"她纠正道，圣光杖精准地指向我脚跟，"那颗水晶成色太差，值不了几个钱。"
　　返程时京子突然把某个东西抛给我——竟是那只恶魔僵尸的尖牙，上面细致地刻着：第一次实战纪念。
　　"留着吧。"她难得勾了勾嘴角，琥珀色的竖瞳在暮色中闪烁，"等你能活过第三次任务...再扔也不迟。"
　　夜风拂过林梢，我摸着战衣下新添的淤青，突然笑出声来。腰间的钱袋沉甸甸地晃荡着，里面装着37枚金币、215枚银币和那个被嫌弃的紫水晶——虽然阿卡莉亚说得对，这玩意儿确实成色不佳，但在月光下会泛出漂亮的虹彩。
　　或许翔哥说得对——管他黑猫白猫，能活着回去撸串的，就是好猫。更何况，这只猫现在可是揣着价值不菲的战利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