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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6、四王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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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强迫”这个词是这么用的吗?
叶清弦简直抓耳挠腮,她双手叉腰逼近对方,“你会武功吗?”
“不会。”泠七摇了摇头。
“那你何来的自信......啊......”天地忽然翻转,等叶清弦回过神来时,整个人已经被泠七扛在了肩头。
只听他十分神气道,“我虽没有武功,可是我有力气。”
叶清弦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茫然一瞬不知所措。大脑只剩下一片空白,震惊之余,对方竟轻轻拍在她的屁股上,道:“乖一点。”
而后只见其扭头转向小冉等人,礼貌道:“请问,荡山怎么走?”
孟娆和小冉懵逼了一瞬,几乎同步指了指东边的方向。
“多谢。”泠七看了看,而后一只肩膀扛着人,一只胳膊将剩下的食盒拿起,向着荡山的方向出发。
只剩下孟娆和小冉在风中凌乱。
“小冉,你将道姑误会大了。”孟娆眨了眨眼。
“嗯......这么一看,倒是这个男弟子对她这个师父图谋不轨啊.......”
*
荡山虽看着与孟家镇相邻,可真要抵达,也是要紧赶慢赶花上一夜的功夫。
此时,天刚朦朦亮,山脚下的茶肆却充斥着来往的游人,从文人到修士不等,似是来自五湖四海。
但叶清弦却格外关注一个人。
那个带着“娃娃脸”面具的白衣男子,虽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可那张面具下的眼睛却透着一股锋利,他坐在窗边,面对众人的招呼,并不作回应,偶尔被他人冲撞,他也不恼,只一个劲地盯着那人,直到对方发怵远离,他才会挪开视线。
“尝尝这个。”
忽的,她的视线被一串糖葫芦挡到。
叶清弦幽幽地盯着身侧的泠七,只见其面色不悦,但还是对着她解释道:“我用小雪果做的,很甜的。”
如他所言,小雪果外面裹了一层糖衣,清晨的光辉照映下,泛着细碎的光,看起来十分可口。
肚子咕噜咕噜,走了一夜,现在也是有了饥饿之感,遂她不客气拿过,鼓着腮帮子道:“知道错了?”
“错了。”
泠七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见她终于肯理自己,肯吃自己的食物,立刻小鸡啄米似得点了点头。
也算冷战了一夜,叶清弦的怒气被消磨的差不多了,心想以后时间多,她再好好教导小七,只是希望他不要学陈玉竹,走上了极端。
见她吃得满嘴糖渍,泠七像过去照顾她那般,拿出手帕,一点点地为她擦拭,神态极为认真。
见此,叶清弦微微一怔,正要说她可以自己来的,怎料,斜前方扫来一道带着探究意味的视线,与之而来的还有令人背脊发僵的阴冷,倏然间,她心头猛地一沉,方才骤然错愕的神色立刻收回,而后循着那道视线,冷然盯了过去。
出乎意料,面具男朝她礼貌地点了点头,而后将目光直直地看向了泠七,不知他在想些什么,直到泠七被看的不自在抬起头,他才装作无事发生挪开视线。
这些不过刹那,可对方眼里闪过的惊诧,被叶清弦逮了个正着。
难道那个人认识小七?
叶清弦心头疑惑了一番,一转头,却对上泠七逐渐发紧的目光,只听他带着醋意逼问她,“师父,你难不成还想再收一个弟子?”
叶清弦:“......”
她真的不想跟小傻瓜计较,沉默不语后,只埋头吃掉了盒子里剩下的食物。
可泠七心里十分憋闷,带着敌意死死地盯着面具男,想要认真看一看,他到底有何特殊的地方,竟能得到师父的注意。
却见对方蓦地站起,付了茶钱,不动声色地离开。
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两位大侠也是来这里拜佛的?”店小二殷切上前,笑吟吟的将桌子上的铜板收回。
叶清弦心想,对于荡山那座庙宇,她并不清楚,若是有个当地人能说道个一二,对救出小冉的死魂也有帮助。
于是乎,她摸了摸钱袋,孟娆给的多,还剩下不少,遂又掏出些,道:“当然,不过我们第一次来,对于这座庙宇有诸多的不熟,虔诚跪拜也就罢了,可万一冲撞了神明,得不偿失。”
言外之意,他们想知道一些信息。
店小二心中明白,收了钱后,立刻说道起来。
原来荡山地处偏僻,从前就是座荒山,后来,来了位高人,在这里建了一座庙宇,自此风水改变,这庙也称四王庙,庙内分别塑有四像,分别是狂裂王、索罗王、渡厄王、逐艳王。
因为他们呼风唤雨的本事实在大,让一时落后的荡山逐渐走到人前,渐渐有了些名望,因此,这里的人十分信仰四王。这信徒一多,贡品自然而然就多了起来,起初的村民供奉的无非是牛羊头,瓜果和粮食。
可四王本领通天,他们在乎的这些凡间之物吗?
原来,他们虽为被众人冠以了“神佛”之名,可却也向往人类的男欢女爱,于是托梦给村民,坦言地底寂寞,若是有那一两个貌美的女子相伴,自是会更加护佑此地,而那些下来的女子,也会被八抬大轿娶进“王府”,冠以王妃之名。
当然,他们有所求,自然会给好处,点出了荡山一处埋藏黄金之地,并且承诺十年之后将女子归还,村民一听,觉得此事再好不过,既有黄金,被嫁给去的女子也有地位,于是许多人家上赶着将自己的女儿”嫁进庙宇”。
而那些死去女子的尸身,也是变相的被四王“保护”起来,数十年不腐烂,只为有一天能让那些“王妃”重回人间。
可逐渐的,那些将女儿献祭的人家发觉说好的十年,可却再没有等到,一时哭豪之声四起,他们拿起锄头攻上庙宇,扬言若是不归还女儿,就拆了这里,可他们哪里敌得过四王,很快,村镇遭来了报复。
天空不再下雨,庄稼干旱,无数普通百姓身上更是得了一种怪病,而那些触犯庙宇的人家,无一列外,具是死在了这场瘟疫中。为了平息四王的震怒,大家只好继续上供女子,过了几年,这里才恢复了平静,死气沉沉不再,但若说曾经的富贵,那可是再无。
渐渐的,十年向四王供奉一个女子,也成了此地的传统。
听到这里,叶清弦心中不禁耻笑,这不就是给一个甜枣,再打一棒吗。那四王也不是什么真的神明,而是某个装神弄鬼的妖魔。
“那这里的事情,你们不曾向修真界求助吗?”叶清弦狐疑道。
店小二“嘿”了一声,道:“只要此地风调雨顺,没有邪魔侵扰,何苦多此一事。”
言外之意,比起斩妖除魔的修真者,这里的人们更相信“神明”。
一个女子换十年平安顺遂,他们觉得此事划算。至于那个人是谁,是谁的女儿,没人会在乎。
叶清弦又道:“这庙宇是从什么时候存在的?”
“好像从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时候,就已经存在了。”店小二道。
这么一算,也是存在一百年以上了。
可见这四王的势力在这里巨大,她们此行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千万不能莽撞。
再打听了四王的爱好后以及那庙宇所在的位置后,叶清弦便和泠七离开。
“他们简直可恶。”泠七气鼓鼓道。
“哈,那小七想怎么办。”叶清弦心中去另有一番疑惑,这百年间,四王的罪行不会没人向外求援,既然如此,他们又是如何逃过修真界的眼睛?
泠七忽地停下来,周身气流凝聚,原本清浅的眼眸此刻像淬了万年寒冰,他的视线直勾勾锁在山顶的庙宇,语气毫无半分波澜,却一字一句道,“当然是拆了这里,还那些可怜之人一个公道。”
闻言,叶清弦一怔,诧异地转过脑袋,认真打量起他来,却见其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几乎有一瞬间,让她觉得小七换了个人似得,肃穆威严的可怕。
被她这样一直盯着,泠七不好意思红了脸,“师父,为何一直盯着我?”
叶清弦走到他的面前,重重地拍了拍对方的肩膀,道:“等会不要乱跑,这里不比孟府。”
随着话音落下,一股阴凉的山风自身后刮起,似要将他们的骨头冻裂。
不知为何,有她在,泠七便觉得很安心,只见他点了点头,笑意盈盈:“好,小七绝不离开师父半步。”
*
今晚是十年之约。
当叶清弦打开庙门时,一位少女正准备吞下那毒药。
在阐明了来意后,对方连连道谢,在其身上下了个隐身符后便让她下了山,而叶清弦则变化成了那女子的模样。
至于泠七,叶清弦看了样这不大不小的庙宇,四王是用金子塑像,而他们的身边无一不跪坐着一个女子像,而这逐艳王旁的女像最多。
她上前,打碎其中一个,而后在小七的身上用普通的泥包裹着,化作原先的女像,站在逐艳王旁。
“天黑之时,那些奉命抬轿的兵卒会来,你见机行事,届时从这里出来,跟在他们的身后。”叶清弦为了稳妥,在他身上又加了数层护佑符和隐身符,又传授了他一套保命功法才放心,“千万记住口诀。”
泠七耳根泛着淡粉,没想到师父如此放心不下他,又待他如此之好,当即心脏乱跳,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他应该记住了吧?叶清弦看他走神的模样,十分怀疑。
暮色将至,门外响起了一阵脚步声,是那些欲将她装进棺材里的村民。
她立刻将小七封住,而后假模假样服下毒药,口吐鲜血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庙门被打开,如以往一样,村民按照习俗,先是对四王跪拜了一番,而后口中振振有词,无非是一些保佑此地风调雨顺,村民安居乐业之话,再之后,又将她抬进早已准备好的棺材中。合上了棺材盖,他们才离开。
当最后一抹夕阳之色落下,天穹只剩下一轮圆月。
周遭静悄悄的,唯有风吹树叶簌簌声。
“师父?”泠七被封在泥塑里,只留下了一个小洞,可以看见外面。
已经好一会没见到她了,他感到心慌。
“怎么了?”叶清弦躺在棺材里,无聊道。
听见了熟悉的声音,泠七这才感到心安,不由得松了口气,幽幽道:“没、没事,就是没看见你,有些不适应。”
“?”叶清弦只当他是因为处在幽闭空间害怕,遂安慰道:“再坚持一下。”
“嗯,好。”泠七点头应声,而后沉默了一番后,又幽幽道:“师父你在吗?”
“......”
“师父?”
叶清弦正闭目养神,淡淡的答了一声,“嗯。”
见她态度有些冷漠,泠七心口难受,只当她厌烦蠢笨的自己,于是话音里带了些委屈:“师父你是不是又看上了旁人,”
他不禁想起了清晨那一幕,那个被叶清弦看了好几眼的面具男。
“可你说过,我才是你最疼爱的弟子,为何又要喜欢上旁人?”他搞不明白,只恨这世上男子太多,不能将师父的目光锁定在自己的身上。
说到此处,他的声音渐小,鼻音带了些酸楚,“你说过的,只喜欢我一个的......”
只听一声轻笑自面前传来,”美人,她不喜欢你,我喜欢你啊。“
闻言,泠七心中咯噔一声,庙宇何时来了一个男子,就在他有所戒备之时,面前的泥塑慢慢脱落,来人逐渐在他面前显现。
“是你。”他蓦地拔高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