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夜迫晓》十九余

55、现身

　　在这大约一百平的小房间里连续闷了三天后，白希岚按耐不住开始蠢蠢欲动。
　　在多番死缠烂打之下，向以安终于点头同意他今天可以到外面逛一下，而且在未熟悉环境之前，必须由阿度跟随在身边。

　　“阿度，有什么地方我能去看看吗？”
　　男beta挠了挠头，略一思索，“您或许可以去训练场、食堂、展览馆这些地方看看呢。军区看着挺大，其实里面的建筑很多都是宿舍，这些地方您肯定是不能去的。”
　　阿度又看了下四周，用手示意，“那边最高的那栋建筑是指挥中心塔，上将平时就在里面，还有这栋是勤务楼，都是要有权限才能进去的。”
　　白希岚随着阿度的介绍在心里默默记下这些地方，接着有点期待地说：“我们先去食堂看看吧，顺便吃顿早饭。”
　　“好嘞。”

　　白希岚跟着阿度走，一边好奇地观望周围的环境，一边继续唠嗑，“你平时跟着向以安都是干嘛的？”
　　“呃，帮上将整理资料，安排行程，还有负责和下面的人对接工作之类的。”
　　白希岚淡淡道：“那你负责的还不少。”
　　阿度有些讪讪，“其实我干的都是些杂活，上将身边还有好几个能力出众、比我资历深的助理。”
　　白希岚微微点了点头，眼前已经出现了“一食堂”的标志。

　　一食堂是有两个区域的，一个是普通士兵的就餐区，一个是军官的用餐区。
　　考虑到环境等问题，阿度没怎么多想就把白希岚引到了军官的区域。
　　这个几乎都是alpha的食堂，突然走进来一个俊秀非常的omega，吸引了不少人的注意。
　　白希岚一路进来被人群行了注目礼，但并没有感到不好意思，利落地直奔窗口点餐。
　　旁边原本在吃饭的一些alpha开始偏头窃窃私语。
　　不少人都和阿度打过交道，加上最近的一些小道消息，因而都知道这个omega是谁。
　　但也有不知情的在问：“诶，那个omega是谁呀？居然跑到军区来了，没人管管吗？”
　　面前的alpha看他茫然的样子，好心低声提醒，“向上将家里的omega。”
　　左边原本在专心吃饭的alpha也来凑热闹，“人家还有王室血脉呢，谁敢管。”
　　alpha一脸吃惊，瞪圆了嘴巴，感觉自己是个局外人，“不是，你们怎么知道这么多？”
　　“这两天都传遍了。”

　　那天晚上向以安一路风风火火抱着白希岚去军医院的时候，就不可避免地被很多人看见了。
　　只不过当时向以安严令不许声张，消息也就偶尔在私下谈及。
　　但不知怎么的，过了两天有omega在军区的消息不胫而走，像是有人在故意推波助澜。
　　经过两天的酝酿，很多人都消化好了，甚至还想着会不会在哪里能碰见这个omega。

　　白希岚拿到餐，刷了阿度的卡，端着餐盘走到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眼睛自然地往那些坐着吃饭聊天的军官看。
　　他还没见过这么一大片穿着整齐制服的军官呢，简直赏心悦目。

　　“老大！老大！他往我们这边看了。”
　　“废话，我的眼睛又不是瞎了！”温子木没好气地说，双眼在这个瞬间与omega对视上。
　　白希岚也注意到了alpha的眼神，停顿两秒后移开了视线。
　　温子木勾了勾嘴角，抬手探向颈后把抑制贴摁紧，轻松地说：“等我去会会他。”
　　“唉唉，老大！”没等他话说完，温子木已经拿起餐盘往omega的方向走去。

　　他来到omega对面，放下餐盘坐下，平日里大大咧咧、说起话来絮絮叨叨的他此刻也有些紧张。
　　他看着对面抛来不知所以的神色，嗫嚅道：“那个，我该怎么称呼你……”
　　白希岚瞄了一眼alpha的肩章，两杠四星，对方是个大校。
　　“白希岚，叫我名字就好。”
　　温子木愣了下，战略性地活动了下肩膀，“我叫温子木。”
　　白希岚点了点头示意知道了，开始吃东西。
　　阿度终于打好餐，姗姗来迟。
　　看到温子木坐在白希岚面前，愣住了，“温大校，你怎么在这？”
　　阿度可以百分百肯定是温子木后面坐过来的，绝不可能是白希岚主动坐到人对面。
　　“认识一下，认识一下。”温子木一本正经地回答，面前的菜自从坐过来之后就没动过，嘴巴还在喋喋不休，“那个白……”
　　白希岚补上一嘴，“白希岚。”
　　温子木见人误会了，急忙说：“不是，我不是记不住名字，我之前就知道你名字了，但总感觉这么直呼你名字有点怪怪的。”
　　“那你想叫什么？”
　　“你看，我们军区里，对平级和下级一般是叫名字，对上级是姓加职位或者军衔。”
　　白希岚见alpha居然打算有条有理地跟他说道，觉得有点意思。
　　“你嘛，肯定不能算我的下级，某种程度上来说你甚至是我上级，可是你又没有职位和军衔，难办啊。”
　　阿度在旁边听着，见他这么啰里啰嗦讲一大堆，无语地埋头继续大口吃着。
　　“没事，你直接叫我名字就行，我不介意的。”白希岚故意提高了几分音量，“你们都可以叫我名字。”
　　他眼角瞥到一些alpha在交头接耳，且时不时往他这边看来。

　　温子木不是那种扭捏的人，既然omega自己都这么说了，他也就叫得出口。
　　“白希岚，……我们交个朋友吧。”
　　阿度瞠目结舌地看着他，没想到这个温子木这么自来熟和大胆。
　　“好啊。”白希岚慢悠悠地回答，“需要加个联系方式吗？”
　　“啪嚓。”
　　一旁的阿度惊掉了筷子，表情活像见了鬼。
　　四只眼睛齐刷刷看过来，阿度捡起筷子，悻悻道：“没事，你们继续。”
　　“哎？好呀好呀。”温子木受宠若惊，急忙从裤兜里掏出手机加上。
　　“那你之后打算在军区待多久？”
　　“待到战争结束吧。”
　　“这么久？”
　　“只要向以安在这，我就在这。”说着利落地站起身，收拾好餐盘，“温大校你的饭该冷了。”
　　接着端起餐盘向不远处的回收处走去，阿度赶紧跟上。

　　可能有心人会发现，原本进进出出的食堂，自从白希岚进来后，就没有人出去过。
　　等白希岚和阿度两人离开后，温子木才从椅子上蹦起来，回到他原来的座位。
　　之前叫他老大的那个alpha上校立马偏过头来，“老大，你胆子真大，竟然把人联系方式都搞到了，真不怕向上将制裁你啊。”
　　“去去去，光明正大的怕什么！”温子木坐开了点，捧着手机点进去聊天页面，看着上面的系统信息“我们已成功添加为好友，现在可以开始聊天啦~”，不由地心猿意马。

　　白希岚这边出了餐厅后，让阿度带他去训练场。
　　走着走着远远望见一个射击场，一排人正举枪对着远处的靶子，作出射击的动作。
　　白希岚突然兴致盎然，穿过围网往里面走去。
　　砰！
　　叮当！
　　砰！
　　叮当！
　　……
　　“25米十发九十三……”

　　白希岚听着他们的成绩，不由感叹：“都好厉害啊。”
　　阿度微微一哂，“这还只是最基本的，最厉害的那批人已经安排到前线了。”
　　白希岚回忆起自己握枪的感觉，垂着的手在虚空中模仿扣扳机的动作。
　　阿度看见白希岚不知不觉中越走越近，眼眸中掩盖不住向往，小心问道：“您不会想去试试吧？”
　　“嗯。”他心想要是自己也能有这么好的枪法就好了，不仅能保护自己，还能保护别人。
　　“可是军区里面练枪领子弹全都是要实名登记的，我是个文职，去领是要打申请的。”阿度在一旁喃喃道。
　　白希岚一皱眉，“这么麻烦，算了，我先看看。”
　　阿度见omega祖宗没有坚持，顿时松了口气，应和道：“您先看看吧。”

　　“喂！那边站着的人！”
　　白希岚听到声音偏过头，确认对方是在叫自己之后走了过去。
　　那人站在远处，背挺得笔直，衬衣收束进窄腰，手里拎着一把泛着金属光泽的枪。
　　白希岚走近，习惯性地看了看alpha的肩章，是个少将。
　　alpha的音色比较冷漠，“你想打枪？”
　　白希岚打量了一下对方，发现从他的脸上看不出一点情绪波动，干脆言简意赅道：“想。”
　　alpha转身，扫视了台面上摆放的各式各样型号的手枪，从里面挑出一把，握着枪口递给他：“这把适合新手，你上手试试，一共十发子弹，注意安全。”
　　白希岚接过手枪，用愕然的目光看向alpha，“不是要打申请吗？”
　　“你要打申请也是经过我，我是这里的负责人。”
　　alpha下巴微抬，指向一旁最近的那个十米靶子。
　　等白希岚站好位置时，alpha又给他递来个耳套，“带上，能降低枪声对耳膜的刺激。”
　　“谢谢。”
　　旁边练完枪的士兵也纷纷注视过来，一边惊叹于omega打枪，一边惊讶于夏上将何时变得如此随和了。

　　一切准备就绪。
　　白希岚抬起手臂，双手握枪，开了保险栓后对准前方的靶子。
　　砰——
　　后坐力没有他之前碰过的那把枪大。
　　白希岚试着找下感觉，缓缓打出一发又一发。
　　alpha注视着omega把十发子弹打完，报出了成绩，“6环一次、5环一次、3环两次、1环一次，五发脱靶。对没摸过枪的新人来说，已经是不错的成绩。”
　　白希岚手臂被震得有些麻，把手垂下休息。
　　alpha的声音再次袭来，“你射击的姿势不太标准，会影响准度，我不方便贴身教你，所以今天就纯当体验，你要实在想学，等你家上将有空让他教你。”
　　白希岚把手枪还给alpha，“今天谢谢你了，还没请教大名？”
　　“夏千林，千万的千，树林的林。”
　　“好，想必你已经知道我的名字了，白希岚。”
　　alpha不可置否。
　　“我之后要是还想打枪，可以来找你吗？”
　　夏千林很爽快，“可以，不过大部分时候我都不在训练场。”
　　“那我可以跟你要个联系方式吗？”
　　夏千林这下有些犹豫，但片刻后还是答应了。

　　两人刚交换完联系方式，夏千林的手机就响了。
　　“喂？”
　　夏千林握着手机半响，“好好，我知道了。”
　　挂了电话后，他看向白希岚，“不好意思，我得去出任务了，回见。”
　　夏千林走之前终于往在旁边看热闹的士兵看去，吓得他们赶紧站回自己的位置继续练枪。
　　白希岚与人告别后，也离开了射击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