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英雄传》红**牙

30、第三十章 柠檬

　　司蔻办事情果然很快，两盏茶不到的功夫，就已经把所有的事情打点完毕。也不知道她是怎么跟玉从放交涉的，竟然同意让她把船停靠在凤冠岛内港。要知道凤冠岛虽然重重设防，可那都是防于外围，内港已经是位于防线之内了，若是在这船上藏一伏兵，谁也不敢保证二十年前的巨变会不会再次发生。

　　玉从放和司蔻之间，似乎存在着某种联系。很显然，红绡夫人上岛应该是由玉从放所安排的，作为一把手的慕容一色显然毫不知情。而现在，她们离岛一事都是由玉从放在决定，慕容一色甚至连面都不曾露过。难道他就这么信得过玉从放？就算如此，他又凭什么相信司蔻这个外人？匪夷所思。答案就在司蔻口中，但雁初压下了提问的冲动。如果有必要的话，相信司蔻一定会告诉自己，现在她只字不提这件事，那就是没有让自己知道的必要。

　　雁初发现，她现在对司蔻有种盲目的信任和崇拜，只要司蔻认为是对的，那就是对的。有时候雁初都要怀疑到底谁才是男的，谁又该依靠谁？一个完美的女性，竟然能有如此大的魅力，让自己无限滋长出依赖的情绪，不但毫无反感，反而甘之如饴。

　　慕容一色仍然没有来，明焕远也不见了踪影。玉从放在船头跟司蔻说了句什么，递给她一小包东西，惹得司蔻丽颜绽放，堪比花娇。雁初有点小小的妒嫉，有种东西在心里慢慢滋长。别过头去，忽然看见山崖上一个黑色的身影，长发飞舞，身长挺立。

　　“慕容一色？”雁初喃喃自语道。又看他唇形动得飞快，却没有声音传来。雁初双手拢在嘴边大声道：“听——不——见！大——声——点！”

　　司蔻和玉从放闻声一顿，齐齐地望了过来。“怎么了？你在跟谁说话？”司蔻缓缓走了过来。

　　“是慕容……”雁初哑然。就这么一转头的功夫，慕容一色已然没有了踪影。

　　司蔻和玉从放却是一幅了然于心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笑，然后玉从放下船，吩咐船工撤了舢板开船。雁初突然无比讨厌玉从放那慵然自若的表情。

　　“那是什么？我看看！”其他任何事情都可以不问，但这件事不行。不弄个明白的话，雁初怎么也无法安心。

　　“也没什么，就是一些苦丁叶，你知道的，我晕船。”司蔻轻描淡写地道：“在舌底含上一片苦丁叶，很管用的。上次还好有你，我一离开陆地，就什么也干不了了。”

　　不是这样的，我不是问这些！你跟玉从放是不是……是不是……两情相悦？这句话一直在喉咙里翻滚，却始终发不出声来。海风微醺，白浪逐舟，发出“哗哗”的拍击声。燕鸥也在帆顶盘旋，“呀呀”的鸣叫声不绝于耳。雁初此时却觉得天地都哑了似的，听不见任何声响，眼里只有司蔻飘然的身影。

　　不要走！不要走！她心里大喊。

　　忽然见司蔻回身向自己走来，她才醒悟到，原来自己已然高喊出声。

　　“你跟玉……”

　　“给我唱首歌好吗？”司蔻靠了过来，倚着船舷，出声打断她的话。

　　第二次，最想说的话没能说出来。她静静地望着司蔻柔美的脸庞，心不断往下沉………良久，她终于开了腔：

　　“海上
　　你温柔的浪
　　摇晃
　　我简单的梦想
　　还以为
　　可以卸下武装一起流浪
　　你
　　说谎
　　船上
　　我孤单的帆
　　前往
　　不确定的方向
　　还以为
　　从此海阔天空万点星光
　　你
　　说谎
　　失望
　　你转眼变了模样
　　信仰
　　实现得那么荒唐
　　爱情
　　断送在你那掌舵的手上
　　该怎么靠岸
　　眼泪
　　是你承诺的海洋
　　勇敢
　　没装进我的行囊
　　爱情
　　登上了你掌舵的奴隶船
　　I‘m your slave,always”

　　虽然是女生的唱腔，但她觉得此时此刻，唯有这首歌能表达她内心的感觉。好像在最重要的地方种了一株树，但最后结出的却是酸酸的柠檬，黄灿灿的艳丽的外表，内心酸楚无限蔓延……

　　“你……”司蔻一声轻叹，凭她的七窍玲珑心，能不知道雁初的心思吗？丝毫不避雁初灼热的泛着水光的目光，司蔻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知道现在外边怎么形容你么？泣如芙蓉吐露，笑如青梅绽雪。”

　　“啊？”雁初有点抓不着边际，怎么突然说这个？

　　“你再这样看着我，我会忍不住爱上你的。”司蔻无声叹道。“不要用这样的目光看任何一个男人，知道吗？否则，我保证，你跑不掉的……”

　　雁初心跳突然卡住，一时间完全无法消化司蔻的话，至于她后面说了什么，雁初已经完全听不到了。

　　她什么意思？……这句话什么意思？

　　柠檬树一夕间变成了白玉兰，芳香四溢。

　　傻笑了三天，船终于停了。

　　雁初整整衣冠，走出船舱。她们的船泊在入海口河道旁，码头却不在视线内。

　　“雁姑娘！”掌舵的仍是船公符伯，这会儿他正在甲板上歇着，点了一袋水烟正“吧嗒吧嗒”地抽着。

　　“符伯，不是还没到地方吗？这船怎么停了？”此处虽已属内河，但沿边皆是荒野滩涂，不见人烟，故此雁初有此一问。

　　“老朽也不太清楚，这是司蔻姑娘的意思。你也别担心，都到这里了，不会有事的。”对于这个小姑娘的为人，符伯是十分欣赏的。试问面对凶悍的海贼，有几人能够镇定自若，舍身以护别人周全？更何况像她这样的小闺女，本就是抱在爷娘怀里也嫌娇嫩的啊！天下的老人都是一样的，看着这么一个可人的小姑娘俏生生地站在眼前，舐犊之情油然而生。

　　“哦？是这样啊！”雁初扶着船舷，看着蜿蜒的逐渐分叉的河道，心里也柔软起来。从这里走水路的话，恐怕要不了半天时间就能回到海宁村了吧？离开家这么久，也不知道爷爷现在怎么样。有机会就偷偷回去一次好了，也省了爷爷为自己挂念。

　　正想着，忽听符伯“咦”了一声，只见远处一个黑点疾速驶来，几个拐弯便已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