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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久旱甘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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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当你道侣?”迟霁夸张道。
没等林暄雾回答,他开始原地转圈:“不是吧,不是吧?”
迟霁面对林暄雾,握住他的肩膀:“他说他想当你道侣?”
林暄雾点头。
迟霁气笑了:“他应该不是剑修,他是唱戏的。”
“变脸这一套,让他玩明白了。”
转头又和微生望吐槽:“你知道吗,那个司经南,暄雾上山第一天他就去找麻烦,截止到昨日,他来骚扰暄雾的次数一只手都数不过来,然后昨天他和暄雾打了一架。”
“今儿个就说他爱上暄雾啦?啊?啊?”迟霁一脸不可置信。
微生望斩钉截铁地下结论:“他慕强。”
迟霁被堵住了,揉揉下巴小声道:“暄雾确实很强。”
林暄雾哭笑不得:“得了,我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他慕强也没用。”
他看向台上,转移话题:“快打完了吧?你们怎么样?”
迟霁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他喜滋滋道:“前三稳了!”
微生望点点头:“我粗略估算,我们三个应该能拿下前三。”
“那就好!”林暄雾展开笑颜。
迟霁一高兴就想转圈,微生按着他的肩膀,让他不要转晕。
“让我想想,你们知道程宗主的宝库里都有些什么吗?”
林暄雾想也不想:“兵器,丹炉符纸阵法刀,法衣灵囊结界丹药,应有尽有。”
还有各种用来哄他开心的小物件,不胜枚举。
迟霁撇嘴:“想来宝库里也只有这些嘛,有没有什么更稀奇的?”
稀奇的?
数量太多,林暄雾一时也数不上来,微生望道:“想那么多,过会你自己看了就知道了,总归只能挑一个。”
林暄雾赞同地点头。
“好吧!待会进去一定要好好选一选!”迟霁已经在想什么样的宝物适合自己了。
“放榜啦!放榜啦!”有弟子惊呼。
三人抬头看去,看台上方的榜单再次发生变化,这一次,众人名字前的道院前缀被去掉,只留名字。
榜单从右到左缓缓展开。
“没有我的名……”有弟子当即哭厥过去。
他握住好道友的手,泪涕横流:“我在外院苦修的时候,你要记得想我呜呜呜!”
“我进前一百了!啊啊啊!”
“司经南和方秋源都进前十了,那林暄雾岂不是……”
“输给林暄雾的那个符修排第四!”
“前三好像都是剑修道院的?”
“榜首!林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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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来吧。”宗主许涧华挤出和蔼的笑,林暄雾却从他眼底捕捉到一丝难以觉察的不满。
华安居的院子里有一座做工精巧,古朴高大的假山,坐落在东西两院之间。许涧华住的是西院,封闭的东院则是前任宗主程颐之的故居。
林暄雾站在假山石旁,心里酸疼。
他与师尊死别百年,最后一面也只是混乱宴席间的匆匆一瞥,在那之后,程颐之被乱剑捅穿胸膛,死在了他面前。
年少时苍陵山像是他的家,有师尊和父亲庇佑,他能有底气叱咤整个镜海天域。
林暄雾轻轻叹了口气,跟着几人抬腿迈入东院。
许涧华推开了沉重脆弱的大门,对他们道:“这里便是前宗主故居了。”
宽大的木床上垂着鸦青色软帐,靠窗的木桌上还摆着一套茶具,整个房间被灵力覆盖保护,颜色如旧不见半分岁月留痕,生动得仿佛故人犹在,仿佛只是一刻钟前出门探查弟子课业,回来便能沏上半壶好茶,再于榻上小憩片刻。
微生迟霁走在了前面,林暄雾情不自禁得伸出手指轻轻摩挲桌角,抬头看向窗外早已凋零成枯枝的一树红梅,仿佛跨越百年沧桑,又一次闻到了熟悉的幽香。
“······师尊,我还活着。”他心想。
“我有了新的身份,找回了惊春,于修道上有了二三知己好友,不知您若是看到了,会作何想。”
您肯定会为我高兴吧。
林暄雾呼出一口气。
但他不再是百年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钟怀洌,遥欢宫上下三百条人命和程颐之的身陨,他无法忘怀。
自两年前于东宫醒来之时他便发誓,总有一日会带着仇恨杀上十方海,血染魔宫,哪怕万死,他也要让裴长荫以身来祭他的剑。
“您常说我性烈,眼里揉不得沙子,总有一日要吃大亏。”
但纵使再经受一万次削肉刮骨灵台尽碎之痛,我也不会停下我的脚步。
窗户紧紧闭着,但从院子吹来一阵穿堂风,拂过林暄雾发梢。
“暄雾,你愣着做什么!快过来选东西!”
迟霁的声音将林暄雾拉回现实,许涧华已经带着他们走到屏风后打开了程颐之的宝库,林暄雾快步上前:“来了。”
迟霁在宝库里挑花了眼,微生也看着一整墙的兵器挪不开眼,林暄雾看着熟悉的物件,垂头遮掩泛红的眼眶。
他快步走到宝库的一个角落,取下一个其貌不扬的木盒。
许涧华就站在宝库入口,负手而立。
林暄雾走到他的面前:“我选好了,宗主。”
“诶!这么快!”迟霁捧着一把扇子走到他旁边。
林暄雾转头望去,微生珍重地从架子上取下一盒飞针,也来到许涧华面前。
许涧华问道:“都选好了?”
几人点头,许涧华抬手关闭了宝库。
出华安居的路上,林暄雾不停用手摩挲木盒上粗糙的纹路。
这盒子是他亲手雕的,拿给程颐之,专门用来甘霖镜。
迟霁见他失神,凑过来询问:“暄雾,这东西放在盒子里也看不见,你怎么知道选了什么呀?”
林暄雾视线落在前方的许涧华身上,只说:“合眼缘罢了,你们呢?”
迟霁拿着扇子笑,小声跟他说:“我在法器刻录里见过这扇子!名叫腾云扇,刚好契合我们极隐楼的心法!我就选它啦!”
微生从盒子里捻了两根飞针给他们看:“我出身剑宗,却始终觉得长剑太笨重,所以一直对小巧精密的飞针有兴趣,这盒飞针材质极佳,刚好用于基础入门。”
迟霁乐了:“你喜欢暗器呀,早跟我说嘛!”
迟霁出身极隐楼,那正是以机关暗器闻名的门派。
微生垂眼:“……我都说了,是入门,况且你们极隐楼用暗器有专门的心法,若是强行修炼我会受不住。”
林暄雾琢磨片刻,惊道:“所以,微生你是想要自创一套属于剑宗的暗器用法?”
微生望含蓄道:“我会努力尝试。”
迟霁拍拍他的肩膀:“你真厉害!不愧是我的朋友!”
谈笑间,他们已经离开了山顶。
许涧华停住脚步,转过身对他们说:“近年各地灾祸不断,许多妖兽为了活命会出来迫害凡人,加之魔族沉寂多年,如今也蠢蠢欲动,天域仙门便商议出了一个‘轮巡’之法,三十六仙门每月派出弟子巡查天域,苍陵山集众家之长,每月都有自愿下山的名额。”
“下一次轮巡就在三日后,你们准备好出去历练吧。”
“是!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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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老大,你不去吃饭吗?”司经南的狗腿看向校场中央练剑的自家老大,问道。
司经南停下动作,摇头甩掉额角的汗水,高声道:“你们去吧。”
笑话!练剑之事岂能耽搁!他如果不变得更强,是无法获得暄雾芳心的!
自从上次被林暄雾严词拒绝后,司经南就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改掉往日那些纨绔贪玩的坏毛病,努力变成强者,这样说不定林暄雾就能够被他打动了!
而且暄雾可是中原王朝的继承人,肯定会有很多人想方设法地要做他道侣,自己可要留意了……
司经南越想越心里没底,只好继续练剑。
小弟看着自家老大整日这样废寝忘食地练剑,虽说修士不吃东西一时半会也没什么事,但老大这也太努力了吧?
小弟也甩甩头,捂着咕咕响的肚子走了。
算了算了,可能是受了什么刺激吧。
司经南就这样一直练到了太阳落山。
他收起剑,将衣裳敞开一路散步回到校舍。
说起来,暄雾他们明日就要去山下历练了呢……
司经南捂住脸,狠狠叹了口气。
要是他平时努力一些,说不定这一次跟在暄雾身边和他一起下山的就是他了!
悔啊!
司经南愤而捶地。
“你就是司经南?”一旦清润中带着一些冷冽的声线在他身后响起。
司经南回头,愣了一下,随后恭敬行礼:“妖皇陛下!”
连峥含笑走向他,步履从容,仿佛只是偶然散步于此。
司经南垂着脑袋,心下暗想:“妖皇住的地方离这里也不近吧?他找我能有什么事?”
连峥抬手扶起他:“早就听闻太始宗少主少年天骄剑术卓绝,今日一见果然如此。”
司经南被他突如其来的赞美之词弄得有些手足无措,谦逊道:“陛下谬赞,晚辈不敢当。”
连峥松开他,话锋一转:“剑修一道,讲究心无旁骛锐意进取,司少主以为如何?”
司经南这才想起,这位妖皇也是剑修道院出身,忙应和:“是,陛下言之有理,晚辈铭记于心。”
连峥语调平缓,带着长辈对晚辈的关心:“这一届剑修道院的弟子,真是……人才辈出啊,司少主可要加把劲。”
司经南刚要点头,就听连峥的声音猝然冷了下来:“只是那位魁首的林太子,总归是半路出家,想必在剑道上所费的功夫不比任何人少。”
司经南汗颜,怎么扯到暄雾身上了?
连峥将他的紧绷不自在看在眼里,继续道:“林道友大放异彩,怕是要出名了,只是剑之一道,若是牵绊太多,总归是走不远的。”
司经南心中腹诽,人林暄雾走得远不远,关你什么事啊?面上还不能显露,只得硬着头皮道:“是的。”
连峥又笑:“多说无益,司少主还需规训自身,莫要掺杂别人的因果为好。”
“言尽于此,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