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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七年婚姻两败俱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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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盛装出席去迎接自己的痛苦,水晶吊灯在第七个结婚纪念日的午夜炸裂,玻璃碎片如流星坠落,刺破我化疗后稀疏的栗色卷发。楼下传来香槟塔倾倒的脆响,混着林亦星与宋伊人交缠的笑声。我蜷缩在二楼飘窗,指尖无意识摩挲婚纱上干涸的血迹——那是三次流产在缎面布料烙下的印记,比婚戒上的荆棘纹更刺目。记忆突然翻涌,成人礼那个暴雨夜仿佛就在昨日。当徐向阳撞开贵宾室的门,林亦星衬衫纽扣崩落,我的吊袜带缠绕在他腕间。宋伊人泪湿的珍珠发卡映着月光,她扑到林亦星身侧时,我分明看见她藏在裙摆下的指甲缝里沾着GHB药粉。
丑闻发酵如野火,徐向阳捧着婚书闯入乔家老宅那日,父亲摔碎的官窑花瓶残片,竟与七年后电梯坠落时划伤我掌心的玻璃碎片,在记忆里重叠成同一种尖锐的疼。婚礼上,林亦星俯身低语"欢迎来到地狱"的温热吐息,早已预示这场婚姻的结局。
第一个孩子的消逝,始于那个梅雨季,验孕棒上的两条红线在掌心发烫,我攥着报告单站在玄关,指尖被纸角硌出红痕。玄关处林亦星的皮鞋沾着新鲜的泥土,往常闻到这股雪松香我会下意识微笑,可今天心跳却快得像是要冲出胸腔。
"亦星,我有话......"推开书房门的瞬间,尖叫刺破寂静。宋伊人披头散发跌坐在地,珍珠发卡滚到我脚边,她哭着指向我:"霁月姐姐,我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荒谬的台词让我愣在原地。记忆突然闪回上周,她举着假的孕检单在我面前晃悠时眼底的得意。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我听见自己冷笑:"宋伊人,你演够了没有?"
耳光落下的声响清脆如碎玉。她后仰着倒向书柜,撞翻的相框里,林亦星和她的合照摔在地上。我还没来得及解释,身后传来熟悉的雪松香——林亦星冲进来时带起的风掀动我手里的报告单,纸张在空中翻转,露出"妊娠阳性"的字样。
"贱人!"他猩红的双眼映着破碎的玻璃,攥住我手腕的力道几乎要碾碎骨头,"连孕妇都不放过?"我拼命挣扎,报告单被他扯成两半,白色的碎纸飘落在宋伊人假哭的脸上。她悄悄勾起的唇角刺得我眼眶生疼,而林亦星的怒吼淹没了我所有辩解:"给我滚!永远别让我再看到你!"
小腹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我跌坐在满地狼藉中,看着宋伊人被他小心翼翼抱起,珍珠发卡的寒光在她指间闪烁。温热的液体顺着大腿内侧流下,染红了米白色的裙摆。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听我解释,原来在他心里,我永远是那个恶毒的人。
小腹的绞痛如汹涌潮水般袭来时,我正蜷缩在满地狼藉里。林亦星小心翼翼抱着宋伊人的动作突然僵住,他转头望向我的瞬间,目光死死盯着我裙摆上晕开的暗红血迹。
“乔、乔霁月?”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像是被掐住喉咙的困兽。宋伊人还挂在他身上的手突然被甩开,他踉跄着扑过来,膝盖重重磕在碎玻璃上也浑然不觉。温热的血从他裤腿渗出,却比不过我眼底的冰凉。
我想笑,却尝到满嘴腥甜。他颤抖的手想触碰我,又悬在半空不敢落下,喉结剧烈滚动:“别、别吓我......”这副惊慌失措的模样,与方才怒吼着让我滚的人判若两人。消毒湿巾、止血纱布被他慌乱地从抽屉里扯出,包装撕裂的声音在寂静中格外刺耳。
“叫......叫救护车!”他突然转头冲宋伊人咆哮,发梢垂落挡住发红的眼眶。我看着他笨拙地按压我小腹,指腹颤抖得几乎握不住止血带。记忆突然闪回初见时他西装革履的矜贵模样,如今却像个无措的孩童,眼泪砸在我手背上:“小月亮,坚持住......”
可太迟了。疼痛中,我望着天花板扭曲的水晶吊灯,终于看清他眼底翻涌的恐惧——原来他不是不在意,只是永远选择相信别人口中的我。温热的血不断涌出,将他颤抖的手染成猩红,而我心里最后一丝期待,也在这血色中彻底冷却。
消毒水的气味刺得鼻腔发疼,我在颠簸的担架上听见林亦星带着哭腔的嘶吼:“开快点!求你救救她!”他的手死死攥着我的指尖,掌心的汗混着血渍,黏腻得让人作呕。意识如潮水般退去前,我看见他睫毛上悬着的泪珠,突然觉得讽刺——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再醒来时,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撞进耳膜。林亦星趴在床边,额发凌乱地遮住苍白的脸,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孩子......”我沙哑着开口,声音像是从喉咙里刮出来的碎玻璃。他猛地抬头,眼底布满血丝,却强撑着笑:“别担心,我们的孩子......”
“别碰我!”他伸过来的手还没碰到我,我已经偏头躲开。眼泪不受控地砸在枕头上,混着化疗后稀疏的发丝:“林亦星,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们’?”我抓起床头的水杯砸过去,玻璃碎裂的声音惊得他后退半步,“那是我第一个孩子!是你亲手杀了他!”
他僵在原地,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我撑着剧痛的身体坐起来,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你永远只相信宋伊人的眼泪,却不肯听我解释一句!现在孩子没了,你轻飘飘说句‘还会再有’?”巴掌落下的瞬间,清脆的声响在病房回荡,他的脸颊迅速浮现红痕,“林亦星,我恨你。”
他突然跪坐在地,像被抽走脊梁的木偶。我别过脸不去看他破碎的眼神,盯着天花板上晃动的光影——这一巴掌,我等了太久太久,可打完之后,心里的空洞却愈发清晰。原来有些伤害,永远无法被原谅,就像这个夭折的孩子,永远停留在了冰冷的手术台上。
术后的阴雨天总带着股腐味,我缩在羊绒毯里望着窗外,指甲无意识抠着掌心的旧疤。林亦星每天送来的百合花在花瓶里枯萎,他再没敢踏进卧室半步,只敢隔着门板说“记得吃药”。我把药瓶扫落满地,玻璃碎裂声混着他压抑的抽气,像极了我破碎的孩子。
徐向阳出现那天阳光格外刺眼。他还是记忆里那个明朗的少年,西装裤下藏着的却不再是小胖墩的身形。“小月亮,好久不见。”他笑着晃了晃手里的草莓蛋糕,熟悉的称呼让我鼻尖发酸。我们并肩走在梧桐道上,他絮絮叨叨说着国外的趣事,像从前那样替我挡住来往的车辆。
“其实当年……”他突然停住脚步,琥珀色的眼睛映着晚霞,“我从来没怪过你。”温热的怀抱裹住颤抖的我,他身上雪松混着柠檬的气息,与林亦星的雪松香截然不同。我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也听见身后传来的车门关闭声。
猛地抬头,林亦星站在不远处的迈巴赫旁。他的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知去向,手里攥着的保温桶还冒着热气。他的目光死死钉在徐向阳环着我的手臂上,喉结滚动着却说不出话,像被抽走魂魄的提线木偶。
“霁月,这是……”徐向阳的话音未落,林亦星已经冲过来。他猩红的双眼盯着我脖颈处徐向阳衬衫蹭上的褶皱,突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我下意识后退半步,撞进徐向阳结实的胸膛。林亦星的脚步戛然而止,踉跄着扶住车身,指节在金属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暮色渐浓,他转身时我看见他通红的眼眶。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被衣领磨得渗血,混着雨水蜿蜒而下,在昂贵的西装上晕开暗红的花。徐向阳收紧了怀抱,而我望着林亦星狼狈离去的背影,突然觉得这场荒诞的闹剧,终于要开始落幕了。
我慌忙和徐向阳告别,回来却看见林亦星已经有人安慰了,玄关的感应灯亮起时,宋伊人的娇笑声刺得耳膜生疼。林亦星背对着我,骨节分明的手死死扣住她的腰,西装下摆凌乱地垂在她泛红的膝盖上。水晶吊灯在他后颈投下阴影,婴儿脚印纹身随着急促的呼吸起伏,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
"你就这么缺人安慰?"我的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吃惊。林亦星猛地回头,沾着口红印的嘴角还带着未褪去的潮红。他瞥见我手里的小熊水杯——杯身印着歪歪扭扭的"小月亮专属",是徐向阳从日本带回来的生日礼物——突然抄起摔在地上。
陶瓷碎裂的声响在寂静中炸开。宋伊人受惊般缩进他怀里,珍珠发卡划过他锁骨,划出一道细小的血痕。我蹲下身时,羊绒裙摆扫过冰凉的碎片,指尖触到杯盖内侧刻着的"向阳赠"。记忆突然闪回十二岁,徐向阳把这个杯子塞进我书包时,耳尖红得能滴出血来。
"乔霁月,你就这么迫不及待?"林亦星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我将碎片扔进垃圾桶,金属碰撞声清脆而空洞:"是你先迫不及待地找人填补空虚。"转身时,余光瞥见他攥紧的拳头在发抖,指缝间渗出的血珠滴落在宋伊人雪白的裙摆上。
楼梯转角处,我听见宋伊人娇嗔的质问:"她怎么这样啊?"林亦星的回答模糊不清,却像根刺扎进心里。推开门的瞬间,床头那张婚纱照刺痛双眼——照片里我们十指相扣,笑容灿烂得仿佛能融化所有阴霾。我摘下相框,将它倒扣在梳妆台上,镜面映出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影,斑驳如我千疮百孔的心。
门锁转动的声响刺破死寂,林亦星带着一身寒气闯进来,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衬衫第二颗纽扣不翼而飞。他倚在门框上,眼神猩红得可怕,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随着剧烈的呼吸起伏,像条随时要噬人的蛇。
“出去。”我攥着被角的手指发白,目光死死盯着他锁骨处若隐若现的口红印。窗外的风拍打着玻璃,将他身上宋伊人的香水味卷进鼻腔,酸涩得让人作呕。
“乔霁月。”他突然逼近,掌心重重按在床头,将我困在方寸之间。威士忌的气息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你以为和徐向阳抱一下,就能把我推开?”他的拇指擦过我颤抖的下唇,“别忘了,你早就签了终身契约。”
我偏头躲开他的触碰,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那是你强塞给我的牢笼!”记忆突然闪回被迫签字的那晚,他捏着离婚协议冷笑:“除非我死,否则别想逃出我的掌心。”
“牢笼?”他突然笑出声,笑声里带着病态的偏执。他扯过我的手腕按在墙上,力道大得几乎要碾碎骨头,“从你父亲把你交给我的那天起,你就只能是我的。”他的鼻尖蹭过我的耳垂,滚烫的呼吸灼烧着皮肤,“就算你恨我、怨我,这辈子都别想放手。”
泪水不受控地涌出眼眶,我望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男人,突然觉得无比荒诞。曾经那个会在我生理期煮红糖水的少年,何时变成了如今这个偏执的怪物?“林亦星,你真可悲。”我盯着他眼底疯狂的占有欲,声音轻得像叹息,“你用尽手段留住的,不过是具行尸走肉。”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下一秒,滚烫的唇重重压下来。我尝到铁锈味在齿间蔓延,不知是他嘴角的伤口,还是我咬破的舌尖。窗外惊雷炸响,将他的低语碾得支离破碎:“就算是行尸走肉,也只能属于我……”
他的体温透过单薄的睡衣渗进来,混着陌生的玫瑰香水味,像团腐臭的迷雾将我笼罩。我浑身僵硬地盯着天花板的裂痕,想起昨夜他粗暴扯开我衣襟时,领口还沾着宋伊人的淡紫色口红印。
“乔霁月,你逃不掉的。”他沙哑的声音擦过耳畔,带着餍足后的慵懒。温热的呼吸扫过颈间咬痕,我突然剧烈干呕起来,胃里翻涌的苦涩几乎要冲破喉咙。他僵在原处,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随着动作扭曲成狰狞的模样。
“别碰我!”我甩开他探过来的手,跌跌撞撞滚到床沿。镜中倒影刺痛双眼——我发丝凌乱,锁骨处青紫交错,而他枕在我常用的薰衣草枕头上,嘴角还挂着未褪的情欲。消毒水味混着暧昧气息在鼻腔里发酵,我抓起睡袍裹紧身体,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才忍住再次呕吐的冲动。
“恶心?”他撑起上身,衬衫扣子散到胸口,露出锁骨下方新鲜的抓痕。他冷笑的模样像淬了毒的匕首,“当初求我碰你的时候,怎么不说恶心?”我望着他眼底扭曲的占有欲,突然想起手术台上失去孩子时,他也是这样用最残忍的话剜我的心。
晨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照亮他颈间宋伊人留下的草莓印。我冲进浴室打开冷水,刺骨的水流冲刷着身上的痕迹,却冲不掉灵魂深处的脏污。镜中水雾朦胧,恍惚看见十二岁的自己捧着小熊饼干奔向林亦星,那时的月光多干净,哪像现在,连呼吸都带着腐烂的味道。
盛夏的蝉鸣震得太阳穴突突直跳,我盯着化验单上“妊娠12周”的字样,耳边嗡嗡作响。消毒水的气味突然变得刺鼻,挂号单从颤抖的指尖滑落,飘落在妇科诊室冰凉的瓷砖上。
三个月前那个雨夜突然在脑海中翻涌——林亦星猩红的眼睛,混着玫瑰香水味的亲吻,还有他抵在我耳边近乎疯魔的呢喃。我踉跄着扶住洗手台,镜中人脸色惨白如纸,锁骨处的淤青早已消退,却在小腹下方悄然孕育出一个新的生命。
“乔小姐?”护士探进头来,“医生叫您进去。”我攥紧化验单,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诊室里,B超屏幕上那个蚕豆大小的光点正在闪烁,像一记重锤砸进胸腔。“胎儿发育很健康。”医生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不过孕妇情绪波动过大,要注意调理。”
走出医院时,暴雨倾盆而下。我站在梧桐树下,任由雨水浇透全身。林亦星的脸与徐向阳温暖的笑容交替闪现,而腹中那个小小的生命,却在这一刻突然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与恐惧。
七月的蝉鸣聒噪得令人心烦,我瘫坐在沙发上,胃里翻江倒海般的恶心感一阵接着一阵。这种不适感已经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
当医生拿着报告单,面带微笑地告诉我“恭喜,你怀孕了”时,我整个人都僵住了。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有和林亦星曾经的甜蜜,也有后来的争吵与伤害,还有上一次失去孩子时那锥心的疼痛。我不知道这个孩子的到来,究竟是命运的馈赠,还是又一场噩梦的开始。
我攥着报告单,手心里全是冷汗,犹豫再三,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林亦星。我在他的公司楼下等了很久,终于等到他从公司出来。当我将报告单递给他,满心期待他能有一丝惊喜或温柔时,他脸上却满是嘲讽和不信任。
“乔霁月,你当我是傻子吗?”他一把将报告单甩在地上,眼神冰冷得像是淬了毒,“宋伊人给我看了视频,你和徐向阳在酒店的亲密画面,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我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原来,是宋伊人伪造了视频,在我之前找到了林亦星,用那些虚假的画面彻底摧毁了他对我的信任。
“林亦星,那是假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我声嘶力竭地喊道,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被他一把甩开。他的冷漠和决绝让我感到无比的绝望,曾经那个说会永远保护我的男人,如今却如此轻易地相信别人的谎言,将我推入深渊。
还没等我继续解释,林亦星便向保镖使了个眼色。我拼命挣扎、反抗,咬他们、抓他们,朝着林亦星扔身边能拿到的所有东西,可我的反抗在他们面前是那么的无力。我被粗暴地拖进车里,带到了私人医院的手术室。
手术台上,消毒水的气味浓烈得让人窒息。我被死死按住,看着医生准备好手术器械,泪水不受控制地夺眶而出。“林亦星,求你,相信我,这是你的孩子!”我哭喊着,声音里充满了绝望和无助。可他却背过身去,不愿看我一眼。
麻醉针缓缓注入体内,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我仿佛看到林亦星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我感受到孩子正在被剥离,那种疼痛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更是深入骨髓的心痛。我觉得自己的灵魂也随着这个未出世的孩子一起被撕碎了。
麻醉药效尚未完全消退,尖锐的刺痛便如潮水般漫过神经。我在半梦半醒间弓起身子,小腹传来的撕裂感让喉间溢出破碎呜咽。金属器械的碰撞声混着医生的低语,在手术室惨白的灯光下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而我像被困在网中央的蝶,眼睁睁看着温热的血顺着手术台凹槽蜿蜒而下。
"求你...停下..."我抓住护士的手腕,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余光瞥见观摩窗前的身影,林亦星攥着手机僵在原地,屏幕蓝光映亮他骤然苍白的脸——那是宋伊人落网前发来的忏悔视频,颤抖的画面里,她亲口承认伪造了我与徐向阳的亲密录像。
手术刀划开子宫的瞬间,我突然想起三个月前偷偷买的婴儿鞋。淡蓝色的小鞋子还藏在衣柜深处,绒毛小熊挂饰随着柜门开合轻轻摇晃。此刻那抹温柔的蓝却化作利刃,在剧痛中反复剜着心脏。"孩子在动..."我抓住林亦星闯进来时伸出的手,指甲深深掐进他掌心,"你感觉到了吗?他在求救..."
温热的血溅在他矜贵的西装上,他颤抖着想要触碰我汗湿的额头,却被我用尽最后力气甩开。手术室顶灯刺得人睁不开眼,恍惚间我又回到初见那天,樱花树下他递来的草莓蛋糕甜得发腻,而如今,所有的甜蜜都化作了这蚀骨的痛。
"对不起...对不起..."林亦星的声音混着机器嗡鸣砸在耳畔。他跪在手术台前,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被冷汗浸透,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诅咒。可那又如何呢?当冰冷的器械掏空子宫时,我望着他崩溃的脸,突然觉得这场用孩子生命换来的真相,实在太过残忍。
我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眼神空洞地望着天花板,思绪却被拉回到那两段不堪回首的过往。
第一次流产后,我看着超声报告上显示子宫内膜厚度永损至 5mm时,心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子宫内膜,本是孕育生命的温床,如今却如沙漠般贫瘠。每次经期,看着那少得可怜、颜色暗沉的经血,我都清楚这是身体遭受重创的痕迹。曾经对孕育新生命的憧憬,如今只剩下无尽的苦涩。我抚摸着小腹,那里曾经有过一个小生命,可现在只留下深深的伤痛和对未来生育渺茫的希望。
第二次流产,更是给我带来了致命一击——宫颈机能永久性不全。从那以后,每一个夜晚都变得漫长而恐惧。我知道,宫颈就像守护子宫的大门,可如今这扇门却摇摇欲坠。稍微做点体力活,腹部就会传来坠胀感,那种隐隐约约的疼痛,如同恶魔的低语,时刻提醒着我身体的脆弱。我不敢有丝毫大意,小心翼翼地对待每一个日常动作,可即便如此,那种对未来妊娠时随时可能流产的担忧,还是如影随形。无数个夜里,我从噩梦中惊醒,梦到自己又失去了孩子,泪水浸湿了枕头。我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满心都是对命运的不甘和对自己残破身体的悲哀。
过去的一年,我把自己封锁在那间寂静的屋子里,不见任何人,包括林亦星。身体的千疮百孔,让我对未来彻底失去了信心。曾经两次流产,子宫内膜薄如蝉翼,宫颈机能也残缺不全,每一次身体的疼痛都在提醒我,做母亲对我而言或许是个遥不可及的梦。
林亦星偶尔会在门外徘徊,我能听到他沉重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叹息。可我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对他敞开怀抱。当他试图靠近,我下意识就会躲开,身体和心的伤痛让我筑起了高高的壁垒。
但日子总要继续,林亦星向我提出了做试管婴儿的想法。起初,我是抗拒的。经历了那么多伤痛,我害怕再次面对失望,害怕希望落空时的那种锥心之痛。可看着林亦星眼底的恳切和愧疚,我知道,他也在为曾经的过错赎罪。
最终,我还是点了头。走进试管婴儿咨询室的那一刻,我望着窗外的蓝天,心中五味杂陈。未来的路充满未知,我不知道这一次尝试能否成功,不知道自己残破的身体能否承载新生命的重量。但也许,这是我和林亦星唯一能抓住的,重新拥抱幸福的机会了。
午后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地板上洒下斑驳光影。我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手中紧握着诊断书,上面“癌症”两个字如同一把重锤,狠狠砸在我心上。林亦星出差刚回来,哼着小曲走进门,看到我面色苍白的模样,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了?不舒服吗?”他快步走到我身边,伸手想要摸我的额头,我下意识躲开。他的手僵在半空中,眼神里满是疑惑。
“没事,就是有点累。”我挤出一丝笑容,把诊断书悄悄塞进沙发缝隙。我不想让他知道,不想看到他眼中的绝望和痛苦。曾经,因为他的不信任,我失去了两个孩子,身体也遭受重创。如今,癌症又像阴影般笼罩着我,可我不想再给他增添负担。
之后的日子,我开始偷偷去医院做检查。每次出门,都小心翼翼地编造借口。化疗的副作用渐渐显现,我大把大把地掉头发,身体也越来越虚弱。林亦星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我,但我每次都强撑着精神,装作若无其事。
当决定进行胚胎移植时,我知道必须放弃化疗。在手术前一晚,林亦星温柔地搂着我,轻声说:“这次一定能成功,我们会有自己的孩子。”我靠在他怀里,泪水悄然滑落。他不知道,我放弃化疗意味着什么,不知道我正在用生命做一场豪赌。
手术那天,躺在手术台上,望着天花板上的无影灯,我心中五味杂陈。林亦星在手术室外焦急地等待,而我却在心底默默祈祷,希望这个胚胎能平安着床,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光里,能成为一位母亲。我知道,这个决定或许会加速我的死亡,但为了这份希望,为了弥补曾经的遗憾,我心甘情愿。坠落的希望:破碎的信任与消逝的生命
七月的烈日炙烤着柏油路,我攥着刚拿到的产检单,指尖微微发颤。B超单上那个小小的胚胎图像,让我在经历无数次失望后,终于又燃起一丝希望。然而,手机突然震动,弹出宋伊人的消息:"林亦星在顶楼会议室晕倒了,你快来!"配图里模糊的背影穿着林亦星今早出门时穿的深灰西装,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
我的心猛地揪紧,全然没注意到这条消息发送的地址显示在地下室。电梯间的镜面映出我苍白的脸,手包内侧的安胎药随着脚步轻轻碰撞。顶楼的电梯门打开时,走廊里寂静得诡异,只有安全出口的绿光在黑暗中明明灭灭。
"林亦星?"我推开虚掩的会议室大门,霉味扑面而来。满地碎玻璃折射着冷光,会议桌上散落着撕碎的文件——全是我上周偷偷签署的化疗知情同意书。背后突然传来锁门声,宋伊人倚在门框上,鲜红的指甲把玩着林亦星的手机。
"找得好辛苦啊,小月亮。"她涂着烈焰红唇的嘴角勾起恶意的弧度,身后两个黑衣男人堵住唯一的出口。我后退半步,后腰撞上桌角:"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送你和你肚子里的孽种上路。"她步步紧逼,香水味甜得发腻,"知道他为什么总把你锁在家里吗?因为你太脏了,配不上他......"她突然扯住我的头发,将我拖向安全通道。楼梯间的声控灯忽明忽暗,我的膝盖重重磕在台阶上,产检单飘落在血迹斑斑的地面。
电梯门打开的瞬间,我听见金属链条断裂的脆响。宋伊人笑着将我推进轿厢,她身后林亦星的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董事会紧急会议,手机暂放前台】。"林亦星不会来救你的。"她的声音混着电梯下行的嗡鸣,"他正在和合作商举杯庆祝,根本不知道你在这儿垂死挣扎。"
电梯开始急速下坠时,我颤抖着掏出手机,第三次拨通林亦星的号码。会议室里,林亦星正专注地盯着并购案数据,全然不知口袋里的手机正在疯狂震动。宋伊人指尖划过他西装内袋,取出手机时特意压低声音:"林总,您的私人电话一直响,我帮您保管吧?"她冲坐在后排的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会意地把手机锁进文件柜。
金属轿厢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我绝望地望着手机屏幕——最后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宋伊人伪造的"林亦星晕倒"的假通知。当电梯重重坠地的闷响穿透整栋大楼时,林亦星正在举杯庆祝合作达成。香槟气泡升腾的瞬间,宋伊人悄悄删除手机里所有未接来电记录,转而将屏幕对准他:"林总,乔小姐好像去逛街了呢,还发了自拍。"照片里空荡荡的商场背景,是她今早用AI生成的虚假画面。
直到消防警报撕裂空气,林亦星才发现自己错过了十七通求救电话。他发疯般冲向安全通道,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因剧烈奔跑而泛红发烫。当他终于撞开变形的电梯门,看到乔霁月身下蔓延的血迹,以及她手中攥着的、被鲜血浸透的产检报告单时,耳边突然响起宋伊人刚刚说过的那句话:"她只是去放松一下,您不用太担心。"而此时,那张藏在文件柜深处的手机,还在不断弹出被拦截的急救短信。
我在剧痛中抬起头,看着林亦星惊恐的眼神,突然觉得无比疲惫。曾经的信任早已支离破碎,如今连最后一点希望,也在这场精心策划的阴谋中彻底消逝。小腹的剧痛如潮水般涌来,我知道,那个刚刚萌芽的小生命,终究还是离我而去了。
"消防员破拆电梯的金属撞击声里,我在血泊中摸到手机隐藏相册——监控画面清晰记录着,宋伊人戴着鸭舌帽按下电梯检修键,转身前举起伪造的孕检单,鲜红的"怀孕八周"字样下,赫然是模仿我笔迹的签名。而此刻,林亦星正搂着她查看"流产"情况,他衬衫第二颗纽扣的位置,还沾着我化疗后脱落的发丝。
癌症确诊书躺在梳妆台上,与褪色的婚书并排。楼下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亦星的怒吼穿透三层雕花木门:"乔霁月!你又对伊人做了什么?"我咳出的血沫滴在婚纱裙摆,晕开成与成人礼那晚红酒相同的色泽。月光透过纱帘洒在荆棘婚戒上,突然想起奶奶临终前的话:"我的小月亮,想要的就去争吧"——原来这场用家族声誉、健康乃至生命换来的执念,终究是困死了所有人。
粉底刷在脸颊上来回扫动第七遍时,镜子里终于浮现出熟悉的瓷白面色。我对着灯光调整栗色假发的弧度,发丝间藏着的化疗贴片被完美遮盖。抽屉最深处的止痛药瓶发出细微晃动,提醒着每一次抬手都在透支生命。
黄律师办公室的真皮沙发沁着凉意,我将病理报告推过檀木桌面时,指甲在文件边缘掐出月牙痕。"财产分割栏全写'无'",我盯着窗外梧桐树上筑巢的麻雀,"只保留云栖海阁的公寓。"钢笔尖刺破纸张的刹那,突然想起林亦星第一次撕碎婚书时,那抹愤怒的冷笑。
快递单上的字迹工整得不像我的笔迹,仿佛回到年少时临摹簪花小楷的午后。将离婚诉讼书投入邮筒的瞬间,海风卷起信纸边缘,恍惚间又看见婚礼那天他别在胸花上的荆棘,此刻应该早已锈迹斑斑。
云栖海阁的落地窗将海浪剪成菱形,我蜷缩在羊绒毯里数着潮起潮落。保险箱里的股权书带着淡淡油墨味,弟弟乔俊轩的那份特意夹着游戏机充值卡,哥哥乔裴旻的信封里藏着他最爱的普洱茶饼。李糖的珠宝盒底层压着我们高中时的大头贴,照片里两个扎马尾的女孩笑得没心没肺。
给徐向阳的信写满七张信笺,最后却只留下:"那年许愿池的硬币,该找个真正属于它的许愿人了。"慈善机构的运货车驶离时,夕阳把捐赠的婚纱染成血色,仿佛又回到成人礼那晚,红酒在白地毯上蜿蜒成河的模样。
化疗后的指甲泛着青白,我对着镜子反复涂抹腮红,直到镜中人的脸颊终于泛起虚假的血色。栗色假发戴上的瞬间,发梢扫过脖颈处的针孔,那是昨夜止痛针留下的痕迹。抽屉里的药瓶在无声震颤,提醒着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内脏的灼烧感。
梅雨季的惊雷炸响时,宋伊人蜷在旋转楼梯下的模样刺痛了林亦星的眼。她白裙上的泥点是提前在花园滚出来的,珍珠发卡歪斜地卡在发间,苍白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泪痕。"孩子...我的孩子..."她颤抖的声音混着藏在舌下的红色胶囊粉末,在雨幕中晕开刺目的红。
林亦星猩红的双眼映着闪电,失控的力道将我甩向栏杆。水晶吊灯的碎玻璃划伤脸颊时,我看见宋伊人倚着墙根冷笑,指尖正把伪造的孕检单塞进裙摆夹层。急救车的鸣笛声中,我在昏迷前听见他愤怒的咆哮,
深夜的纹身店,林亦星蜷缩在躺椅上,任由纹身机在后颈刺出婴儿脚印的图案。血水混着墨汁滴落在白色床单上,他盯着镜中狰狞的新伤,突然想起我被拖进手术室时绝望的眼神。书房里,他对着亲子鉴定报告喃喃自语,打翻的威士忌在地板上漫延,像极了我流产时的血迹。
ICU病房里,林亦星攥着病危通知书的手指不停颤抖。当他试探着伸手想抱我时,我砸过去的玻璃杯在他脸上划出伤口。他站在原地,任由鲜血滴落在地砖上:"对不起..."
回到乔林苑的深夜,林亦星推开主卧房门的手突然僵住。衣柜里酒红色的裙摆消失不见,只余空荡荡的金属衣架在穿堂风里摇晃。梳妆台上,抗癌药物的空瓶与褪色婚纱照并排放置,他颤抖着拿起照片,照片背面用钢笔写着的"永远"二字,早已被水渍晕染得模糊不清。
离婚诉讼书拍在桌面的瞬间,林亦星掀翻了整排文件柜。钢笔墨水在米白色地毯上蜿蜒成河,相框里的结婚照碎成千百片。他抓着律师的衣领嘶吼时,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随着剧烈起伏渗出血珠:"告诉她,乔霁月和我之间,没有离婚,只有丧偶!"
而此刻,我蜷缩在临海公寓的沙发里,听着海浪声,将所有爱恨都埋进了永不停歇的潮汐中。化疗带来的眩晕感席卷全身时,恍惚又看见林亦星在雨中的背影,。
心电监护仪的滴答声逐渐模糊,我望着窗外翻涌的海浪,咸涩的海风透过缝隙钻进病房。李糖红着眼眶替我掖好被角,她发间的茉莉香让我想起十八岁那年的成人礼,那时的我还不知道,有些相遇从一开始就是蚀骨的毒药。
“如果有下辈子……”我费力地扯动嘴角,化疗后干裂的嘴唇渗出细小血珠,“一定不要让我再遇见林亦星了。”李糖突然捂住嘴,泪水砸在我手背,她总说我睫毛上沾着泪珠的样子像破碎的蝴蝶,可此刻连眨眼的力气都要耗尽。
最后那支止痛针推进血管时,我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细微的脆响。李糖握着我的手突然收紧,我却望着虚空中某个点轻笑——原来死亡不是黑色的,而是泛着珍珠母贝的柔光,像宋伊人那枚永远带着恶意的发卡。
“别立碑,”我用尽力气抓住她的手腕,“把我撒进海里,就当我从来没来过这人间。”她拼命点头,发梢扫过我的脸颊,记忆突然闪回高中时代,我们在操场看晚霞,她说我的眼睛比火烧云还要明亮。如今这双眼睛即将永远闭合,却再映不出任何色彩。
林亦星闯入病房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雪松香。我听见他失控的怒吼,还有李糖尖锐的阻拦声。可我的意识已经飘向海面,咸湿的浪潮托举着我,那些破碎的誓言、带血的婚纱、还有他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都化作泡沫消散在粼粼波光中。当最后一丝知觉褪去,我终于明白,有些债不必偿还,有些执念,本就该溺死在深海。 凌晨三点的书房寂静得可怕,我习惯性伸手去够床头柜,指腹却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大理石。喉间泛起熟悉的苦涩,我这才想起,那个会在深夜为我温好蜂蜜水的人,已经离开三个月了。玻璃杯底残留的蜂蜜结晶在月光下泛着微光,像极了她眼里曾经倒映过的星河。
领带在指间缠绕成死结,镜中歪斜的领口刺得人眼眶发酸。我盯着自己泛红的眼底,恍惚又看见乔霁月踮脚为我系领带的模样。她总爱用食指轻轻抚平领带褶皱,睫毛扫过我下颌时,带着薰衣草护手霜的清甜气息。宋伊人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近时,我几乎是下意识挥开她的手,领带夹坠地的脆响惊得我一颤——这双手永远学不会乔霁月的温柔。
"林总?"宋伊人的声音裹着委屈,"我只是......"
"滚出去。"我扯开勒得发紧的领带,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随着急促的呼吸发烫。衣帽间空荡荡的挂杆在穿堂风里摇晃,她带走了所有衣物,却留下我送的珍珠项链。我攥着冰凉的链子,金属扣硌得掌心生疼,突然想起她说过这串珍珠像极了我们初雪那天落在她发间的冰晶。
早餐桌上,佣人端来的燕麦粥泛着寡淡的米色。我机械地搅动着瓷勺,核桃碎的香气却再未漫过鼻尖。记忆突然翻涌——乔霁月总会把核桃提前泡发,说这样才不会伤胃。瓷勺撞在碗沿的脆响惊醒了我,打翻的牛奶在波斯地毯上蜿蜒成河,恍惚间竟与电梯间暗红的血迹重叠。
我无数次驱车前往乔家老宅,铁门紧闭的院落里,她亲手栽种的蔷薇开得疯魔。管家递来的纸箱里,每件礼物都带着她的温度:叠得棱角分明的羊绒披肩、仔细包好的蓝宝石发夹、还有那张被撕碎又重新粘好的婚纱照。照片背面,她的字迹依然娟秀:"林亦星,这次我真的要走了。"风卷着落叶拍打车窗,我蜷缩在驾驶座上,终于明白自己亲手毁掉的,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光。
溺亡在寻找中的每分每秒
凌晨四点的书房,我盯着电脑屏幕上跳动的光标,烟灰缸里堆满歪斜的烟头。私家侦探发来的最新消息停在三天前,对话框里"尚未发现目标踪迹"的文字像一把生锈的钝刀,一下下剜着我的心脏。手机突然震动,我几乎是扑过去抓起听筒,喉咙因为过度沙哑而发痛:"找到了?"
"林先生,监控显示她在城西码头出现过。"侦探的声音混着海风的呼啸,"但那艘开往南方的渡轮已经......"我挂断电话时,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珠渗出来滴在那张泛黄的合照上——照片里乔霁月笑得眉眼弯弯,而我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还泛着新鲜的红。
我发了疯似的调动所有资源,航运记录、酒店登记、甚至地下钱庄的转账信息。每当收到疑似她的消息,我的心脏都会停跳半拍。有次误将短发背影认成她,追着那人跑过三条街,直到对方惊恐地报警。警察来的时候,我蹲在巷口喘着粗气,看着自己被玻璃划伤的手掌,突然发现无名指上的婚戒不知何时已经磨出了裂痕。
终于在第三十次催促侦探时,邮箱弹出加密文件。颤抖着输入密码,屏幕上出现她戴着宽檐帽走进医院的画面。放大照片,她苍白的脸色和凹陷的眼窝让我胃部痉挛——这三个月,她究竟是怎么熬过来的?我抓起车钥匙冲出门,暴雨瞬间浇透全身,后视镜里映出我通红的眼睛,像头困兽。
当侦探发来详细地址时,我正以超速的状态在高速公路上飞驰。车载广播播放着路况提醒,而我满脑子都是乔霁月蜷缩在某个角落的模样。导航提示还有最后两公里,我却感觉像是在穿越永恒的黑暗。直到看见那栋爬满藤蔓的白色小楼,我才意识到自己的指甲已经在方向盘上抠出了几道深痕——这次,说什么我都不会再让她消失在我的生命里。
我在李糖的陪伴下过了三个月自由的日子,直到林亦星闯入病房时,消毒水的气味里混进了雪松香。我听见他失控的怒吼,还有李糖尖锐的阻拦声。可我的意识已经飘向海面,咸湿的浪潮托举着我,那些破碎的誓言、带血的婚纱、还有他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都化作泡沫消散在粼粼波光中。当最后一丝知觉褪去,我终于明白,有些债不必偿还,有些执念,本就该溺死在深海。
ICU的门禁红灯在林亦星眼前疯狂闪烁,他扯开领带的动作太过用力,银质袖扣崩飞在地。消毒水的气味混着压抑的哭喊声扑面而来,他听见李糖崩溃的尖叫:"你来干什么!"
我推开门的瞬间,心电监护仪的长鸣声刺破死寂。乔霁月的手垂落在床边,栗色假发滑落,露出化疗后稀疏的头皮。她戴着珍珠项链的脖颈上还留着输液的针孔,婚戒早已摘下,苍白的无名指上只有一道褪色的戒痕。
"小月亮......"我的声音卡在喉间,颤抖着伸手触碰她逐渐冷却的脸颊。指尖触到的皮肤像易碎的琉璃,再没有往日的温度。床头柜上摆着褪色的结婚照,照片里她的笑容与此刻毫无生气的面容重叠,刺痛得他眼眶发涨。
李糖突然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她到死都不想见你!"她通红的眼睛里满是恨意,"你知道她最后说什么吗?她说后悔这辈子认识你!"林亦星僵在原地,听见自己胸腔里传来细微的碎裂声,像极了当年婚礼上自己亲手扯断她头纱时,蕾丝断裂的轻响。
太平间的推车碾过地面,发出刺耳的声响。林亦星机械地跟在后面,看着白布缓缓盖住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当金属柜门闭合的瞬间,他终于崩溃跪地,喉间溢出压抑多年的呜咽。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突然灼痛起来,恍惚间又回到那个暴雨夜,她坠落时散落的栗色卷发,像永不褪色的血痕,永远刻在了他的生命里。
深夜的太平间泛着冷白的光,徐向阳撞开金属门时,行李箱滚轮在地面划出刺耳声响。他琥珀色的瞳孔剧烈震颤,领带歪斜地挂在颈间,飞机上熬红的双眼死死盯着停尸床上的白布——那抹蜷缩的轮廓,分明还是记忆里那个骄傲的少女。
"霁月......"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颤抖着掀开白布。乔霁月的指尖还保持着半蜷的姿势,化疗后的皮肤苍白如纸,珍珠项链下隐约可见淡青色的血管。当他握住那只再无温度的手,喉咙里突然发出困兽般的低吼。
林亦星靠在墙角,衬衫上还沾着方才呕吐的痕迹。徐向阳转身揪住他衣领的瞬间,他闻到对方身上混着时差与焦虑的气息。第一拳砸在眼眶上时,他尝到血腥味在齿间蔓延,却感觉不到疼痛——真正的剧痛,早在掀开白布看见她发间化疗贴片的刹那,就将心脏绞成了碎片。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徐向阳的拳头雨点般落下,林亦星的后脑勺撞在瓷砖墙上,"早知这样,我绝对不会放手把她交到你手上!"每一拳都带着十年前那个雨夜的悔恨,那时他松开她的手,目送她走向林亦星的婚车。
林亦星任由对方发泄,破碎的镜片挂在鼻梁上,模糊的视线里,乔霁月的脸与记忆中的画面不断重叠。成人礼上她递来的红酒杯、婚礼上被他扯落的头纱、还有最后一次在ICU病房,她砸向他的玻璃杯——此刻那些锋利的碎片,终于全部扎进了自己的心脏。
当徐向阳精疲力尽地瘫坐在地,林亦星望着地上斑驳的血迹,突然想起乔霁月曾说想看海。太平间的通风口灌进冷风,恍惚间竟带着咸涩的气息,他颤抖着摸向口袋里皱巴巴的离婚协议,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原来他连说"不离婚"的机会,都永远失去了。
晨雾还未散尽时,李糖抱着雕花骨灰盒站在甲板上。海风卷着咸涩的水汽漫上来,打湿她别在发间的白菊。乔霁月生前最爱的酒红色披肩裹在骨灰盒外,布料边缘的珍珠流苏随着海浪摇晃,像极了她当年在成人礼上飞扬的裙摆。
林亦星发疯般撞开码头铁门时,快艇已经驶入深海。他西装裤沾满泥浆,领带歪斜地挂在脖子上,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被冷汗浸得发红。警戒线外,他嘶吼着乔霁月的名字,声音被浪涛撕成碎片,而李糖只是将脸埋进披肩,轻轻打开盒盖。
细碎的骨粉混着玫瑰花瓣坠入海面,成群的银鱼倏然散开。李糖对着翻涌的浪花轻声念出遗嘱最后那句:“若灵魂有知,愿溺死在未遇见他的时光里。”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惊飞一群海鸥,羽毛掠过林亦星伸出的指尖,他踉跄着跪倒在礁石上,看着那抹酒红彻底消失在海天交界处。
暮色降临时,李糖将沾着海水的披肩叠好放进收纳盒。手机屏幕亮起新消息,是林亦星发来的定位——他独自守在他们第一次看海的断崖,后颈的纹身被海风刮得渗血,像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伤口。而深海之下,乔霁月终于挣脱了所有枷锁,化作万千泡沫,在月光下闪着自由的光。
乔霁月的海风吹散最后一抹骨灰时,林亦星正蜷缩在云栖海阁的落地窗前。他盯着空荡的沙发,那里仿佛还留着她化疗时蜷成一团的身影。指间的威士忌酒杯无数次扬起又放下,酒液顺着指缝滴落在荆棘婚戒上,晕开暗红的痕迹,像极了她最后咳出的血沫。
董事会会议室的水晶吊灯在头顶明灭,我盯着面前的财务报表,那些数字却像扭曲的藤蔓在眼前缠绕。当市场总监第五次提醒我该做决策时,我抓起钢笔狠狠砸向投影仪,玻璃碎裂的脆响惊得所有人噤声。曾经运筹帷幄的商界猎手,如今连最简单的报表都读不进一个字。
"林总?"助理颤抖着递来咖啡,瓷杯在托盘上叮当作响。我突然暴怒地掀翻桌子,文件漫天飞舞间,恍惚看见乔霁月俯身捡拾资料的模样。她总爱把散落的纸张按颜色分类整理,而此刻满地狼藉,再没有人会轻声安慰我"别着急"。
深夜的办公室,我蜷缩在她曾坐过的沙发上,贪婪嗅着残存的薰衣草香。手机相册里的照片被我翻到发烫,她穿着白裙在樱花树下转圈的模样,她熟睡时睫毛投在脸颊的阴影,每一帧都像淬了毒的箭。当宋伊人踩着高跟鞋试图靠近,我抄起威士忌酒瓶砸向墙壁,琥珀色的酒液顺着她惊恐的脸滑落,在昂贵的地毯上洇出深色的疤。
交易会上,我对着合作商嘶吼着"乔霁月在哪",西装革履的精英形象碎成满地渣滓。竞争对手趁机抢占市场,股价暴跌的消息传来时,我正对着监控录像逐帧比对,试图从茫茫人海中找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秘书哽咽着汇报损失,而我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正火辣辣地灼痛,仿佛在嘲笑我亲手毁掉的一切。
有人说我疯了,在股东大会上撕毁合约,在暴雨中疯狂捶打乔家紧锁的大门。我确实疯了——疯在每个清晨伸手去够不存在的蜂蜜水,疯在看见穿白裙的女人就发了狂地追逐,疯在明知是陷阱也要吞下宋伊人编造的每一个"她的消息"。曾经掌控整个商业帝国的男人,如今困在名为乔霁月的牢笼里,永远找不到出口。
徐向阳的商业围剿来得悄无声息却致命。一夜之间,林氏集团的股价雪崩,林亦星也疯癫的不成样子,合作方纷纷撤资。那些曾经在酒会上与他推杯换盏的人,如今看他的眼神如同避瘟神。乔家老爷子摔碎的茶杯还在耳畔回响:"当年把霁月交给你,是乔家最大的错!"当他被保安架出乔氏集团大厦时,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被领带勒得渗血,玻璃幕墙映出他蓬头垢面的模样,与记忆中意气风发的总裁判若两人。
宋伊人离开的那天,暴雨倾盆。她将珍珠发卡放在玄关,黑长直的头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苍白的脸上。"你爱的从来不是我,"她声音发抖,"是那个被你亲手毁掉的乔霁月。"林亦星想抓住她的手腕,却只扯下一片衣角。望着她消失在雨幕中的背影,他突然想起乔霁月最后一次流产时,也是这样决绝的转身。
此后的日子,林亦星彻底坠入深渊。他栖身于破旧公寓,胡须疯长,眼神涣散。偶尔清醒时,就对着满墙的旧照片发呆——婚礼上她戴着荆棘婚戒的手、第一次流产前她微笑着抚摸小腹的模样、还有高中时她在樱花树下回头的瞬间。每一张照片都像一把利刃,将他凌迟。
当徐向阳带着律师团队彻底击垮林氏集团时,林亦星正蹲在路边啃着冷硬的面包。西装早已皱成抹布,皮鞋开了胶,后颈的纹身因为疏于护理化脓溃烂。他看着曾经属于自己的写字楼被挂上别家的招牌,突然笑出声来,笑声惊飞了路边的麻雀。原来他穷尽半生追逐的一切,在乔霁月阖上暴雨冲刷着云栖海阁的落地窗,林亦星蜷缩在积灰的沙发上,怀里死死抱着褪色的婚纱。布料上干涸的血迹蹭过他结痂的脸颊,恍惚间又看见乔霁月躺在ICU病床上,化疗后稀疏的发丝散落在枕间。他颤抖着摸出贴身收藏的离婚协议,纸张早已被指腹磨得起毛,那句"感情破裂"的墨迹晕染开来,像极了她最后咳在婚纱上的血痕。
"小月亮......"他的声音沙哑得不成调子,酒瓶重重砸在茶几上,溅出的威士忌在照片上蜿蜒——那是他们唯一一张像样的结婚照,此刻玻璃镜框已布满裂痕。记忆突然闪回婚礼那日,她戴着荆棘婚戒的手在他掌心颤抖,而他却冷冷说出"欢迎来到地狱"。如今地狱真正降临,他才明白,自己才是那个亲手缔造炼狱的魔鬼。
深夜的街道空无一人,林亦星跌跌撞撞地奔向海边。咸涩的海风灌进肺里,他跪在礁石上,望着漆黑的海面嘶吼:"如果有来世......"后颈的婴儿脚印纹身被海浪打得生疼,混着泪水滴落在礁石上。他想起她总说想看日出,此刻却只能对着无尽的黑暗,将破碎的忏悔揉进浪涛:"我一定会抓住你的手,再也不放开......"
黎明前的黑暗最是浓稠,林亦星蜷缩在悬崖边,指甲深深抠进掌心。远处传来轮船的汽笛声,恍惚间又听见她银铃般的笑声。他望着泛白的天际线,终于闭上双眼,任由潮水漫过脚踝——这一次,他宁愿溺死在有她的回忆里,也不愿再面对这荒芜的人间。双眼的那一刻,就已经全部崩塌。当潮水漫过膝盖时,林亦星张开双臂,任由冰冷的海水吞噬最后的体温。他恍惚看见乔霁月穿着酒红色的婚纱,站在粼粼波光中向他伸手。记忆如潮水般涌来:成人礼上她打翻的香槟、婚礼上被扯落的头纱、还有最后一次在ICU病房,她砸向他的玻璃杯碎裂时折射的光。
"小月亮我来找你了......"他轻声呢喃,海水没过头顶的瞬间,终于尝到了自由的滋味。远处,黎明的第一缕曙光刺破云层,将翻涌的浪花染成血色,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为这场迟到的救赎落泪。
晨雾未散时,老陈的渔船引擎在海面突突作响。渔网破水而出的瞬间,银鳞跳跃的鲫鱼群中裹着团灰扑扑的影子。当众人七手八脚拖起浸透的西装,珍珠母贝袖扣折射的冷光刺得人眯起眼——那是林氏集团标志性的定制配饰。
法医掀开白布时,海风掀起死者后颈凌乱的头发,婴儿脚印纹身随着尸僵微微凸起,伤口处的泥沙里还嵌着细碎的贝壳。35岁的死亡报告轻飘飘落在徐向阳办公桌上,他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墨水滴在文件上晕开,像极了当年乔霁月被推进手术室时,瓷砖缝隙里渗开的血痕。
乔家老宅的茶案前,老爷子捏碎的青瓷杯与七年前如出一辙。"作孽啊......"老人浑浊的泪水砸在乔霁月的遗照上,照片里少女栗色卷发飞扬,腕间还系着与林亦星同款的荆棘红绳。而此刻,那抹红绳正缠绕在死者苍白的腕间,在停尸房冷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
李糖接到消息时,正在整理乔霁月的遗物。檀木匣里泛黄的信笺散落一地,最新那页字迹被泪水晕染:"如果海风能听见,替我问问他,地狱的滋味尝够了吗?"窗外突然卷进咸涩的风,将信纸吹向空荡荡的婚床,那里曾躺着两个互相折磨到遍体鳞伤的灵魂。