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Bet》砚池铜钱

2、第 2 章

　　周厌声指节发白，声音却异常平稳：“理念不合。”

　　“据我所知，”孟野慢条斯理地翻开另一份资料，“年以峥对你有‘特殊兴趣’，而你拒绝了。”

　　周厌声微笑：“孟总调查得很清楚。那您也该知道，我选择野心的一个重要原因是，您有未婚妻。”

　　这句话像颗炸弹在会议室爆开。

　　陆然剧烈咳嗽起来，沈宁手中的平板差点滑落。

　　只有孟野面不改色，只是眉毛几不可察地跳了一下。

　　“所以你认为我‘安全’？”孟野声音里带着危险的意味。

　　“相对而言。”周厌声直视他的眼睛，“纪家大小姐不会容忍未婚夫闹出绯闻。”

　　孟野突然笑了，那笑容让周厌声后背发凉：“周先生，你很聪明。但聪明人最容易犯的错误，就是太相信自己的判断。”他按下内线电话，“法务部，准备特殊合约审批流程。”

　　“孟总！”陆然急得站起来，“这风险太大了！他现在热度只是昙花一现，万一……”

　　“没有万一。”孟野打断他，转向周厌声，“我欣赏有胆识的人。但记住，在野心，没有人能靠耍小聪明走到最后。”

　　周厌声微微颔首：“我从不拿自己的事业开玩笑。”

　　签约仪式安排在一小时后。

　　趁着法务准备文件的间隙，周厌声在休息室给阮棠发了条信息：【成了，准备搬家。】

　　阮棠秒回：【太好了！但哥，那个对赌是不是太冒险了？3.5亿啊！】

　　周厌声轻笑：【记得我演过的那个金融骗子吗？为了那个角色，我学了半年投资。】

　　刚放下手机，休息室门被推开。

　　陆然端着两杯咖啡走进来，脸上挂着职业微笑：“周先生，聊聊？”

　　周厌声接过咖啡，不动声色：“陆特助有何指教？”

　　“只是好奇，”陆然在他对面坐下，“你拒绝年以峥的真实原因。”

　　咖啡杯停在半空，周厌声眯起眼睛：“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潜规则。”

　　“包括对赌协议？”陆然意味深长地问，“你知道这份协议本质上也是一种……”

　　“陆然。”孟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法务在找你。”

　　陆然立刻起身，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周厌声一眼。

　　孟野走进休息室，随手关上门：“别介意，陆然跟了我八年，对风险格外敏感。”

　　周厌声放下咖啡杯：“理解。毕竟我的条件听起来像天方夜谭。”

　　“不，”孟野突然靠近，他身上沉郁的乌木沉香如影随形地笼罩下来，那气息像被岁月浸透的檀木，混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烟草苦涩，“我更好奇的是，你为什么如此迫切地需要证明自己？甚至不惜押上十年自由。”

　　周厌声呼吸一滞。

　　孟野离得太近了，近到能看清他瞳孔中的细碎金光，他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背抵上落地窗：“我只是......”

　　“不想被任何人控制？”孟野替他补充完整，突然伸手拂去他肩头并不存在的灰尘，“欢迎加入野心，周厌声。在这里，实力说话。”

　　那只手离开时，若有若无地擦过他的颈侧。

　　签约过程异常顺利。

　　孟野在最后一页签下名字时，周厌声注意到他的签名凌厉如刀，最后一笔几乎划破纸张。

　　“合作愉快。”孟野起身握手，“沈宁会负责你的具体事务。明天上午十点，公司派车帮你搬家。”

　　“搬家？”

　　“公司为一线艺人提供公寓。”孟野头也不回地走向门口，“安保系统一流，私生饭和......其他不速之客都进不去。”

　　周厌声愣在原地，直到沈宁轻拍他肩膀：“走吧，我带你先熟悉一下环境。”

　　傍晚六点，周厌声走出野心大厦时，夕阳将玻璃幕墙染成血色。

　　他摸出手机，看到星河娱乐工作群已经炸开了锅，岑书彦五分钟前发了条微博：“某些人刚有点名气就忘恩负义，娱乐圈最不缺的就是白眼狼。”

　　配图是一张黑白侧影剪影，明眼人都能认出是周厌声。

　　评论区已经聚集了几千条猜测。

　　周厌声冷笑一声，关掉页面。

　　手机又震动起来，是阮棠发来的消息：【哥！岑书彦在内涵你！要不要回应？】

　　周厌声回复：【不必。明天搬家别迟到。】

　　他拦了辆出租车，报出自己租住的公寓地址。

　　车子驶入晚高峰的车流，周厌声靠在窗边，脑海中回放着今天的每个细节。

　　孟野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其他不速之客......他是在暗示会保护自己免受年以峥骚扰？

　　这个念头让他心里泛起一丝异样。

　　五年了，第一次有人主动提供庇护。

　　与此同时，野心娱乐28层总裁办公室，孟野站在落地窗前，手里拿着周厌声的完整档案。

　　特别标注的一页上写着：“周厌声，本名周默，22岁前无任何演艺经历。毕业于A大金融系，曾获全国大学生投资模拟大赛冠军。”

　　“找到了什么？”陆然端着咖啡走进来。

　　孟野合上文件夹：“一个比表面复杂得多的男人。”他转向陆然，“查一下他和年以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要知道全部细节。”

　　陆然点头，又想起什么：“对了，纪小姐约您明晚七点吃饭，讨论下个月家族聚会的事。”

　　孟野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目光又落回桌上的文件。

　　照片里的周厌声正在某部剧的杀青宴上微笑，那笑容明亮耀眼，和今天会议室里那个满身防备的男人判若两人。

　　“纪小姐说……”

　　“你处理吧。”孟野打断他，“明天周厌声搬家，我亲自去看看。”

　　陆然惊了：“孟总，这不合规矩。新艺人入职哪需要您——”

　　“他不是普通艺人。”孟野目光深沉，“3.5亿的对赌，我要确保每一分投资都物有所值。”

　　手机响起，是纪南乔发来的消息：【父亲问我们什么时候订婚两周年，要办宴会。】

　　孟野随手回复：【你定。】

　　然后把手机扔到一边，继续翻阅周厌声的资料。

　　在最后一页的角落里，有一行小字标注：“疑似与五年前星河娱乐某练习生自杀事件有关。”

　　窗外，夜色渐深，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将孟野的侧脸映得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