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亲记》赫之

18、第17章

　　不知道对方看得到了没有，小雨下意识地埋下了头。遇到不想面对的事就跑这是她从小就养成的习惯，也算是她性格的一大缺点。这要放平时，也没人觉得奇怪，问题是现在她做得太突然了，难免不让人感到奇怪了。
　　“怎么了？”顾妈妈本来和未来女婿相谈甚欢，不知不觉却感觉大多时候只剩下自己一个人在哪儿唠叨，渐趋冷场的架势让她都有点儿莫名其妙。一看，女儿的眼神都不知道飘哪儿去了，似乎是大门那边，又一看，这未来女婿面无表情，但明显没刚才那股子劲儿了，甚至有点儿心不在焉。
　　心里嘀咕了一下，顾妈妈也忍不住朝他俩都张望过的地方看去。
　　有什么呀，不就是一男一女来吃饭么，男的虽说长得还行，女的也挺漂亮，可也犯不着引得自己面前这俩孩子都连饭都没心思吃吧！况且，这样盯着人家，多没礼貌！难道认识？
　　“怎么？见到朋友啦？”老太太试探性地看向女儿，“要不叫来一起？”
　　“不不，没有没有。哪有什么认识的人啊？妈，吃你的饭吧！”
　　本来老太太就只是怀疑一下，这下更是认定了小雨在忽悠她，这孩子，从小只要一说谎就眼睛乱飘，现在更是典型的做贼心虚的德行。
　　“小江啊，你认识？”既然女儿不肯说实话，顾妈妈转而将算盘打到了江心白身上，这准女婿还能骗自己不成？惹急了，女儿不嫁他了！而且瞧他们俩这样子，指不定这人还和他们俩都有什么关系。
　　到底什么关系？嗨！年轻人，无非是感情方面的事儿。问题是该是谁那边的？说到底，顾妈妈年纪还不大，自己独个儿把两孩子养大，也是人精里的人了。看到这一步，通常已经想到了下下一步。而且从自己这几天的观察来看，虽说江心白对自己不错，很是周到，可自己女儿，虽说没有说穿，可还是看得出有所顾虑。这顾虑是什么呢？顾妈妈觉得自己可是知晓了！
　　“小江，我们小雨你看还行吧？她打小没有爸爸，我这一个人拉扯她们姐俩长大。多少可能还是有点儿疏忽对她的教育的。她有什么不周到的地儿，你多担待啊。”
　　小雨本来低着头有一口没一口的扒着饭，这会儿愣了愣，抬起头来有点儿不知所措地看着她妈妈。
　　江心白也是一愣，但随即反应过来：“哪了，阿姨，你多虑了。其实我对小雨没什么不满的，就怕她嫌弃我。”说完又看了一眼顾晓雨，这丫一脸迷茫的看着她妈妈自己，嘴角还有一颗芝麻，看得江心白的心一荡，可是该说的话还是没有咽下：“当然，谁没点儿过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想阿姨也能理解，我和小雨当然也要向前看，至于以前什么人，什么事，其实都过去了，不去管了。”
　　江心白这话说的小雨心里五味陈杂，有对江心白的感激，感激他的理解，也有对他的责怪，这么明目张胆地说出来，要是给妈妈发现了什么，那还有自己的好果子吃么！当然也有对自己白痴行径的后悔，怎么着这结婚也是人生大事啊，自己当初怎么糊涂成那副德行了！
　　哦？看来是真的了。果然啊，这男人就没有不偷腥的，自己女儿还没嫁过去呢，他就敢吃着碗里瞧着锅里，这以后还得了！顾妈当时就没了吃下去的欲望了。本来她还只是怀疑，自己的女儿瞧着乖巧，可暗地里不知给她捅了多少娄子。但无论是随她爸还是自己，都不是那种人。不过也不能光护着自家犊子，因此她也就试了试，没想到还真试出了问题！
　　顾妈貌似不经意地夹了块夫妻肺片：“嗯，小江啊，你这话我爱听。这两口子过日子还不就是求个和和美美，平平静静的。其实人长的有多体面，目前处境有多好都是次要的。两个人同心协力还怕过不上好日子？就拿这夫妻肺片的创始人来说吧，现在名扬四海还不是俩夫妻共同努力的结果？我一当妈的，其实对女婿的要求也不高，但品行很重要。说话说一回生，二回熟。这人啊，犯错有了一会就难免不出第二回。前科清白很重要。”
　　顾妈妈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江心白一眼，小雨莫名其妙地瞪着她妈妈，本来要夹菜的筷子插到了米饭里，很是郁闷，难道老妈知道了什么？这不应该啊。
　　至于江心白，好说也是在一群阴险狡诈的奸商中混过这么多年的另一个奸商，商务谈判时比这更委婉的攻击都应付过，顾妈妈话说一半时，他也就了然于心了。得，这老太太以为问题出在自己身上。自己一家史清白的大好青年生生给整成了花心浪荡子了！还不能说！要是给解释刚才进来的俩人不是和自己有关系，而是和她的那位乖乖女儿有关系，而且还是最亲密的关系，并且至今未解除！这老太太还不得的心脏病啊。
　　江心白到了杯菊花茶，咕噜灌了下去。开始解释。
　　“阿姨，我知道您是不放心小雨跟着我。这很正常，哪有母亲不担心子女的，我其实也很后悔，一去国外这么些年，也没怎么联系小雨。但我敢保证，我就有小雨一个人，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您其实可以不必担心，我绝对不会做什么对不起小雨的事。这点您不用担心。”
　　小雨本来还在想到底怎么回事儿，这下可总算明白了，搞了半天老妈是怕江心白脚踏两只船。想到这里，小雨也想起了自己的已婚身份，唉，其实是自己在坑他呢！此时小雨真觉得有点儿对不起江心白，目光也不由自主地转向他。
　　他长得很帅，而且不是那种时下流行的柔美，他从高中开始就好像比其他男生要成熟一点儿，身形高大，下颚线条硬朗，鼻梁挺直，眼角配合着眉微微向上挑。因此，关于外形小雨从第一次见到他时就赞叹过，还被吴彤希奚落过说太花痴，她当时却没在意。以至于后来那段补习的日子，见识到了啥叫披着羊皮的狼，尤其是那双眼睛冷冷地瞟向人时，小雨浑身都不自在。
　　小雨以前很少这样直视他，她不敢，在顾晓雨眼里江心白可以敬畏，可以服从,可以yy，但就是不可以真的走进他的生活。距离感什么的最讨厌了！小雨在心里叹了一声。
　　“要个点儿汤吗？”小雨正沉思的入迷，被人猛地打断，忍不住皱眉瞪了他一眼。江心白却像反而心情好了起来，嘴角向上挑了挑，还是接着替她把汤舀上，递到跟前。
　　“好了，别瞪了。你刚才都只在吃菜，没怎么喝汤。”江心白语气温柔得小雨手哆嗦了一下，抬眼一看，他还笑了一下。
　　顾妈妈在一旁虽说对江心白的感觉虽不像饭前那么好了，看到女儿的反应，更是对之前自己的推测有了点儿笃定，这两人确实没那么好，但看到江心白的态度很是体贴，也不好再说设什么。话说最近顾妈妈每天回家就锁定每天8点档得家庭伦理剧，从《蜗居》到《我的糟糠之妻》再到《婆婆来了》，难免不有几分入戏，先是骂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再是担心女儿嫁出去受欺负。顾妈妈也不知是命好还是命差，小雨的奶奶在小雨他爸妈结婚前就去世了，小雨她妈妈基本没处理过婆媳关系，大女儿顾晓菲不和婆婆一起住。顾妈妈在看着电视里演的那些夸张的剧情，都有点儿慎得慌。无论怎样，这结婚是人生大事，还得观察观察！
　　下定决心后，顾妈妈也没啥心思继续吃了，就开始貌似不经意地套问江心白的家庭，连他家老头子年轻时有没有犯过原则性错误，包没包过二奶都有意无意地试探，弄得小雨在一旁尴尬的不得了，只好借口自己的包给落江心白车上了，包里有手机，让他帮忙去取以此为借口把他给支开了。
　　“妈，你怎么回事？刚开始不是挺喜欢他的吗？怎么今天尽是找麻烦啊？”江心白刚离开，小雨就开始唠叨起来了。
　　“死丫头！我这么做还不是为你啊！这男人不能太宠着，尤其是小江这种样样好的男人，你碰到了是你运气好。可不代表别的女人不会惦记啊，所以关键得看他。唉，我跟你说，这结婚后离婚的女人日子可没你想的那么好，我要是允许哪个男的娶你，就不许他抛弃你。这男的忠不忠，也是有遗传的，我当然得问问他的家庭背景了！”顾妈妈理直气壮的解释。
　　“可您现在是不是早了点儿？”小雨皱着眉问道。
　　“嗨，早什么呀！这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我早点儿了解情况哪里错了！我这还不是为了你！”顾妈妈一下将孙子兵法名句与为娘名言一起搬了上来。
　　“我，算了，跟你说不清！”小雨撇了撇嘴，选择了沉默。

　　回去的时候小雨陪妈妈坐在后座，眼神却不时地瞟向前面的江心白，今天妈妈说的那些话让她很尴尬，但她也很担心江心白会生气。甚至有点儿担心他对自己灰心，虽然没有说开自己的想法，但她却很卑鄙地很享受被江心白呵护的感受，起初她认为，或许是人的劣根性使然，一个对其他人都冷冷淡淡的人，却对自己倍加重视，所以难免感觉良好。可是今天当他被自己的妈妈那样冤枉时，心里却隐隐地为他痛疼，这又是什么感觉呢？小雨问自己。也许，她真的心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