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语亦寒迟》星语小筑moonwriter123

3、他说：“他们必须听她的

　　第三章他说：“他们必须听她的

　　"要是这样能让你好受些，我去跟老师说卸任班长，别再难过啦。"沈亦寒垂眸望着蜷缩在座位上的林秋语，指尖无意识摩挲着校服纽扣，声音轻得像怕惊飞了窗台上的麻雀。

　　新学期第二周的晨读课，班主任的粉笔突然在黑板上敲出清脆声响："下周启动班委会换届选举，这学年的班干部都要重新选拔。"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惊起前排同学的窃窃私语，像平静湖面泛起的涟漪。

　　沈亦寒转来不过月余，却仿佛带着天然的磁铁属性。课间总能看见他被男生们簇拥着讨论篮球战术，转身又蹲在女生堆里，耐心帮她们调试卡住的钢笔。有次文艺委员筹备元旦晚会急得掉眼泪，是他连夜做了份策划案，连灯光布置图都画得工工整整。在同学们眼里，他是永远带着阳光味道的少年，总能妥帖接住所有难题。

　　而林秋语，已经连任两年班长。她清冷的气质让不少人望而却步，执行纪律时铁面无私，午休时发现有人说话，哪怕对方是成绩优异的同学，也会立刻记名字。办公桌上整齐的扣分表，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像冰冷的审判令，总能让喧闹的教室瞬间安静。

　　选举唱票那天，沈亦寒的名字每被念出一次，台下就爆发出欢呼。而林秋语攥着粉笔的手越收越紧，直到听见班主任宣布："林秋语，连任班长。"教室里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几个曾被她批评过的调皮男生阴阳怪气："连任又怎样？管不好班级的人，还能管好自己吗？"

　　这话飘进耳朵时，她正在黑板上写值日表，粉笔突然断裂，尖锐的断口划伤掌心。鲜血渗进粉笔灰里，像朵暗红的花，而她只是用橡皮擦轻轻碾开，继续写下下一个名字。

　　大扫除那天，夕阳把教室染成蜂蜜色。林秋语站在讲台上，第无数次提高音量："第三组去扫走廊！"回应她的只有扫帚在地面拖行的刺耳声响，几个男生把纸团扔来扔去，嬉闹声盖过她的喊声。汗水顺着发梢滑进衣领，她攥着抹布的手微微发抖，忽然发现连平时最听话的女生都低着头假装整理书包。

　　暮色渐浓，教室里只剩她和散落的清洁工具。当篮球撞击地面的"咚咚"声由远及近时，她正蹲在水桶边用力拧抹布，污水溅湿了帆布鞋。沈亦寒抱着球晃进来，额前碎发被汗水黏在皮肤上，看见她的瞬间吹了声口哨："哟，劳动楷模？"

　　这句话像根点燃的火柴，瞬间引爆了林秋语所有委屈。她猛地起身，抹布重重砸进水桶，水花四溅："你很闲吗？"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哭腔，"全班都走了，就因为我是班长，他们才......"滚烫的眼泪砸在手背时，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溃不成军。

　　沈亦寒的笑容僵在脸上，篮球"咚"地滚到墙角。他伸手想碰她肩膀，又尴尬地缩回去，最后抓起一旁的扫把塞进她手里："先干活，边干边说。"两个人的影子在夕阳下交叠，扫帚划过地面的沙沙声里，林秋语哽咽着说完男生们的故意刁难。沈亦寒突然掏出手机按下录音键，屏幕冷光映着他认真的眉眼："再讲一遍，我要录清楚他们说的每句话。明天晨会，就让他们自己听听这副嘴脸。"

　　第二天晨会，林秋语站在讲台上，身后的黑板还留着昨天未擦净的数学公式。她攥着扣分表的手微微发颤，却听见沈亦寒突然起身，站到她身侧。

　　"从现在起，林秋语安排的任务，所有人必须无条件执行。"他目光扫过嬉皮笑脸的男生们，声音低沉有力。

　　"凭什么啊？她管得比教导主任还宽！"李昊跳起来拍桌子，周围爆发出哄笑。

　　沈亦寒突然笑了，指尖划过讲台边缘："上个月运动会，是谁哭着求她写加油稿？黑板报截止前，又是谁熬夜缠着她补画插图？"他猛地抓起黑板擦重重砸在讲台上，"砰"的声响惊得后排同学抖了一下："够了！下周拿不到流动红旗，全班篮球赛取消！"

　　不等众人反驳，他突然举起手机："这是昨天某些同学故意刁难的录音。"录音里的嘲讽谩骂在教室回荡，他转头望向林秋语，目光柔和："你们觉得她严苛，但她为了班级荣誉，从来没喊过一声累。"

　　教室里一片寂静。林秋语低头盯着扣分表，阳光落在那些曾经冰冷的字迹上，渐渐晕染出温度。她偷偷抬头，正撞见沈亦寒转过身，朝她飞快眨了下眼睛，口型清晰地说着"搞定"。

　　体育课宣布学交谊舞那天，操场上的风都变得躁动起来，裹着香樟树的气息。女生们红着脸互相推搡，男生们吹着口哨起哄。只有林秋语和沈亦寒像两尊雕塑立在队伍里，她盯着地面发呆，余光瞥见沈亦寒的运动鞋在塑胶跑道上蹭来蹭去。

　　"沈亦寒，你和谁一组？"老师的声音响起时，林秋语的心脏猛地漏跳一拍。

　　"林秋语！"沈亦寒的声音盖过了起哄声。他笑着拨开身边推搡的同学，目光直直撞进她的眼睛："班长这么辛苦，我当然要帮忙分担。"

　　音乐响起时，沈亦寒伸手的动作带着少年特有的青涩。林秋语把手放上去的瞬间，触到他掌心细密的汗珠。可下一秒，他的舞步就乱了套，不是踩错节奏就是差点撞上旁边的同学。周围的笑声越来越大，林秋语急得眼眶发红，却突然被他稳稳托住后腰。

　　"抱歉，我太紧张了。"他低声道歉，耳尖泛红，"但你今天晨会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位女王。"

　　暮色完全笼罩操场时，林秋语还在反复练习舞步。月光把她的影子拉得很长，突然被另一个影子覆盖。沈亦寒抱着两罐可乐出现，易拉罐上的水珠滴落在她脚边，像碎了一地的星辰。

　　"其实我有个秘密。"他拧开可乐递过去，声音轻得像晚风，"我申请了副班长职位，明天就会公示。"

　　林秋语愣住了，可乐罐在掌心发烫。她看着沈亦寒耳尖的红晕，突然想起他在讲台上说的那句"我帮你"。原来这个总是调侃她的少年，早就默默计划着分担她的重量。

　　"这样你就不是一个人了。"他晃了晃手机，屏幕上是未发送的副班长申请书，"以后换我来记扣分表，你只需要——"他突然凑近，目光灼灼，"只需要偶尔笑一下就好。"

　　夜风掠过梧桐树，带着少年少女的笑声，飘向缀满星辰的夜空。林秋语望着他眼中的星光，忽然发现，原来坚硬的铠甲下，也可以长出温柔的藤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