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王今天也在被怼》狐衔羽

2、证物

　　李鲁生得胖，挤进来更难，若非楚泽木生的高大，几人就要走散了。

　　“毅王？”他见楚泽木呆在那里，挤过去，拍拍他的肩膀。

　　楚泽木转身，红着眼眶的样子着实吓到了李鲁。

　　“怎么这是？”李鲁将手帕递给楚泽木。

　　“没、没什么。”楚泽木回过神，接过手帕，擦着泪，“手帕过几日还你。”

　　“一条帕子而已。”李鲁轻拍他的背，“怎么？与曲子共情了？”

　　“好啦，人都进去了。”李鲁见他盯着陆陆续续进入后台的舞姬，笑着拍拍他的肩，“相好啊？”

　　楚泽木没想到李鲁也会那这个跟他开玩笑，愣住，但很快又反应过来，摇头说：“不是，我都不认识他。”

　　“唉……还以为有喜酒喝呢。”李鲁装作可惜，但很快自己没忍住，哈哈笑起来，他边笑，还边向前走着。

　　楚泽木用力拍一下还在凑热闹的林深，跟上李鲁。

　　费了些功夫，三人挤出乐阳街。

　　月挂在天上，云全部逃散，光落下来，风声缓缓，楚泽木和李鲁沿街走动，林深则窜到摊子前买月饼去了。

　　“李主簿，我们不是来巡查的吗？”

　　“巡街是衙门的工作。”李鲁抬头望天，“真亮啊……”

　　楚泽木疑惑了，来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啊。

　　“那只是一个借口。”李鲁转头看着楚泽木的表情变化，“若是不把你骗出来，还不知道要被他们丢多少工作呢！今天可是中秋节。”

　　原来是被骗了，楚泽木眨眨眼，刚想说什么，李鲁却一把将他推开。

　　楚泽木没有防备，向侧边踉跄两步，还没站稳，听到箭矢破空的声音，随后扑通一声，李鲁在他面前倒下。

　　那一箭扎进李鲁的脖子，鲜血喷涌，很快就没了生机。

　　人群一瞬寂静，随后一声惊叫划破夜空：“啊──！杀人了！”

　　人群登时陷入混乱，惊叫连连。

　　楚泽木看着这场面，瞳孔骤然增大，猛回头，看向箭来的方向，果然看到一个蒙面黑衣人。

　　那人立在房顶上，对楚泽木做着挑衅的手势，随后转身离去。

　　楚泽木哪可能让他逃了，于是翻上房顶，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凶手逃了，自己的眼睛也被弄伤。

　　那个荷包也没机会还给他了，楚泽木想着，手伸向腰间，想将荷包摘下，却发现自己只穿着一身单薄的中衣，荷包什么都，全部不见了。

　　东西不见了，楚泽木自然焦急，四处摸着。

　　“王爷，您在找什么？”林深端着药，推门进屋，就看见楚泽木神色焦急，在床上摸来摸去。

　　“林深，我的东西呢？”

　　“玉佩和荷包吗？我锁柜子里了。”林深将药碗搁在榻几上，问道，“王爷现在就要吗？”

　　“不用。”确定东西没丢，那便没事了。

　　等药凉些，林深端起药碗放到楚泽木手上。

　　楚泽木端着碗，一口饮尽，苦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他不喜欢。

　　吃完药，视力没恢复，楚泽木无事可干，便问起了林深他们是怎么找到自己。

　　“这个啊，王爷当时躺在巷口，手里紧紧攥着那块玉佩，属下费了好大劲才取出来。”

　　“巷口？”当时楚泽木与刺客在巷子深处，想来是那个接住他的人把他放到巷口的。

　　又聊了几句，药中似乎有安神的成分，楚泽木有些困倦，很快便睡着了。

　　林深也不打扰他，扯过被子盖着他，端着空碗离开。

　　再度醒来，缓缓睁眼，细碎的光线挤进眼睛，世界渐渐变亮，楚泽木的视力在恢复，挑眉，等待着这个缓慢的过程。

　　外头已经天黑，毅王府被烛火照亮，恍如白日，这是楚御乾特意下令的。

　　重得光明，楚泽木环顾四周，视线还是有些模糊，远处的东西要离近些才看得清，但这并不影响他的喜悦，翻身下床，一一瞧着房间内的物品。

　　“王爷，您醒了啊。”林深推门进来，他本就是来确定楚泽木醒没醒的，见他醒了，自然欣喜，“药还有一会，王爷有什么吩咐吗？”

　　“东西呢？”夜还是有些冷的，楚泽木找了件外袍披上。

　　林深闻言，在屋中翻找着，很快便将两样东西放在桌上。

　　一块玉佩，一个荷包。

　　先是玉佩，玉佩的料子普通，却很特别，菱形的白色底子上有一抹红色，雕成牡丹的模样，雕工极好。

　　玉佩上端，红色的系绳上还挂着刺客的腰带，黑色的，其上有银线绣成的兰花图案，下端系着大红的流苏，长长的。

　　刺客为何会带如此显眼的东西呢？楚泽木想不明白。

　　放下玉佩，拿起荷包。

　　荷包很是朴素，似乎是很久以前做的，已经有些褪色。

　　李鲁曾嘱托过楚泽木，不要打开，可现在……

　　楚泽木捏着荷包，又想起那位温和的长辈。

　　林深以为荷包是证物，见楚泽木拿着荷包没下一步动作，问：“王爷，不打开看看吗？这个荷包好像不是您的。”

　　闻言，楚泽木仔细考虑，还是决定打开看看。

　　荷包里的只有三样东西，一支不知什么动物的骨头做的哨子，一块小小的玉印章和一张叠好的纸。

　　将纸缓缓展开，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李鲁的字迹，瞧着上面的字，楚泽木瞳孔扩大。

　　纸上写：“毅王，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应该已经离开了。”

　　“我一直在调查当年的事，这里装的东西也与它有关。他们的报复行径我见过了，所以我不敢把它们交给除你外的任何人。”

　　“我知道你也想为他们鸣冤，所以，叶家的事，便交给你了。”

　　“珍重。阅后即焚。”

　　楚泽木合上纸条，置到火焰上，火舌燎上纸面，很快成灰。

　　拿起骨哨，灰白的骨头窝在手心，瞧着已有些年头，试着吹，没吹响，挠挠头，有些不解。

　　拿起印章，沾了印泥，盖在宣纸上，一些不明的符文构成红色的鹰，似乎是某种图腾。

　　李鲁留言说这两样东西与那事有关，但楚泽木却瞧不出个所以然来。

　　那便是线索不够了，楚泽木想着，将东西收好，藏到一个隐秘的地方。

　　林深取药去了，楚泽木拿着玉佩，摩挲，注视着桌角的油灯，火苗不安分地跳动，橙黄的光亮映在他脸上。

　　牡丹。

　　思绪发散，楚泽木想到返京那日，自己遇刺，也有牡丹。

　　会有关系吗？楚泽木不知道，盯着那盏油灯过久，他眼睛又开始疼了。

　　闭眼休息，等林深端来药，吃过，药物作用，陷入安眠。

　　次日一早，楚泽木赶回大理寺，还是要继续工作的。

　　大理寺氛围有些压抑，依旧繁忙。

　　大理寺少卿蒋群芳瞧见他，声音分不清悲喜：“回来了。”

　　蒋群芳是个男的，中年人，生的高瘦白净，留着八字胡。

　　楚泽木嗯了一声，将玉佩递给他。

　　“证物？”

　　“嗯。”

　　“好。”

　　蒋群芳领着他，到了一个极偏僻的屋子，推开门，冒出来寒气，是停尸房。

　　“渔歌、老宋，证人、证物到了。”

　　渔歌是个年轻人，站在中年的老宋身侧，一手抱着册子，一手执笔，听见声，头也不回，抬手指个地方：“先去那等着。”

　　笔尖划过纸面，留下一列列文字，记录的速度很快，留下的字却依旧工整。

　　蒋群芳把人带到就离开了，他还有很多工作。

　　老宋是整个大理寺最有经验的仵作，此刻他面前躺着的，矮矮胖胖的，是他多年的好友。

　　手抚上冰凉的躯体，一抖不抖，言语客观，如同陌生人，可眼眶的红却破开这个严肃的大人完整的心脏。

　　终于结束，渔歌赶忙拉过白布，盖住李鲁。

　　泪滚落，手撑着台面，严肃的大人不让自己坍塌。

　　渔歌拖来椅子，放在老宋身后，手指捏住纸张的一角，向后翻了几页，看着楚泽木：“毅王，仔细说说吧。”

　　楚泽木仔细说着中秋夜的事。

　　“好了，毅王回去工作吧，有事再叫您。”渔歌翻着那几页纸，确认无误后，赶走了楚泽木。

　　楚泽木往工位走，到门口时，正好与苏璟撞上。

　　苏璟本就忙得要死，又抱着一大堆文件没看清来人，便随口骂道：“好狗不挡道！”

　　楚泽木也知他是无意，让开路，没当回事。

　　回到工位，文书已堆积如山，楚泽木随便抽了一个，开始今日的工作。

　　也没多久，楚泽木便觉眼睛酸痛，视线有些发暗，脑袋也一阵阵的疼。

　　捂眼休息一会，又接着工作，直到日头西斜，夜幕即将降临，大理寺的灯火次第亮起。

　　天还没完全黑，楚泽木已经陷入黑暗，哪怕周围已燃起灯火。

　　等待光线挤进眼睛，视力一点点恢复，这个过程竟有些漫长。

　　“竟是这样吗？”楚泽木捏捏眉心，喃喃自语。

　　说来也好笑，楚泽木边关九年，没受过什么大伤，这才回京一个来月，他的眼睛就受伤了。

　　罗志远走到楚泽木的工位前，见他呆坐着，问：“毅王，您还好吗？”

　　“没事。”楚泽木眨眨眼，用泪水润湿眼睛，抬头看着罗志远。

　　“那好，随我去醉风楼调查一下吧，群芳没空。”

　　“好。”

　　虽不明白罗志远为何叫蒋群芳叫得如此亲昵，但还是跟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