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光（辛乔）》红卷纸

4、第四章

　　娱乐圈大地震#、#博辛性侵案#、#乔海复仇# 三个话题在热搜榜上已经挂了整整三天。

　　林小雨滑动手机屏幕，指尖微微发抖。作为《娱乐周刊》的实习记者，她被派到医院蹲守最新进展——博辛在被捕后突发心脏病，目前正在市立医院特殊监护病房接受治疗。

　　手机屏幕上，那段被疯狂转发的视频再次自动播放：昏暗的地下室里，博辛衣衫不整地被绑在椅子上，对着镜头歇斯底里地大喊："你们以为这就结束了吗？这只是冰山一角！"

　　视频在这里戛然而止，但网络上的风暴才刚刚开始。

　　"小雨！快过来！"主编的声音从办公室另一端传来，"警方刚发布最新声明！"

　　林小雨小跑过去，看到主编电脑屏幕上警方的通报：

　　【经初步调查，在嫌疑人博某手机中发现大量不雅视频，涉及多名娱乐圈人士。案件正在进一步侦办中，请勿传播未经证实的信息...】

　　办公室瞬间炸开了锅。

　　"天啊，这不止是博辛一个人的事！"

　　"难怪直播被紧急切断..."

　　"你们说乔海知道这些吗？"

　　林小雨的思绪飘回三天前那个夜晚。她亲眼看着警车将乔海带走，那个曾经温润如玉的男人脸色苍白，手上戴着手铐，嘴角却挂着一丝释然的微笑。当时她不明白，现在想来，乔海或许早就知道博辛不是唯一的恶魔。

　　市立医院特殊监护病房外，两名警察守在门口。透过玻璃窗，可以看到博辛躺在病床上，手腕被铐在床栏上，各种仪器连接着他的身体。

　　没人注意到，走廊尽头的清洁工推着保洁车，悄悄拍下了这一幕。

　　乔海坐在警局问询室里，面前放着一杯已经凉透的咖啡。三天来，他接受了无数次询问，将十年前的伤痛一遍遍撕开。但奇怪的是，他并不觉得痛苦，反而有种奇怪的解脱感。

　　"乔先生。"女警官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文件夹，"您可以离开了。"

　　乔海抬起头，有些诧异："什么？"

　　"证据确凿，您被认定为正当防卫和精神受创后的应激反应。"女警官的语气柔和了些，"而且...您揭露了一个我们追查多年的犯罪网络。"

　　乔海站起身，突然感到一阵眩晕。他扶住桌子，眼前闪过地下室里的画面——博辛扭曲的脸，闪烁的屏幕，还有那把掉在地上的修眉刀...

　　"博辛呢？"他轻声问。

　　"心脏病发作，在医院。"女警官犹豫了一下，"他...想见您。"

　　乔海猛地抬头："什么？"

　　"医生说他有重要线索要交代，但坚持只跟您谈。"女警官递给他一张名片，"这是负责医生的联系方式。当然，您没有义务去。"

　　乔海接过名片，手指微微发抖。去见博辛？再次面对那个毁了他一生的恶魔？

　　但另一个念头在他心中升起——博辛说的"冰山一角"，那些手机里的视频，还有其他可能的受害者...

　　"我去。"乔海听见自己说。

　　市立医院的特殊监护病房比乔海想象的更加森严。走廊上站着四名警察，病房门口还有两名便衣。他被要求交出手机，经过安检才被允许进入。

　　博辛躺在病床上，比三天前看起来苍老了十岁。他的右腕被铐在床栏上，左臂连着心电图监测仪。听到开门声，他缓缓转过头，在看到乔海的瞬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

　　"你来了。"博辛的声音嘶哑难听。

　　乔海站在床尾，刻意保持距离："听说你有话要说。"

　　博辛扯动嘴角，露出一个疲惫的微笑："你还是这么直接。"他试图坐起来，却被手铐限制，"我猜你看过新闻了？"

　　"关于你手机里的那些视频？"乔海冷笑，"终于轮到你了，感觉如何？"

　　出乎意料的是，博辛没有愤怒，反而叹了口气："我活该。"他抬头看向乔海，"但事情比你想象的复杂得多。"

　　乔海皱眉："什么意思？"

　　博辛压低声音："那些视频...不全是我拍的。"他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有些是别人给我的，有些是我被迫拍的。这个圈子里有个'俱乐部'，他们...收集这些。"

　　乔海的血液瞬间凝固。一个更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成形——博辛可能既是加害者，也是受害者。

　　"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乔海警惕地问。

　　博辛的眼神闪烁了一下："因为我快死了，乔海。"他举起连着输液管的手，上面布满淤青，"医生没告诉你们吧？心肌炎晚期，最多还有三个月。"

　　乔海震惊地看着博辛，试图分辨这是不是又一个谎言。但博辛眼中的疲惫和痛苦太过真实。

　　"名单。"博辛突然说，"我有俱乐部全部成员的名单。"他艰难地从枕头下摸出一张折叠的纸，"但有个条件。"

　　乔海没有伸手去接："什么条件？"

　　"出庭作证我精神失常。"博辛直视乔海的眼睛，"我不想在监狱里度过最后的日子，乔海。让我进精神病院，我就给你名单。"

　　乔海的大脑飞速运转。作伪证是犯罪，但那份名单可能拯救无数潜在的受害者...

　　"为什么是我？"乔海问，"你可以跟警方谈条件。"

　　博辛苦笑："因为他们不会相信一个'疯子'的话。但你是受害者，是明星，公众会相信你。"他顿了顿，"而且...我欠你一个真相。"

　　乔海盯着那张折叠的纸，内心天人交战。放过博辛？让这个毁了他一生的人逃脱牢狱之灾？但那份名单...

　　"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他最终问道。

　　博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护士闻声而入，示意探视时间结束。在被带出病房前，乔海看到博辛用口型对他说：

　　"检查你的邮箱。"

　　回到临时住所，乔海打开笔记本电脑，发现收件箱里果然有一封匿名邮件。附件是一个加密文件，密码提示是"囚龙首播日期"。

　　乔海输入日期，文件解锁——里面是一段录音和几张照片。录音中，一个陌生的男声正在说：

　　"...新人演员最听话，尤其是那些没背景的。博辛，下周那个《春夜》剧组有个叫林小雨的女孩，我要她的全套视频..."

　　乔海的手开始发抖。林小雨？那个曾经采访过他的实习记者？

　　照片更加触目惊心——一群西装革履的男人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其中赫然有几个娱乐圈大佬的面孔。照片角落，一个年轻男孩被按在桌上，表情痛苦...

　　乔海猛地合上电脑，胃里一阵翻腾。博辛说的没错，这确实是个庞大的犯罪网络，而他只是其中一环。

　　手机突然响起，是负责案件的王警官。

　　"乔先生，我们刚刚搜查了博辛的公寓，发现了一些您可能感兴趣的东西。"王警官的声音有些奇怪，"一个上锁的保险箱，里面全是关于您的资料——报道剪报、影视作品、甚至您参加活动的门票存根..."

　　乔海的心跳漏了一拍："什么意思？"

　　"看起来...博辛这些年一直在关注您。"王警官停顿了一下，"还有一件事，法医在检查博辛手机时发现，您那段监控视频是被别人发给他的，时间是在《囚龙》拍摄结束后一周。"

　　乔海的大脑一片空白。如果博辛不是最初拿到视频的人，那么...

　　"乔先生，您还在听吗？"王警官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我们怀疑这背后有一个更大的团伙在操控博辛这样的艺人去侵害新人，然后拍下视频作为把柄。"

　　乔海突然明白了博辛的用意。那个恶魔给了他一个不可能的选择：是坚持让博辛接受法律制裁，但让更多施暴者逍遥法外；还是作伪证换取那份能揪出整个犯罪网络的名单？

　　窗外，夜色已深。乔海站在窗前，看着远处的城市灯火。十年来，他第一次感到如此迷茫。

　　复仇与正义，有时竟是如此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